東野瀛又準備出門了。我呆呆地坐在書房,無聊地玩弄著毛筆。今天心情有絲煩躁。他又要走了。毛筆瞬間滑落。筆毫中飽蘸的墨水,隨著筆毫落地的撞擊而向四方飛濺出來。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背叛了淩宇。我為自己的不忠而感到羞恥。淩宇,你會更恨我嗎?因為我的不忠。

    “小姐,天涯先生送來了一條手帕,說是臨別前的禮物!”寧兒在門外喊道。

    我收收心神,用手絹擦拭了身上的墨汁,緩緩地道:“好,我這就出來。”

    接過寧兒遞給我的手帕,我驚呆了。本來,一條手帕沒什麽,隻是裏麵繡著英文那就值得思考了,而上麵的署名就更讓我心緒橫飛了。

    “wait for me! 淩”

    是他!我不管寧兒的訝異,狂奔出去。瀟湘館的侍衛攔著我不讓我離開,我直接一腳踩上他們的腳趾頭,奔向前門。他們根本就不敢碰我,隻能看著我離去。

    每逢見到人我便問:“天涯呢?天涯呢?”

    我幾乎要歇斯底裏了,王府裏的人都快要認為我發瘋了。最後我碰到了桑總管,我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拽著他的手,哭著道:“天涯呢?他在哪兒?”

    “王妃您找天涯何事呀?瞧您急的!”桑總管用嘎嘎的聲音柔柔地問道。

    “告訴我,他在哪兒?”

    “他正要跟王爺出去呢!王爺又要出去辦事了,可能要好幾個月才迴……王妃……”

    我沒聽桑總管講完就向王府大門奔了過去。正好與農落依擦身而過,我沒心情理她,淩宇要緊。

    一到門口,我就大喊道:“天涯!”

    轎子後麵有個人的身子頓了頓,可是那背影不是“天涯”的。我連忙跑過去,想伸手將他的身子扳過來,問他“天涯”的下落。可是又覺得不對勁,試探問道:“你就是天涯?”

    那人背對著我點了點頭,我嗚咽問道:“那那個天涯到底在哪兒?”

    他沒有動,而我卻忽然覺得渾身無力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你到底要懲罰我到什麽時候?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

    “筠筠!”

    我抬頭一看,這不是“天涯”是誰?他的臉上該死地漾著笑意。我踉踉蹌蹌地爬起來,用衣袖抹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水,激動地望著他。

    “臉上的妝都花掉了,像隻大花貓!”他笑著伸出雙手,想要迎接我飛奔過去的身子。哪知,我的目標不是他的懷抱,而是……

    我一腳踹了過去,踢他的小腿肚,狠狠地道:“很好玩嗎?敢情這一年多來,你都耍著我玩?”

    他沒有蹲下身子去揉他受了傷的小腿,隻是傻傻地收迴了手,淺淺地笑著說:“我從來都不是抱著玩的心態對你的。本來我是想看看你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後來卻越來越發現你像‘筠筠’,就情不自禁地找你聊天。當我看到那件衣服後,”他狠狠地瞄了我一眼後繼續道,“我就確定你是我的筠筠了。”

    “那你幹嘛不認我?”

    “因為那時候我還在恨你!恨你殺了我們的孩子。”

    他說得很輕,輕到我以為自己幻聽。我低下眉頭,輕輕問道:“你還恨我嗎?”

    “不恨了,因為我都知道了!”他眼中閃過一抹疼惜。

    “你怎麽知……你偷看了我的日記?”我忽而想起自己的日記就在他的書房。

    “是你自己放在桌麵上的,我是光明正大地看的,何來偷看一說?”他抿嘴一笑。

    我氣極了,算了,和他永遠也說不出個理兒來。我轉個話題道:“你到底是天涯還是榮王?”

    “你心中不是早已有答案了嗎?”

    我歎氣道:“是呀,我一直在騙自己。我倒寧願你是‘天涯’!”

    “想不想認識真正的天涯?”他岔開話題道。既然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那就不再提了。

    “就是他吧!”我指了指剛剛那個人道。

    淩宇點點頭,招來天涯。天涯走到我麵前跪下:“天涯見過王妃!”

    我不禁翻白眼,呲牙道:“別再叫我王妃!”

    “總有一天你會是的!”淩宇挑眉道。

    “到了那天再說。”我揚揚眉,繼續道:“你什麽時候迴來?”

    他將我摟進懷裏不舍地道:“等我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們成親!”

    我埋首在他懷裏輕輕地點頭。

    不舍地望著淩宇離去的隊伍,我心中的感觸十分複雜。待他們消失在街角處,我才迴過身子,卻看到農落依含著恨意瞪著自己。我暗歎道:“真是冤孽!”

    本以為安安靜靜地等淩宇迴來就行了,沒想到農落依會這樣對我。我的後腦勺還真是痛啊!可是我沒有手去揉揉,因為雙手雙腳都被他們綁起來了。現在的我應該很像個“裹蒸粽”吧!我扭動著身軀想要掙脫這個束縛。腦袋裏卻迴想起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事兒。

    晚膳後,吉兒讓人來請我過去幫些小忙。當時我也沒多想,隻覺真的好久沒見過她了,也不知她現在怎樣了。淩宇那邊應該在幫忙弄著她的事吧!於是,我跨出了瀟湘館,向瓏璿小閣走去。沒想到在半路上,就遇到繃著臉的胡媽媽,看那陣勢像是在那裏等了我很久了。接著後腦勺被不知名的東西一砸,我便不省人事了。當時如果我肯聽淩宇的話別踏出瀟湘館就好了,現在也不用弄到如斯田地了。

    “你最好就別動,弄傷了你那雙白嫩的小手可別怪我哦!”

    “胡媽媽,你們怎麽這樣對我?”我狠狠地瞪著正在喝茶的胡媽媽。不用說,肯定是農落依指使她的。

    “誰叫你要搶王爺,這就是你的下場!”胡媽媽聲帶不屑道。

    “我……”我正想說話,胡媽媽身旁的一個小廝拿起一塊布塞到我口中。天,這是什麽情況?

    “夫人,你們要賣的就是這個鍾無豔?”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走了進來,還輕蔑地瞄了我一眼。我心中顫了起來。他們要賣掉我?

    “如姬夫人,這個是我們府上的一個賤丫頭,把我們爺的魂都給勾去了,她的狐媚功夫一定很好。再說,就算她這姿色不能賺大錢也能從她那裏得到一些房中術呀!”胡媽媽冷冷地道。

    那個如姬夫人沉思半會:“好吧,多少錢?”

    “咱們夫人說了,一個子兒也不要,隻要如姬夫人您不要讓她從良就行了。”胡媽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哦?這女孩真的把你們夫人得罪個徹底呀,連這樣惡毒的事都要求出來了。”如姬夫人眯起雙眼,淡淡地道。

    我在一旁是聽得火冒三丈。那個農落依居然要賣掉我,還要不準我從良?好狠的心!我迸出十萬伏電力的眼神狠狠地射向胡媽媽。這個拉皮條的老女人,沒人要的老女人!

    他們交易完後,胡媽媽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向我哼了一聲。我咬著布條暗自起誓:“胡媽媽,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以十倍奉還!”

    如姬夫人送走胡媽媽後,扭著水蛇腰走到我麵前:“看什麽呀,看來你也不是一個容易馴服的奶娃子!”

    她伸手撫著我的臉。忽然,她眼中迸出狂喜的神采。糟了,鐵定是妝花了,麻子掉了色。

    “原來是個美人兒呀,難怪那個爺那麽喜歡你,不是媚術而是美貌!”她那塗著丹蔻的五指抬起我的下巴,仔細端詳我的臉。我狠狠地迴瞪她,我才不是靠美貌來吸引他的,靠的是前世今生的緣分。

    就這樣,我成了這個“明月風清”的“姑娘”。怎麽我的身份越變越低呢?鬱悶呀……

    臉上的妝被如姬夫人讓人給洗掉,那張精致的臉蛋終於露出來見人了。見的卻是青樓的老鴇。唉,怎一個“黴”字了得?

    她很滿意地瞅著我看,一會兒拉拉我的袖子,一會兒補補我臉上的妝。看到她那冒著金錢的那雙丹鳳眼,我恨不得拿雙筷子戳瞎她。可是,我根本就被她的軟筋散弄得使不上力,隻能狠狠瞪她,恨不得將她瞪個千瘡百孔。

    我最近真的暴力了許多,那也是因為這個蛇蠍女人。想自己逃了那麽多次還是逃不了,結果還被她用這種軟筋散給弄得全身無力,現在讓我獨自一個人跨出這個房門都不行了。

    如姬夫人蹙眉道:“瞪什麽瞪?那麽完美的臉蛋都被你這一瞪給破壞了!”

    “呸,破壞了更好!”我毫無淑女之態。

    “你……”如姬夫人氣結,轉而她又壞心一笑道:“今晚是“花魁之夜”,是價高者得。就看看今晚是哪個大財主來給你‘開苞’吧!姝縈姑娘!”她向侍女使使眼色,那侍女就扶著我走向門口。

    老天真的忍心讓我失身在這種地方?失身是小,受辱是大!看到這個如姬夫人,聖人都想扇她兩巴掌。

    “哼,小心被銀子給砸死,老鴇!”被人扶出房門前,我還是惡毒的咒了句。

    “你……哼,你再這樣下去,以後就有得你瞧了!”如姬夫人在門後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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