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娘子看著淩欣皺眉:“姐兒呀!你是聰明,可是,孩子,女大當嫁,你不能這麽過一輩子……”


    淩欣覺得自己穿越迴了現代,前世,多少人這麽說過她,讓她曾經多麽憤怒。隻是現在,她不會像以前那般冷臉相向,她知道韓娘子是關心她。


    這十年來,淩欣一心鋪在發展雲山寨的革命事業上,在雲城和山寨來迴奔走不說,還要教課,騎馬,製作東西。她還去了一趟西域,下了一趟四川,與杜方和韓長庚巡查了周邊三百多裏方圓的地勢,近年來,一路向東,探察了她前世所知的一些礦點……忙碌中,哪有時間?!她周圍的年輕人,多是被山寨收養的孤兒,對她都畢恭畢敬,她隻把他們當弟弟,甚至孩子!幾個長輩,知道她不同眾人之處,也不會擅自給她定親,凡見到了年紀合適的,都會先與她商量,淩欣沒看上過眼,自然也沒人可嫁。


    見淩欣不理會,韓娘子又歎息,輕聲嘀咕:“我覺得吧,有軒郎那樣的就好了……”


    淩欣趕快把手指豎放在嘴唇前:“幹娘!您這麽說也不怕勾起五娘子的話呀!”


    杜軒的母親五娘子,知道杜軒堅決不迴晉元城後,就帶著她的結拜嶽大娘,在雲山寨開張後的第二年搬到了寨子裏。與她們一起同來的,還有五娘子給杜軒挑的媳婦,一個破城後父母雙亡的孤女。五娘子因為對方不用聘禮,人又溫順,她怕杜軒在這荒山野嶺上找不到媳婦,就急不可待地給杜軒定了親帶人過來,一到山上,就辦了婚禮,給杜軒圓了洞房。


    這也讓淩欣暗自慶幸——幸虧當初自己沒動什麽心思!這裏的婚姻是要父母做主,若是自己和杜軒有那麽一星半點的意思,那麻煩就大了!這樣挺好,杜軒會一直是自己的朋友。


    嶽大娘來了山寨後,就管了夥食,不久與一個年紀相當的老山寨人成了親,在山寨有了自己的家。


    後來雲山寨開始富裕了,吃穿不愁不說,有家室的還都蓋了房子。杜軒在外麵行走,穿得整齊,人模狗樣的。他洽談生意時,反應靈敏,安排周到,得眾人讚許。雲城裏,人們見了他,都得尊重地叫一聲“杜先生”。


    五娘子見杜軒出息了,就覺得虧了。開始對媳婦多有挑剔,總說她長得難看,動作慢,還不識字什麽的。好在杜軒媳婦性子真的好,對五娘子這個壞脾氣的婆婆處處遷就,杜軒在時,也常勸五娘子。現在杜軒夫婦已經有了一子一女,五娘子也不常鬧了,一個小家庭算是穩定了下來。


    韓娘子沮喪:“你的親事不定下來,我這心裏就揪著,怎麽說,我都是你的幹娘,日後可怎麽對你娘親交代呀!……”要哭的意思。


    淩欣忙笑著拉韓娘子的袖子:“幹娘呀!我才多大?這不還早嗎?”二十歲!在後代還沒有大學畢業啊!她那時才剛剛開始寫遊戲,在這裏就已經是一輩子不結婚的樣子了?她提前成了剩女?!


    韓娘子搖頭:“二十還不小?人家都是十二三就相親,十五六就定親,十七八就生子,你看看你呀!這一步跟不上,步步就跟不上呀……”


    淩欣笑著喝了粥,從主食籮筐裏拿了個最小的紅棗餅起身,說道:“我得去內寨了,快到報事的時辰了。”她是很注意節製飲食的,以免又把自己的豬基因給勾引出來。


    韓娘子阻攔著:“你別邊走邊吃呀!小心喝了風!”


    淩欣三口兩口吃了餅,對韓娘子揮揮手,匆忙地走了。


    她還沒有進入內寨的圍牆,就見韓長庚腳步匆匆,神色嚴肅地到了她身邊低聲說:“姐兒,快點走,有萬分緊急之事!”


    淩欣愣了一下,忙隨著韓長庚疾步往內寨去,一邊在心中猜想會有何事讓韓長庚如此緊張。


    說來這十年,雖然起步艱苦些,可都不如她當初剛到來時那麽驚險。這裏地處邊境,雲山寨的名聲過去就很好,加上老寨主下山那一戰,雲山寨很得人們的尊敬。雲城的官府從來沒有為難過雲山寨,大概懷了“萬一有戰事,城外的雲山寨會是個幫手”這種考慮。當然,雲山寨在城中的生意都按律交稅,雲山寨也時常給雲城令一些“土產”。山寨的人們在城中自由往來,雲城的集市上,四季都有雲山寨的攤子,賣山寨的各色水果,果幹,豬肉脯。逢年過節,城裏的人可都指望著山寨把豬呀雞呀什麽的弄城裏來賣呢……


    雲城的人們把雲山寨看成了城外的一個村兒,雲山寨算是個半洗白的草寇寨子。


    淩欣平常關心的,是如何對玉礦保密,如何有節製地發展,不引起人們的驚奇……


    山寨自重建以來,沒遇到過什麽危險,現在能有什麽事?還“萬分緊急”?


    第15章 軍情 (修)


    韓長庚一路疾走,去了玉石礦大廳旁邊的一所小石屋中,這裏是平時大家商量事情的地方。屋中四壁掛著地圖,中間是一張桌子,四周幾把座椅。


    他們進了屋,裏麵沒有人,韓長庚說道:“我在山下已經讓人去叫小寨主了,也告訴杜軍師快點來,他們不久就該到了。”


    淩欣問道:“幹爹,出了什麽事?”


    韓長庚沉默著走到了一張地圖前,指了指一個區域。淩欣走過去,看了一眼,才又要問韓長庚,可想到韓長庚大概在等著杜軒和梁成來了後再一起說,就耐下性子,坐到了桌子邊。韓長庚所指的那張圖,是她親手繪製的,韓長庚點出的那片區域她去過,所以根本不用細看。


    不久,杜軒先跑了進來,問道:“韓叔,您叫我?”


    韓長庚還是一指圖,杜軒過去看,然後迴頭看淩欣,淩欣一聳肩,杜軒坐到了淩欣邊上,兩個人看向韓長庚,韓長庚雙眉緊皺,像是在思考著重大的問題。


    杜軒挑眉看淩欣,淩欣小聲說:“我也不知道。幹爹也去叫了成兒,等他來了一起說。”


    “哦,這樣啊,”杜軒湊近淩欣,一眉高挑,眼睛賊亮:“那我先跟你說個事兒吧!剛才他們叫我去,昨天開下了塊大石頭,截麵現出了四摣寬五摣長的玉麵哪!過去的玉帶從來沒這麽寬的!十年來的第一次呀!他們都不敢使勁下釺子了,怕破了玉。這塊石頭弄不好就是塊大玉,山岩上的截麵好大,山裏麵不知道還有多大呢!”


    對於淩欣而言,玉就是一種石頭,與滿山的石頭本質上是一致的,隻是可以換些錢。她不像杜軒那麽熱情,低聲說:“不管如何,隻要是塊大的,就先別賣!太惹眼了!”


    杜軒點頭:“照你賣那些小玉墜的價錢,這大的沒多少人能買得起呢。”


    淩欣鄙夷地一瞪他:“怎麽能那麽比?大的要比同體積的小的總和貴上十倍,甚至三十倍,有時是百倍!甚至!還多!因為裏麵有“稀有”這個成分!”


    杜軒歪頭想了想,說道:“就是說,不常碰上的東西,這種稀罕本身,是有價兒的?”淩欣點頭。


    杜軒歎氣:“黑妹妹,您直接說物以稀為貴不就成了嗎?你這麽說話,寨子裏能聽懂的,也就是我了。全因為我懂易經啊!”


    淩欣一扯嘴角說:“別吹牛!懂什麽懂?!易經要用一輩子去研究的!”


    杜軒與淩欣鬥嘴說:“那叫精通!你該多讀書……”


    淩欣看了眼韓長庚,小聲對杜軒說:“那你卜一卦,看看這事是兇是吉……”


    她還沒說完,韓長庚突然看過來,說道:“不許卜!”


    淩欣和杜軒兩個人都驚訝地看韓長庚,韓長庚臉色發青,搖頭說:“不!不要卜!”


    杜軒忙說:“好!好!我不卜。”韓長庚轉開臉,繼續皺眉。


    杜軒和淩欣兩個人交換了下眼色,都明白這事該是很嚴重。杜軒小聲對淩欣說:“善易者不卜!任何事情,隻要盡了人力,對得起自己就好,不必在意結果!”他的眼角覷著韓長庚,大概是想寬慰下韓長庚。


    淩欣也說道:“就是呀,而且,你別忘了,我可是有大本事的!”


    杜軒一抱雙臂:“別光說你呀!我也是呀!”


    淩欣說道:“當然當然,我說你做呀!”


    杜軒說:“喂喂!我也是有主意的!”


    兩個人相互吹捧,對著嬉笑,可是韓長庚的臉色卻一點也沒改善,反而更加陰鬱,完全不往這邊看。淩欣和杜軒無奈地同時做了個鬼臉……


    屋外一陣腳步聲,梁成衝了進來,行禮後,喘著氣問:“幹爹?什麽事?您讓人說是十萬火急的事兒,我從山底下一路跑……”


    淩欣忙說:“別坐下!去,原地踏步!”


    梁成站在一邊,兩腳挪動,韓長庚終於開口了:“你們都還記得吧?戎人年關時過境奪我朝三城六鎮。”


    杜軒點頭,說道:“不是說朝廷派了趙老將軍掛帥,五殿下勇王督軍,前往收複失地。三城中有我朝內應起義,接應了朝廷的大軍,他們已經收複了三城嗎?”


    淩欣皺眉——難道是有關戎兵的?這些年,她在雲山寨致富,對國家大事不怎麽關心。剛來時經曆了戎兵破城後,這些年,兩國間大仗沒有,多是小打小鬧。周朝這邊,朝廷對民眾寬和,算是國泰民安。北朝還是奴隸製度,軍力強盛,隻是近年來,聽說為爭汗位,兄弟間動手廝殺,打到了手刃親生骨肉的地步。前年才剛換了皇帝,該是幾個兄弟裏最強的。他新登帝位,若是個喜戰之人,這事就麻煩了……


    韓長庚握了拳說道:“我剛剛從雲城得知,戎人棄城後撤,趙老將軍和勇王又帶兵追擊,想殲滅來犯之敵……”


    梁成擊掌說:“太好了!”他的氣息平穩了。


    杜軒像他的父親杜方一樣,伸手去摸頜下:“不好吧!他們若是來勢洶洶,能下三城,實力當不弱。如果朝廷在收複三城之時,沒有殲滅其大部,他們這麽退走,怕是有詐……”他下巴沒胡子,隻能一下下地輕觸自己的頜骨。


    淩欣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心頭一緊,沒說話。


    韓長庚一拍桌子說:“正是呀!那戎人在退軍之時,突然殺了迴馬槍,反將追著他們去的我朝大軍圍在了平原地帶。月前兩方主力開戰,戎人鐵騎眾多,兵士兇猛,我朝兵士不敵,傷亡大半。趙老將軍陣前殉國,我朝兵將潰敗,勇王帶兵突圍,戎人緊追不放,將他和所率兵將,迫入了這一帶山區……”


    他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上那片他示意給淩欣和杜軒的地帶,“聽說已經把勇王他們圍困在了落霞峰上!被打散的軍士們,向四方求援。離勇王最近的呂城守將說一無朝廷調令,二無兵力,隻派了一千人,可援兵才接近了山區,就被戎兵全殲了!其他城中,也沒什麽兵將。據說圍住勇王的戎人有三萬餘眾,那周圍的幾個小城,總共能有幾千兵士?就是外加些鄉兵土勇,也根本無法與戎兵抗衡啊!”


    梁成走過來皺眉看地圖:“勇王?五皇子勇王?我過去該是見過他……”淩欣對他說過,晉元城那兩個小孩,一個該是五皇子,一個是賀相的小兒子。


    韓長庚又走到桌子前,雙手扶著桌子說:“是,正是五皇子勇王!他是我朝最尚武的皇子!八歲開始習武,十二歲就入了軍營,一個皇子,能這樣吃苦!皇上嘉獎其心,破天荒讓他十五歲就封了王,名之為‘勇’,就因他對強戎無所畏懼!自封王後,他一直主戰!曾多次說不能坐視戎人屢犯我邊境,一定要整兵護國,不讓百姓遭到屠殺……他今年才十八歲,是我朝強兵的希望!若是他被戎人殺死在我朝之地,這是我朝的奇恥大辱啊!我等豈可漠視!”他雙手使勁拍桌子。


    淩欣聽著韓長庚激昂的聲音暗歎,這個幹爹還是如此衝動,可話說迴來,他若不是這個性子,當初就不會在梁氏的墳前挺身而出,要護送自己姐弟二人……


    韓長庚正說話間,外麵傳來一聲:“哦!你們正在說這件事!”


    杜方從門口走了進來,他的衣肩上有些塵土,明顯是剛剛上了山。梁成抱拳,淩欣和杜軒也都起身對杜方行禮。杜方對小輩們點頭,向韓長庚抱了下拳,接著韓長庚的話尾說道:“我迴來的路上,聽見人們也都在說這次戰事。我剛得到江湖傳信,說要江湖人都前往落霞峰,攜手救援勇王。”


    杜軒皺著眉頭搖頭:“敵方太過強大,這種各方前來的遊兵散勇,又如何能成事?朝廷的兵將呢?”


    杜方說道:“五皇子這次出兵,已經耗費了許多國力,再集結兵力,至少也要五萬之眾,大概得要一些時日才能集整出來。”


    杜軒走到地圖前,麵對著圖:“若是晉元城安國侯出兵,至少該有兩三萬眾,他們那裏能過去,到戎兵的背後……”


    杜方搖頭說:“聽說勇王出兵時,朝廷就有意讓安國侯起兵相助,但安國侯以其左近也有敵情,況且勇王與他距離遙遠為由拒絕了。現在再讓他救援,怕是也不會太積極。”


    梁成對安國侯這個名字沒有好感,聽了氣憤道:“國中武將,怎麽能見死不救?!”


    杜方哼了一聲:“當年安國侯解了晉元城之圍,非但沒有得到什麽獎賞,反而因貽誤戰機而飽受指摘。據說是因為那時五皇子和賀相之子就在晉元城中,安國侯容晉元城破,陷二人於險境,惹惱了夏貴妃和賀相,才致其有功無賞。現如今,他怎麽會去救呢?”


    韓長庚憤怒道:“那是私人恩怨,怎麽能幹擾到國事?!”


    杜軒撇嘴:“安國侯那個人,一向拎不清。”他轉身看淩欣。


    其他人也都看向一直沉默著的淩欣,韓長庚焦急地說:“姐兒,若是按路途,落霞峰離此地相距幾百裏,可是我知道,你曾抄近路去過那裏,如果……”


    梁成想起來了,瞪大眼睛說道:“對!姐姐!你提到過落霞峰!既然你知道路徑,就告訴我吧!我帶著人去救援!”


    杜軒對梁成嗤之以鼻道:“去!邊兒等著!小孩子家!”他看向淩欣:“你給我畫個圖,我領著人去!”


    梁成一推杜軒:“誰是小孩子家?!我過去見過這個五皇子!我們三個一起,殺了一個戎兵!這該算是過命的交情了!我得去救他!”


    杜方皺眉道:“成兒的確還年輕了些,上次是我陪姐兒去的,我可以……”


    梁成說:“杜叔!我十八了,可不年輕了!戎兵如此強大,我們都得去才行!”


    韓長庚點頭歎息:“是啊!就是我們全寨下山,也不見得能救出勇王……”


    梁成說:“那我們就全去吧!救不出來也得去救!哪怕殺些戎兵,幫著他們突圍呢!”


    杜軒看著地圖點頭道:“咱們寨能趕得過去,自然就該去救援,斷沒有袖手的道理!”


    杜方對杜軒點頭:“是,人要講個‘義’字,兒子,你是個好樣的!”


    杜軒對著杜方笑了:“爹!承蒙你終於誇了我一句!”


    韓長庚深吸了口氣說:“好!我就去召集人……”


    梁成看向淩欣:“姐,給我們畫個路徑圖吧!你倒是說話呀?你想什麽呢?!”


    其他人聽了,也都看向淩欣。


    聽著他們的話語,淩欣有些神思恍惚:前一瞬,還是春光正好,心滿意足。她從寨中走過,果樹上都是花蕾,滿寨的青年們去吃飯,韓娘子關心她的婚事,杜軒才說開出了塊大玉石……


    可忽然,卻似乎時光倒流,迴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時的老寨主是不是就如現今一般,放下了安逸富裕的生活,帶著自己的兒女和一寨兄弟,走向了死亡……


    淩欣環視幾人:韓長庚已經三十六七了,臉上有了皺紋,但體魄依然健壯結實,即使身穿平民圓領夾襖,看著還是像個軍士。


    而杜方,十年光陰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他照舊端著他的書生範兒。現在淩欣知道,他其實沒讀多少書,字認得都沒有杜軒多,特別讓他遺憾的,是他根本讀不懂《易經》。可是他的一舉一動,都刻意模仿讀書人,許是因為武功高強的人,更想當個知識分子。淩欣才不管杜方是不是能讀書,她覺得杜方就是自己心中江湖俠士的樣子,沒有之一!


    杜軒二十六了,上唇蓄了一行胡須,加上他經常轉動的眼睛,看著有種滑稽的感覺。這是與她合作十年的朋友,鐵杆的哥們!


    梁成已經是個十八歲的大小夥子,再也不是當初的鬆鼠孩子了。他高個子,寬肩膀,國字臉,濃眉朗目,上唇剛剛長出了一層淡淡的胡子。淩欣知道,梁成特別珍惜這些絨毛胡子,她有次在韓娘子那裏,看到梁成在偷偷照銅鏡,來迴看自己的小胡子,淩欣忍了半天才沒有嘲笑他。梁成長得很像他的父親安國侯,但是淩欣覺得梁成的表情實在,眼神赤誠,比安國侯正派了無數倍!安國侯連給梁成提鞋都配不上!


    淩欣暗吸氣——她自己並不害怕死亡,但是她怕這些人死!一想到這些人,山寨中自己親自撫養起的那些少年人,會死在戰場上……她覺得心口疼。


    她才意識到,她並沒有完全把重建雲山寨真的當成一場遊戲。是的,她的確運用了理性的計算和冷酷的邏輯,可是她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她不在乎什麽玉礦,可這裏的人們,非親即友,這山寨裏的布局,多出於她的設計,果樹糧食,是她親自定的種類,水渠糧倉,足球場……她怎能不對自己的創作產生情感?這個她親自設計建造的地方,是她的家園。她怎麽會不全力保護它?


    她並沒有像她自己想的那樣冷血,她還是有情感的!淩欣暗自欣慰。


    她又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命運的手筆——她是來這個世間還願的,上天將她送到了這裏是有目的的!一步步地,她接受了弟弟,放棄了對金錢的執著,撫養孩子,振興山寨……今天,上天借著她對這些人,對山寨的感情,要她出手阻止悲慘曆史的重演。


    兩世中頭一次,淩欣強烈地感到了自我的力量:她對於這件事而言,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雲山寨,因為有了她,這一次不會飄滿白幡征人無歸,這個春天裏的勃勃生機不會在人們的哭聲中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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