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聽他鬼哭狼嚎的聲音太刺耳,季若婕總算忍不住出聲了,“閉嘴!把手放開!”


    藍文鶴立馬鬆開了雙手。


    “哼!”季若婕轉身就走,連眼角餘光都不願意多給他,更別說談和的意思了。


    “婕兒……”藍文鶴趴在地上,朝她離開的方向伸出一隻手。聽到隔壁傳來關門聲,他扭頭瞪向夜顏,不滿的問道,“她是不是腦子又出問題了?怎麽變得如此兇悍?”


    “咳咳!”夜顏隻能已幹咳聲迴他。


    看來,她這二嫂是有聽進去她說的那些話……


    至於她這二哥,希望他自求多福吧。


    正所謂有得就有失,沒點犧牲精神,好意思要人家迴心轉意?


    元將軍趕緊去攙扶他,“王爺,屬下讓人給您準備了幹淨的衣物,您趕緊換了吧,免得著涼。”


    藍文鶴拒絕道,“不用。”


    夜顏憋著笑,忍不住插話,“元將軍,你就別費心了,我二哥現在巴不得自己越慘越好,你把他弄得光鮮亮麗,他不好意思去見我二嫂的。”


    元將軍低下頭,雙肩狠狠抽動起來。


    藍文鶴用鼻孔對著她‘哼’了一聲,起身後拔腿就朝外走。


    見他不是去季若婕房間,而是往樓下走,夜顏趕忙追出去,“二哥,你又要去哪裏尋死?”


    湖也跳了,吊也上了,雖然很鄙視他的這種苦肉計,但她也有點好奇,接下來他要換哪種方式‘登場’……


    藍文鶴腳步頓了一下,瞪著不遠處緊閉的房門,然後咬著牙對她溢道,“她關著門不讓我進,難道我還不能爬窗?”


    夜顏,“……”


    元將軍更是在原地淩亂,“……”


    早就知道他們這位二皇子任性灑脫,可這樣的任性灑脫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夜顏抱臂站在自己的房門外,對麵就是季若婕的房間,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就等著看戲吧。


    看看那二貨究竟還要搞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名堂……


    而元將軍也沒離開,那炯炯發亮的目光顯得比她還期待接下來的事。


    沒過多久,對麵房內果然傳來聲音,是季若婕的怒罵聲,“無恥之徒,給我滾——”


    然後……


    沒聲了。


    夜顏眨了好幾下眼,實在想不到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於是走上前拍了拍門,裝成關心的樣子,“二嫂,出何事了?”


    沒過多久,季若婕將房門打開。


    夜顏給在背後給元將軍比了個手勢,示意他稍安,然後自己厚著臉皮進了屋,又追問了一遍,“二嫂,我聽見你發火的聲音,究竟出何事了?”


    季若婕指著窗戶外,咬牙恨道,“那不要臉的東西居然想翻窗爬我屋裏來!”


    夜顏忍著笑,然後裝作驚訝的樣子,“二哥爬窗啊?他人呢?怎麽沒看到?”


    “被我推下去了!”


    “……”


    夜顏愣了一瞬,迴過神趕緊跑向窗戶,往外一看,這才發現樓下可熱鬧了。


    藍文鶴倒在地上,蜷縮著呻吟,像是摔得很厲害的樣子。幾名將士圍著他,不停的問道,“王爺,您傷得嚴重不?我們帶您去看大夫吧?”


    藍文鶴一邊痛苦的叫喚著,一邊對他們揮手,“你們都走開,讓我死!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還不如痛死我算了!”


    夜顏不確定他是否真摔著了,但見他說話中氣十足,還有意朝著她這扇窗戶嚷,她大概可以推斷,這家夥就算摔倒也死不了。


    這一天,她真是沒法形容自己的所見所聞,好慶幸這時代沒有媒體狗仔,否則不知道新聞會有多精彩……


    轉過身,她焦急的對季若婕道,“二嫂,二哥好像摔得挺嚴重的,將士在下麵都快急死了。”


    季若婕背對著窗戶,她看不到她神色,但能從她僵硬的背影中感覺到她內心的掙紮。


    不過,最終等來的還是她一句無所謂的話,“摔死就摔死吧,反正他也不想活,大不了我把命陪給她。”


    夜顏皺著眉,正想著怎麽勸她下樓去看看,突然間窗戶傳來響動,她迴頭看去,差點嚇出一口老血。


    隻見剛剛還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人不知道怎麽又爬上來了,最讓她稱奇的是,這窗戶到地麵垂直又平滑,既沒繩子又沒墊腳的,他是怎麽爬上來的?


    難道他是壁虎不成?


    那兩隻大手抓著窗沿,指骨節繃得緊緊的,緊接著一顆頭升上來,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表現得很吃力,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


    再漸漸的,是他上半個身子,然後是一條腿跨進窗戶……


    “咚!”


    看著他一頭栽進窗戶內,夜顏強忍著心口的抽搐,跑過去把他攙扶起來,“二哥,你怎麽樣了?”


    不是她不想幫他翻窗,而是她覺得他應該不需要幫忙……


    “婕兒……”藍文鶴沒理她,跛著一條腿朝屋中央的女人走過去。


    夜顏鬆開手,幹脆連攙扶都懶得做了。


    這家夥要是生在幾百千年後,絕對是個演技實力派。這演技、這皮囊,生在這年代真是可惜了。


    季若婕並沒有轉身,所以也沒看到他此刻的慘樣,在他伸手碰到她手腕的時候,她一點也沒領情的將他的手甩開。


    藍文鶴本就跛著腳,被她用力一甩,直接栽倒在地,發出悶痛聲,“唔!”


    見女人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突然從褲管裏抽出一把匕首,匕尖對著自己的大腿,悲痛欲絕的道,“我知道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今日我就在你麵前以死謝罪,曾經讓你受了多少委屈,今日我就刺自己多少刀。這第一刀,是我當年不該在碰你之前碰別的女人——啊!”


    夜顏看著他拿匕首出來,以為他隻是做做樣子威脅季若婕。


    可哪知道他懺悔聲還未落下,匕尖就朝他自己的大腿刺了下去。


    看著那鮮紅的血滴在地上,她才知道他不是開玩笑,而是玩真的,嚇得她臉色唰白,趕緊撲了上去,“二哥!”


    藍文鶴還是沒搭理她,還不要命似的把匕首抽出,“唔!”


    他一臉的痛苦並非作假,匕首上殷紅的血液順著匕尖滴落,無比的刺眼,也無比的讓人心驚膽顫。


    可他好似不在意般,望著一動不動的季若婕,繼續道,“這第二刀……”


    夜顏看不下去了,雙手死命的將他手腕抓住,衝他咆哮起來,“別再說了!你是真不打算要命了嗎?”


    這家夥到底安的什麽心啊,要演苦情戲,需要這麽拚嗎?


    他以為自己是鋼筋鐵骨做的?


    藍文鶴不但沒領她的情,還兇神惡煞的衝她吼道,“不要你們管!反正所有人都認為我十惡不赦,我今日就把這些年欠的帳全還了!”


    他用手肘把夜顏撞開,緊接著舉著匕首又準備朝自己另一條大腿刺去——


    但這一次還是沒成功,不是夜顏阻攔,而是一直不為所動的季若婕。


    隻見她臉色蒼白,擋住他手腕的同時,狠狠的拍向他的手背,藍文鶴吃痛,不得不鬆開手,任由匕首飛落出去。


    “婕兒……”他不敢置信的輕喚著,眼眶裏閃動著水光。


    “要死死遠點,死了我才好改嫁!”季若婕激動的吼道,之前還一臉無動於衷,伴隨著吼聲一出,雙眼湧出的淚如傾盆雨下。


    “不……”藍文鶴又準備去抱她雙腿,但這次雙手伸出後,突然翻著白眼栽倒在地。


    兩個女人都同時愣住,一時間也分不出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還是夜顏最先迴過神,撲過去板著他臉一看,忍不住驚唿道,“完了!這次是真暈過去了!”


    季若婕緊緊攥著雙手,厭惡的瞪著失去知覺的男人。


    難道之前都是假暈的?


    這混蛋,真是無時無刻不在騙人!


    恨歸恨、痛歸痛,但她最終還是蹲下身子與夜顏一起把人扶到了床上。


    “二嫂,我去叫淩蒼。”人是真的暈過去了,夜顏也不敢大意,拔腿就往外跑。


    自從認識藍文鶴以後,她就看出這人性子偏激,可沒想到,他偏激到這種變態的地步。


    又是跳湖、又是上吊、又是爬闖、又是自殘……


    這些事看起來像是他故意施展的苦肉計,可冷靜下來後仔細迴想,這一件件的事都不是做樣子,那上吊的繩子是真的套進了他脖子裏,她親自去解的繩索,難道還有假?


    他從窗戶摔下去的情景她雖然沒看到,無法判定他有沒有受重傷,但他揮刀刺自己也是真實的,那血可不是偽造的……


    像他這麽一個健壯的男人能把自己折騰暈死過去,這內心得有多狠?她沒法想象,如果她們不製止下去,這家夥會不會真把自己給淩遲了。


    這已經不是在演苦情戲了,簡直就是玩命,把‘作死’演繹得淋漓盡致……


    …


    “婕兒……不要離開我……”


    “婕兒……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婕兒……”


    看著床上發著高熱還一個勁兒說夢話的男人,趕來客棧的藍文濠和祁雪久久都說不出話。


    夜顏主動向他們描述著經過,夫妻倆聽得更是黑線連連。


    偏偏某個作貨連發燒都不帶消停的,抱著枕頭又摸又親的,嘴裏還說著沒羞沒臊的話,直讓看熱鬧的夜顏他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特別是季若婕,臉紅得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恨不得拿枕頭把這個沒臉沒皮的男人給悶死過去。


    藍文濠嫌棄得最先離開去了隔壁,慕淩蒼跟著也去了。


    因為擔心季若婕的狀況,祁雪厚著臉皮留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她,“王妃,你沒事吧?你要是心裏有什麽不舒服的,盡管對我們說。”


    季若婕對她牽了牽嘴角,算是感激她的關心。但床上的男人那個樣子,她實在笑不出來,“我沒事……”


    夜顏把凳子端到床邊,和祁雪一起坐下陪她。


    看著季若婕痛苦的樣子,祁雪還是很為她心疼,“王妃,你要真不想跟他過了,那就離開他吧。”


    夜顏扭頭詫異的看著她,“雪兒你……”


    祁雪沒等她說完,苦笑著打斷她,“我沒有要拆散他們夫妻的意思,隻是覺得王妃這樣下去,實在太為難她了。還不如讓她離開,讓他們彼此多些時間冷靜。”


    夜顏撇嘴,一點都不讚同她的話,“你這想法我早就想過了,但你是沒看到我二哥尋死覓活的樣子,二嫂要是跑沒影,我二哥除了把他自己活活弄死外,還能把我們給折騰瘋。”


    她已經親眼見識過藍文鶴變態的自虐方式了,再讓他折騰下去,真的不知道他還能搞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出來。說不定那變態覺得生無可戀了,還要拉幾個墊背的,那他們這些圍繞著他的人豈不是太無辜了?


    就在她們倆發表著各自的想法時,季若婕低著頭突然開口,“多謝你們的關心,我還是會留在他身邊的。”


    祁雪和夜顏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勾勾的把她看著。


    季若婕吸了吸鼻子,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攥著,“他不是愛玩嗎,那我就陪他玩。他不讓大家好受,那我也不會讓他好受。小妹之前說得對,我是不該容忍他,這麽多年的委屈也是時候報複了。”


    夜顏嘴角狠狠一抽,再看看床上抱著枕頭胡言亂語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種想給他默哀的衝動。


    季若婕突然起身朝門外走去。


    見狀,祁雪也趕緊起身想跟出去,夜顏手快的將她拉住,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沒一會兒,季若婕返了迴來,手裏多了一捆繩子。


    “小妹,幫我一下。”


    “……”夜顏看著她拆繩子的動作,驚訝之後又忍不住想笑。


    祁雪也很快明白過來,忙上前主動幫她。


    就這樣,三個女人合力把床上的男人捆得結結實實。


    可即便這樣粗暴的行為,藍文鶴也沒清醒。跳湖受傷引發的高熱,讓他一直處在渾渾噩噩中。枕頭都沒了,他還撅著嘴對著空氣一陣亂親。


    本來是一件很讓人揪心的事,可他這傻傻的模樣,真是讓夜顏和祁雪憋不住笑。


    “二嫂,二哥這是多想你啊?哈哈……”


    “這混蛋,還不知道他親的是哪個女人呢!”季若婕恨道。


    但誰都聽得出來,她這是死鴨子嘴硬,不想承認自己在藍文鶴心中的地位。


    夜顏調皮的對她眨眼,“二嫂,二哥就麻煩你了,你可得看管好他哦。”


    也不等她迴應,她拉著祁雪趕緊溜了出去。


    其實她還是很讚同把藍文鶴綁了的,這家夥除了發燒外,身上也有不少傷,他腦子現在迷糊著,萬一把傷口給弄到了,迴頭還得給她家淩蒼添麻煩。


    季若婕看似是想惡整他,但這惡整的背後又何嚐不是在意?


    不管她在意的方式是哪一種,至少讓人看到了他們和好的希望。如果她什麽都不做,哪怕藍文鶴真的死了她也無動於衷,那才真是沒有辦法挽迴了。


    得知藍文濠和慕淩蒼在走廊最盡頭的房間裏,她們找了過去。


    一進門,夜顏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慕淩蒼優雅的吃著茶,但他對麵的某位剛登基的年輕俊美的皇帝卻臭著一張臉,眸光又兇又惡的瞪著她。


    “大哥……”她頂著發麻的頭皮喚了一聲,隨即就往慕淩蒼那邊跑。


    “躲什麽躲?你以為有淩蒼護著我就不敢收拾你!”藍文濠指著她怒喝。


    夜顏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道,“大哥,你生這麽大氣做何?我還不是為了幫你們助興……”


    藍文濠猛拍桌子,“你敢說!”


    夜顏縮了縮脖子,不過嘴裏還是不怕死的繼續解釋道,“那藥我問過淩蒼的,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最多傷點元氣而已。你個大男人,不可能這點元氣都沒有吧?還有哦,那藥對女人有好處的,說不定雪兒肚子裏已經懷上了呢。”


    藍文濠磨著牙,“你編!繼續編!”


    夜顏戳了戳慕淩蒼的肩膀,“淩蒼,你給大哥說說,我有編造假話嗎?”


    慕淩蒼手握虛拳放在唇邊,“咳咳……顏兒說得確實是實話。”


    瞧他們這婦唱夫隨的樣子,藍文濠更是沒好氣,一記冷眼朝他瞪去,“她說屎是香的,你都會說她說得是實話!”


    站在屋中央的祁雪先是紅著臉,聽著他氣惱不已的話,卻是第一個先笑出聲來,“嗬嗬……”


    夜顏鄙夷的撇嘴,“大哥,你能不能注意點你一國之君的形象?”


    藍文濠磨著牙恨恨道,“要是你大嫂懷上了我就不跟你計較,要是你大嫂沒懷上,看我如何罰你!”


    祁雪羞赧的走到他身後,輕捶了他一下,“你就少說兩句吧,顏顏也沒有惡意的。”


    藍文濠迴頭瞪著她,“你還幫著她說話?信不信她哪天把你賣了你還幫著她數銀子!”


    祁雪嘟著嘴小聲道,“顏顏不就是把我賣給了你嗎?你還沒給銀子呢。”


    藍文濠被堵得臉黑,“你!”


    真是反了!


    居然胳膊往外拐!


    聽著他們對話,夜顏笑趴在慕淩蒼肩上,“哈哈……”


    這大嫂真沒選錯人!


    要是換其他女人做她大嫂,別說不會幫著她這個小姑子說話,恐怕連她一句玩笑話都容忍不了。


    雖說幫了小姑子說話,但祁雪也不忘哄他,拉著他的手暗暗給他使眼色,示意他消消氣,別再讓小姑子看多了笑話去。


    看在她們姑嫂同穿一條褲子的份上,藍文濠也隻能把火氣往肚子裏憋,然後由他轉移話題,“文鶴好些了嗎?華玉王妃有何打算?”


    提到藍文鶴,祁雪就掩嘴忍不住想笑,“華玉王看著挺讓人著急的,不過睡夢中還能叫著華玉王妃的名字,我想他應該沒大礙。而且華玉王妃已經把他綁起來了,他就算病好也折騰不了了。”


    藍文濠唇角狠狠一抽,“綁了?”


    祁雪笑得兩頭小肩膀直抖,“是啊,我和顏顏還幫忙了呢。”


    藍文濠也忍不住‘嗬嗬’笑了笑,“綁得好!這廝就該狠狠教訓,免得他到處作妖!”


    他們出宮本來是為了血盟莊餘孽的事,哪知道來客棧居然看了一場熱鬧。


    現在熱鬧也看得差不多了,藍文濠也沒忘記出來的正事。趁她們三個女人在隔壁說話時,他和慕淩蒼在這邊說話,把這兩日發生的事都問清楚了。


    “小妹,我剛和淩蒼說到你的計劃,他說你準備找祁馨沅合作,想借她前去見克羅?”


    夜顏收起玩笑心,正色起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找到他的藏身之處。雖然將士可以保護我們,但一直防著他也不是辦法,該主動的時候我們還是要主動。”


    藍文濠眼底充滿了擔憂,“抓他是一定的,隻是要你去闖‘虎穴’,這太危險了。”


    夜顏安撫的笑了笑,“大哥,你就放心吧,有這麽多將士給我們做後盾,羅克這次是跑不了的。雖然我打鬥的功夫不如你們,但是逃命的本事還是有的,何況淩蒼會在暗中保護我,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藍文濠看向對麵的妹夫,眸底多了一絲警告,“看好她,不可讓她有任何閃失。”


    慕淩蒼勾起薄唇,“要是自己的女人都照看不好,那我豈不是太沒用了?”


    藍文濠也沒心思跟他耍嘴皮子仗了,又嚴肅的朝夜顏叮囑起來,“遇事莫要強出頭,有危險的情況一定要讓淩蒼先出馬。要是少跟毛發,看我怎麽罰你!”


    當著好兄弟的麵說這種話,換做其他人恐怕早跟他急了。可慕淩蒼卻是唇角含笑,絲毫不介意他偏心,甚至還迴頭附和,“聽到了麽?你要去隻能與他們鬥智,不可與他們鬥勇。”


    夜顏對他倆各瞪了一眼,“知道了。”


    交代完了他倆,藍文濠又把元將軍叫來仔仔細細的叮囑了一番。


    如今他執掌朝政,也不能在外停留太久,把該交代都交代好了以後,他一個人又去了藍文鶴房中。


    看著他進來,坐在床頭邊的季若婕忙起身,低頭喚道,“皇兄。”


    藍文濠走到床邊,看了看那個被綁著還依舊在說夢話的兄弟,眼角淡淡的斜向她,“能放下嗎?”


    季若婕緊咬著唇,雙手交握在身前,左右手互相掐著。


    藍文濠對著虛空唿出一口氣,像是自然自語般低沉道,“他的壞都是來自你,如果你早點對他動心,或許就沒這麽多事發生。我了解,你也了解他,不是麽?”


    季若婕依舊咬著唇,隻從喉間裏擠出一個沉痛的音調,“……嗯。”


    對他們的事,藍文濠從來沒有插手過,今日是第一次主動與她說話,還是壓在心中多年的話,“我希望你能和文鶴走下去。雖然他性子可恨,可是他對你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隻是他從小到大缺的東西太多了,以至於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但唯獨他清楚,他要你,哪怕明知你心中沒他,他還是堅持要你。”


    季若婕捂著嘴,哽咽道,“皇兄,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藍文濠轉過身,溫潤的笑意中帶著一份釋然,“好好跟他過吧,經曆了這麽多,他不會再讓你失望的。”頓了一下,他眸中的笑意斂住,突然轉移了話題,“你娘的事我想我有必要與你談談。”


    季若婕沉痛的點了點頭。


    藍文濠有些詫異,“你都知道了?”


    季若婕掉著眼淚再次點了點頭,“我發現你們帶著我娘上山,我就向山下的將士打聽。那將士認出了我,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那時才知道,原來我娘她……”


    她突然跪下,痛哭起來,“皇兄,我沒能看好爹娘,讓他們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也有罪,懇請皇兄將我與我爹娘一並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藍文濠背著手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我沒有殺你爹,被斬首的那人是獄中的一名死囚。至於你娘,我想你應該也清楚,她極有可能還活著,甚至還會迴來找我們報仇。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了你娘,告訴她,隻要她肯放下仇恨重新做人,我會替他們另擇生路養老送終。如果她仍然冥頑不靈,那我……也隻能按律法辦了。”


    季若婕對著他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謝皇兄不殺之恩……”


    該說都說了,藍文濠沒有再多留,轉身走向了門外等候他的女人。


    直到他們離開許久,季若婕才從地上起身,先是癱坐在床頭邊,聽著床上還夢話不斷的男人,她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洶湧落下,然後揮起拳頭對著他那肩膀捶打起來。


    “你這混蛋,你要我拿你怎麽辦!你不是要死嗎?我打死你得了!你要敢再在外麵招惹女人,我立馬讓你變太監!混蛋——”


    …


    折騰了整整一天,什麽事都沒幹成,夜顏打算第二天就把祁馨沅找來商量事情,可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對門就傳來某人鬼哭狼嚎的聲音。


    她既無語,又不得不前去關心出了何事。


    季若婕給她開了房門,見到她來,床上被五花大綁的男人喊叫得更厲害,“小妹,快來救我,我快被人打死了!”


    夜顏幹笑著走了過去,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然後撇嘴鄙夷道,“二哥,你嗓門這麽大,說明中氣十足,這離死應該還差得很遠。”


    藍文鶴臉黑的惱道,“看什麽看,還不趕緊給我鬆綁!”


    他就睡了一覺而已,結果醒來就發現自己被綁了。這都還不算,他除了昨日受傷的地方疼痛難忍外,好幾處地方也疼得厲害。


    不用想,一定是某個女人對他做了什麽,否則不會這樣。


    可他被綁著,連撓個癢都不行,更別說查看傷勢了。


    夜顏露出一臉無辜和害怕,“二哥,替你鬆綁可以,但是這樣的話我就要得罪二嫂。比起你來,我發現我跟二嫂感情更好,所以我必須聽從二嫂的話。”


    藍文鶴咬牙切齒瞪著她,“你敢幫她不幫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夜顏趕緊往季若婕身後跑,“二嫂,你快看,我二哥居然要弄死我!”


    季若婕冷著臉上前,對著他肩膀又是一頓悶打,“給我閉嘴!信不信我拿針線把你嘴巴縫了!”


    藍文鶴被打得直叫喚,“啊啊……快來人啊,有人謀殺親夫了!”


    夜顏揉著耳朵,眼抽的看著他糗樣,越看越眼疼。


    季若婕忍不住怒吼,“讓你閉嘴,你還嚷?!”


    藍文鶴在床上滾了一圈,可憐兮兮的望著她,“愛妃,我尿急,你給我鬆綁可好?”


    “咳咳咳……”夜顏趕緊扭開頭。


    可誰知季若婕一點心軟的意思都沒有,冷聲迴他,“想鬆綁,門都沒有!要尿就尿褲子裏,以後拉屎拉尿都如此!”


    夜顏‘噗’一聲,“哈哈哈……”


    藍文鶴一張俊臉憋得又黑又青,“你都不嫌惡心嗎?”


    季若婕冷哼著轉過身,嫌棄得不想多看他一眼。


    見她又不搭理自己了,藍文鶴趕緊軟下聲來,“婕兒,求你了,幫我鬆鬆綁吧,等我尿完迴來你再綁我……不,等我尿完迴來我自己綁上,行嗎?”


    夜顏忍不住調侃他,“二哥,要不我去拿夜壺,你讓二嫂幫你解決?”


    聞言,藍文鶴趕緊點頭,“這辦法也不錯!嗯嗯,你趕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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