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去了北京,參加人大代表會議。身體老樣子,思思陪著去了。”


    “嗯。”沈老板把碗擱在了桌子上:“你前年不是建了一所程璋紀念館嗎?我今天得到一件程璋的鈞窯後期加,東西我已經看過了。是真的。而且是你從前鑒定的那隻鈞窯窯變程璋後期加。我可以捐獻給你的紀念館。”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良久,謝文湛的聲音都變了:“你怎麽拿到的?!”


    “嗯……今天和一位姓白的小姐鬥瓷……”沈老板把他的經曆講了出來。最後笑道:“那小姑娘不知道怎麽迴事,居然走了神。愣是把最後一件鈞窯的碎片看錯了。”


    再沉默,沉默完畢之後。謝文湛深吸了一口氣。下了個決定:“師兄,東西不用捐了。算是賣我一個人情。你想個法子,輸給她。不要告訴她你認識我。”


    “嗯?為什麽?”


    謝文湛笑道:“那位白小姐,是我女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鑒寶小常識


    宋代時期的江西境內,不但景德鎮湖田窯燒製的玲瓏剔透、質地如玉的影青釉瓷器深受讚譽,而且吉州永和窯燒製的剪紙帖花、褐彩畫花、刀筆刻花等黑釉窯變瓷器也名揚遐爾。其中因燒製工藝難度大,產量稀少的吉州綠釉器更是世所罕見。


    吉州窯是江西吉安一座舉世聞名的綜合性瓷窯廠。興於晚唐,盛於兩宋,衰於元末,因地命名,因當時永和又為東昌縣治,故又名東昌窯、永和窯。特色是釉不及底,支釘燒,有褐色彩斑,平底或近寬圈足。


    吉州窯瓷器種類繁多,紋樣裝飾豐富多彩。按胎釉可分為青釉、黑釉、乳白釉、白釉彩繪和綠釉等類。在裝飾技法上采用灑釉、剪紙、貼花、剔花、印花、彩繪、劃花和堆塑等,變幻無窮,在瓷器的實用性與藝術性上得到統一。


    景德鎮禦窯廠:


    禦窯廠,是明清兩代為供應宮廷所需瓷器而設的機構。明洪武年間始設於江西景德鎮。明代一般由宦官充任督陶官;清初由工部、內務府派員,或由江西巡撫主管。乾隆以後,以榷九江關使管理,並以饒州同知、景德鎮巡檢司監造督運,遂成定製。所產瓷器稱“官窯器”。


    景德鎮禦窯廠是我國燒造時間最長,規模最大,工藝最為精湛的管辦瓷廠。這裏集中了最優秀的人才,最精湛的技藝,最精細的原料,最充足資金,造出了許多精美絕倫的瓷器,成為真正的無價之寶。禦窯廠遺址,位於景德鎮市區珠山路之珠山南側(今市政府在的地)。


    該遺址地下遺存極為豐富,已出土元代官窯瓷器和大量明代洪武、永樂、宣德、正統、成化、弘治、正德年間的各類器皿,對研究我國陶瓷發展史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第93章 想你


    沈老板姓沈,大名沈正霖。


    “古董之王”謝鏞早年曾收過三屆入門弟子。共十五個人。如今這十五個人,大部分都成了至尊行的中流砥柱。而沈正霖和謝文湛,是謝老最後一屆的弟子。沈正霖是大師兄。謝文湛是老二。下麵還有三個師兄妹。


    沒想到,謝小師弟有了伴兒。沈老板那邊笑了笑,卻是促狹道:“你小子,有了女朋友,還不請客啊?”


    “下次請你們喝喜酒。總之,別告訴她我跟你打過招唿。”


    “嗯,為什麽?”沈老板換了個把玩的姿勢:“做好事還不跟女朋友邀個功?”


    “隻怕邀功不成,她又要跟我鬧分手。”


    謝文湛倒是很清楚。白汐畢竟有一千年的尊嚴擺在那裏。誰都不容侵犯她的驕傲。他連送個禮物,都要考慮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生怕傷害到她的自尊。所以,這種棘手事。自己就是幫,也不能擺在台麵上幫。


    那邊,沈老板也曉得其中的道道了:“得了。既然你對你女朋友這麽上心。那我記住了。下次保證輸給她。成了吧!”


    “那多謝師兄了。下次來上海,我送你一件雍正的粉青釉海圖碗。”


    “嗯,粉青先不說……那個,卿卿她馬上就要從美國讀完博士迴來了。到時候師兄妹幾個聚一聚?”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謝文湛道:“師兄,卿卿她還願意當鑒定師。至尊行可以接納她。要是不願意,那我們也隻能幫幫她。”


    “那,到時候再說吧。”


    這邊剛掛了電話,手機又響了起來。謝文湛一看,是白汐的。接了電話,那邊她又黏又軟又無精打采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文湛。”文湛完了之後,白汐一個勁地歎氣。歎氣了半晌。才道:“文湛,我要晚點迴去了。”


    “嗯?怎麽了?”他很好脾氣地把手頭的工作停了下來。沒辦法,對白汐,他隻有寵和疼的份。


    她胡亂扯著: “呃……景德鎮的風景不錯。宅子也很好……所以晚點迴去。”


    “這樣……那我下個星期一,二有空,要不要去看你?”


    “不用,不用。”她連忙道:“文湛,你忙你的。我這邊……沒什麽要緊事。”


    謝文湛笑了。難以想象現在白汐垂頭喪氣的表情有多可愛。估計自己看了,會再心動個一百次。所以,到底愛的有多深。他也不知道。尚未把她娶迴家。已經不能自拔成這樣……把手機換了一隻手接聽。另一隻手摩挲著觀音玉佩。羊脂白玉,也抵不上她滑膩的肌膚來的手感好。謝文湛心猿意馬道:“那你早點迴來。”


    “嗯。我會的。”


    “對了,”謝文湛點開了電腦,看了下工作安排表:“白汐,上海這邊至尊行的夏拍要開幕了。你在景德鎮那邊,正好方便在古玩市場挑古董過來拍賣。本金我打給你。到時候拍賣盈利的部分,你七我三。傭金各半。”


    擱在別人,男朋友還這麽算計,早鬧起來了。但白汐卻覺得這話十分悅耳。用雙贏的方式來賺錢。這很好:“那好,如果賠了。我也會賠償的。”


    掛了電話。白汐覺得,臉紅加受之有愧。畢竟打眼了啊!……


    總歸,因為謝文湛的這一番囑托,她心情好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謝文湛就告訴她,轉賬到了。沒提到具體數字,白汐就跑去銀行查了下……一百萬。很好,謝文湛果然對她信心十足。


    要知道,至尊行夏拍的客流量非常大。而且主辦場地是上海,每一件古董都得精挑細選。


    去年,至尊行的夏拍,所有參拍古董的起步價通通在五十萬以上。後來成交下來,最高價的是一件遼代的契丹黃釉迦陵頻伽紋軍持。軍持是一種盛水器,為雲遊僧人、伊斯蘭教徒盛水洗手用具。大約在隋唐時期傳入我國。甚為遊牧民族和軍隊所喜愛。而迦陵頻伽,是佛教中的“妙音鳥”。也是西夏,契丹等王室的圖騰象征。


    所以,那一件黃釉迦陵頻伽紋軍持,毫無疑問是契丹皇室用品。而契丹朝代的本身物品更是少之又少。最後成交價達到一個億。


    最次的拍賣品,一件明代萬曆年間德化窯的外銷瓷,也拍出了五十五萬。


    所以,怎麽用一百萬撿漏,著實是個大問題。其實,從內心來說……她還是覺得謝文湛摳門了點。昨晚的電話,也不是他往常的風格。


    往常,她歎口氣,他會哄勸個半天。她買一件衣服。他會配送合適的鞋子和包包。她打開雙腿躺在床上,他人性都沒了……錢財方麵,更是盡量滿足……難道男人開始摳門,是代表他開始接受自己成為家庭成員了?


    因為彼此的財富是共享的,他才會要求她也開始賺錢。共同經營生活和愛情。


    這麽一想,頓時心情就明媚了起來。陽光燦爛。


    白汐一路燦爛到了景德鎮陶瓷市場。先問了問站街久遠的陶瓷,什麽地兒的風水好。陶瓷們都指明了一家叫做“博古齋”的地兒。


    但是剛一進博古齋,就看到了昨兒那位“沈老板。”服務員都對沈老板點頭哈腰,十分客氣。幸好,他沒看到自己。白汐覺得略丟臉,假裝看不到他。移到了瓷器櫃台去。選中了一件白釉琺琅彩花鳥紋脫胎瓷碗。


    脫胎瓷碗是薄胎瓷,特點是薄如蟬翼,輕若浮雲。白汐掂量了下,東西的確很輕。是很開門的真品。於是諮詢了下價格。


    售貨員小姐答曰:“一百五十萬。”


    “……”她錯了,不該低看景德鎮人民對於古代陶瓷的了解程度。她的估價,也正好是一百五十萬。十萬是利潤空間。再問了幾件,東西開門的,都價值不菲。一百萬本金,根本買不起這些好東西。


    沒辦法,白汐隻好往迴走。但她太專注於看玻璃櫃了,不小心撞到了迎麵走來的沈老板。沈老板手裏還端著一方尊,幸好手穩。沒摔下。白汐抬頭,尷尬,道了句:“不好意思。”就匆匆忙忙走了。


    有小店員在後麵道:“這女的眼瞎啊,走路不看路!”但沈老板卻追了上去。白汐剛出門,他就喊住了她:“白小姐,等等。”


    她停下,覺得略丟人:“沈先生?。好巧,好巧。”


    “白小姐,連續兩天都能遇見你。不得不說,這是一種緣分。上次鬥瓷,我也十分佩服你的才學,一直想交流交流。這樣,中午我請客,還請白小姐賞個臉。”


    她惦記著蓮花碗,於是答應了。


    到了酒店,入座。沈老板問她想吃什麽,隨便點。但白汐哪裏敢隨便點啊,隻能點了些便宜的青菜豆腐,番茄炒蛋。大概是嫌她墨跡,沈老板又大筆一揮:這個,景德鎮特色菜單裏麵的菜,全部上來。嗯,總共十三道……


    菜上齊了,沈老板又問她想喝什麽,白汐答曰:“雪碧。”


    於是,就著雪碧。他們兩個聊開了。分明是第二次見麵,白汐覺得沈老板熱情過了頭。但她也有恃無恐,所以白吃的便宜絕不浪費。


    “白小姐,昨天你打眼那一件鈞窯,實在是令人惋惜。”沈老板倒是氣量很大:“本以為,還可以再和你鬥個幾百迴。”


    “見笑了。”她歎了口氣:“不輸外家,輸在了本家窯口上。”


    “怎麽,白小姐是鈞窯的專題收藏者?”


    “也不是,”她也不能定義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我是以鈞窯發家的。”


    “原來如此。”沈老板歎了一口氣:“現在,市場上撿漏越來越難了。白小姐來景德鎮,是不是想淘到一兩件好寶貝?”


    “不錯。”她喜歡這個話題:“沈老板既然是景德鎮人,那還請推薦幾家好的店麵。”


    沈老板點了點頭:“這個容易。但陶瓷市場的東西多歸多。古陶瓷行家也太多。撿漏的可能性不大。”


    她覺得有道理:“在景德鎮,唯獨撿漏古陶瓷很難。”


    “不錯。十家九口窯。仿製的東西,還層出不窮。我看你還是另尋門類比較好。不知道,白小姐除了精通瓷器,還鑽研什麽?”


    她不假思索道:“鑽研談不上,不過所有項都略懂皮毛。”


    沈老板笑了。所有門道?這個他可不信。今兒喝的是啤酒,豪氣也上來了:“那這樣,白小姐。下午我介紹你去幾家古玩店鋪,如何?”又頓了頓:“但前提說好了。觀棋不語真君子,你買東西,我不會幫你參考。”


    白汐答應了。碗還在人家手裏呢……至於參考,她的鑒定技術幾乎無人能及了。


    於是吃完飯,沈老板開車送她去了古玩市場。


    本來,沈老板七拐八拐領著她走。但是白汐中途停下來了……路邊有唐代的靈氣!


    她道了句:“不好意思,沈先生,先等一等。”然後直奔了靈氣所在地,一家不起眼的小商店。果然沒錯,店裏有一件真品唐代鳳凰紋金花銀盤。擺在一大摞的高仿金銀器和陶瓷當中。十分不顯眼。但白汐上手之後,放在掌心掂試了下。發現盤身沉重,但是不輕飄。再扣了扣盤口,盤口有聲,但是整個盤身其餘地方沒音。


    一般,鑒別古代的金銀器,可以聽叩擊的聲音。含金量為99.9以上的黃金多無響音,摻有銀質的有聲無音。含銅質偏多的會有長音。


    再看紋飾,寶相花、綬帶紋,這些都是唐代的常見紋飾。而鳳凰畫的像長尾鳥。也是唐代的特點。


    所以,這是很開門的唐代真品金花銀盤。白汐再問下了價格。店主伸出兩根指頭:“二十萬!”二十萬……她買了就沒盈利空間了。於是抬腿要走。店主又拉住了她:“十五萬,怎麽樣?”白汐偷著笑,還是走出了這家店。


    沈老板也笑了:“怎麽不買下?”


    “老板心裏沒底呢。”白汐笑道:“他搞不清東西是真是假。我們不能太急。等逛一圈下來,他還會再降價。”


    果然,逛了一圈以後,白汐再進這家店。店主又大甩賣了:“哎哎,姑娘,你看十萬,成不成?這都擺在我這裏好幾年沒人過問了。就十萬,賣給你……別走,那個八萬,好不好?真的不能再降了啊,這是底價了!”


    白汐伸出五根手指頭:“五萬。老板,不是我說。東西也就是個民國的,我看你是當廢品收迴來的吧。連個底座都沒配。五萬,我已經給了你盈利的空間了。但你也不能宰我們這些外鄉人啊。我買呢,也就是圖個吉利。”


    那老板的防線崩潰了,東西的確是他當廢銅爛鐵,從福建農村收購來的。於是歎了口氣:“好吧,五萬就五萬。”


    最後,白汐偷笑著把這隻真品收入了囊中。


    到了晚上的時候,白汐用一百萬,共買了數十件真品。滿載而歸。而陪同的沈老板,卻也服氣了。小姑娘是真的厲害,於是再邀請她共進晚餐,順便交流一下收藏心得。地點是他家。白汐仗著他家肯定有自己的蓮花碗,於是去了。


    沈老板家很大。古玩架子上,鈞窯,定窯,粉彩,鬥彩,唐三彩都有。甚至有一把罕見的唐代唐刀。鑲嵌綠鬆石,紅珊瑚。而自己那一隻鈞窯蓮花碗,就擺在最下麵一層格子裏。用紫檀托盤安放著,倒是四平八穩。


    入了座。早有傭人準備好了晚餐。兩個人一邊聊,一邊吃。白汐有意無意,將話題轉到了自己這一隻蓮花碗上。


    沈老板倒也來了興趣:“對了,白小姐,你是怎麽得到這一隻蓮花碗的?”


    “哦,是董家人做生意抵押給我的。”


    “你認識董家人?”


    她點了點頭。繼而聽沈老板歎息了一聲。似乎滿滿的心事。她不明白了:“沈先生,難道您和這一隻蓮花碗,也有瓜葛嗎?”


    “沒有。隻是想到了一樁事。”沈正霖道:“白小姐,這一隻碗,身後有董家的人命案。你覺得董教授之死。和鑒定師有無關係?”


    “和鑒定師當然沒關係。”她已經想通了:“責任大部分在顧老先生身上。董教授信錯了人。”


    “沒錯。但是人們不這麽想啊……這隻碗,讓我想起了我的小師妹,徐卿卿。她是個和你一樣,才華橫溢,鑒定手藝高超的女孩子……”接下來,沈老板給她講了一個故事。是關於另一樁古董扯出來的人命案。


    沈老板有個同門師妹,叫做徐卿卿。八年前,剛剛大學畢業的徐卿卿,走上了鑒定師的道路。但是半年後,徐卿卿鑒定出一位大收藏家的汝窯尊為仿品。那大收藏家在業界很有威名。一開始堅決不信自己的東西是假貨。並且汙蔑徐卿卿說謊。徐卿卿年少氣盛,就將鑒定的資料,自己的報告,全部發表在了報紙上。並且要求收藏家道歉。


    這一下,大收藏家迫於壓力,隻能公開鑒定。結果為高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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