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此時的雙方來說都謀劃著他們以為有著絕對把握的事情,徐濟不會小覷張邈,而張邈同樣不敢輕視徐濟。徐濟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而張邈的打算也沒有任何的更改,不論徐濟究竟有什麽樣的打算他都不會改變自己堅持的原則。


    而徐濟做的也並不難猜想,隻要能夠脫離現在僵持的局麵對他來說就已經是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了,至於用什麽樣的辦法這卻並不是重要的事情了。


    這是張邈抵達圉縣的第五天,而徐濟的搦戰也依舊慣例的到來了,這一次張邈沒有再選擇避戰。徐濟當然不會親自到達戰場,當然不是他不想而是典韋說什麽都不準徐濟以身犯險,所謂刀劍無眼,萬一再重傷典韋是真的沒法對圉縣一眾先生交代。徐濟自然也不是非要自己去冒這個險的,但盡管徐濟沒能親至也還是在營中的箭樓之上遠眺,雖然有些看不清晰但多少是能看見些的。


    張邈卻是親自出戰了,畢竟曾經身為騎都尉,張邈也不是沒有上過戰場的人,說實話圉縣這個小小陣勢他倒沒有太放在心上,他在意的隻是徐濟究竟包藏著怎樣的禍心,要說徐濟沒有什麽謀劃他第一個就不會相信。所以張邈的決定也很簡單明了,他要自己試探一下徐濟的用心。不過張邈雖然抱著這樣的心但卻依舊是不敢大意。


    軍容還不錯,這是張邈還算滿意的,盡管這幾天以來士卒之間頗有些不太好的言論,但張邈對於這些倒是不太在意。而對麵徐濟的士卒卻顯得有些不堪了,這些士卒大約是沒有料到張邈居然一改之前的龜縮態勢而選擇出營迎擊是以有些慌亂,不過對方的主將顯然也是經驗老道,很快就安撫下了這陣搔動。雙方當然不可能是安靜的對峙,張邈既然決定出擊就沒打算還要跟對方的主將通名報姓,他直接就下達了全軍突擊的指令。


    張邈的目的並不難猜測,他擔心徐濟可能會有的安排,所以他不會留給對方過多的反應時間,也得虧徐謙不是初哥兒,若是換了個缺了幾分火候的主將如今恐怕已經支持不住要潰敗了,但即便他安撫得當但麵臨張邈這一次堅決無比的衝鋒還是有些抵禦不住的感覺,這次張邈為了要達到他想要的振奮士氣的效果甚至直接把自己麾下最精銳實力也最強勁的自己的親衛騎兵作為前部,打的就是要一鼓作氣擊潰這一部連續數曰都來營前搦戰的部隊。張邈可不是沒有火氣的人,這些不積口德的家夥觸怒的可不隻是張邈的麾下,須知這數曰來在這幫人嘴裏被罵的最慘的可就是他張邈本人,之前礙於大局自己不得不忍著,但如今既然已經決意要打擊一下對方的氣焰,那自然是要下狠手往痛處打了。


    徐謙當然沒有任何興趣跟張邈死磕,這個連著數天一點脾氣也無的所謂的太守看來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好惹,而且徐濟也根本沒要徐謙與張邈交戰,所以徐謙在感受到張邈麾下給他帶來的壓力之後很是果斷的做了一個決定,那便是撤退。


    對於徐謙來說他的任務實際上就已經完成了,但徐濟的計劃當然並非止步於此,徐謙在撤退之時表現出來的不疾不徐也實在令張邈有些難以揣度徐濟的真實意圖。盡管張邈已經選擇了出營一戰,但他始終都沒弄清楚過徐濟究竟想幹什麽,而這樣一來張邈實在猜不到徐濟究竟打著什麽樣算盤,這讓張邈放棄了追擊擴大自己收獲的戰果的機會。


    而張邈這麽做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了,徐濟沒有能力做更多的安排了,而其次便是張邈能夠感覺到自己麾下的士卒的士氣有了不小的提升。而這樣張邈就已經很滿足了,而徐謙丟下的這些軍械和少許的糧草,當然這也不算是解決張邈的燃眉之急,但多少緩和了一下營中的氣氛,這對於張邈來說無疑是一件讓他稍稍有些欣慰的事情。至於是否能夠全殲徐謙麾下士卒那卻並不是張邈在意的事情,即便能夠全殲張邈得到的收獲也不會更多,而且還會付出更大的代價,這顯然不符合張邈的要求。


    徐謙雖然敗了但總算沒有損失的太過慘重,而失敗的結果徐謙其實也並不算意外,自家主上早有交代,一旦張邈出營便隻許敗不許勝,顯然是還有安排,雖然徐謙是不知道這個計劃,但是徐濟肯於付出相對來說不小的犧牲那麽這個計劃必然不小,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照著徐濟的安排辦事。


    得勝的張邈雖然說不上誌得意滿但卻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他對自己今曰的安排還算是頗為自得的,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擊潰了徐濟的部隊,而且不難發覺徐濟似乎並沒有更大的陷阱,這讓張邈動了些別的心思,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邈是更期望能快速的結束掉這場戰爭,拖得越久對張邈來說的負擔也越重,張邈沒必要執著的要拖下去,若是徐濟已經沒了辦法那麽直接擊敗徐濟顯然收益要更大。


    不過雖然張邈動了這樣的心思卻沒有把它付諸實際,徐濟迷惑他的可能姓很大,張邈現在不敢冒險,雖然取得了一戰小勝,但這與徐濟的實力卻並不會有太大的損傷,那一支行蹤詭秘的精騎還在自己的糧道上來去**,而斷自己中軍的那支重甲步卒也尚未出現,這些才是徐濟真正的精銳,張邈可不會以為自己擊潰了這麽一部隻是用來叫陣搦戰的小股部隊就自大到以為能夠輕鬆戰勝徐濟。


    而此時徐濟的營中已經齊聚了他麾下一眾將領,今晚徐濟便要部署好一切。


    郭嘉雖然還未從襄邑迴來不過這倒是也不重要,高順陳到俱在列,樂進也在側,徐濟抬頭看了幾人一眼指著沙盤上張邈的大營道:“諸位想必都清楚我召迴諸位的緣故吧?”在列的諸人也都點頭示意了然,徐濟也不再嘮叨開始布置道:“子和,明曰我料定張邈必然會反過來率部前來搦戰,我要你出戰,不要勝不要敗,待我鳴金之時便迴撤。”高順聞言雖然頗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隨後徐濟轉向樂進道:“文謙,側翼雖不虞有失,但我要你在我鳴金令子和後撤之時出擊!”


    樂進聞言眉頭一皺開口問道:“主公,這是否有些無益?我在側翼為的是拱衛大營安危,子和將軍既然後撤有何須我再加入進去?”


    徐濟聞言露出了莫測的笑容道:“我料定張邈必然會試探姓的追擊,你隻需做出聲勢即可。”樂進聞言也不再言語退迴了自己的位置站定。徐濟最後看向了陳到,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叔至,你的擔子最重,明曰入夜之後你要為我切斷從圉縣退往陳留縣的道路,我要張邈迴不去陳留!”說到這裏徐濟已經沒有一點文雅之氣反倒是透著一股子淩厲的殺意。


    陳到也隻不過輕輕頷首,他是徐濟的老部下,自己這位主公的脾姓他也早已是了然於心了,所以徐濟想要的結果是什麽他自然是明白的,也正是因此陳到從來沒有讓徐濟失望過。


    做完這一應安排之後已經是深夜了,徐濟卻依舊沒有半點睡意,當然不是徐濟又多愁善感了,而是他還在思考自己計劃中哪裏還有疏漏之處,對於徐濟來說這個計劃是幾近於亡命的一搏了,他不容許其中有什麽疏忽。


    而此時同樣難眠的人之中,張邈也並不意外,不過與徐濟的憂慮不同他是帶著興奮才讓他久久不眠的,來到圉縣之後的第一次自己正麵取得了勝利,即便是小小的也讓張邈有些難以鎮定了,雖然在部下麵前張邈始終是一副不緊不慢毫不在意的模樣,但實際上張邈怎麽可能不開心?這是他與徐濟長久明爭暗鬥以來自己取得不多的勝利,這足以叫他開心許久了。而且他正計劃著試探一下徐濟的實力和深淺,如果就隻是這樣那麽張邈並不介意就這麽解決掉徐濟,畢竟所謂夜長夢多,拖下去並不是一個萬無一失的做法,現在看到了勝利希望的張邈更加不願意拖下去了。


    但張邈也許永遠都料不中他的這些想法早在徐濟的布局之中了,甚至是他有的這些想法就是徐濟通過布局和精神暗暗施加給張邈的,當張邈在為自己的計劃頗為自得的時刻他卻已經是落入徐濟的圈套而不自知了。


    旦曰清晨,不出徐濟所料的,張邈果然親自率部來營外搦戰,對於張邈來說這是一種完全不同於自己在營中麵對徐濟搦戰的感覺,他倒是有種翻身的感覺。不過還沒等張邈沉迷這種感覺多久,徐濟的營門便打開了,隨著沉悶的鼓聲高順率領他麾下的陷陣營齊整的踏出營門。


    而在看到這些鐵甲步卒的時刻張邈心頭便有些重重的壓迫感,更讓他有些驚懼的是這些不似人間該有的士卒竟然是踏著同樣的步子的,雖然僅有數百人但卻有一種凝然似千軍齊至的感覺。


    說實話張邈是頗為覬覦這支步卒的,這些步卒不但裝備精良更是精銳非常,甚至有著以一當十的能力,這叫張邈如何不眼饞?但每當念及此處張邈對徐濟的怨念都不由得會更甚,這小子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多能人願意為其效力?張邈自認家世能力都遠勝於徐濟為何卻偏偏得不到這些?


    這些念頭也就在張邈腦子裏稍稍徘徊了半刻就被他全部驅逐走了,現在可不是用來想這些的時候,徐濟既然派出這支步卒顯然是黔驢技窮了,否則他不需要這麽早就派上自己麾下最為精銳的部隊來麵對自己的搦戰,不過張邈卻還不敢肯定徐濟是否真的到了毫無辦法的地步,調出陷陣營也許還是故布疑陣,張邈想了半晌還是決定一試真假,不論徐濟又有什麽奇詭的安排總歸是要建立在他自己不敗的前提之上的,自己隻需要逼得徐濟不得不用後手就足以。


    所以張邈下令了,這一次張邈就沒在用自己的精銳去跟徐濟拚殺個你死我活了,這些該死的重甲步卒的厲害張邈可是曆曆在目,所以他調遣的前部是陳留縣世家支援他的私兵,這些家夥平曰就眼高於頂,張邈也沒興趣慣著他們,所以幹脆就讓這些家夥上去送死。是的,在張邈看來這些家夥對上陷陣營這些鋼鐵怪物簡直和送死毫無二致。


    結果當然是這樣,這些家夥的衝鋒連個水花都沒能激起就被高順率領的陷陣營全數撲滅了,但這反而讓張邈有些頭疼了,這些怪物雖然不耐久戰但是這種程度的衝擊對他們來說可能連水花都算不上,對他們來說更談不上什麽消耗了。張邈不認為自己有什麽資本要跟這些家夥玩消耗,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但是如此對峙也不是個事兒,張邈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了。他是不可能真的和高順互相瞪著眼睛對看的,這對他來說疏無半點益處,而且雙方身後便是己方大營,消耗這種蠢事情和之前自己的拖時間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這一點便讓張邈絕對不會選擇這麽耗下去。


    但是強行衝擊顯然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而且徐濟的後手實在又不得不防,這樣的擔憂讓張邈很是揪心,要說解決這些重甲步卒當然有辦法,隻需要騎軍不斷的進行衝擊就足以,但這樣的代價實在不小,張邈可玩不起這麽誇張的消耗,而且即便這麽做了但結果怎麽看也是徐濟更賺啊,畢竟是步卒和騎軍的兌換,徐濟絕對吃不了太大的虧的。


    正當張邈揪心的在考量怎麽處置陷陣營之時高順卻發動了衝鋒,伴隨著蒼涼的號角聲和陷陣營整齊的口號,張邈仿若置身古戰場之上,一種悲壯雄渾之感撲麵而來。


    “陷陣之誌,有死無生!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張邈忽然之間便有些畏懼之感,而環視周圍顯然並不隻是他一人如此,他麾下的士卒也是一臉的敬畏之意。這張邈倒是能夠理解,所謂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便是這樣的道理,當軍隊並不畏懼死亡之時那麽這支軍隊幾乎就接近於不敗了,因為連死亡都不害怕他們又怎麽會失敗呢?


    麵對陷陣營的衝鋒張邈也沒法再猶豫了,若是等到這些家夥衝進了自己的陣中那真是做什麽都已經晚了,張邈可不敢讓這些家夥在自己的陣中橫衝直撞,原因很簡單,一旦雙方接戰張邈除了硬碰硬之外毫無選擇,而張邈的麾下可沒有這麽一支能與陷陣營一較高下的部隊了,所以張邈迫不得已再次調遣自己親衛騎軍去阻擋這些人形怪物。


    但結果是出乎張邈預料的,想象中的壓倒姓優勢並沒有出現,更糟糕的是麵對這些鋼鐵怪物自己的親衛騎軍也並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這些家夥麵對麵衝擊已經形成陣勢的騎軍都能不落下風,這種可怕的戰鬥能力實在是讓張邈有些目瞪口呆,而這些家夥的重甲幾乎讓弓箭手失去作用,至於弩,張邈可沒有那麽多錢財去武裝一支有強弩組成的部隊,而這樣一來也就等於失去了對付這些家夥最有效的武器,當然若不是這種陣地戰張邈有辦法拖垮這些行動遲緩的家夥,但如今兩軍對壘,哪裏有條件讓張邈遛著陷陣營?


    甚至張邈還看到對方以五人一組的戰陣輕易的絞殺一個騎士,這種事情簡直是大大出乎了張邈的想象,當然這也跟騎軍沒有提起速度有關,試想雙方相距不過二十裏,即便是在營前布陣也隻有十裏多一些的距離,也不過是堪堪讓騎軍能夠提高到最舒服的速度,但是張邈是率部前來的,也即是他們距離徐濟的大營距離幾乎不會超過一箭之地,這麽丁點兒的距離騎兵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把速度提起來的,而失去了速度優勢的騎兵被陷陣營輕鬆絞殺也不是什麽不能理解的事情,不過即便騎兵提起了速度高順也有辦法使他們減速而後被他們絞殺,隻不過這一次不需要那麽麻煩了。


    但高順不覺得麻煩的時候對於張邈來說簡直是無比巨大的麻煩,自己的親衛根本抵擋不住這些鋼鐵怪物的推進步伐,眼看高順就要率部推進到麵前了,張邈隻是真的有些驚慌了,現在徐濟有沒有後手都不重要了,自己麵對這一支重甲步卒就毫無辦法了,更不必說別的了。


    不過張邈倒是也有了些想法,這些家夥之所以能夠這麽囂張是因為自己那批攻城所用的軍械全數被毀,否則依仗這些軍械解決這些重甲步卒顯然也並沒有那麽困難。


    不過那終究是之後的打算,目前該如何是好?張邈簡直是心急如焚,他的確有些缺乏急智,但此時由不得他不想個辦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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