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請起!”柳嫤想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將人收留在莊子上。一個逃婚小姐的承諾當然無用,可是季月茹最終會是世家裏的夫人,那時候她的承諾是很值錢的。


    “季小姐的膽識,我極為欽佩......”柳嫤笑道。季月茹當然沒有直白地說自己是逃婚,隻是說她的黑心繼母要把她嫁給一個老鰥夫,她沒辦法,這才逃了出來。這樣的借口對柳嫤來說,是極好的,到時候若是季家或者安家要找她的麻煩,也可以用此搪塞,她這可是善心和正義之舉呢。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笑,接著便聽到林長盛和兩個孩子的笑聲傳來。


    “娘親,你看這真有趣!”林知淑撲到柳嫤懷裏,將手中的萬花筒給她看,小臉上滿是興奮和快樂。


    “娘......娘!”安安在林長盛的懷裏大叫,他早忘了有這麽個叔叔了,被林長盛抱住的時候,差一點就哭了,現在小家夥急需母親的安慰。


    柳嫤和兩個小孩兒交流了一會兒,一抬頭,卻發現林長盛麵上通紅忍俊不禁,季月茹怒目而視的一幕。


    林長盛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這真是女人嗎?莫不是男扮女裝了?太好笑了。還穿著粉色的裙子!


    季月茹一開始被林長盛死死地盯著,還有些害羞,對於這麽個救命恩人,還是個年輕俊美的救命恩人,她的少女心自然有點泛粉紅。林長盛的雙眼眨都不眨地看著她,就算是身邊有柳嫤這樣的絕色女子在,可是他始終瞧著她。


    害羞了一會兒,季月茹偷偷抬眼瞥了林長盛一眼,這才發現這男人忍笑忍得臉都紅了!她又憤怒,還有些難過。盡管季月茹長相英氣,可是她卻是個標準的深閨世女,這輩子做的最出格的事,也就是這一迴的逃婚了,也是僅此一次。她心裏再怎麽不高興,也隻是瞪了林長盛一眼而已,她的性子不同外表,始終是軟綿更多。


    “小叔,我叫人給你收拾好房間了,你去看看可還缺了什麽。”對於這對年輕男女間的氣氛,柳嫤有些想法,可是,她不會在這時候將兩人湊在一起。不說季月茹的性子如何,單單她還有婚約在身,就不能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好,我這就去,告辭了!”林長盛對於季月茹的觀感其實還挺不錯,他的審美不像一般男人——喜歡柳嫤這種貌美如花的女人,對於季月茹這種英氣的姑娘,他還是很有好感的。


    林長盛已經二十一了,至今未婚,也不曾有過通房妾侍。他成為大齡單身男青年的原因,一是羨慕兄嫂那樣的夫妻關係,想著要給未來妻子唯一的感情;二是三年前生父林德興的去世,為人子他要守孝三年,當時的林長盛是十八的少年;至於三嘛,才是林長盛一直保留童子身的最關鍵原因,他對一般的女人起不了興來。有一段時間他甚至以為自己喜歡男人,可是見多了一眾出色的男子,他依舊沒有起過什麽心思。


    季月茹對他來說,是不太一樣的,或許是一見鍾情,或許是命中注定,林長盛的確對這個長得不像女人的女人有好感,雖然這份好感他還不太自知,對方也不知。


    “季姑娘,不知你以後是什麽打算?”柳嫤可以收留季月茹一時,卻不能收留她一世,季月茹最終隻會迴到季家,然後嫁人生子。當然,她未來的夫婿會是誰,那就不是柳嫤要操心的事了。


    “夫人不必擔心,我父親怎麽也不會打死我!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了,總不會是絕路!”季月茹劍眉緊蹙,作為季家唯一的小輩,她的命是肯定可以保住的。隻是,想到日後可能會被嫁給另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她的心情很是沉重。


    至於失了麵子的安家會怎麽樣,季月茹並不關心,怎麽樣也是季家承擔這份怒火,想要把她當聯姻的棋子,也要看看她願不願意!之前一個月裏,她是怎麽苦苦哀求的呢,可是季家人卻始終不管她的意見,她報複一下,不也是應該的嘛!


    季家和安家的聯姻,肯定會因為她的出逃而告吹,本就是季家高攀,安家丟不起這個臉,對那樣的人家來說,一個未婚女子在外麵待了幾日,那是會汙了他們門楣清白的。隻要安家不想被別的世家取笑,安子臻就不會娶她這個出逃的女子。


    柳嫤的上輩子,活了二十九年,而原身的這輩子,也有二十三年多的日子,加起來,她腦海裏有五十二年的記憶,可以說是個老妖婆了......柳嫤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囧,不過不可否認,兩世的記憶讓她的想法更加成熟,也更加淡然。


    對於季月茹的想法,還有林長盛那一點小苗頭,柳嫤都可以看得清楚,不僅是旁觀者清,還因為她的閱曆。這兩人都有些情意,她推一把也不是不行,如果季月茹這樣的人做自己的妯娌,也是挺有趣的。


    柳嫤笑笑,自己的腦洞真是越來越大了,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她就開始操心未來的事了。現在最主要的是,在幫助季月茹的同時,還要保證不讓林家陷入泥沼,可以全身而退。


    莊子上的生活還是那麽平靜,多了一個嬌客之後,每日也多了些歡聲笑語。


    林長盛的心思越來越明顯,季月茹也是如此,兩人越來越有歡喜冤家的感覺,對於這樣的場景,柳嫤真心為小叔子感到開心的同時,眉間的憂愁也越來越濃。


    柳嫤不得不將季月茹的情況如實向林長盛說出,還有季家、安家這些人家的地位,以及不久前在京城打聽到的事。


    “嫂子,我知道了!”林長盛就這麽對柳嫤說了一句,之後便離季月茹遠了些,然後,季月茹也好像知道了什麽,整日待在屋裏,不再和他偶遇。


    在季月茹來到莊子的第七天,林家人平靜的生活徹底被打破,季家的管事帶著一隊官兵過來了,他們不僅帶走了季月茹,還把林長盛也抓走了,罪名是“誘拐良家婦女”。


    這樣的結果,柳嫤始料未及。她想到林家會被牽扯進去,這是在林長盛救了人之後就注定了的,可是她沒想到的是,季家竟然會去報官!要知道,走失的少女,還是被誘拐走失的少女,那名聲可就全毀了。季家可真是狠心!


    ☆、後續


    林長盛被帶走後,不等柳嫤四處尋人幫忙,就有人自動送上門來了,這人正是阿稜,而這時,已經是十一月的中旬了,距離他們上一次見麵,已有半月。


    這一次阿稜出現得很及時,在林長盛被抓走的當天下午,他便坐著馬車,在幾個隨從的伺候下,來了柳嫤的莊子。


    “夫人,您不該將那位小姐留下的!”阿稜的情緒有點激動,露出的一隻眼睛也帶著幾分惱怒。


    “事已至此,你可是有什麽好辦法?”柳嫤問道,對於現在的局麵,她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好法子。當然可以在衙門審判的時候,說是季月茹自己逃婚,林家隻是好心收留的這孤身女子。


    隻是眼見季月茹和林長盛兩人,郎有情妾有意,她並不想用這樣的話給林長盛脫罪,那樣季月茹要承受的後果將更加糟糕。


    “二爺的性命無礙!”阿稜話裏很是堅定,他的眼神也恢複了平時的溫暖,看著柳嫤慢慢地說道:“隻是要將人撈出來,少不得要有些位高權重的人幫助,夫人心中可有人選?”


    “你說誰?”柳嫤麵色有些羞惱,現在書房裏隻有兩人,許多話她都不必藏著掖著,“我倒是不明白你話裏的意思了!”


    “哦,是嘛。”阿稜垂下眼簾,纏裹著白紗的雙手在袖子裏暗暗握緊,“白家的公子,還有世子,王爺之類的,你不都認識,挺熟悉的嗎......”


    白家的,這說的便是白玉朗了,他對柳嫤的那些心思,隻要有眼的都可以看得到。從江城到京城,千裏的路程,一年的陪伴,在有心人眼裏,他和柳嫤的關係自然早已不單純了。


    至於世子,這說的便是李瑾了。前段時日京城貴女們層出不窮地邀請柳嫤這個新寡婦參加她們的宴會,還有世子叫人送東西的舉動等等,這些事也是京城一些人家裏,茶餘飯後的一個話頭。


    至於王爺之類的,柳嫤倒真想不到阿稜說的是誰。和她有過交集的,也隻晉王這麽一個王爺罷了。可這人毒害她的母親,威脅她的庶妹,更是牽扯上亡夫林長茂的死因。他們是仇敵還差不多,哪裏有什麽曖昧關係?


    阿稜的語氣,是那麽地輕視,還帶著幾分莫名其妙的鄙夷,這讓柳嫤很是不高興。任誰都不能接受別人的侮辱,還是與事實不符的侮辱!


    “你口裏放幹淨點!”柳嫤白皙的麵上發紅,卻是更顯嬌豔,就連精致的杏眼裏也開始波光漣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阿稜聽了這話,卻是由衷地笑了,“是我不好!我認錯!”


    柳嫤沒有再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一邊,聽他繼續說解救林長盛的法子。


    “晉王爺希望得到主子藏起來的東西,所以我這一迴是奉了他的命令,來以此作為解救二爺的交換條件的。”阿稜說著自己的目的,這些話他並沒有隱瞞的必要,他一直知道,林家的主母——柳嫤,並不是個愚昧的女子。


    “是晉王叫人把他們抓起來的?”柳嫤有點懷疑,季家想要討好的是安家,而安家卻是和楚王沾親帶故的,這和晉王麵上可沒什麽關係。


    “當然不是!”阿稜繼續笑著,“隻是晉王有這個能力讓二爺無罪釋放,還可以抹去季小姐的婚約而已!這位爺的能力,可不容小覷!”


    “那這事是季家決定的,還是安家決定的?”柳嫤覺得,這兩家鬧上官府去的可能性都不大,畢竟季月茹逃婚,兩家的名譽都會受損。季家會被人說,教女無方;而安家也會被人懷疑,安子臻是不是有什麽毛病,不然為何好好的姑娘家,死都不肯嫁過去?


    官府說的,季月茹是被拐騙所以才離家這種借口,明眼人一看就是假的,季安兩家同樣會名譽受損。雖然百姓們可能會相信這種說法,可百姓的想法對那種人家並不是那麽重要,反而林家的布莊生意是肯定要受到打擊的。隻是若是為了打擊林家的生意,他們也不應該選擇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法子。


    “這背後有楚王府的影子!安家肯定是要退婚的,可是楚王妃卻對季家小姐很不滿意,對兩家施了壓力之後,也隻能用季家小姐來做賠償了。二爺也算是無妄之災了!”阿稜話裏對此事並無擔憂,說到底,真要拚下去,是可以隻犧牲季月茹一個,讓林長盛平安無事的。林長盛是林家人,季月茹可和林家沒關係。


    “你知道小叔對季家小姐有意?”柳嫤對阿稜的冷漠有些不適應,“若是我要兩人都無事,該付出些什麽?”


    “晉王爺說,隻要主子留下的東西就行了!”阿稜的語氣徹底軟和下來了,完全沒有初見之時的沙啞難聽,“他聽說夫人把主子以前很是寶貝的瓷枕摔壞了,想要觀賞一番碎片的樣子。”


    “我明白了,”柳嫤點頭,她的語氣有些諷刺,“你們在我莊子上插了眼線?是誰?!”


    “夫人不用擔心,總歸我是姓林的,不會害了你。”阿稜說完,就推著輪椅往外邊去了,他的手指不靈活,廢了許多勁,都隻還在原地打轉而已。


    見他這樣的囧狀,柳嫤隻能幫他把輪椅往門外推去,再繼續,她也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了。


    在離別的時候,阿稜在門口時,卻突然鬼使神差地迴頭,一隻眼睛死死地盯著柳嫤的臉,咬著牙說道,“主子逝世不久,夫人可要恪守婦道,不得勾三搭四!”


    柳嫤冷眼瞧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晉王的速度很快,第二日,林長盛就迴了林家在京城裏的宅子,叫人給莊子上送了平安信。隻是季月茹逃婚這事,到底還是被傳得轟轟烈烈。京城無人不知,她對和安家結親不滿意,深夜離家出走,幾日後才被季家下人和衙役們找到。


    眾人口中說什麽的都有,但無一例外,都對季月茹不利。比如說季月茹春閨寂寞啦,所以要去私奔幹夫啦。還有什麽她自覺貌醜,配不上安子臻的風光霽月,這才無顏麵對,所以逃婚啦等等,不一而足。


    對這些閑言碎語,柳嫤也有聽說,對於晉王的承諾,她覺得很是生氣。季月茹和安子臻的婚約是取消了,可是季月茹卻成了名聲極為難聽的棄婦!就算這人不是自己未來的妯娌,讓這麽個封建社會長大的女子承受眾人的唾棄,也是極為惡毒的事!


    晉王收到瓷枕碎片後,當即便叫人將林長盛從衙門裏撈了出來,至於季月茹的事,他是準備在有所收獲之後,再憑自己的麵子向安家那邊示意的。


    可是當他叫人連夜將碎片拚湊起來之後,卻發現裏邊根本沒有什麽隱藏的秘密!他一手捏著白屑,心裏肯定林家人是在瓷枕上留下了什麽的,比如說刻字?卻被柳嫤這個女人磨掉了,這才不留任何線索。所以承諾她的另一半,他自然便沒有再繼續了。


    和一個女人置氣,難免有失風範,而且柳嫤的長相,還真挺符合晉王的口味的,所以他沒有再對林家人使什麽絆子。更何況,他身邊有阿稜,還在柳嫤那裏插了探子,若她真把林長茂藏著的東西拿出來,那他肯定是這些角力的人中第一個知道的。這不是晉王自負,而是他的自信和肯定。


    京城的林長盛此時正急得抓耳撓腮,他對季月茹的那些心思,自己已經清楚了,京城流傳的閑言碎語,他聽了很是擔心。季月茹這麽個弱女子,可以承受這些流言蜚語嗎?季家又會怎麽對待這個逃家的女孩子?


    此時的季家,掩蓋在層層霧霾之下,季月茹被關禁閉了。她到底是季家唯一的女兒,且季瀾沒有另外的子嗣,所以並沒有受到皮肉之苦,反而依舊錦衣華食。


    季瀾對女兒一開始是恨不得打死的,隻是前幾日白家的禦醫給他確診,此生再無生子的可能,這才歇了心思,反而對季月茹更加關心起來。他很後悔,後悔答應了安家拿女兒抵罪的交易。這可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啊!


    現在安家明擺著不願就此罷休,外麵的風言風語若無安家的手筆,他是怎麽也不相信的。他就怕女兒聽了那些話會尋死,更怕她就此再也嫁不出去,季家也一直頂著這項髒帽子!


    季家人急得火燒火燎的,隻除了始作俑者的季家小姐。


    季月茹安心地待在自己的閨閣裏,每日看看書,作作畫,將一切閑言碎語都關在小院之外,她的日子還很是怡然自得。隻是聽聞繼母又鬧騰著要把她嫁給遠方的傻侄子,她還是會暗暗咬牙,然後以死相逼。好在,鬧到最後,季瀾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新鮮事也是有熱度的,季家小姐逃婚一事火了十天半月之後,就被別的事取代了——秦王.府有意和丞相司徒府結為兒女親家,還有巒安郡主在冬日宴上打了司徒小姐一個耳光。這些可比翰林季家的事有趣多了。


    ☆、新章


    “父王,我真的是想要嫁給瑾哥哥的!”巒安郡主李麗華麵色灰敗,雙眼通紅,“那司徒菲何德何能,能配得上我的瑾哥哥?她癡心妄想,我不過打了她一巴掌而已!”


    李麗華在聽聞□□有意和司徒府結親之後,在宮宴上和司徒菲起了口角,最後她扇了司徒菲一巴掌。現在巒安郡主的父親——楚王爺下令,不許她再出府一步!


    她和司徒菲爭風吃醋這也不是第一迴了,卻是第一次讓楚王爺那麽生氣,此前李麗華再怎麽胡鬧,楚王爺都從來不曾對她大聲嗬斥過,隻笑著說幾句“調皮”而已。


    “麗華,你年紀也大了,也該懂事了!”楚王頭發發麻,這是他的掌上明珠,一直最受自己寵愛的女兒。可是她卻始終不懂事,之前對秦王世子李瑾的傾慕,楚王一直都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占有欲作祟,她這才和司徒菲針鋒相對的。


    可是這一迴李麗華眾目睽睽之下的失態,讓楚王清醒地認識到,這不是李麗華的小孩心性,她是真的想要嫁給李瑾,成為他的妻子。而不是為了和司徒菲爭一口氣,才去爭奪秦王世子妃之位的。


    這怎麽可以呢?這是他的女兒,是姓李的啊!秦王世子,也是姓李的!同族不婚,怎能亂了倫常?那不是被天下人恥笑麽?就算李麗華不在意,秦王.府和皇帝那邊也不會同意的!


    “怎麽不可以?我和瑾哥哥又不是至親的兄妹,有什麽不可以?先帝的常太妃不也是姓李的嗎?”李麗華口中的常太妃,是很受先帝寵愛的一個妃子。雖然先帝在將人接進皇宮之前,就把她記在另一遠方親族的李姓宗室名下,可常太妃卻是真正的皇族親女,先帝一個兄弟的女兒,她本來是要叫先帝“叔叔”的。


    “你在胡說些什麽!”對於兄長的事情,楚王爺並不敢多說,就算明知常太妃之事是亂了綱常了,可這也不是他們可以議論的!先帝在位時,滿朝文武百官皇親國戚,誰敢對此事置喙?他可是敢把常太妃的父親,自己的兄長斬首的人!


    當時先帝執著地要將美人娶迴宮裏,又扯了這麽一塊“親緣關係遙遠”的遮羞布,底下的人自然不再議論。隻要不是將人送上皇後的寶座,不過深宮的一個妃子罷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也就過去了。


    “我哪裏胡說了?”李麗華還想就此事說些什麽,卻被一時氣惱上頭的楚王扇了一個巴掌,她跌到在地,不敢置信地捂著發熱的臉頰,“父王!你打我!”


    說完,李麗華衝出房門,就往楚王妃院裏跑去,楚王聽見她委屈的哭泣聲音漸漸消散在了空氣裏。


    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右手,掌心現在還通紅通紅的,這足以想見,方才自己是用了多麽大的力氣了。楚王摸摸自己發白的頭發,眼裏閃過一絲狠厲,還有濃濃的無奈。


    楚王父女的衝突,身在秦王.府的李瑾完全不知,他快要被自家母妃煩死了。


    “司徒家的小姐真真是頂好的!那臉蛋,那身條,母妃還未看過哪家的女兒比得上的!比你後院那些可還端莊美麗許多。你有什麽好不滿意的?”秦王妃這輩子就這麽一兒一女,這兄妹倆真是讓她操透了滿懷慈母心,尤其是兒子——李瑾。


    從前的李瑾貪花好色,收集了九個各有千秋的美人放在自個兒的後院裏,他身邊伺候的丫鬟們,也全是一溜兒的青蔥美婢。秦王妃一開始還挺擔心的,擔心李瑾在漁.色上沒有節製,而且風流好色的紈絝名頭可不好聽。


    更何況,李瑾在她眼裏年紀還小,身邊的女人多了,容易被引誘貪歡,損害身體精氣,不良於子嗣,所以秦王妃對李瑾的那些妾侍,從來沒有好眼色。


    跟著聖上南巡迴來的李瑾,收了心了,不再四處收集美人了,秦王妃卻依舊不放心。因為李瑾已年過二十了,至今未曾留下一兒半女,這怎能不讓她這個母親著急?


    秦王妃老早就開始打聽京城貴女們的消息了,從她們的家世人品,外貌八字等等,多方比較,這幾年下來,她還著找到了不少適合世子妃位置的女子,丞相司徒家的小姐就是她看中的人選之一。


    可是李瑾卻一直拖著不肯娶妻!秦王妃看好的貴女們,一個個都成親生子了,李瑾卻依舊不滿意她提供的人選。一開始秦王妃還覺得李瑾年紀還小,所以不曾逼迫於他。可從李瑾南巡迴來之後,她就開始著急了,女兒李明玥都要議親了,可李瑾還未娶妻呢!


    過了年後,眼見李瑾溺冠取字,秦王妃便不打算再讓李瑾拖下去了,無論如何成親生子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秦王妃最滿意的人選,還是司徒家的嫡幼女——司徒菲,兩家門當戶對,而且司徒菲這人才色雙全,品性溫良,還是“京城四姝”中的一個,配李瑾是完全不差的。最主要的是,秦王妃看得出來,司徒菲對李瑾有意。這門親事若真成了,難道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母妃,娶妻這事我自己有打算。”李瑾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之前的他,是想要找到天下最完美的女子成為妻子,這才一直拖延著。可現在的他沒了這種幼稚的想法後,卻是逃避開了成親這件事,他也不願意繼續敷衍下去,“司徒家小姐很好,隻是不適合我,我現在也不想那麽早成家!”


    若是以前的李瑾,他肯定會覺得傾倒了司徒菲這樣出色的女子,是一件值得自豪和自傲的事。隻是,他突然便倦了這些人的傾慕。她們喜歡他什麽呢?是喜歡他的世子地位?還是喜歡他的臉?


    明明和這些人都不熟悉的,不是嗎?因為這些表麵上膚淺的東西,就想要嫁給他的人,不是李瑾理想中的妻子。那麽,自己理想中的妻子是怎麽樣的?


    不其然,李瑾腦海裏浮現一張魂牽夢繞的絕色臉龐。彎彎的柳葉眉,小巧的鼻,嫣紅的唇。一雙杏眼秋水無塵,楚楚動人。說話細聲細氣,慢條斯理,比任何音樂都還要動聽。


    “瑾兒,你可別淘氣了!”秦王妃也不是要李瑾立刻就娶妻,隻是她有點擔心他的子嗣問題。李瑾開葷時候,年紀在皇族中算是遲的了,在他十六的時候,秦王妃才安排通房幫他通曉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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