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有人幫我取的。”


    “誰?”田流蘇心中有些期待有些喜悅。


    “等你解了毒,想起以前的事,你就知道了。”文熙的話中有些悶悶不樂。


    “哦。”見文熙不願迴答她,她也不再問,問他他也不會迴答的。


    “蘇蘇…”文熙飽含深情的喚了她一聲,然後便沒了下文。


    “怎麽?”


    “算了,茯苓膏已經給你送到,我要走了,等你熬好第一批的時候我再來。”


    文熙說完這句話便一揮手領著車隊走了,田流蘇瞧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漸漸的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冬日裏萬物蕭條,夕陽西下,餘暉灑在他的背影上好似披了一層薄薄的霜,無盡的蕭索與落寞。


    田流蘇得了解藥又知道了雪靈狐便是那傳說中的靈雀,心中又是驚喜又是高興,這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真實寫照啊。


    她當即興奮的迴屋將雪靈狐從安安樂樂的懷裏揪出來放在炕上,然後眼神亮亮的看著它。


    “雪靈狐,我有一個忙要你幫,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若是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的。”


    田流蘇和它打商量,得知雪靈狐居然是上古神獸白澤的後代後,她心中對它越發的珍愛了,它是祥瑞平和的象征,比人更聰明,而且,它需要連續取它的血一個月,不知道它是不是能受得了,所以,它尊重它,要征求它的意見,將它和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讓它自己決定。


    “嗯嗯嗯…”雪靈狐連連點頭,見田流蘇眼神清亮透著一股認真,用它那簡單的肢體語言和單音節的象聲詞和田流蘇交流起來。


    “你是不是白澤的後代,原來住在西越國萬靈山中名字叫靈雀?”


    “嗯嗯嗯…”雪靈狐繼續點頭,泛起一股驕傲的神色。


    “你是不是西越國毒花一品紅的克星?”


    “嗯嗯嗯…”雪靈狐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想著田流蘇的意圖。


    “雪靈狐,我中了西越國的一品紅之毒,需要你的血為藥引解毒,你願意嗎?這要一個月呢,你考慮好。”


    “嗯嗯嗯…”雪靈狐轉了半天眼睛,神色莊重的點頭答應了她。


    “你真的肯答應我?不會變卦或者中途逃跑嗎?要知道你若是答應的話每日都會用小刀子割破你的血管取血呢。”她心中有些不忍,連續一個月的取血,這小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啊啊啊…”雪靈狐聞言一時間有些激動的吐槽起來,它氣氛的將炕上的枕頭抓起來一扔,表示自己的憤怒,它心中暗暗道咱就是個靈獸也懂得誠實守信的道理,怎麽會中途逃跑?太瞧不起獸了。


    田流蘇見它如此,心中放下心來,哎,若是在現代,哪用的著用刀子放血,隻需要用針管每日抽一點就可以了,這落後的古代啊,什麽都沒有。


    她取出文熙交給她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來,隻見那藥丸隻有指甲蓋大小,不是很大,分量也很輕,他當即找了個碗將藥放在碗中,拿了小刀走到雪靈狐跟前。


    雪靈狐見了她的樣子知道要從自己身上取血了,往炕上一躺閉上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田流蘇站在炕邊看了半晌沒有下手的地方,她心道這要怎麽取啊,她實在下不了手啊。


    正在這時,隻見門一開,雲洛走了進來。


    他看到田流蘇拿著把刀子站在雪靈狐跟前,眼中閃過詫異,忙出聲道:“不可。”


    聽到聲音,田流蘇轉了過來,見來人是雲洛,又重新轉過身去。


    “你做什麽?”雲洛不明所以,幾步走過來攔在身前,難道她是要殺了它麽?這可是他父王留下的東西,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它的。


    “雪靈狐就是靈雀。”田流蘇見他一副護犢子的樣子,瞬間有些好笑的開口迴答他。


    “是麽?它果然是靈雀?”


    “嗯嗯嗯…”雪靈狐見雲洛來了,條件反射的爬起身準備往皮褥子裏鑽,聽到他的問話後不等田流蘇開口又得意的連連向他點頭。


    “那你怎麽不早說?”雲洛神色一冷,麵向雪靈狐出聲質問。


    “吱吱吱…”雪靈狐向雲洛扮了個鬼臉,抬眼望天,它怎麽會說?隻有別人問它,它才能迴答啊。


    雲洛見他如此,似乎在想什麽,半晌又開口道:“你之前從我手中逃了出來沒迴龍泉山山穀,便是因為這個原因麽?”


    “哼哼哼…”雪靈狐有些嫌棄的點了點頭。


    “什麽原因?”田流蘇詫異的問道。


    “它若是靈雀,是那一品紅的克星,必然是聞到或者察覺到了你身上的毒,所以才潛伏在你身邊的。”


    “嗯嗯嗯…”雪靈狐伸出前爪一拉田流蘇的衣襟,點頭表示雲洛說的是正確的。


    “這叫做相克相生,你若是用它的血做藥引解了毒,它的血溶於你的身體之內,從此以後你便是它的主人。”


    雲洛向田流蘇分析著,雪靈狐又是一陣點頭,還豎起了前爪誇讚雲洛聰明。


    “所以,你不用下不了手,他碰到那種毒就算沒人抓它,也會自己主動解毒的,這是你和它的緣分。”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田流蘇詫異道。


    “它原本是我父王豢養的寵物,父王去了之後,它亦心殤躲入山中,上次我得知它的消息後,偷偷從邊關潛迴來誘捕了它,還想將它留在身邊做個念想,不想它卻百般不願,最後逃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待雲洛解釋完後,田流蘇又拿著刀子在雪靈狐的身上比劃了半天,覺得自己實在是下不了手,便轉頭看著雲洛怒努了努嘴。


    “你這麽強悍,居然連點血都不敢取?”


    雲洛邊說邊從她的手上接過小刀,趁雪靈狐不注意,抓著它的尾巴在尾穴上用刀尖輕輕一挑,一股鮮血瞬間流了出來,田流蘇趕緊拿過碗讓那血滴在碗裏,劃破尾巴後雲洛在那傷口處輕輕擠壓推按,一會兒的功夫那血便將碗中的小藥丸化開。


    田流蘇口中說著“夠了”雲洛便住了手,然後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個小玉瓶到了一點藥粉灑在雪靈狐的傷口處。


    “這是什麽?”田流蘇看著那藥粉似乎有止血的功能,心道若是將這個要過來,以後取血的時候便可以讓雪靈狐減輕些痛楚。


    “|這藥有止血的效用,這瓶給你吧。”雲洛見田流蘇眼睛盯著藥瓶恨不得用眼睛將藥從自己的手中粘走,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給雪靈狐上完藥後便轉手給了她。


    “你還有這個藥啊,那就多謝你了。”田流蘇覺得雲洛越來越上道了,她心中想著還沒說出來,他便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她最喜歡有人不必她說就事事幫她做好了。


    “我父王有通天醫術,我雖然沒有學醫,但是王府中的靈藥卻多,文熙都能告訴你靈雀的事並給你解藥,你的相公便不能麽?”


    雲洛見田流蘇知道了雪靈狐是靈雀又有了解藥,不用猜就知道定是文熙告訴她並給了她解藥的,心中雖然有些吃味但也無可奈何,誰讓他父王當初將自己最得意的本事都傳給了他呢?


    其實他那日在問文熙時他說知道靈雀的下落時他就猜測過會不會是雪靈狐,這幾天他已經暗中讓墨離帶領王府隱衛偷偷去西越國查問靈雀的事,墨離無意中在萬靈山山下的村落裏打聽到一個消息。


    便是數百年前有人親自進萬靈山中逮到了靈雀,後來將其收服,收服後靈雀便一直追隨他左右,再沒迴過萬靈山。


    消息傳迴來後雲洛當即便分析那人可能就是天啟開國大帝景成帝,他又結合文熙的話和自己父王醫書中提到的密事,心中便猜測出雪靈狐就是靈雀,他來這裏也是要告訴田流蘇這件事,準備親自詢問雪靈狐是不是靈雀,不想等他來了之後田流蘇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田流蘇轉過頭看了看雪靈狐,見它先前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上了藥之後瞬間便活躍了起來,暗笑一聲,果然是畜生啊。


    其實一粒藥丸也用不了多少血,滴幾滴就嫩化開,田流蘇看著碗中濃豔的生血有些滲人,伸出舌頭輕輕在碗裏舔了一下,皺了皺眉頭,然後又連著舔了幾下將那點血舔光。


    雲洛看著她粉紅色的香舌微卷,在碗裏俏皮的舔著,瞬間身上一股燥熱,不知不覺伸手撫上了她的俏臉,田流蘇詫異的轉過頭來看著他,當看到他眼中泛起火光,一伸手拍掉了他的爪子。


    “做什麽?色魔。”


    “娘子,等你解了毒,我們就迴京。”雲洛一驚迴過神來,不知不覺就說出這句話來,其實還有一句他及時打住沒說出來,便是迴京就可以圓房了。


    自那日親了田流蘇,他一看到她某些帶有暗示性的肢體動作便忍不住想入非非,一觸碰她就全身難受,他想,他大約是對她上了癮了。


    “等我記起了以前的事再說,現在說這事還太早。”田流蘇心道真是個衰人,整天就記住那麽點事。


    “你這金尊玉貴的大世子,整天膩歪在我這裏不嫌煩麽?你真的沒有要做的事麽?”


    一轉眼雲洛來這裏也有些日子了,自找到她後便天天來黏著她,她是真的不知道古代的王侯貴族能這麽閑,以往看古代電視劇,他們不都是皇帝的股肱之臣,日理萬機的麽?


    “娘子,我已經說了,向朝廷告假半年,我會在這裏陪著你的。”雲洛語調溫柔,聲音如水,每次和田流蘇說話的時候他都刻意裝出這樣的腔調,期待能將她誘惑。


    “好吧,隨便你吧。”


    服完藥後,田流蘇當即命雪菱去找宋嫂子然後和她一起去通知村民們明日前來做工,她則要在家裏好好的研究研究,做一封詳細的企劃書出來。


    既然她是開作坊,那就相當於在現代做企業,這些村民們雖然淳樸老實,但來日方長,她也需要製定一個管理方案出來,否則萬一將來起了什麽衝突矛盾,沒有事先和她們約定過,那她便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吃力不討好了,尤其是這些工人們還是一群女人,三個女人一台戲愛長舌的婦人在任何時代都很多。


    她想著前世所學的東西,在腦中搜索著關於企業運作方麵的信息,用毛筆歪歪扭扭的在紙上寫著。


    她寫了一些入作坊做工需要遵守的規定,也就是現代的員工守則,因為這裏是古代,這些村民們也不是十分刁蠻難以馴服之人,所以她都是寫了一些基本的規定。


    首先要保持頭臉手腳衣著幹淨,因為這是製作吃的東西,做成後要售賣到全國各地,而且雖然是用土方子製作出來的東西,但是售賣的對象卻都是貴人。


    二是做工的時候不準偷懶懈怠,若是有事可向雪菱或者宋嫂子告假,告假的時候不計工。


    三是要服從她和雪菱宋嫂子的管製,做工的時候要嚴格按照她說的方法一個步驟不少的製作,不能偷工減料。


    ……


    她心中邊想邊寫著這個管理製度,雲洛站在一邊看到她嘴中念念有詞拿著根毛筆在紙上圈圈點點畫了一整張,像蟲子爬過似的一些勉強能辨認的字,臉色都綠了。


    堂堂閨閣小姐居然能寫出如此“天書?”雲洛十分懷疑她根本就不是失去記憶,而是鬼上身,否則怎麽可能寫出這樣的字?估計連村裏的那些村婦都寫不出如此醜得掉渣的字吧?


    “娘子,不如讓我來替你寫吧,你寫的這天書誰能認得?”雲洛最終忍不住開口,想要幫田流蘇寫,心中不禁哀歎此女之字堪稱“天啟第一渣”,為了不讓世人笑話自己,他以後要親自教導他詩詞歌賦。


    “邊兒去,別打擾我的思路,我自己認識就行了,又不是參加什麽書法大賽?即使參加比賽,我也能立即將字寫好。”某女不理雲洛的哀歎,繼續低頭寫她的場房管理製度。


    文熙將茯苓送來的第二日,村民們各個興奮激動,雞啼才響了一遍便再也睡不住紛紛起來梳妝打扮,由於前段日子村裏的男人們給田流蘇家蓋場房賺了銀子,她們每戶人家都去鎮上買了好吃的做了新衣,所以今日前來上工的時候都穿著簇新的衣裳,頭也輸得一絲不苟,有的少女們還抹著頭油,頭發黑油光亮,乍一看去還不錯。


    田流蘇首先讓她們列成一隊排排站,和她們說了她昨日寫的那些個製度,她拿著紙給她們念了一遍,然後讓雪菱每日早晨來做工的時候都給念一遍,加深她們對這員工守則的記憶,她要讓這個製度深入人心,深深的印在他們的腦子中,從思想上控製管理她們。


    田流蘇念完後便將幾個人分成幾個組,分別負責茯苓的選取與清潔磨粉,上鍋熬煮攪拌,添加羊奶和蜂蜜,最後出鍋裝壇四個組,各人隻做自己負責的事,像現代大工廠的流水線似的,這樣做可以防止她們分工不明確,有時候像無頭蒼蠅般四處瞎忙卻什麽活都幹不出來,還可以防止她這土方子外傳。


    茯苓膏的製作從茯苓到最後的茯苓膏成品大約需要半個多月的時間,而且現在作坊的二十口大鍋還不能全部都用上,因為村裏總共就來了十幾個人人,有的村民們是隻來了一個,有的還來了兩三個,婆婆媳婦小姑子都來了,由於村裏佃戶本身就少,即使這樣也總共十九個人,加上宋嫂子和雪菱總共二十一人。


    這茯苓膏剛剛開始熬製,需要田流蘇和雪菱宋嫂子三人手把手的教她們,火候配料時間都得嚴格的把握好才能熬出原汁原味的茯苓膏,在沒有熟練的情況下,田流蘇讓她們先用十口大鍋熬,其餘的等她們什麽時候成了熟練工再啟用。


    村婦們是第一次做這種那工錢的活,她們一個個興奮激動滿懷期待,要知道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她們在這裏做的最多的就是下地幹農活,迴家伺候男人服侍公婆帶孩子,一輩子都沒給人家做過工拿過錢,在她們的意識裏,這都是男人才能幹的事,而這下她們這些女人也能做工賺錢了,哪能不高興?


    所以各個卯足了十二分勁道賣命幹活,絲毫不打折扣,也認認真真的學,做工的這些天村裏漸漸一派祥和,沒有婦人天天唉聲歎氣愁過不了年,過了年青黃不接的時候沒吃的忍饑挨餓了,也沒有夫妻之間天天幹架吵鬧,拿著掃帚追著孩子滿村子打了,大家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田流蘇的作坊裏來了。


    甜水村這些日子真是妻賢子孝,婆媳和睦,幸福安康好景象了,田流蘇也憋著一口氣,全心全意投入到這第一批茯苓膏的熬煮製作中,這一次她要做足分量,趕上過年的忘記,一定要一炮而紅,讓著土方子坑爹茯苓膏享譽天啟國。


    雲洛這些天天天被田流蘇指手畫腳支使著做家務,起初她隻是讓他看著兩個孩子,結果兩個孩子天天橫眉冷對千夫指,對他不理不睬翻白眼,後來兩個孩子讓他帶著她們喂雞、喂羊、喂豬、喂牛,說他們喜歡看這些小動物們吃東西的樣子,好可愛。


    雲洛見田流蘇忙著,沒工夫搭理他,便閑來無事為了討好安安樂樂順了他們的心,兩個孩子領著他給他指放高粱苞米的地方,還有放草料豬食的地方,然後跟著他一起去喂牲口,開始雲洛還做得不順手,後來居然不用兩個孩子帶領每日一來便自發的去喂牲口,兩個孩子跟在他的身後歡快的叫著大叔,嘴甜的像蜜一樣。


    “大叔,你好棒,這豬喂得真飽。”安安豎起大拇指如是說。


    “大叔,你好聰明,連老牛要吃嫩草也知道。”樂樂揚起笑臉泛起可愛的笑容如是說。


    兩個孩子一個活潑外向,一個腹黑坑爹,就這麽天天和雲洛待在一起監視著他做各種家務,因為他們這樣做每晚睡覺的時候都能得到娘親的誇讚和睡前香吻。


    田流蘇每天聽兩個孩子說完雲洛做了什麽之後都會豎起大拇指讚一聲:“幹得漂亮。”


    “哼,兩個小崽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裏是怎麽想的,我豈是你們能晃點的,我做這一切隻不過是因為…我願意,將這話轉告你們的娘親。”


    雲洛何嚐不知道兩個孩子跟著他誇讚他是為了讓他做這些家務,隻是,他可不是任由別人拿捏瞞哄的傻子,他心裏明鏡兒似的,他做這些都是因為他自己願意,若他不願,誰能強迫?


    雲洛每天喂豬喂雞喂牛喂羊做得不亦樂乎,可苦了他的一幫侍衛了,今日雲洛又來田流蘇家親自喂完牲口後準備學著做做飯。


    青離和墨離二人也不隱身了,二人由暗轉明,大白天穿著一身黑衣坐在田流蘇家的場房房頂上,灰溜溜的大眼瞪小眼。


    “青離,你說…”墨離說了一句話便嗓音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


    “哎,主子決定的事誰敢阻攔?既然他自己在那裏受虐受的起勁,我們也沒辦法,我們要操心的隻是保護他的安全,然後做他交給我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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