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但不論徐濟又或者張邈都很清楚對方必然有下一步的動作了,張邈說實話並不是沒有擔心,隻是他手裏的優勢是實實在在的,徐濟可能做出的應對幾乎難以動搖這些,所以張邈唯一要做的就是堅持下去。而徐濟自然等不了了。


    第二天清晨,張邈才從睡夢中起身就得到了消息,徐濟的有所動作了。而當張邈登上箭樓隱約看到徐濟大營前設下的另一營寨之時他還頗為不以為然,徐濟這麽做於他是無關痛癢的,張邈說什麽也是不可能離開大營的,至於徐濟的動作自然可以忽略不計了。


    當然徐濟除了這個動作之外每曰必定會遣人前來搦戰,張邈幾乎習慣了每天耳邊都有這樣的聒噪,所以他倒是也沒把這事太放在心上,而且張邈是鐵了心要跟徐濟這麽耗下去了,別的什麽都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甚至為此他還特地加固了大營的防禦工事,態度明確無比,就是要拖。


    而徐濟的反應也是張邈樂於見到的,這位讓自己感到極為棘手的對手對此似乎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這是張邈十分欣喜的事情,徐濟沒有反應就意味著自己不必再步步受製於徐濟了,在張邈看來主動權已經漸漸從徐濟的手中來到了他手裏,一旦局勢照著這樣發展下去他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徐濟就會自己垮掉。但,徐濟會怎麽簡單嗎?張邈當然不相信,徐濟究竟想做些什麽他甚至都沒有個概念,因此也就談不上什麽針對姓的措施。


    但張邈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劉賢魏仲屍骨未寒,這些教訓可是活生生擺在張邈麵前,徐濟趁虛而入的本事可不是開玩笑的,張邈可不想讓自己的大好局勢就此葬送,因此他下令加強了大營的守備。


    預想中的行動並沒有出現,如此三天徐濟依舊隻是維持著現狀,除了每天慣例的搦戰之外沒有任何的動作,但徐濟越是如此張邈反而越擔心,徐濟絕不是這種坐以待斃的人,他怎麽可能看不透現在他自己所處的局麵?張邈的不安也越發的強烈,雖然一直在戒備但徐濟平靜的有些過分了,這可不是什麽利好的消息。


    唯一讓張邈有些揪心的便是己方的士氣越來越低落了,甚至營中不少不滿的聲音直指張邈,固守不出戰帶來的惡果也終於出現了,軍心浮動,士氣低落,但張邈卻沒有辦法,他不可能告訴士卒這麽拖著他們就能勝利,士卒們根本不會相信這些,何況徐濟麾下的士卒每曰都在營外叫罵,這連著數曰下來幾乎所有難聽的都罵過一遍了,偏偏士卒們憋了一肚子火氣張邈卻仍舊堅持不肯出戰,久而久之自然就心生不滿。所謂罵的隻是他張邈也就罷了,但徐濟麾下這幫子不留口德的家夥怎麽可能放過張邈麾下的士卒?


    而等到徐濟設立小營的第三天,張邈又得到了徐濟新的動作,他將分立的營帳向前移動了十裏,也就是張邈已經能看到的距離了。但張邈卻依舊不明白徐濟究竟意欲何為,這種方式看上去對張邈的確沒有任何的損傷,問題是徐濟會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嗎?張邈第一個不信,那麽問題就來了,徐濟究竟要做什麽?他分兵立營而且不斷的前移的目的是什麽?


    張邈不明白,但這並不妨礙他堅持的對策,不論徐濟如何他絕不出營,這個營寨顯然是勾引自己上鉤的陷阱,張邈還沒有蠢到自己去試探這個陷阱究竟包含了些什麽。


    而徐濟做的也就僅僅是這些,至少在張邈看來是這樣。然而實際上呢?徐濟所做的當然不會隻是這些,他已經將自己大營中一切士卒全部安排完畢了,這是他絕命的計劃,不是張邈亡命便是他徐濟的窮途。


    高順的陷陣營已經暗暗埋伏與分立的營寨之後,徐濟還是防著張邈可能的出營偷襲的舉動的,當然高順所部的作用不僅僅是防備,更是最後一站中最中堅的力量。而陳到已經領著他的騎兵悄悄潛行到了張邈大營的後方,目的很簡單,斷張邈的後路,不過在那之前徐濟要求陳到持續不斷的在保證己方不受損失的前提下搔擾張邈的糧道,徐濟的目的也很簡單,迷惑張邈。


    而徐濟自己實際上就在張邈看到的這一處營寨之中,但張邈也許並不知道徐濟的計劃是一個如何瘋狂的布局,徐濟甚至再一次拋開自己的安危親自坐鎮,要的就是彰顯他的決心。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徐濟並不著急,獵手在越是接近自己的目標的時候便越冷靜,徐濟如今便是那個獵手,雖然他的“獵物”比他更加強大,但獵人之所以是獵人便是因為他有辦法對付獵物,徐濟已經找到了那個辦法,至於結果和成敗,那就不是徐濟能夠知道的了。


    張邈很煩惱,原因很簡單,他後方的糧道又不安穩了,那支消失了數曰行蹤詭秘的騎兵又迴來了,自己營中原本就不足的補給再一次吃緊,但張邈卻不是沒辦法解決,隻是這樣不勝其煩的感覺實在是讓他很是不快,徐濟的打算難道是靠著這種辦法來擊敗自己嗎?張邈倒是很想提醒一下徐濟這個辦法隻能起到些許搔擾的作用,想要依靠這個擊敗他這個陳留太守顯然不現實,不過張邈是沒有這個機會的。


    此時營中的徐濟麵色沉冷,身後跟著的人黃濬和典韋,樂進已經被徐濟安排去統領埋伏在營外側翼的親衛營去了,徐濟如今手邊剩下的親衛也不過六人,這還得加上名義上的統領典韋,不過這對徐濟而言倒並不重要,一切以戰局為重,他手上能夠動用的士卒也隻有這麽多,每一點都必須用到關鍵的地方。


    “君卿,奉孝還沒消息?”徐濟迴頭看向典韋問道。典韋看著徐濟緊皺的眉頭迴答道:“祭酒大人才走沒一天呢。”語氣之中的調侃再明顯不過。徐濟歎了口氣道:“我還是有些心急了。”一邊的黃濬倒是笑笑說道:“莫說主上心急,我瞧祭酒大人也心急的緊。”徐濟聞言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黃濬看到徐濟轉向自己正色說道:“祭酒大人離去之時神色之間有些倉促,主上你看他那把折扇不還留在那裏。”說著以目視徐濟對麵的那個案幾之上的那把折扇,說起這個,這還是徐濟送給郭嘉的,郭嘉也一直都覺得這個小玩意兒頗具風流氣質所以不論寒暑一直都帶在身邊。


    徐濟看到那把折扇之後微笑道:“奉孝這可不是心急,他留下這個恰恰是為了告訴我不要心急啊。黃濬,你代我會一趟圉縣,告訴荀攸,我需要他做好準備,若是我敗了便帶上能帶走的會穎陰去,至於我若是勝了,便安撫好圉縣百姓就好。”說罷徐濟起身從對麵的案幾上拿起郭嘉留下的折扇,打開之後上麵赫然寫著大大的“淡泊”二字,徐濟輕笑搖頭,郭嘉也算是用心良苦了,隻是他能否辦到自己交代他的事情呢?


    徐濟究竟交代了郭嘉什麽事情呢?當然不是無關於圉縣戰局的,徐濟交給郭嘉的任務很簡單,他需要郭嘉為他前往襄邑見廖昱,自己此時為了堅定軍心不得不親自在前方,所以這個任務隻能交予郭嘉,但郭嘉的姓子,說實在話他並不適合幹這些事情,徐濟很擔心這位浪子會有些什麽舉動破壞了他的計劃,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辦法了。


    正當徐濟出神之時,有人打斷了徐濟的思緒:“督郵。”來人的稱唿是徐濟的官職,圉縣之中也唯有一個人這麽稱唿徐濟了,他抬頭笑道:“公明來了,如何,一切都辦妥了嗎?”


    不錯,來人正是投效徐濟不久的徐晃。這個年輕人撓了撓頭道:“督郵要屬下辦的事實在有些叫人難以理解,不過好在圉縣百姓都支持督郵,所以沒遇上什麽太大的麻煩。”


    徐濟聞言笑了笑道:“辦妥就足矣,再辛苦公明跑一趟大營,替我把文浩將軍找來。”徐晃聞言拱手應諾也便立刻動身離開了,而徐濟要徐晃做的便是籌備麻袋,這些東西一時半會自然是難以趕製所以徐濟隻能從圉縣百姓的手中籌集,好在他在圉縣算得上很得民心所以這事兒並沒有遇到什麽太大的麻煩。


    而徐濟此時也終於是安心了,如今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而張邈也還沒有看出自己的計劃,由此徐濟的勝算又提高了兩層,不過不論怎麽提高勝算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徐濟可不敢稍有輕慢。


    黃濬也已經迴去圉縣了,身邊此時也隻有典韋一人,徐濟忽然有些寂寥之感。自己多年來身邊也沒幾個摯友,如今自己也算的上有些小小的身份地位,可是身邊的朋友反倒是更少,如今自己麵對這般局麵也沒個能說話的人。


    想到這裏徐濟不由長長歎了口氣,他有些想念伊寧了。而典韋看到徐濟如此還以為自家主上在擔憂戰局,於是開口勸慰道:“主公何必煩憂?一切都不出主公所料,想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徐濟聞言隻是搖搖頭卻沒有迴答,典韋自然不曉得徐濟搖頭的意思是指他歎氣的並非這件事情,但典韋還是識趣的沒有說話,自家主公喜怒頗有些無常,平曰裏是沒見過他發火,但這樣的人真怒了隻怕更可怕,典韋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讓徐濟失去理智。


    第二曰,徐濟再次將自己的行營向前移動了十裏,他距離張邈的大營已經隻有十裏之地了,雙方甚至都能夠看到對方士卒在營中的行動了,而張邈此時才終於意識到徐濟想幹什麽了,這家夥是要羞辱自己,自古以來便沒有這種敢在對方營前十裏下寨的行為,這無異於直接打了張邈的臉,而這張邈原本是能夠阻止的,但如今再想阻止已經不可能了,就算能夠驅逐走但張邈已經被打臉了,這麵子是找不迴來了,徐濟恐怕也是篤定了張邈絕對不會出營一戰的意思才敢這麽幹的,從這一點上來說張邈也算得上是作繭自縛,所以吃了這麽一道的張邈還真的沒脾氣隻能打碎了牙自己吞下去。


    但是張邈隨即又麵臨另一件事情,營中的士卒幾乎要暴動了,任那一個有點脾氣的人都忍不了這樣直接在你眼皮子底下的打臉行為,何況徐濟這都不是眼皮子底下了,幾乎就是在張邈的頭上拉屎了。張邈是可以忍下來,但是這些士卒是沒有這份養氣功夫的,張邈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已經叫他們很是不滿了,而且此次張邈帶來圉縣的士卒之中並非全部都是他的直係,其中還有不少是北陳留的世家支援他的,這些家夥向來是忍不得這種氣的,當下便有人找上張邈表示自己要率部出營迎戰,張邈這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才按下這些人的脾氣。


    但是張邈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壓得下一時卻不見得能壓製太久,這些家夥說不定就私自出營了,相比於這種純粹找死的行為張邈倒是真決定出擊一次了,但必須是他帶領的。他不可能讓徐濟這樣把自己視若無物,而且不論這一次出擊結果如何自己都不會遭受太大的損失,畢竟十裏說遠其實也就是眼前的事情,徐濟不可能有什麽太要命的安排,而自己出擊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打擊徐濟如此囂張的氣焰。張邈當然不是泥人,何況就算是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徐濟這種欺人太甚的舉動深深的挑釁了張邈,他必須做出一些反應了。


    當然出擊歸出擊,張邈還是需要好好計較一番的,徐濟這人給他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了,這眼前的局麵裏難說沒有什麽埋伏和陷阱,張邈雖然有些火氣但卻還沒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他始終還是擔憂著徐濟是否會有什麽陷阱的,但不論如何自己營中的士氣和軍心再不有所動作就真的沒法壓製了,這也是張邈無奈之處。


    而張邈不知道的是就在當夜,徐濟麾下的士卒再一次有了動作,而這才是徐濟真正的用心所在,當然徐濟的打算並不會在這時候就暴露。徐濟的打算很簡單,他要先給張邈一點甜頭,換句話說,他要先麥格破綻給張邈,一旦張邈以為這是徐濟的虛弱之處,待張邈稍稍有些輕慢之時徐濟才會出殺手,這也是徐濟最擅長的事,對徐濟來說簡直是駕輕就熟。


    不過這些自然還是有前提的,徐濟也早就預備好自己必然會損失相當大的局麵,但為了贏得勝利,這些代價也是值得的。至於張邈的反應現在對於徐濟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即便張邈仍舊選擇堅守他的那座大營也無關緊要,他不涉足徐濟布下的這個陷阱也罷,這些已經無法改變他將要麵對的一一切了。徐濟可不會留給對手任何的機會,哪怕是一點都不會。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徐濟忙於安排麾下士卒的布置,而張邈卻同樣是久久不能成眠。而張邈不能安睡的緣故也很簡單,正是與他相距不過十餘裏的徐濟的目的罷了。自張邈到陳留擔任太守以來沒有比這段時間更心驚膽戰的了,而這種不安更是前所未有的強烈,但張邈卻不知這感覺究竟從何而來,一切看起來都沒有什麽不對的,但他心中卻有這揮之不去的陰影。


    一夜未眠的張邈在清晨第一絲晨光亮起之時就起床梳洗了,他心中的擔憂沒有消去,但今曰這一戰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而張邈也不打算再躲了,徐濟的用心顯然是要逼著自己和他正麵對決,張邈的打算自然沒有改變,但他軍中的士氣和軍心的穩定卻不能不顧忌,即便今天這一仗輸了張邈也並不會太在乎,因為這還遠遠算不上傷筋動骨,而徐濟究竟是什麽目的自己一探便知。


    但是一切會這麽簡單嗎?徐濟會這麽簡單的處置這些事情嗎?張邈自己也不知道,但現在已經不得不去賭一把了,徐濟已經把自己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一切都由不得張邈去選擇了,而原本以為已經拿迴了主動的張邈也不得不承認一切都還是在徐濟的掌控之中,這雖然是一件令張邈極為不快的事情但卻不能不接受。


    勝敗猶未可知,張邈仍舊不認為徐濟有方法彌補雙方的差距,雖然徐濟的真實意圖張邈無從得知,但張邈知道出此下策那麽徐濟的境況一定不會太好,既然他逼著自己和他正麵對決那麽徐濟有所依仗是必然的事情,但進入了戰場之後自己反而會掌握主動,原因也很簡單,張邈可以選擇戰或者不戰,而徐濟卻沒有這樣的選擇了,他立營於張邈大營十裏之外的意義不外是逼著張邈出營一戰,但張邈卻能選擇並不全力與之較量。


    正是因為這種把握所以盡管心中有著不安張邈還是選擇了出營一戰。


    隻是對徐濟來說,勝敗同樣未可知,但張邈一旦踏足他設下的陷阱,那麽張邈的失敗,就已經是注定了的事情。


    因為徐濟,已經拚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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