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在一開始就表現出了強勢的態度,不論是招員工,還是購買原料和染料,甚至染料和棉花的合同還是她親自去談的。


    幾個主事都跟著去的,而看材料的時候隻見秦雨鸞拿出那些染料在布料上、手上一抹,居然就能說出這種染料染色效果好不好,會不會褪色;到了收購棉花的地方拿出抽一些棉花一撕一撚一聞,接著用火燒了幾朵,就知道這些是不是高質棉。


    連廠裏最有經驗的老員工,也不能做到這樣快速準確的,一開始心中還有懷疑,那些老員工上去一看,得到的是和大小姐差不多的答案,這倒是讓他們心中興奮了起來。


    大小姐這樣厲害,紡織廠說不定真的有救,可是心中還是有一份憂慮的,還是要找到懂那些機器的人才行。


    而秦雨鸞說過,這些人要她親自把關,於是應聘的人有了幾個就馬上讓人去秦府通知大小姐,等她來決斷。


    ☆、第二十一章


    秦雨鸞知道,在這個時代,懂得紡織機器的人不多,要是外國人不願意教,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其實不止是紡織業,還有其他工業,因為華國的科技實在太落後了,不出去學習,一百年都趕不上人家。


    她甚至還在報紙上看到,忘了是哪個地方的工廠,製造出了雪糕機,還登上了報紙。而且因為憲宗頒布過有科技發明就可以上報朝廷,不論什麽,朝廷都會有獎勵,還巴巴的將那雪糕機的名字報了上去。


    她看到了都有些無語,不用說那位雄心壯誌想要強國趕走侵略者的憲宗皇帝了。憲宗陛下實在有些嘔血,還不得不打落了牙齒往肚裏吞,轉頭就讓人寫了一篇科技利國利民的文章附在那個法令後麵。


    那個工廠主原先還美滋滋的,雖然錢不多,但是這是憲宗陛下獎勵的啊。誰知道過了幾天就知道了那篇文章,嚇得連北平都不敢多待,連夜就離開了。


    秦雨鸞不奢求能夠找到經驗豐富的員工,這些人裏麵有個別精通的她就很滿意了。要不是要個由頭,一切都是要她自己去做了的。到了紡織廠,不需要人帶路,熟門熟路就往辦公室走去了。


    紡織廠現在的王廠長早就等著了,現在應該稱為副廠長了,見了秦雨鸞,馬上就迎了上去:“大小姐,您來了。”


    接著馬上讓人去個秦雨鸞泡茶,說道:“大小姐,我去叫他們一個個過來。”


    “慢著,”秦雨鸞環顧了一眼辦公室,現在比她前幾天見到的幹淨太多了,心中有些滿意,說道:“找幾個桌子椅子多一些的房間,讓來應聘的一起過來。”


    王廠長愣住了,但是他這幾天也見到了這位大小姐說一不二的態度,連道:“好,好,我這就讓人去辦。”


    秦雨鸞其實早就見過了那幾台機器,不管是紡織機,染色機還是提花機,都跟後世的大不一樣。機器笨重一些,工序也複雜的多,上麵的按鈕不止顏色一樣,數量還多,連文字寫的都是英文。


    這讓那些跟著外國專家隻聽了幾遍後就要自己操作的員工來說,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恐怕那些按鈕是什麽的開關都沒弄明白。


    而秦雨鸞的麵試在這個時候也很有特色,跟考試一樣。讓廠裏的員工將桌子椅子按照她說的擺好之後,就讓那些人進來了。


    而那些應聘的人看著其中眾星捧月的一個富家小姐也是吃了一驚的,而對方的容貌豔麗,帶著一股高不可攀的氣場,首先就有兩個不敢多看,低下了頭去。


    秦雨鸞早就將事情怎麽做跟王廠長說了一遍,王廠長笑嗬嗬的說道:“幾位坐,我們招工也是有規矩的,要懂得外國機器的,這在報紙上也說的明明白白了。相信幾位都有真才實學,就先將這份試卷給填了。”


    即使秦雨鸞招人是準備和學習外語一樣是打掩護的,但是也希望能有真才實學的人出現。這份試卷都是她根據那些機器操作的原理出的,在她看來,就像在大學裏做隨堂測試的填空題那麽簡單。


    幾個應聘的人雖然驚訝,卻也都照做了。這些人什麽年紀都有,二十多歲到五十多歲。她仔細的看了幾眼,心裏就對那些年紀大的搖了搖頭,其中有一個筆都拿不好,寫字的樣子也很奇怪,恐怕都不認識幾個字,又怎麽會操作這些機器呢?更不用說迴答這份試卷了,要知道,其中還有幾道英文題的。


    雖說年紀大的不是不能教,可她是給自己找幫手的,不是找麻煩的。想到這裏她又皺起了眉頭,不是說已經過濾了一批嗎,這質量差的實在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其實秦雨鸞不知道,這些上了年紀的雖說不認字,但是在外國機器沒有到華國的時候,他們可是染坊染色的好手。隻是洋布進來之後,華國本地的土布要是像洋布一樣的價錢賣的話,恐怕連成本都收不迴來。


    自然倒了一大批染坊,連帶著很多人都沒了營生。王廠長也是心生惻隱之心,要是機器無法操作,紡織廠又要開工,也許對方還能有個機會呢?畢竟材料的合同都談下來了。


    秦雨鸞將幾個人排除之後快就將視線移到了一個年輕人身上,這個人大概二十多歲。頭發是現在流行的紳士頭,用頭油抹了三七分,帶著金絲眼鏡。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淺灰色西裝,還不太合身,恐怕不是自己的。


    吸引她視線的原因自然不是這個人斯文英俊的相貌,而是他答題的速度,除了個別需要思考的,幾乎都沒有停頓。而在其他人還在埋頭苦想的時候,他已經鬆了一口氣,將鋼筆的蓋子合上了。


    秦雨鸞緩步走過去,站定後伸手拿起那張卷子。


    荊修文幾乎是屏住唿吸的看著自己的卷子被一個女子白皙的手拿起,迴想著那在自己眼前停住過的芊芊玉手,心中不由失神片刻。


    他抬頭看去,隻見那位不知道何人的富家小姐就站在他桌子旁邊,正翻開著他的卷子,好聞說不上來的香氣在他鼻尖圍繞,耳朵頓時有些發紅。


    秦雨鸞看罷後對他說道:“荊先生跟我來吧。”


    荊修文錯愕,難不成這個女子是主事的不成。卻隻見那個女子已經走了出去,他朝著王廠長看去,卻見王廠長對他示意,讓他跟著過去。


    一路上,秦雨鸞並沒有轉頭看跟在後麵的荊修文,但好像很清楚對方跟在身後一樣。她問道:“不知道荊先生曾在哪裏高就。”


    荊修文驚訝過後也冷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之前並沒有在其他地方工作過,而是在皇家科技學院讀書。”


    秦雨鸞腳步微頓,來了這個世界這麽久,耳邊聽了那麽多皇家科技學院的大名,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從裏麵出來的學生。


    “……皇家科技學院,是個怎麽樣的地方?”她有些悵然的問道。


    荊修文有些驚訝,沒想到對方會對這個感興趣,他說道:“那裏是個很好的地方。”


    “那裏是個很好的地方。”秦雨鸞低低的重複了一遍,其實這是一個很片麵的迴答,什麽都代表不了。可是她卻不由自主的在腦海裏細細的描繪了它的一筆一畫,它的風采,它的韻致。


    “到了。”秦雨鸞說道。


    荊修文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四台織布機孤單的放在那裏,它們還很新,在廠房燈光的照射下,還能看到其中幾台因為保養而刷上去的機油。


    可就是這樣,才最能說明問題,機器上帶有這種機油,往往是因為沒有使用過。而這些機器並不便宜,花了大價錢買迴來自然不是擺放著看的。


    荊修文想著,心中第一次產生了壓力,自問道:我才剛剛畢業,隻懂得理論,要是讓我來操作這些機器,真的能夠做到嗎?


    他已經跟著秦雨鸞走到了機器的邊上,迴想著剛剛王廠長對她的稱唿,說道:“大小姐,我隻懂得理論知識,實際操作的話,並不能保證。”


    秦雨鸞伸手在這些機器上劃過,每一次見到它們,心中都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這種機器,她隻在博物館中見過,用一個比喻來說,她見到這種機器的感覺就像是人們在櫥窗裏麵見到當做古董的四輪汽車一樣。


    “荊先生畢業於皇家科技學院,難道沒有在學校裏實際操作過嗎?”秦雨鸞淡淡問道。


    這話說的荊修文臉上一紅,他在學校裏麵自然是操作過的,隻是學校裏的操作跟實際的又怎麽一樣,而且那個機器的型號沒有這個新。而且皇家科技學院在外名頭響亮,可是畢竟成立不到二十年,而華國又是這樣的狀況,師資力量又能好到哪去?


    他還記得實踐課的時候是聽老師的指示的,知道怎麽按,卻不知道效果是不是對的。到了工廠中沒有師傅帶著,出了錯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雨鸞也沒有為難他,繼續道:“就算隻懂得理論,這裏也有四台機器,拆了其中一台,想必也能明白了。”


    荊修文的額頭上幾乎要流下汗來,這些機器都不便宜,每台大概都在八千塊錢左右,對方說拆就拆。要知道,他們皇家科技學院的老師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一百三十塊左右,這麽一台機器,要是不算額外收入,需要那些老師們幹六七年才行。


    沒想到這位秦家大小姐看著柔柔弱弱,這麽豁得出去。


    “我看荊先生理論知識學的很踏實,”秦雨鸞將試卷遞給他,說道:“多試幾遍,想必就能夠清楚了。”


    荊修文的試卷上,能答的基本上都答出來了,除了幾個故障的題目空著,這應該算是這批人裏麵不錯的了。


    聽了秦雨鸞的話,荊修文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他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難……道,這份試卷是大小姐您出的?”


    ☆、第二十二章


    這份卷子是不是秦雨鸞出的,荊修文是得不到答案了,但是他現在確定,這位秦家大小姐是這家工廠的主事沒錯。


    不說王廠長都對她恭恭敬敬,因為他還驚恐的發現,對方之前說拆一台機器掉想必能夠明白那句話不是唬他的。她是真的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能在工廠中下這樣決策的人,不是主事是誰。


    荊修文心中頓時豪氣萬分,連秦雨鸞這樣一個女子都有這麽大的魄力,他怎麽能夠畏畏縮縮呢?而且他剛剛畢業,秦小姐就這樣信任他,他又怎麽能不用心去報答她呢?


    秦雨鸞看著荊修文眉頭也不眨一下的就簽下了合同,心中不由覺得這個家夥是不是缺心眼。連自己的合同也不注意,這麽大意的人,做的好事嗎?


    既然這麽想了,她就這麽問了。


    “這合同上簽的可是10年,荊先生就沒有一點疑問嗎?”


    荊修文爽朗一笑:“大小姐都這樣相信荊某了,荊某又怎麽會辜負大小姐的信任,請您放心,荊某一定能夠完成大小姐的囑托。為大小姐這樣有魄力的人工作,10年算的上什麽,終身也是在所不惜的。”


    當然,其中不否認有拍馬屁的想法。可秦雨鸞還是被他的話給噎住了,她看著麵前看伯樂一樣注視著她的荊修文,想要說我不是信任你,我是信任我自己。可是一碰到對方純良的眼睛,還是默默的閉嘴了,就讓對方有這個錯覺好了。


    既然要將紡織廠開起來,招一個工程師自然是不夠的,前前後後她又麵試了幾次,前前後後也有三十多個人了,可加上荊修文,也隻留下了四個人。這四個實際上沒有一個達到她心中的要求的,但是所有來應聘中最好的了。


    秦雨鸞第一次知道,其實華國的工業現狀比她想象的還要落後。她原來還抱著招一批能夠進行工藝設計的員工,現在想想還是太天真了。


    浪裏淘沙沒錯,可是真金哪有那麽容易就出現了。


    這四個人中,隻有一個還真正上手工作過的,會到這邊來的原因還是因為原先的東家生意出了差錯。原東家欠了一屁股的債,不要說補給他們工錢了,連自己的妻女鬥拋棄了,現在已經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


    可即使如此,秦雨鸞將一個零件的圖紙交給對方看,對方卻是連上麵畫著的什麽都認不出來,不得不讓她失望透頂。想著還是培養那位至少能畫的出圖的荊修文好了。


    秦雨鸞這邊的紡織廠如火如荼的開工了,可是她一迴到家就聽見秦雨鵑病了。她這幾天忙的陀螺一樣,府裏出了什麽事還真是一概不知。


    她拿了白薇剛剛絞好的熱帕子敷在臉上,終於去了那種灰塵蒙住臉的不適感,靜靜的坐了一會後才問道:“好端端的怎麽就病了?”


    此前傅元姝對秦雨鵑是不錯的,可是自從出了那事情之後就厭棄她了,隻要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是一概不管的。白姨娘和秦雨鵑兩人在府裏也夾起了尾巴做人,低調的很。既然連秦雨鸞都知道她病了,想必是病的不輕的。


    白薇比白術沉穩很多,可是府裏的事情還真沒有白術知道的清楚。隻見白術將一盞暖茶遞到秦雨鸞嘴邊,見她喝了兩口後表示不用了才放到一邊說道:“小姐您不知道。


    前兩天二小姐在見到了兩位外文老師,就上去搭話了,可是不知道她們在園子裏說了什麽,奴婢隻知道二小姐的臉色很不好看,迴去就發起熱起來了。


    那天晚上白姨娘鬧了起來,才發現二小姐燒的不清,還一直說胡話。”白術的口中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按理說秦家的二小姐跟兩位外國人說完話後就病了,怎麽也要留下她們責問清楚才對。可是她們兩是大小姐的外文老師,二小姐又是晚上迴去後才病的,也不一定怪的到她們頭上。


    外國人在華國又不是來做客的,而是一副侵略者的姿勢。要是到時候鬧起來事情不止解決不了,連累了秦府怎麽辦?


    這幾年過得倒是太平了,可是不論是秦老夫人還是傅元姝都是記得早年聯軍侵華逃的逃,死的死,城中十室九空的慘狀。不會因為外國人這些年在舔爪子就把猛虎當貓了,聽說這兩位還是外*官的家屬,就算現在和華國是聯盟,可是哪有聯盟國在別人家裏整日端著qiang的。


    要不是秦雨鸞要求,府裏也不會答應讓這兩個人來教她外文,懂外語的華國人又不是沒有。


    秦雨鸞對於這些想法倒是客觀的多,也了解洛拉和斯嘉麗是怎麽樣的人,更不會和其他人想的一樣,將這事情上升到那種高度去。


    “既然不清楚前天發生了什麽事,就將洛拉和斯嘉麗請來問問,聽說之前府裏來過皮影藝人,再去請來,就說我請她們看皮影戲。”秦雨鸞閉上了眼睛。


    白術白薇也沒有老夫人的那種擔憂,她們沒那種覺悟。很快就去辦了,白術去叫車請那兩位外文老師來做客,白薇則是去了廚房。


    傅元姝坐在老太太的房中,有些擔憂的看向秦老夫人:“娘,你說雨鸞這?要不要將那丫頭攔下來。”


    “雨鸞這孩子,迴來之後大不一樣,”秦老夫人正坐在搖椅上,懷中的大白貓搖了搖尾巴,發出喵的一聲,她幹枯的手順著毛撫摸下去,那顏色倒是有著強烈的對比。


    “原先我覺得她做事太過軟弱,這迴倒是強硬了不少,要不是在外留下了這樣的名聲,說不定還要上門感謝那羅家二子一番。”


    她們秦府原先想著秦雨鸞嫁過去後,讓這小兩口關起門來過小日子,他們又不會去想著羅府的錢財,誰知道對方能跑的人影都沒。羅家大夫人和那位大少奶奶可不是慈善人,在她們手下以秦雨鸞麵團一樣的性格恐怕受了不少磋磨。


    一說起羅安,傅元姝就恨的牙癢癢:“羅安這小子,我不能饒了他。”


    秦老夫人懷中的大白貓不安的動了動,往下一躍,很快就繞著門沿跑了出去,專門在老太太院子裏養貓的丫頭見了忙追了過去。


    秦老夫人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那小子確實不像話,壽生就是太看中兄弟情誼,想要看著羅老爺的麵子。可是有時候,一些臉麵不能丟。”說道這裏,秦老夫人有些悲痛:“要不是他大哥當年早早的去了,他一個人沒了兄弟,孤木難支,又怎麽會和羅金茂結拜。”


    羅金茂說的就是羅家的大老爺。


    她沉沉的歎了口氣說道:“你看著吧,雨鸞比我們想的要有分寸,這件事不用插手。”即使已經過了三十多年了,每次想起英年早逝的長子,秦老夫人的心還是會抽痛一下,此時臉上也露出了疲色,傅元姝見了,連忙告退。


    洛拉和斯嘉麗早上要是來給秦雨鸞上課的話,是自己叫黃包車過來的。不過這次既然是秦雨鸞請她們來做客,就專門叫了汽車去接。


    白薇在這方麵比秦雨鸞想要要全麵,除了準備了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玫瑰酥的點心外,還捧了四喜乾果和四甜蜜餞八碟上來,當做看皮影戲的點心。喝的是黃柑酒,這種果酒後勁特別小,喝起來甜甜的,倒是有些像果汁。這在秦府裏都是時常準備的,並不特殊。


    可是這一段時間下來,就連白薇都看出來了,用這些東西糊弄那些估計連華國正真宴飲都未見過的兩個外國人已經盡夠了。要是東西太好了,像老人們說的一樣,搶了怎麽辦?


    洛拉和斯嘉麗在華國待了半年多,因為丈夫留駐江城,連著家屬都不能出了江城。不是因為華國的監視,反而是因為不太平。而江城雖大,她們也早就逛遍了,很多時候都很無聊,有人請她們看戲,自然要來。


    既然開了汽車去請的,不過兩刻鍾兩人就過來了,皮影戲的小台子也已經搭好了,各色瓜果糕點都擺在圓桌上。


    因為天氣寒冷,並不是擺在園子裏的,而是之前留兩位外文老師用飯的客園裏。洛拉和斯嘉麗過來坐下的時候,臉上俱是很興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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