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蒼,你就是這般管教她的?你自己看看,她像話麽?”藍文濠迴過氣,同樣扭頭瞪著房門口的男人。


    “藍太子,顏兒隻是好玩,本王沒覺得不妥。”慕淩蒼朝夜顏走過去,不著痕跡把她和藍文濠的距離隔開。哪怕知道藍文濠不會對她動手,但也一樣讓夜顏處在安全的範圍內。


    “瞧你那德性,你就使勁兒慣著她吧!”藍文濠假裝沒看出他的心思,嫌棄的睇著他。


    “王爺,藍太子分明就是見不得我們感情要好。”夜顏拉著慕淩蒼的手,不是陰險的挑撥離間,是當著人家的麵正大光明的挑撥離間。


    “男人說話,沒你的事!”藍文濠又一記嫌棄朝她射過去。


    “王爺……”夜顏轉身撲到慕淩蒼胸膛上,臉埋在他胸口,委屈的哭聲隨即響起,“我看藍太子也是見不得我們倆好,他跟別人一樣巴不得拆散我們……”


    這哭聲一起,藍文濠就忍不住抽搐嘴角,壓根就沒想到她會當著麵給自己潑一通髒水。


    但他嘴角剛抽了兩下,下一瞬整個臉都是黑的,如同被人潑了墨一樣。


    隻聽夜顏接著哭道,“王爺,藍太子一定是喜歡你,所以才對我嫉妒有加。”


    他們身後就是屋簷,屋簷下就是高掛的燈籠,可燈籠的光暈打在藍文濠臉上,也散不去他一臉的黑氣,猶如整個人掉入了臭水溝似的。


    “你……”要不是穩了一把心脈,他真差點吐口血出來。


    “王爺……嗚嗚嗚……”夜顏抱著慕淩蒼,在他懷中的身子都一顫一顫的,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果不是胸前一點濕潤感都沒有,慕淩蒼都差點信了。


    垂眸看著女人因笑而顫栗的身子,他薄唇勾勒,斜眼睇著不遠處的某人,既得意,又帶著絲絲挑釁。


    看他如何化解!


    反正自己有女人,無所謂別人怎麽說,可這廝就……


    “夜姑娘,在下方才言語過激,這裏給你陪個不是。”藍文濠憋著一臉黑氣起身,還得努力的壓低嗓音。


    不然要他如何?


    難怪他爹拿不下夜芸,看看夜芸生的女兒,有幾個男人能讓駕馭她們?


    倒也不是他自降身段去討好她,說白了她也是自家妹子,自家人哄自家人也算不上失麵子。


    夜顏這才抬起頭朝他看過去,可臉上哪有一滴淚,甚至是嬉皮笑臉的,“藍太子,跟你說笑的呢,我們王爺都有我了,怎可能有那種癖好?應該是我跟藍太子說一聲對不起,你別往心裏去啊。”


    藍文濠放在身側的手捏得‘哢哢’的。


    本想不要理會她,繼續喝自己的酒,可他眸光垂下時不經意間掃到她肚子。


    燈火不明亮,他還特意定了一眼。而這一眼,讓他吃驚的抬起手,指著夜顏肚子,“你懷了身子?”


    三個月前在寺廟裏見到她的時候,她身子纖瘦,雖然現在四肢也纖細,但肚子那一塊卻是鼓鼓的,與三個月前大相徑庭。


    下午見她的時候之所以沒發現,是因為她一直坐著,他真沒多想。就算她連腰帶未係,他也以為她是故意不整衣裳,就是為了挑釁三公主。


    哪曾想,她居然……


    “嗯,是懷孕了呀。怎麽了,有何不對?”夜顏不解他的驚訝,但撫摸著肚子大大方方的承認。


    “你……”藍文濠抬起眸子,這次是瞪著慕淩蒼,“你如何下手的?”


    他除了驚訝,還有生氣。顏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擋在慕淩蒼身前,“我說你這人,會不會管太多了?我跟王爺怎樣,還要你來指畫?”


    結果藍文濠朝她狠瞪了一眼,“你還幫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們還未成親?”


    夜顏不以為然,“那又怎樣?這是我跟他的私人感情,也是我自願的,跟成親與否沒關係。”


    她不明白藍文濠的態度怎麽像極了長輩,她隻知道有人拿未婚先育的事說他們,她很不爽。


    況且,她和慕淩蒼之間,也的確是她主動的。敢做就敢當,不可能把責任都推給慕淩蒼一個人。


    藍文濠又指著她,“你還有臉說?”


    夜顏一下來火了,可這次她卻被慕淩蒼拉到身後,隻聽他沉著嗓子道,“此事之前皇上就為本王和顏兒定了婚約,隻是顧及顏兒身份不宜宣揚,所以才未昭告。”


    他這話,如果隻是當著夜顏的麵說,夜顏肯定不信。可在一個外人麵前說,那肯定是有證據的。


    夜顏好奇的想開口,然而他說完就朝臥房走去。


    等他再出來時,手裏捏著一卷聖旨,直接遞給了藍文濠。


    藍文濠快速展開,這一看,臉上的怒色是退了,可臉色卻是臭的。


    夜顏等他看完,也把聖旨拿到手中,看到上麵的內容時,額頭黑線唰唰直掉。


    他和三公主都各自拿了皇上賜婚的聖旨,但這一道,她肯定不會懷疑。誰知道藍文濠會關注他倆的事?他有必要整一道假聖旨給藍文濠看?


    “王爺?”她朝他看去,除了有些哭笑不得外,還想聽他給他解釋。


    慕淩蒼迎著她詢問的眸光,抿了抿薄唇,才低沉道,“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蠱毒解除後我就進宮向皇上求了這道聖旨。但你的身份確實不能外揚,所以皇上也有意替我隱瞞。”


    夜顏握著聖旨,望著他的眸光中帶著一絲濕潤,她是可以罵他擅作主張、不尊重她,但在他們之間,不止是他任性,自己更任性。


    兩個人都在按自己的心思做事,誰都沒資格說對方。


    反倒是他先一步得到聖旨,說明了他一開始就奔著終點去的,而不是像她曾經猜測的那樣會拍拍屁股走人。


    “行了,都別站著了!”最先打破氣氛的還是藍文濠。


    “哼!”夜顏對他皺了皺鼻子。要不是看在他是榮國太子的份上,她絕對拿笤帚把他打出去!


    慕淩蒼將她遷到自己身邊,還是像之前那樣,用自己阻隔他們之間的距離。


    藍文濠也重新坐下,除了眼神嫌棄他倆外,對夜顏冷不丁嘲諷起來,“見過傻的,還沒見過像你這般傻的?無媒無聘就把自己嫁了,還附送別人一個小的。”


    夜顏深吸了一口氣,把眸中情緒忍了又忍,“我說藍太子,你這麽婆婆媽媽到底有何目的?你要再如此,我可真把你劃到三公主的行列裏了。”


    這次,藍文濠還沒開口,慕淩蒼捏了捏她的手,替他先說了,“你娘與他父皇有過一段感情。”


    “什麽?!”夜顏震驚的瞪大眼。


    事關她身世,她哪能淡定得了?


    腦海中突然想起夜芸在酒樓對諸葛昌明說的話,說她諸葛昌明能幫她養女兒是諸葛昌明的福氣,還說就算當朝公主見到她女兒,也得禮讓。


    她那口氣並不像是虛張聲勢,而是充滿了自信。


    自己當時還懷疑,當年睡了夜芸的男人起碼也得是個皇帝……


    要不然,怎麽有資格去跟公主比身份?


    眼下,慕淩蒼直接說出了夜芸和榮國皇帝的關係,再看看對麵藍文濠,她隻有一種世界太小的感覺。


    迴過神,她一頭黑線,盯著藍文濠不停打量,“這應該不可能吧?我娘都沒明說,憑什麽證明我就是你父皇的女兒?”


    換言之,如果慕淩蒼說的是真的,那這個姓藍的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藍文濠也沒辯解什麽,隻是倒了杯酒自己飲了一口,才悶聲悶氣的道,“真相如何我不知情,但你娘躲了我父皇十多年,到現在我父皇還在遍天下找她。你不止我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姐姐,你二哥與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其餘兩個姐姐都是其他女人為我父皇生下的。我父皇以前是有些風流,但自從你娘出現過後,就再沒與其他女人生過孩子。”


    他又抿一口杯中酒,才接著道,“你二哥一心要與我爭奪皇位,我們這次同時離開榮國就是為了尋找你娘。父皇說了,誰要先找到你娘,皇位就是誰的。”


    夜顏隻想聽他說點有關榮國皇帝和夜芸的秘聞,誰知道他把自家的事一股腦的都說出來了。


    聽完之後,她隻有一種汗顏的感覺。


    “藍太子,這是你家的事,應該跟我扯不上關係吧?”


    藍文濠對她抬了抬眼梢,“你覺得呢?”


    夜顏無語。


    他家的情況光是聽聽就讓她喜歡不起來。兄弟姐妹不合都好說,扯上皇位了,那就不是動動嘴皮子鬥氣的小事了。


    就夜芸的性子,離他們一家人遠遠的,也符合她的行事作風。


    不過有一件事她必須確認,“你留在這裏,就是想等我娘出現?”


    藍文濠點了點頭,“我的確是有這樣的打算。”他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花壇,“我已經出來有半年了,原本我打算迴去告訴父皇,讓他把皇位給二王弟,但從我在汕水寺被你救下之後,我從方丈那裏得知我中的是蠱毒,我就打消了迴去的念頭。這一路上,我不斷被人追殺,被我帶出來的人都丟了性命,我知道是老二做的,但我沒想到我會中血盟莊的蠱毒……”


    聽到這,夜顏不禁沉了臉,“你的意思是你弟弟跟血盟莊的人有關係?”


    為了權勢,對一母同胞的兄弟下手,這本來就夠可恨,若是再夥同外人用卑鄙手段對付自己的親兄弟,那簡直就是畜生都不如。


    她也不是想管他家的事,隻是因為見過藍文濠中毒蠱後那種慘樣,她心難免被觸動到。


    若是她不救他,依照他中蠱毒後的情況,他整個人怕是會變成一灘濃水……


    藍文濠沒有迴她的話,隻是沉默的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口飲下。


    這一頓晚飯,從剛開始熱熱鬧鬧的互懟,到最後的沉默不語。夜顏也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麽感覺,直到夜深迴房,她腦子裏都還想著藍文濠說的那些話。


    “王爺,你跟藍太子他弟弟見過麵嗎?他弟弟那人怎樣?”


    不管她是否是榮國皇帝的女兒,藍家的事她都有必要打聽。有些人,就算她不主動接近他們,他們也會主動朝她靠攏。


    就好比這藍文濠。


    他既然能接近她,那其他人也一樣會想辦法接近她。明知道有可能成為別人關注的對象,她當然要把準備工作做好。


    慕淩蒼一晚上也沒說什麽話,這會兒聽她提問,才緩緩道來,“他與藍文鶴是孿生兄弟,我見過他幾麵,藍文鶴眼界甚高、野心博大,我對此人並無好感。”


    夜顏挑了一下眉,“為何你跟藍文濠關係好?”


    慕淩蒼對她勾了勾薄唇,“我與他有以血互哺之情。”


    夜顏頓時瞪大了眼,隨即拉著他好奇的追問起來,“王爺,快給我說說,究竟是什麽情況?”


    要知道,外界對這位‘鬼王’可是好奇得不得了,如今有機會打聽他的事,她能錯過機會?


    …


    一晚上夜顏都在纏著慕淩蒼講他的過去,難得兩個人同被而眠啥事都沒幹,還說了一晚上的話。


    第二天,她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醒來之後的她還在迴味慕淩蒼說的那些,直到沈秀蘭進房服侍她洗漱才告訴她,魂殿裏來人了。


    不止是景嬤嬤被太後派來魂殿做事,還有太子和五公主、六公主也來了魂殿。


    她一聽,驚了一跳,“沈姐,你怎麽才說呀?王爺呢?”


    臥槽!


    這啥情況?


    昨天才跟把三公主得罪透了,今天五公主、六公主又來,太子還跟她們一起來,這架勢,是兄妹齊出,準備跟她拚個你死我活?


    沈秀蘭微笑迴道,“夜小姐,王爺說你需要多休息,不讓人打擾您。”


    夜顏從妝台起身,冷著臉要出去,“這麽多人來找事,王爺一個人能應付?”


    沈秀蘭眼疾手快把她攔下,“夜小姐,您誤會了。太子和兩位前來,不是來惹事的,是來府上做客的。”


    夜顏又詫異的扭頭看著她,“做客?”


    沈秀蘭知道她誤會了,緊接著解釋,“太子一個月前才迴京,他聽聞你與王爺的事後,特意來魂殿,隻是想見見你。還是王爺早朝後帶他來的。”


    夜顏這才鬆了一口氣。


    慕淩蒼自己帶的人迴來,那肯定就沒問題。


    嚇了她一跳,還以為那兄妹幾人要來魂殿打群架呢!


    以前吧,她肯定會顧忌身份,但現在不同了,藍文濠也在魂殿裏,公主們那邊有太子,她這邊一樣有太子,論身份,旗鼓相當,論人數,他們也不少。


    要是再有人像三公主一樣的來找她茬,她這次絕對會把矛盾整到國際高度去!


    甭管榮國皇帝是不是她爹,有這麽一把‘令箭’在手,她要是拿堂堂的一國皇帝當雞毛,那才真是慫到家了。


    …


    她從臥房出去,還沒到客堂,就聽到裏麵有女子傳來的笑聲,陣陣悅耳,不用想也知道裏麵的氣氛很熱鬧。


    在沈秀蘭攙著她走進客堂時,頓時就有一波目光朝她聚齊。


    客堂裏,除了站在慕淩蒼身側的景嬤嬤上了歲數外,其餘人皆是年輕的麵孔,不是矜貴優雅,就是花容月貌,談不上賞心悅目,但驚豔感還是有的。


    “夜小姐。”景嬤嬤最先朝她走來。


    因為她現在還沒正式的身份,景嬤嬤也沒向她行禮,但她走到夜顏身邊直接替換了沈秀蘭,緊是她攙扶夜顏的動作就讓在場的人都愣了。


    要知道,景嬤嬤可是太後身邊的老人,就是在場的人也沒人敢直接吩咐她做事。


    夜顏在她輕托自己手臂時,就快速的掃了一眼,座上三個男人不同程度的挑高眉,客椅上兩名年輕的女子皆是一臉羨慕,站在她們身後的丫鬟更是用著不敢置信的目光把她和景嬤嬤盯著。


    也好在她臨場能力不錯,要不然,麵對這些人,她怕是得整出一身冷汗。


    景嬤嬤這一攙扶,並未帶她入座,而是引著她到客堂中央,先向她介紹起正主位上年輕俊美的男子,“夜小姐,這位是太子殿下。”


    夜顏也上道,趕緊蹲半膝行禮,“夜顏參見太子殿下。”


    她能感覺到景嬤嬤並未讓她行大禮的意思。


    也正是這一點,她對景嬤嬤的好感蹭蹭上升。她來攙她,定是受了太後的交代,要不然,她今日免不了要跪來跪去。


    “夜小姐免禮。”座上的男子聲線溫潤,對她抬了抬手。


    “謝太子殿下。”


    景嬤嬤隨即又引著她轉身,對客椅上的兩位年輕女子介紹起來,“這位是五公主,這位是六公主。”


    夜顏又對著她們蹲下半膝,“參見五公主、參見六公主。”


    “夜小姐,快起來吧。”六公主離了椅子,上前親自將她攙扶起來。


    “謝五公主、謝六公主。”


    夜顏不好明目張膽的打量所有人,但六公主一靠近她,她很自然的就看清楚了她的容貌。


    小圓臉,還有些嬰兒肥,看年紀也就十五六歲,但五官小巧精致,整個人麵相稚嫩,還有點軟萌的味道。


    比起三公主美豔和囂張,這六公主給她的印象好了不少。


    “鬱桐,你手腳輕些,夜小姐可是有身孕的人。”座上未動的五公主突然出聲。


    ------題外話------


    好吧,今天涼子偷懶了,遁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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