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脫脫一副風流薄情的紈絝子弟模樣。


    葉霖本來就是開玩笑逗她,沒想到她居然會是這麽個反應,當下就更是沒了脾氣,一把抓住了她伸過來挑自己下巴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裏,一邊把人抱進了懷裏摟住。


    ——反正他總是說不過淩霄的,還不如不接她的話頭。


    淩霄也不以為意,就著這麽個姿勢在沙發上翻了個身,神色自若地躺在他懷裏玩手機。


    淩霄又等了幾天,終於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葉霖把一個文件夾交給她的時候,臉色有些沉暗。


    淩霄打開文件夾,把裏麵的文件抽出來、一張一張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全都看了一遍,而後這才抬起頭看向葉霖。


    “這隻是一部分,邱家勢大,要不是他生性張揚,恐怕連這些也查不到。”葉霖雙手十指交叉著架在桌上,聲音低沉、甚至還帶著隱約的怒氣。


    淩霄放下手裏的那一遝紙,隨手轉了轉筆、神色平靜,葉霖卻莫名從她臉上看出了山雨欲來的意味。


    “這份東西,如果作為證據,警察能抓人嗎?”淩霄對如今的法律還不是很熟悉,仰著臉看葉霖,但她心裏其實也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


    果然,葉霖幾乎是沒有怎麽猶豫,就已經搖了搖頭:“還遠遠不夠。而且恐怕——這些女孩子也未必肯指認他。”


    淩霄眼底閃過幾分了然之色,點了點頭、神色未變。


    對於她這個萬花弟子來說,要是真想動手懲戒那人,其實也不過就是頃刻間的事。但她之所以遲遲沒有動作,就是一直在等、等著現在手上的這份東西。


    是葉霖找了人去查的,關於這一次那個罪魁禍首——邱程的資料。


    邱程這人其實就是個典型的二世祖、吃喝嫖賭什麽都玩的紈絝子弟。但架不住他投了個好胎,邱家不僅生意做的大,就是在政界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家世還在葉家之上。他是邱家的獨子,自然是人人都捧著、唿風喚雨不在話下。


    但淩霄要查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這些年來,他究竟禍害了多少無辜的女孩子。


    邱家勢大,許多東西都早已徹底遮掩了下去,但邱程這人沒什麽腦子、又被周圍人捧得忘了形,時常都會在言行間流露出一些信息,多少還是能有跡可循。


    可就是憑著這麽一些蛛絲馬跡,查出來的內容也已經足以令人觸目驚心——


    凡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沒有他弄不到手的。或是許以利誘,或是用家人、工作威逼,又或者是像秦瑤這一迴一樣直接使了手段想要硬來的……不一而足。甚至還有些小公司,為了討好他、攀上關係,不用他開口就迫不及待把人往他床上送的。


    而那些女孩子們,有的收了錢財利益、全當是一筆交易——這也算是你情我願、誰也管不著;可更多的,卻也隻能在他玩膩了之後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默然地咽下這一切。


    不然還能怎麽樣呢?現在說是男女平等了,可其實社會對男女的寬容度還是遠遠不一樣——女孩子出了這種事,就算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也免不了要被好事之徒指指點點、惡語議論,更不能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


    “我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也從不覺得自己有權判定他人的生死和罪行。但你看——且不說是否真能有一天將他繩之以法,就算真能如此——”淩霄的神色依然平靜,語速不緊不慢,捏著那一遝文件的手指卻已經是用力得隱隱有些發白,“在他伏法之前,又會有多少女孩子無辜受累、甚而毀了一生?”


    在此之前,葉霖雖然也恨極了邱程,卻始終不讚成淩霄私下動手。


    但此時此刻,看著這些文件,葉霖忽然就說再也反對不了——也不想再反對。


    “你放心,我有分寸。”淩霄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來了這裏,就該遵守這裏的法律。我隻是——讓他在伏法前不能再累及無辜罷了。”


    時代不同、環境不同,他們的思維方式和行事準則都是不同的。淩霄出身江湖,向來是快意恩仇;葉霖生於現代,想的是法律為重。但這沒有關係——因為誰都沒有錯,也都是為了救人。


    “沈湛已經答應我在查了。”葉霖伸手抱住她,低聲叮囑著,“你萬事小心。”


    淩霄點頭、柔聲應了一句。


    第二天,某家私人會館裏,端著酒杯的服務生和一個穿著黑色衣裙的少女擦肩而過。才剛拖過的地板幹淨得纖塵不染,卻不可避免地有些濕滑。服務生一個不防踉蹌了一步,卻恰好被少女伸了手、穩穩扶住。他有些感激地轉頭看去,就見少女對著他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客氣,隨即就轉了身、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服務生站穩了身子,對著小姑娘離開的背影道了聲謝、一邊慶幸著酒杯裏的酒絲絲毫沒有灑出來,趕緊敲響了前麵貴賓室的門、把酒送了進去。


    黑色衣裙的少女倚著牆,晃了晃手裏的酒杯、和身旁的男人輕輕碰了個杯,微微揚了揚眉,而後仰著頭、幹脆利落地一飲而盡。


    一周後,江城的上層圈子裏開始隱隱流傳出了一些莫名的消息,例如——邱家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病了,最近正到處找著醫生。至於是得了什麽病、找的什麽醫生,卻始終都瞞得嚴嚴實實的,一時間也沒人能打聽出來。


    第44章 情人節


    第四十六章


    情人節


    其實淩霄也沒下狠手,用的藥除了讓他不能人道之外,對身體沒有任何其他的損傷;藥效也不是永久性的,大概隻會持續兩到三年,具體時間視各人體質不同而略有出入。


    ——誰也沒有權利獨自審判誰,最終一切都還是應該交由法律來製裁。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不透風度的牆,邱家的消息隱約傳來的時候,葉霖立時就知道這一定是事情成了。淩霄特地去了一趟秦瑤的家裏,告訴她事情已經解決、可以暫時安下心來。


    她到的時候秦瑤正在畫畫,淩霄有看了看她支起的畫架、微有些詫異。


    “我從小就學畫畫,以前還想考美院、將來開畫室的,”秦瑤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外,笑盈盈地解釋著,說到這裏時卻似乎又有些遺憾、微微吹了眸,“不過家裏都覺得藝術的路不好走,後來還是學了金融。”


    她生得美,眉宇間帶了些輕愁的樣子讓哪怕同樣是女孩子的淩霄都有些忍不住心疼。隻是她雖然有些遺憾卻並沒有半點抱怨的模樣,似乎隻是坦然地在陳述著自己從前的經曆罷了。淩霄也不糾纏於這個令人並不太愉快的話題,隻是笑著點了點頭,柔聲叮囑著:


    “眼下應該是沒有什麽事了,不過你一個人住、又長得漂亮,平時一定要多加小心。”


    等到秦瑤點著頭應下了,她又去檢查了一遍門窗、順手在隱蔽的地方設了幾個簡單的機關。大致向秦瑤交代了一遍後,成功地收獲了秦大美人一個溫柔又親昵的擁抱,然後在一旁的沙發上看秦瑤畫畫。


    她畫的是油畫,和淩霄所學的書畫有太多不同,但卻又有著許多殊途同歸之處。淩霄也不打擾她,一個人安靜地窩在沙發上,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走的時候在小區門口恰好遇到了聶崢。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本正經地給小姑娘拜了年,而後又躬了身、規規矩矩地行禮——他執的,是弟子禮。


    淩霄沒有阻止,卻退開一步微微側過身、避過了一半,算是隻受了半禮。


    聶崢對此倒是並不意外——淩霄一早就告訴過他,她的功夫以點穴截脈見長、瀟灑飄逸,醫術和書法更是與武學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並不適合他修習。所以一直以來她都隻是單純地和他切磋、或者直白點說,就是單方麵揍他而已。但他又確實從和她的切磋中學到了太多,達者為師,她肯不肯受這一禮是一迴事,但他卻是必然要心存感激的。


    高大的男人神色如常、正正經經地給小姑娘行完了禮,淩霄伸手虛扶了他一下,等到他重新站直了身子,這才笑了一下:“之前我托你幫忙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多謝你。”


    聶崢聞言似乎是微微愣了愣、張了嘴像是想說些什麽,片刻後卻又到底還是閉上了嘴、訥訥地“哦”了一聲。


    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奇怪,但淩霄卻不是非要刨根問題、探聽私事的性子,當下也不追問,隻是留下一句“有事隨時聯係”而後就揮手向他道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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