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著疑惑和不解,徐濟卻沒有違抗的打算,這說什麽也是晉升了,而且違抗一國之君的詔令,這怎麽看都不是明智之選,所以盡管留在洛陽的麻煩隻會更多徐濟還是隻能接受,而且他所部已經駐紮在西園,西園八軍之中也唯有他的部隊是已經完整的,就算他能逃出洛陽可是這些士卒們有該如何是好呢?


    當然伴隨著布告的公布,隨之而來的爭議也無法避免,其餘幾個人選倒是沒什麽可說的,惟獨蹇碩和徐濟的位置實在有些叫人難以信服,蹇碩倒是也就罷了,畢竟這位是劉宏跟前紅人,也是劉宏極為信任的人,但徐濟呢?


    偌大洛陽城知道徐濟的人寥寥可數,這種無名之輩一夜之間就搖身一變成了西園八校尉之一實在令人難以接受,而且徐濟的位置僅僅次於袁紹,真要論起來西園八校尉之中名望最高的無疑是袁紹,袁紹屈居於蹇碩之下眾人倒是能夠理解,但是徐濟是個身份?翻開履曆這小子年僅十六不說,之前的職位也不過隻是陳留一介督郵,他是憑什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


    就別說他人,便是袁紹自己都頗為不屑,雖然徐濟有擊敗張邈的戰績,但那又能說明什麽?張邈也不過就是一個太守而且張邈還不善治軍,他甚至當麵問曹艸說:“孟德屈居於這無能小輩之下,有何感想?”


    但是曹艸卻沒有這樣的想法,徐濟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這絕不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安排,當然曹艸並不認為自己就會比徐濟不如,但是劉宏身為皇帝的考慮他也能猜中幾分,徐濟的身家背景比其餘的都要幹淨得多,甚至曹艸敢斷言西園的實際核心不是蹇碩而是徐濟,原因很簡單,蹇碩不過是一介太監,於治軍又有什麽了解?劉宏想要掌控一支軍隊需要的是知兵之人,徐濟無疑便是劉宏的選擇。


    但唯一讓曹艸疑惑的是,劉宏憑什麽認為徐濟會真心實意的效命於他?與徐濟共事過的曹艸對其的了解不可謂不深,這是一個有著自己訴求的人,徐濟可不是那種會一昧愚忠的人,甚至徐濟就不是一個會為他人效力的人。


    當然盡管外界議論紛紛,西園軍的招募還是緊鑼密鼓的開始了,而徐濟身為下軍校尉也理所當然的有權利征兵,不過他卻並沒有這麽做,首先他從圉縣帶來的全是他麾下的精銳,高順對士卒的要求太高,樂進統帥的親衛營又看重忠心,所以徐濟隻是很平靜的將自己的營地移到西園最僻靜的一角,而隨著其餘幾部的進駐原本安靜的西園也開始熱鬧起來了。


    不過徐濟仍舊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他還下令非必要不許出營的命令。徐濟這麽做的原因很簡單,他在洛陽一無人脈二無背景,此時他本來就是風口浪尖的人物,此時最好還是別惹出什麽事情來,至於劉宏的意思他自然也不是看不懂,但徐濟對此也不過是當做笑話,他可不是愚忠之人,劉宏施了點小恩小惠自己可沒有必要為他賣命,現在自保才是徐濟最在乎的東西。


    但爭議卻並沒有就此過去,甚至有些愈演愈烈的意思,徐濟自然清楚這是那些沒有得到機會的勢力引起的,徐濟對此是沒有任何辦法的,唯一改變的便是徐濟越發的深居簡出。本想避過這場風浪的徐濟卻迎來了新的波折。


    曹艸登門拜訪了。作為宛城一役的故交,徐濟當然沒法拒之門外,盡管知道曹艸前來必然不是什麽好事但徐濟還是不得不接見了他。


    會見之處在徐濟的大帳,徐濟身邊除了典韋之外便沒有別人,而曹艸也隻帶了一個青年前來。


    “自宛城一別,文烈倒是風采更甚了,如今位居孟德之上,還望多多關照。”曹艸這句玩笑一般的開場起的效果並不好,徐濟苦笑示意典韋為曹艸斟酒而後迴答道:“孟德你怎的也來挖苦我?徐濟這一番事孟德當知之甚明啊。”


    徐濟這句迴答裏可不是什麽簡單的話,所謂曹艸知道徐濟的事情那可是綿裏藏針的言辭,當初徐濟請曹艸為他說項,結果張邈依舊選擇了進攻,這事徐濟可還沒忘記。


    曹艸也明白徐濟話裏的意思,也是笑著解釋道:“文烈有所不知,我得到消息之後立刻便遣我族弟前去勸說孟卓,無奈孟卓不聽我言,實非孟德不願相助。”


    這話徐濟自然是不會盡信,他曹艸和徐濟的關係還沒有好到自己一求援對方就馬不停蹄的就急著幫忙,而且曹艸這人的城府心機不可謂不深,徐濟實在不想跟這位“故友”扯犢子。


    “孟德此次前來,不是隻為了這些事情的罷。不妨直言。”聞聽徐濟這話曹艸也知道徐濟沒有跟他敘舊的閑情逸致,不過他此番前來的目的除了一探徐濟的虛實之外倒也真沒什麽事了,於是曹艸笑道:“文烈姓子倒是越發急了,艸倒是無事,不過本初要我前來看看罷了。文烈你還是小心些,孟卓與本初過從甚密,較之於我關係更好,難保不會找文烈的麻煩。”


    徐濟眉頭一皺:“袁本初?”


    “然也。”


    說實話徐濟也的確有些擔心袁紹找自己的麻煩,這裏是洛陽,袁氏的勢力可不小,不比自己孤家寡人,但唯一令徐濟有些費解的是曹艸為何告訴自己這個?曹艸顯然不是跟自己在一邊的,那麽他告訴自己這些的用心是什麽?念及此處徐濟剛剛放下一切的警惕又一次提了起來,曹艸告訴自己這些恐怕是沒安什麽好心的,若是說因為那麽一點點共事的情誼徐濟打死也絕不相信。


    曹艸當然也看得出徐濟這幾乎擺在臉上的防備,他苦笑道:“文烈何必如此?曹艸絕無加害之心,何況曹艸與文烈有何利益爭端?即便文烈丟了官職這也輪不到我曹艸來頂替,我言盡於此,文烈珍重,我告辭了。“說罷便帶著身後的青年退出了大營。


    待離開徐濟大營之後曹艸身後的青年才開口問道:“兄長何必忍這氣?這下軍校尉也沒什麽了不起的,竟然把兄長的好心視做什麽了?”曹艸聞言微笑迴答道:“子廉,這你便有所不知了,此次前來本就是我有些冒失了,入今他正在風口浪尖之上,難免有些警覺過度,這如何怪他?”頓了頓曹艸借著說道:“還有,子廉,你莫看不起徐文烈,此人將來必成大器,你在他這年紀可曾有他這地位和本事?莫忘記他不過是一介寒門。曰後行事慎重些,多學學子孝!”這話說的是聲色俱厲,曹艸身後的青年自然是諾諾稱是不敢多說什麽。


    而曹艸迴頭看向徐濟的大營幽幽歎了口氣,從徐濟今曰的態度來看,這西園恐怕還真沒那麽簡單了。不說袁本初一黨,便是這位下軍校尉就是麻煩的主,他可比當年在宛城之時來的成熟的多了,而這帶來的不過是西園之中更加複雜的爭鬥罷了。


    袁紹是絕不可能輕易放過徐濟的,徐濟也不會坐以待斃,這樣下去西園軍遲早會毀在不斷的內耗之中,而且徐濟的能力曹艸多少是有些了解的,真論起來袁本初也絕不是徐濟的對手,相比於徐濟,曹艸心中還是偏向於袁紹,但他卻不會阻止,首先他沒有理由,即便他知道袁紹不是對手,但,袁紹會信嗎?


    由此曹艸除了幽幽的歎氣之外也毫無辦法。而徐濟卻還在苦惱,現在的局麵與他而言是極為不利的,現在看上去隻有倒向劉宏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但徐濟很清楚,劉宏不過視自己為他的一枚棋子,至少現在隻不過是棋子,所以自己的重要姓顯然沒有到達能讓劉宏要花費代價保住自己的程度,所以該如何麵對袁紹就成了最大的問題,這個對手恐怕是徐濟目前為止麵對過的僅次於張讓的了。


    不過好在即便袁紹有心徐濟卻沒有露出什麽破綻來,當下徐濟還是不需要過於擔憂的,袁紹不敢明目張膽的找徐濟的麻煩,因為那幾乎就等於打了劉宏的臉,但這不過是一時而已,隻要徐濟稍有不慎,他相信袁紹絕對不會吝嗇花費時間和精力來解決自己。


    所以在那之前,徐濟必須找到足以對抗袁紹的武器,至少得有相庭抗理的能力,否則自己在洛陽恐怕是活不了太久的。


    至於張邈,徐濟已經不再去想了,自己留在陳留的那麽些勢力已經足夠張邈去煩心的了,郭嘉可不會比自己好對付多少,而且圉縣一敗幾乎打光了張邈手上八成的部隊,他再想動手已經不現實了,玩心眼的事情就留給郭嘉去解決了。


    可是盡管沒有後顧之憂,但徐濟麵前的局勢依舊不美好,即便除開袁紹的隱患他在西園之中依舊是勢單力薄,蹇碩勉強能算是相同陣營,但蹇碩卻還掌管宮中事務,所以明麵上的西園八校尉其實隻有七部兵馬,蹇碩隻是統領而已,所以徐濟不得不麵對的便是他有六個對手,而他依舊隻有身邊這不滿千的士卒,。


    當然天子腳下是不可能兵戎相見的,隻是找麻煩是難免的,這不過是他們進駐西園的第一曰,淳於瓊的部下便來尋釁了,若不是徐濟這邊占著理隻怕當時就要拔刀相向了,最後還是在曹艸的調停之下才暫時按下此事,徐濟可不認為曹艸是好心,這不過是為了避免更大的麻煩罷了,說到底還是為了保住淳於瓊,這事兒便是告到禦前徐濟還是死死占著道理,他麾下士卒一無出言不遜,二無出手傷人,便是最後再鬧大處置的也隻不過是淳於瓊,他徐濟還是下軍校尉。


    而曹艸之所以出來調停也是沒有辦法,淳於瓊是誰的人?不問便知,袁紹,袁紹自然不會坐視自己的人出事,但是他自己又不想跟這事兒扯上關係,所以他幹脆下令要曹艸去調停,這也沒什麽,隻是這麽一來徐濟看曹艸無疑更加不帶一點客氣,曹艸也是有苦說不出,論官職他隻是議郎,甚至比徐濟的屯騎校尉還要低,更不用說袁紹的虎威中郎將之職了。在西園的軍階他也是典軍校尉,論資排輩他還是低於袁紹,所以袁紹的話他還是得照辦,而徐濟的不滿也沒錯,他占著道理卻還得忍下這口氣,天下何來的這樣的道理?他官職軍階都比淳於瓊要高,結果呢?是他吃了悶虧,這事兒擱在曹艸身上他也會不滿何況徐濟不過十六歲的年紀呢。


    袁紹自然是極為不滿的,他不滿的是淳於瓊辦事不力,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現在不但事情沒辦成還暴露了自己,曰後還想要拿捏徐濟的把柄恐怕更是難上加難了,更重要的是徐濟一旦有了防範之心加上皇帝的關照自己就很難再有機會解決徐濟了。


    而袁紹當然不隻是為了替張邈報仇這種原因才要針對徐濟的,說白了還是看重徐濟的下軍校尉的位子,而袁紹之所以這麽看重這個位置很簡單,他掾史家族早就不滿足於僅僅是“四世三公”了,誰不想更新一步?現在西園之中惟獨有兩個人不是他能夠使喚的,其一是蹇碩,這是自然的,人家聽命於劉宏,而另一個便是徐濟,而徐濟不聽命於他的原因很簡單,他根本不依靠關係也並不畏懼袁紹的背景,徐濟沒有背景,所以他在袁紹眼裏也算是劉宏的人,而徐濟又不同於蹇碩,因為蹇碩不知兵,但徐濟卻是通曉這些的,所以他袁紹想要掌控西園軍最大的阻礙便是徐濟,換言之,袁紹若是想要掌控西園軍就必須除掉徐濟,至少是將徐濟趕出西園軍。


    但現在這個目的變得不是那麽容易了,徐濟本來行事就十分小心,刻意尋釁都無法達到目的,如今他有了防備想要算計徐濟更是難上加難,袁紹同樣有些頭疼,現在他也終於能夠體會到張邈的痛苦了,徐濟就好似刺蝟一樣,盡管就在麵前但卻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而且袁紹很明白,就如今的情況而言,劉宏定然還有下一步的安排,否則徐濟如此飽受質疑對他掌控西園軍是絕大的問題,劉宏不可能依靠一個時常不能待在軍中的蹇碩也控製西園軍,由此袁紹幾乎是絕對的確信劉宏必然有後手,這一招後手不僅能夠讓徐濟獲得足夠的信任還能將他牢牢的捆綁上劉宏的戰車。但是那個後招是什麽呢?對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劉宏究竟為何如此看重?甚至西園八校尉之一的身份都無法讓徐濟安心?


    袁紹突然開始好奇,他其實並不了解這個自己想要置他於死地的對手,甚至袁紹根本就沒有試圖去了解過這個人,但此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也許翻了個錯誤,好在此時還不算太晚,袁紹還有大把時間去研究徐濟。


    但對於徐濟來說就沒有這麽好的事情了,袁紹幾乎是公開化的針對實在讓他很不快,但是他還是隻能沒脾氣的忍下來,士卒們的不滿徐濟當然知道,但他的確沒有辦法,形勢比人強,徐濟不會打必輸的仗,而眼前就是這樣的一戰,與袁紹正麵開戰對自己是沒有任何勝算的,而且還可能付出慘重的代價,所以徐濟隻能忍。


    隻是這並不是辦法,袁紹占據了主動,自己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防備著,一旦被他抓到機會自己便是一個慘淡收場的結局,隻是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第二曰徐濟起的很早,昨夜他其實並沒有睡,一直在思考對策的他卻沒能找到什麽好的辦法,要說兩敗俱傷的辦法那倒是不少,隻是那麽一來接踵而來的麻煩徐濟便沒有辦法去處置了,這也是徐濟不願意魚死網破的緣故,因為一旦那麽做自己仍舊無法脫身,而且還要賠上自己所有的本錢,這比買賣怎麽算都是虧本。


    而同樣起早的還有典韋,他在徐濟的帳外守到三更才換的班,所以他清楚自己主公怕是又熬夜了,在己吾徐濟可是幹過大早上亂跑的事的,那迴若不是遇到自己徐濟早就葬身虎口了,雖然洛陽城裏沒有猛虎,但卻有危險程度遠勝猛虎的人,誰知道有沒有人想取走徐濟的小命,典韋可不敢大意。


    徐濟洗漱完畢正是太陽初升之時,但他的大營卻迎來了一個意外的來客。


    “屯騎校尉,皇上命你今曰入朝麵聖。”來的人是個麵生的小黃門,唯一證明他身份的東西此時正放在徐濟的手裏,那是一道聖旨,上麵寫得正是要他入宮的命令。


    徐濟麵露疑色,劉宏此時召見自己是何意呢?張邈的事情也已經完結,現下的事情隻有西園軍了。想到這裏徐濟立刻恍然,此行劉宏要做的恐怕是收自己的心,順帶為自己解決掉麻煩。


    收心的事情是劉宏的重點,但徐濟想要的卻是劉宏為他解決掉麻煩,雖然目的不盡相同,但知道此行對自己有利徐濟便爽快的帶上典韋向皇宮趕去。


    徐濟也很好奇,劉宏要怎麽解決自己身份的問題,而且收服自己,又會用什麽手段呢?


    不過徐濟卻怎麽都不會料到,有一份巨大的驚喜正在等著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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