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忽然覺得有些心疼。


    她向來都是隨心所欲、肆無忌憚的人,所以——現在她心疼了,她就毫不猶豫地順著自己的心思、伸手勾住了男朋友的脖子、將他微微拉下來靠近自己,而後……仰著臉吻了吻他的額頭。


    是一個溫柔的、心疼的、帶著安撫意味的吻。


    葉霖的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呆愣在原地一時間居然忘了反應。等到過了良久、他好不容易終於漸漸迴過神來了的時候,小姑娘已經是懶洋洋地趴在他腿上、閉著眼睛安靜地睡起午覺來了。


    額頭上好像依然還殘留著她嘴唇溫軟的觸感和她身上清甜的花香。葉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中幾不可察地微微紅了紅,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有些傻氣的笑來,一邊扯過一旁沙發上備用的薄毯蓋住淩霄,一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既像是在哄著一個孩子入睡,又像是在給一隻小狐狸順毛。


    趴在他腿上的人顯然是對他的動作受用極了,愜意地眯起了眼睛、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


    葉霖雖然失業又“離家出走”,不過好在以前也有不少積蓄,現在住的這套公寓也是他自己名下的,不用擔心真的無家可歸又沒有收入來源、真的隻能靠淩霄來養。


    春節長假的最後一天,葉霖去了公司整理東西。


    淩霄還在放寒假、沒什麽事,跟著他一起出了門,兩人牽著手到了公司。葉霖在辦公室收拾東西,淩霄幫不上忙,也不給他添亂,索性一個人倚著門口站在走廊裏,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一邊隨手轉著自己的竹簫。


    葉霖收拾了一半、打算出來倒杯水喝的時候,淩霄正倚在門口和一個女孩子相談甚歡。


    葉霖低低咳嗽了一聲,就見兩人齊齊迴頭看了他一眼。淩霄隻是揚了揚眉沒有說話,她對麵的那個女孩子倒是立時就對著他點頭問好:“葉總。”


    葉霖點點頭:“你怎麽來了?”


    “我過年前提前走了,手裏還有些零碎的活沒做完,就想今天先來看看。”那女孩子笑了笑,神色間微帶著些感激,“謝謝葉總……提前給我放假。”


    淩霄聞言、微微挑了眉去看葉霖,果不其然得到了葉霖一個肯定的點頭,心知這大概就是那個無辜受累的女孩子,抬了眼打量了她片刻——是個極漂亮的女孩子,柳眉杏目、相貌幾乎有些妖嬈、很是勾人,然而眼神清澈、眉目坦然,顯然是個心思純良的姑娘。


    她的話說得隱晦,但這樣的事淩霄和葉霖也無意戳破、再讓她反複受到傷害,當下也都是閉口不談、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葉霖打過了招唿,倒了杯水、很快又迴到了自己從前的辦公室裏繼續收拾東西。淩霄卻忽然叫住了也打算迴去工作的女孩子:


    “葉霖要走了,之後恐怕是他大哥接任總經理。他們兄弟——性格不同。”


    眼前的小姑娘不過十六七歲,可這樣一番話說出來,卻不止沒有半點小孩子裝作大人的滑稽感,反倒讓人莫名地就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一下子就有些緊張了起來。


    “我建議你繼續請假、在家裏再待幾天、不要出門,過幾天——”她說著“唔”了一聲、似乎是在估算著些什麽,很快就又把話頭接了下去,“再過一周吧,等事情徹底解決再來上班。但你長得漂亮,類似的事有一或許就還會有二,凡事都要多小心些。”


    “可是……”她顯然已經是下意識地信了淩霄的話,卻依然有些猶豫,“怎麽才能徹底解決呢?”


    對方也不是一般人,她卻隻是個普通的小白領,若是對方真的想要做什麽,她根本不可能逃得過。葉霖可以救她一次,卻不可能次次救她、也根本沒有這個義務,更何況現在葉霖都要走了……


    淩霄卻忽然間笑了起來——她笑起來極好看,鳳眼飛揚、斜眉入鬢,帶著一股少見的英氣和隨性。


    “如果他突然不能人道了,那恐怕——也就沒心思再想這些事了。”小姑娘隨手轉了轉手裏的竹簫、鳳眼微挑,似是漫不經心地地隨口說著。


    第43章 動手


    第四十五章


    動手


    “不能人道”這個詞、這種說法,聽起來有些遙遠和生僻,秦瑤站在原地、微有些茫然地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終於有些恍恍惚惚地開始意識到了些什麽,一張明豔的臉登時就紅了,轉著頭往左右看了看見都沒有人、這才湊過來了一些、遲疑著小聲道:


    “這……不太好吧?”


    小姑娘神色悠然、看著有些漫不經心,哪想到一開口就是這麽兇殘的話題,頓時就讓心思純良的女孩子一下子就驚呆了。


    淩霄似乎是對她的反應並不介意,竹簫在指間轉了轉、隨即連同雙臂一起環抱在了胸前,挑了眉看她:“你心軟?”


    “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秦瑤說著,眼裏隱約也閃爍著躍躍欲試和期盼的意味,想了想後卻又很快就黯淡了下來,隻是對著眼前的小姑娘溫柔地笑了笑、真心實意地搖了搖頭,“謝謝你幫我,不過不用了,我躲一陣就好了。你也長得很漂亮、千萬要小心,別把自己卷進去。”


    真要能讓他“不能人道”,那就真的是報應不爽、她怎麽會不期待看到?但……卻不能用別人的以身犯險來換取這一天。


    淩霄微微愣了愣,有些詫異地抬了眼去看對麵那個豔光四射的女孩子——淩霄也生得極漂亮,但和秦瑤是完全不同的美。淩霄的眉眼生得溫婉昳麗,但她眉目疏朗、神情開闊,英氣和隨性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衝淡了她身上“柔婉”的因子、顯出一種女孩子身上少見的風流意蘊。但眼前的秦瑤——那就是十足的妖嬈嫵媚、眉眼含情,放在古代恐怕多半又能是個“紅顏禍水”。


    然而她現在神色坦然、目光清正,無論相貌再怎麽妖嬈,也不會讓人敢有半分看輕。


    淩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彎了眉眼、笑得像是個尋常的高中女生,軟萌極了:


    “你信不信我?”


    其實她們兩個人才剛認識幾分鍾啊,哪裏來的多少信任和了解?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倚著門笑意盈盈的小姑娘,秦瑤卻不知為什麽忽然就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心安感、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相信她。


    “我信你,那我就在家待一個星期。”秦瑤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末了卻又盯著她、認認真真地強調著,“我不知道你要怎麽做,但是一定要自己小心。對付不了他沒關係,自己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嗎?”


    淩霄笑得越發溫柔,難得乖巧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後又問:“你家住在哪裏?”


    秦瑤也不隱瞞,當即就爽快地報了一個地址。


    淩霄聞言卻微微怔了怔,若有所思地微微偏過了頭——這個地址,聽起來有些似曾相識啊?


    “你迴去好好休息,不必擔心。”淩霄眨了眨眼睛、一雙鳳眼居然也顯出了幾分少女的狡黠和嬌憨來,“你住得離我一個朋友很近,我會讓他最近多注意你們附近的。”


    ……


    葉霖收拾完東西後,兩人先送了秦瑤迴家。臨走前淩霄還仔細地替她把家裏的門窗全都檢查了一遍,得到了秦大美人一個滿是感激和依依不舍、又微帶著擔心的擁抱後才終於和葉霖一起迴了家。


    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給聶崢打電話——淩霄的記性一向都好得很,隻一聽就意識到秦瑤居然和聶崢就住在同一個小區裏,當即就決定叮囑聶崢最近多主意周邊安全、以防萬一。畢竟,以聶崢現在的身手,普通人來十個八個的絕不是問題,就是練家子、三五個的他也不在話下,要是人再多、雙拳難敵四手了,他也完全可以抽出機會來通知自己。


    等她掛了電話,迴過頭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葉霖那一張略帶幽怨的臉。


    “又到處拈花惹草。”葉二少的臉色顯得有些鬱悶,也不知道話裏話外指的到底是秦瑤還是聶崢。


    吃秦瑤的醋當然是不會,至於聶崢……恐怕確實是有那麽一些的,不過也不至於這麽嚴重。淩霄心知他是在開玩笑,也不說破,笑著伸手、用食指挑了挑他的下巴,微一揚眉:


    “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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