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這麽說定了。哥哥到時候把書院中珍藏著的狀元紅拿出幾壇來分給大家喝。那狀元紅得來不易,已珍藏了十餘年,可以算是書院中的鎮院之寶。書院中的老院長要求隻有在書院中有人考中當科狀元,才可以把這幾壇狀元紅拿出來犒勞大家。”哥舒寒說著,傻笑了半天,又繼續道:“你根本想不到,那幫學生惦記了這幾壇狀元紅惦記了有多久。不過沒有院長的允許,他們連地窖都進不去,更別說喝到這幾壇狀元紅了。”

    王墨儒不知道那幾壇酒這般珍貴,忙道:“既是有這般規矩,為了我們幾人,終不好……”

    哥舒寒會心一笑,頗有自信地說道:“無妨,他們今科肯定能有人得中狀元。我不過是早些把這些酒拿出來與大家分享,算不得壞規矩。”王墨儒發現哥舒寒在提到書院中眾書生的時候總是充滿了自豪,充滿了自信,可能那真是一幫值得他自豪的人。

    二人邊說邊聊,走了一段路程,王墨儒突然問哥舒寒道:“哥兄,我也一事不明,還想要你給我解釋一二。”

    “什麽事?”哥舒寒隨口道。

    “哥兄在那賭坊中一再為難我,出門後也戲耍了我一路,怎麽轉瞬間竟又對我這般友善,這前倨後恭,到底是因為什麽?”王墨儒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竇。

    王墨儒自打看見哥舒寒起,就見他神采奕奕,英悍至極。此時說完這番話竟見他長歎了一口氣道:“兄弟有所不知……”

    哥舒寒說著低頭想了半天,講道:“……彰武城中原本有兩家大財主,這兩家財主一個姓郜,一個姓丁,兩家都是世居於彰武城中的富商。財富上兩家難分伯仲,可在世人的口碑中兩家卻漸漸拉開了差距。”

    “那丁姓的財主家樂善好施,世代都為彰武城及彰武城的百姓做著傑出的貢獻。不僅如此,他們還極喜歡讀書人。如果這一代的丁大財主還在世,兄弟,光憑你這姓名都能在他家裏白吃白喝一輩子。隻可惜……”哥舒寒說著又是一聲長歎。

    “這一代的丁大財主叫做丁一文,丁老財主給他起這名倒不是要他最後變得一文不名,而是要讓他一心一意地隻想著這個‘文’,文化的文。”

    “丁老爺一點也沒有辜負丁老財主給他起的這個名,不僅創立了你剛才看到的那個鹿林書院,還在全國範圍內廣招讀書人,給他們創辦了一個兩耳不用聞窗外事,一心隻需讀聖賢書的所在。”

    “在鹿林書院中的書生不需考慮任何有關生活、金錢的問題,一應吃穿住用都有人為他們提供、打理,這些費用一直都是由丁老爺來出,這一出就是四十餘年。”哥舒寒頓了頓才道:“直到最近丁老爺過世才由我接手。”

    王墨儒聽哥舒寒這麽說,對他更是肅然起敬。在楚川鎮時王墨儒雖鮮有這種經曆,但他深刻地知道:要供一幫人吃穿住行是多麽龐大的一筆費用。

    “我家於財富上雖不及丁家富裕,但世代與丁家交好,說丁老爺從小看我長起來的一點都不為過。”

    “能於丁家交好,看來哥兄富庶得很,真是深藏不露啊!”王墨儒道。

    “哪裏?我父母早亡,本就所剩無多的積蓄在我三叔、四舅的誘騙下也都歸到了他們名下。隻有管家牛大叔還算仁義,這麽多年來勤勤懇懇操持著這本就落魄的家業,沒有舍我而去。”

    王墨儒聽說,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剛才在書院裏有人叫你少爺……”

    哥舒寒點點頭,說道:“對,那就是牛大叔,也是現在鹿林書院的院長。”

    “牛院長……鹿書院……還真有意思。”王墨儒在心中暗笑,不過聽哥舒寒講了這麽一會兒,他對這鹿林書院有些肅然起敬,口中雖笑卻絲毫沒有不敬之意。

    “唉,我哪裏還是什麽少爺了?”哥舒寒接著道,“這幾年若不是有牛大叔在,我可能早就露宿街頭了。”

    哥舒寒見話題扯遠,把話鋒一帶說道:“記得幾年前,我初學禦水之術,那時我運用起來遠沒有現在這般得心應手,丁老爺閑來無事便在府中陪我練習。當我練到‘寒冰壁壘’時,丁老爺怕我受傷,便如你方才一樣,張開弓用箭尾向我射擊。我見你與丁老爺一樣,滿腹的仁心,對你的辭色這才與之前大不相同。”

    王墨儒想到方才自己向哥舒寒射箭時,他麵前出現那一塊塊厚厚的冰塊,倒與‘寒冰屏障’的名字貼切無比。

    “至於在賭坊中我為什麽那麽待你?唉,都怪我太感情用事!今天是丁老爺離開人世的百天之日,我心情不暢,又見你贏錢後笑逐顏開,這才在暗中一再與你作對。”哥舒寒說著又一笑道:“也挺好,若非這樣,咱們也不能相識。”

    哥舒寒給王墨儒講了一路,不覺已到另外一家賭坊門口,哥舒寒掏出點銀子遞給王墨儒道:“放手去玩吧,不用再裝模作樣的。咱們盡快贏夠銀子,會齊你的朋友後,好喝酒去。”

    王墨儒銀子入手後,一想哥舒寒說的不錯:滿彰武城中除了眼前的這人認識自己外,還哪有人認得自己?自己與莊夢瑤一行說不定這兩天就會離開彰武城,別說這賭坊不會再來,便是彰武城可能都不會再來,為什麽還要裝模作樣地在意別人是否懷疑自己出老千?更何況自己全憑賭技取勝,又不出千,賭坊想抓住自己的把柄都無從抓起。最重要的是如今又有這麽一位厲害的人物在身邊,即便賭坊中有人懷疑自己出老千,真打起來,自己二人也未必會輸。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王墨儒想明白這些與哥舒寒相視一笑,並肩走進了賭坊。二人進賭坊後,分頭而行,這二人互不幹擾,放手一搏,贏錢的速度無人能及,還不到一刻鍾兩人便分別贏了六七百兩。

    二人贏了這許多銀子後,碰上頭,互相使個眼色往外便走。

    賭坊中養著許多人可不是吃閑飯的,見二人這麽短時間就贏了這麽多銀子,而且贏完銀子就跑哪能放過他們?跟在二人後麵一起出了賭坊。

    王墨儒從沒有這麽堂而皇之地贏過這許多銀子,跟哥舒寒出賭坊時本就有些心虛,他二人剛邁出賭坊的門檻就聽哥舒寒悄聲對他道:“別迴頭,快跑。”哥舒寒說完一馬當先,在前麵跑了起來。王墨儒見狀,腳下加快,緊跟在哥舒寒後麵,也快跑起來。賭坊中人見二人出賭坊後就撒丫子跑起來,哪有不追之理?一行人在這鬧市中展開了一場追逐。

    若說正麵對戰,王墨儒一定比不上哥舒寒,可若輪這腳下的功夫,哥舒寒可比王墨儒差遠了。王墨儒自幼便跟著祁繼儒被人追逐於市井之中;後來與祁繼儒因為某種緣由分別後,在山上住了能有兩年,這兩年裏他獵狐捕兔,穿梭於大山之間,最練腳力;再後來他定居楚川鎮,從事的還是小時候的調調,幾年間能耐沒長進多少,可這奔跑的速度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

    還沒跑出幾步,王墨儒便一個箭步竄到了哥舒寒前麵,緊接著他也不辯西東,帶著身後的這一大幫人在彰武城的鬧市中便跑開了。

    又跑出兩條巷子,他恐哥舒寒跟不上自己的腳步,站直身子打算等他一會兒。卻見哥舒寒緊隨其後,氣喘籲籲地邊跑邊道:“左麵……左麵……”示意王墨儒往左邊跑。

    王墨儒心領神會,出了這條巷子便往左拐,跑了沒兩步,又聽哥舒寒在後麵叫道:“右麵……右麵……”王墨儒順著哥舒寒的指示跑去,果然前麵不遠出現一個小岔口,他便又往右麵跑去。

    穿過幾條巷子王墨儒就發現:依照哥舒寒所指方位跑,前方雖然必定有路,但他二人所處的巷子也越來越窄,有的甚至都不能容二人並行。王墨儒心下懷疑,大聲嚷道:“哥兄,你到底認不認路啊?為什麽咱們越行越窄?”

    王墨儒剛喊完,就聽身後哥舒寒氣喘道:“跑……跑不動……了,就……這兒吧。”王墨儒不知道哥舒寒說這話什麽意思,迴頭去瞧,見他彎著腰扶膝休息,說道:“什麽就這兒?快跑吧,再不快點可就來不及了。”王墨儒說完擔心哥舒寒沒有力氣跑不動,跑到他身邊又說道:“要不我來扶你。”

    王墨儒說完,見哥舒寒直起腰,張著嘴大口喘氣道:“不用……”說完一句“不用”哥舒寒嘴角上揚,咧嘴笑道:“看哥哥給你變……變個好玩的。”

    哥舒寒話音剛落,賭坊中的幾人追到,看見王、哥二人大聲嚷道:“站……站住……”

    哥舒寒早有打算,見眾人追進巷子,手指一動,暗念咒語,地麵上憑空出現一層薄冰。眾人踩在薄冰上,一時立不住腳跟,前推後擠地隻聽“咕咚……咕咚”幾聲響後,都摔倒在冰麵上。緊跟著“哎呦”之聲不絕……

    王墨儒瞧的有趣,與哥舒寒相視一笑,在一片“哎呦”聲中走出了巷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逆天玄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覺醒的素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覺醒的素玄並收藏逆天玄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