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


    秦錦然心中對麗娜說了一聲抱歉,無論是正說還是反說,她的目的就是讓麗娜不斷動搖,堅定離開的信念,“其實我也想清楚了,公主待你有救命之恩,無論發生什麽,你肯定不會離開公主的不是嗎?”麗娜聽到這裏忍不住點頭,她留在琉球,正是因為秦錦然所說的原因。


    “公主也不會離開突厥王。”秦錦然說道。


    簡單的話語讓麗娜的眸色劃過一絲絕望,那絕望如同厚重的殼裹住了麗娜,麗娜下巴擱在膝蓋上,任誰都可以看得出她身上濃厚的絕望。像是厚重的殼子突然找到了一個出口,麗娜的眸色裏又有了神采,“我想要個孩子。”這話說完之後,她的眸子完全亮了起來,她的目光落在了秦錦然的肚子上,目光熱切,她要是有了孩子,阿古拉也自然就不會碰她。“我以前是身子不好,所以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秦大夫,你能夠幫我調理好身體,讓我也有自己的孩子嗎?”以前的麗娜對自己有孕這件事情是避之不及的,此時想到了關鍵處,語氣急切。


    秦錦然一愣,笑了,隻怕麗娜想著懷了孕,阿古拉就不會碰她,但是她現在給麗娜開的藥,根本就不會讓她懷孕,但是這些話,秦錦然並沒有準備告訴麗娜,“你如果真懷孕了,第一個容不下你的,就是公主。”


    麗娜麵色一白,“不會的,公主不會的。”


    “公主是將來的突厥皇後,她的孩子是突厥王子,在她的心中,將來能夠繼承突厥王大統的,隻有她的孩子。”秦錦然輕輕地說,“或許勉強再突厥王的指示下,容得下你,卻一定容不下你的孩子。大齊有當家主母,對待寵妾,有陰私之事就是去母留子,突厥王喜歡你,公主與你也有多年的情誼,指不定去子留母?”


    秦錦然的話讓麗娜倉皇搖頭:“不要了,我不要孩子。”孩子的生命她負擔不。


    “別想這麽多。”秦錦然摸了摸麗娜的腦袋,“你年齡還小,若是生孩子,對身子負擔重。”盆骨沒有打開,就算是阿古拉沒有得那樣的髒病,現在的麗娜也不適合生孩子。


    麗娜整個人偎依在秦錦然的懷中,她一瞬間當真想要離開,最終把那念頭壓下,“秦大夫,很晚了,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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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傷了嗓子,說不得話,秦錦然一直在屋子裏靜養著,但是無論是麗娜還是秦錦然都知道,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


    這一日,阿麗耶進入到了房間,就說道:“大王喝醉了,你去看看。”


    喝醉了的人是最難纏的,秦錦然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不過就算是她不願,這一趟也要去,容不得她拒絕,“好。”進入到了房間裏,拎著藥箱,跟著阿麗耶走出了房間。


    這裏的士兵是阿古拉的親信,阿古拉差點生生捏死她,秦錦然也並沒有準備讓其他人也對自己出手,這些天來竟是沒有一次出過門。此時在陽光之下,眯起了眼,藍亮的驚人的天空,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撲麵而來的風帶著濕潤的淡淡海腥味道,海鷗飛過,發出了鳴叫聲,舞著雙翅,待到了海麵,便會俯身去捉海裏的小魚。


    秦錦然聽著阿麗耶小聲說道:“大王少有在白天喝酒的經曆,聽說是海上打了敗仗,心中正難受著,所以喝得有些多了。”


    打了敗仗?秦錦然的心中一緊,竟是想到了趙梓晏,抿唇低聲道,“先前突厥王不是戰無不勝嗎?”


    “似乎是換了統領。”阿麗耶說,“具體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說對方詳裝敗了,誰知道隻是誘敵,害得損了三百精兵。”


    三百精兵?秦錦然心中一鬆,低著頭不讓阿麗耶看著自己翹起的嘴唇,換了統領,還有折了三百精兵,這樣的行事,讓秦錦然想到了趙梓晏。從邊城敗北之後,趙梓晏曾經摟著她提到過,阿古拉身邊最為驍勇善戰的就是三千精兵,若是今後有機會再戰,要想法子折了他的精兵。“聽起來不太多。這裏的士兵不是很多嗎?”


    阿麗耶顯然也沒什麽戰爭的敏感性,隻是說道:“很久沒有打敗仗,心中不愉。你可別觸了大王的黴頭。要不然為了你,這些事情按道理是不能告訴你的,畢竟你是大齊人。”


    “多謝。”秦錦然說道,“我行事會更加小心些。”低眉斂目,收斂了那一丁點淺淡的笑意,她不能夠讓阿古拉發現,這一次挫敗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趙梓晏。


    還沒有到屋子裏,就聞到了濃厚的酒氣,打開了房門,那酒氣更是撲麵而來,阿麗耶領著秦錦然往裏走,便見著了軟榻上赤·裸著身體的麗娜,麵上肌膚泛著紅,顯然是喝了酒,身上是青紫,下身更是見了血,慘狀讓人不忍直視。


    阿麗耶用巾子裹住了麗娜的身子,“你先去看看大王。”


    秦錦然繞過了屏風,便見著了虛虛在身上搭了薄被的阿古拉,坐在他身側的不是別人,正是阿依古麗,“你來了。”阿依古麗站起了身子,“大王身上起了疹子,你來看一看。”


    ☆、第167章 新存死誌巧開解


    阿古拉眼睛是閉著的,聽到了動靜,就睜開眼見著了秦錦然,嗤之以鼻,“女人。”隨著他張口說話,濃重的酒氣噴了出來,讓人不適地皺起了眉頭。


    秦錦然對阿古拉說道:“還請大王伸手。”


    “我就是背後有點紅疹,用不著裝模作樣地給我把脈。”阿古拉猛地拉下了薄被,背對著秦錦然,除了背上殘留的戰場上的痕跡,還有女子指甲留下的爪痕,繼而就是背後一片的斑疹。秦錦然看著紅斑,認出了這是梅毒二期最容易出現的丘疹,在感染後兩月左右會出現,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正好是發病的時間,就算是沒有任何的治療措施,半月的時間也會消退。


    “你似乎並不意外大王的病症。”阿依古麗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裏有些危險,她本就不信秦錦然,知道了趙梓晏和阿古拉的糾葛,對待秦錦然更是半是提防,“大王的病症可是有什麽不對?”


    大約是房間裏的酒氣衝天讓秦錦然鬆了心神,才會在一瞬間露了痕跡。此時,麵對阿依古麗的質問,秦錦然先是垂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眼裏一片清明,朗聲說道:“這一看便是濕疹,用不著把脈,隻是看一眼就知道了。”


    “濕疹?大王從來沒有得過濕疹。”阿依古麗說道。


    “正是因為以前在草原,現在在琉球,才容易發濕疹。琉球島在海上,又加之是炎炎夏季,海上多風雨,濕氣重了,大王的身體好,一時半會就發不出來。”秦錦然解釋說道,“今個兒喝多了酒,就發作了,若是沒有喝這麽多的酒,也說不定根本就不會發作,隻是覺得有些氣悶罷了。”


    阿依古麗還想要說什麽,就聽著阿古拉說道:“琉球是海島,一看就是濕疹,就你事多,還要讓大夫來看。”阿古拉打了一個哈欠,“你去給麗娜看看,她剛剛被我折騰的夠嗆,這時候覺得大齊有女大夫,這一點還是不錯的。等到我舉兵到了京都,別的不說,幾個院是要保留的,書院和武院就不需要女子,讓女的進去簡直是瞎胡鬧。”阿古拉顯然是困了,說話到了最後,聲音越發小了,阿依古麗對著秦錦然揮揮手,扶著阿古拉要伺候他安歇。


    秦錦然瞧著阿依古麗,明明是西夏公主,在阿古拉麵前卻卑微至此。從屏風後躬身往後退,阿麗耶站在屏風處,準備聽著阿依古麗的吩咐,見著秦錦然要往麗娜的方向過去,神色裏是對麗娜不掩的心疼。礙於阿依古麗對麗娜的厭惡,她能夠做的,隻是在麗娜的身上加一條薄毯。


    秦錦然到了麗娜的身邊,麗娜的迷茫的眼對上了秦錦然,像是沒有反應過來,秦錦然打量周遭,隻有侍女,先前瞧著麗娜應當傷的很重,不如就在這裏替她驗傷,等到秦錦然要掀開她的被子,她一雙手猛地抓住了秦錦然的手腕,“不要。”聲音有些沙啞,秦錦然見著她的手腕都被捏的有些紅腫,那定然是阿古拉留下的痕跡。


    “是我。”秦錦然另一隻手順著麗娜的手背,輕輕撫摸。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安撫麗娜的情緒。


    失去了焦距的眼漸漸聚焦,看清楚了是秦錦然,淚水慢慢沁了出來,淚水一旦湧出,就如同開了水閘,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聲音裏滿是委屈,“我疼。”


    秦錦然想要拉開麗娜身上的薄被,檢查她的傷口,“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口,等會上了藥就好了。”她的聲音溫柔,是在哄著麗娜。


    麗娜再次抓住了秦錦然手腕,搖頭,“不要。”


    “你不是疼嗎?”秦錦然安撫著麗娜,“讓我看看,沒事的,我是個大夫,一會兒我給你上藥,就不疼了。”


    “我不要在這裏。”說到了後麵,麗娜的情緒有些失控,淒厲的聲音就大了些,惹得阿麗耶探過了頭,神色焦急對秦錦然比劃著什麽。


    秦錦然見著阿麗耶的手勢,捂住了麗娜的口,“噓。”


    到底還是遲了,阿依古麗很快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居高臨下看著麗娜,“你不要在這裏?”


    麗娜見著阿依古麗隻是流淚,“公主。”


    她們用了西夏語,秦錦然隻聽得懂一句公主,阿依古麗的話又快又急,見著麗娜原本就不高的語越發低沉了起來,最後阿依古麗說道:“秦大夫,就在這裏給她看吧。”


    麗娜顫抖著手,主動掀開了毛毯。


    白玉一般的身子因為被粗魯對待,留下了斑駁的紅痕,兩條腿被分開,大腿內側殘留著精斑和血跡。秦錦然低頭給麗娜處理身上的傷口,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若不是她因為有了身子,隻怕就憑著阿古拉對趙梓晏的痕,被折騰成這樣的恐怕就是自己。如果麗娜願意帶著自己離開,她也不會遭這樣的罪。


    手指點在細長的藥瓶,隨著手指的抖動,褐色藥粉紛紛揚揚落下,而隨著藥粉落在傷處,麗娜的身子微微顫抖。


    等到給麗娜擦完了身子,也上好了藥,秦錦然重新用一張幹淨的毛毯裹住麗娜,輕柔地對她說,“好了,沒事了。”


    麗娜的淚痕已經幹涸在了她的麵頰上,對於秦錦然的話仿佛沒有聽到一半,長睫輕顫,秦錦然讓侍女把裹好的阿依古麗抬迴到了房裏。


    晚點的時候,阿麗耶來到了房裏,等到阿麗耶到來,秦錦然才發現麗娜就這般平躺在床上動也不動足足有兩個時辰的時間。等到阿麗耶準備離開的時候,秦錦然把她拉到一邊,“今天下午的時候,公主同她說了身?她這般死氣沉沉的。”


    阿麗耶忍不住想到了下午時候公主說的話,“能夠伺候大王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做都做了,這會兒開始矯情起來,不讓在大王的房間裏給你看身體?你是純心想要讓給大王添堵?等會大王醒了問起你的狀況怎麽辦?”“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麽?是我的奴婢,既然是我的奴婢,這會兒沒讓你離開,你就想著要迴到房裏去,當真是好笑,還不如一早就做了大王的側妃,我不在乎,大王是如此優秀的人,沒有你爬牆,也會別人來爬牆。”“我最瞧不起你的就是這一點,主動勾引了大王,這會兒又裝作不情願的樣子,還用手抓傷了大王的背,你什麽什麽身份?大王是什麽身份?”“如果不是我,一開始你恐怕就是個萬人騎的角色,這會兒裝羞澀。”


    那些話讓人聽著從心裏發涼,阿麗耶知道麗娜是什麽性子,根本不是公主口中那般不堪的人物,“公主說了些話,讓麗娜傷心了。”


    秦錦然的心中一跳,手指微動,雖然知道對不起麗娜,壓抑住了心裏的喜悅,“告訴我是什麽,我日日和她在一塊兒,也好寬慰她一番,麗娜的身子原本就不好,這樣下去總不是事。”


    秦錦然勸慰著阿麗耶,最終讓阿麗耶含糊地說出了阿依古麗下午話的意思,還更多的說出了麗娜和自己的家室,秦錦然想要讓麗娜帶自己走的決心越發強烈,麗娜可以說是孑然一人,不至於因為逃走而連累了別人,也不會連累了阿麗耶。


    “我會好好勸勸麗娜的。”


    阿麗耶憂心忡忡地離開了,秦錦然則是坐到了麗娜的身邊,她雙目依然是失神的,保持這剛剛阿麗耶過來時候的姿勢一動也不動,“你很難受吧,明明並不是你的錯,隻因為突厥王喜歡你,一切都成了你的錯。”麗娜的黑色長發微微卷起,此時呈波浪狀灑在床榻上,“明明是他一味的發泄在你的身上,最後反而成了你的錯。”


    秦錦然細聲細語,在海風颯颯的夜晚同麗娜說了許多,麗娜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一直到秦錦然吹熄了宮燈安歇,床榻上的麗娜才從眼角裏滑下了淚水。


    秦錦然不知道麗娜的鬆動,心裏盤算著如何勸說麗娜的重新開始,忽的想到了一人,正是薑夢。秦錦然在心中念著薑夢的名字,或許明兒給麗娜講講薑夢的事情。


    於是一大清早,從大齊的美景說起,又說起了美食,“你也知道大齊的女子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是如何見得如此多的美景,品味這些美食,正是和一個叫做清歡的女子,她原本是風塵之人,我同你說說她的事情吧。”西夏的麗娜就算是要比大齊女子的貞操觀念薄弱,卻也是留著的,這一點上的麗娜還不如薑夢想得開。


    躺在床榻上的麗娜在說起了隱姓埋名時候,眼神就有些鬆動,等到聽到了薑夢的身份,眼神就流露出更多的東西出來。


    秦錦然見狀,微微一笑,“就算是與恩客有了魚水之歡又如何?身為女子囿於一院之中隻和人爭寵吃味,太過於無趣。她啊,與你有些像,不過是金錢的買賣,隻因為王爺是個多情的種子,清歡離開之後,他品味出來了清歡的好處,世人就覺得清歡太過於無情,分明是王爺替她贖身,她卻卷走了他的銀錢。”


    麗娜沒有開口,一雙水眸卻凝在了秦錦然的身上,等待她的答案。


    “王爺自己也攢的有銀錢。”秦錦然說道,“王爺替她贖身也是不假,卻也沒有花多少錢,事實上,青樓不許清歡自贖,這些年她得到的金錢足夠她自贖了。隻是用了永安王爺的人脈,讓她從泥濘之中掙脫。所以說,世人說她卷走了永安王爺的銀錢,這是不對的。她自個兒的錢,足夠她坐吃山空。”反而與她合夥做起了藥鋪,這對薑夢來說才是出乎意料的一遭。


    “她是感激的永安王爺的。若是沒有永安王爺,她還不知道要輾轉遇上多少人,才能過擺脫了原本的命運。但是卻也沒有就用一輩子去答謝他。大齊的永安王爺和突厥王一樣,有權有勢,身邊是不缺女人的,突厥王用女人是發泄,而永安王爺則是不一樣。姹紫嫣紅都是花,他的後院裏熱熱鬧鬧的。他喜歡溫柔含蓄的女子,也喜歡多情嫵媚的女子,也愛熱烈如火的女子。”


    “你瞧,她留下來的話,能夠給永安王爺什麽?無非是抑鬱時候給他排解彈奏一首小調,是,永安王爺喜歡她,但也不是非她不可。永安王爺的身邊永永遠遠有其他的靚麗的女子,就如同突厥王,他也喜歡你,但你也不是他最重要的,他最重要的是什麽,你我心中都清楚。”


    提到了阿古拉的時候,麗娜的身子難免輕輕顫抖,秦錦然精神一振,有麗娜的迴應,便越發說明她聽進去了剛剛自己所說的話語。秦錦然接著說道,“其實人這輩子很是短暫,小時候的天真無邪,你永遠也無法迴去體驗那時候的心境;豆蔻年華時候的幻想,滿腦子都是不好明說的事;然後是中年的波瀾壯麗,等到晚年閱盡千帆的睿智。你可以走過許多山,看過許多的水,卻隻為了自己的報恩,折磨公主,和自己。有時候人需要自私一點,更愛自己一點。”


    “我聽不懂公主同你說了什麽,但是我也可以猜得出來。公主嫉妒你,她是如此的喜歡突厥王,你能夠承歡她最愛的人身下,你卻不識趣地抓了突厥王的背。我當然知道你有多難受,知道你曾被多麽粗魯的對待,但是公主不明白。”


    “你避之不及的人,那是她愛的人,求之又求的人。我從阿麗耶的口中知道,少時的公主待你是如同友人,而不是下人。但是無論是公主,還是你,心中都清楚地知道,你是她的侍女。她作為一個公主,喜歡的人竟然是你避之不及,你若是公主,你心中會如何想?她見著你便覺得心煩,也是人之常情。”


    “就拿昨天的事情,你傷在身上,她傷在心上。你們可以說是兩敗俱傷。”


    這三角的關係之中,唯一能夠有些樂趣的阿古拉了,畢竟他戀著的是麗娜的**。


    秦錦然的長長的話,戳在了麗娜的心底處,明明不是她的錯,在公主的眼中卻儼然是她的錯。眼眶有些發熱發酸,淚水模糊了視線,淚珠兒順著眼角沁潤了枕巾,濕了枕芯。


    秦錦然見著她如此,聲音越發輕柔,伴著熏香的嫋嫋上升的香氣,聲音裏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蠱惑的意味,


    “陪著公主度過這漫長而有沒什麽意思的一生,你的存在便會讓她骨鯁在喉,你自己過得也不好,我不明白為什麽你一定要固執地留在她的身邊。”


    “退一步海闊天空,你為什麽不離開?你離開了,公主心中也舒暢了,心中快活,你也不用受罪。”


    麗娜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秦錦然,紅潤的嘴唇微微張合,才是今天第一次開口,“這裏是海島。”


    麗娜的話裏帶著自己也不曾察覺到的蟄伏的渴望,這些日子秦錦然對她的灌輸終究是起了作用,麗娜動搖了一直留在阿依古麗身邊的決心。


    “我還不知道。”秦錦然側臉對麗娜微微一笑,“不過我想總是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看著她的淺笑,麗娜忍不住點點頭。


    秦錦然一直想著如何離開琉球,但是她卻不能在麗娜的麵前當即就表現了出來,麗娜過於怯懦和搖擺不定,若是阿依古麗對她好一些,恐怕她又會安安心心留在阿依古麗的身邊。


    “我去讓人端點粥。”


    麗娜看上去傷得很重,也隻是看上去而已,因為肌膚嬌嫩,這些隻是皮肉傷的傷痕看上去格外可怖。不過因為她看上去傷得重,阿古拉也就多給了她緩衝的時間,讓她好好休養。


    能夠下床之後,麗娜沒事就拉著秦錦然在島上行走。


    “怎麽樣?”麗娜見著秦錦然微微眯起了眼,隻覺得心都要跳了出來,剛剛她甚至帶著秦錦然往大營旁邊走了一遭,這會兒仍然是心跳急速,因為血液的湧動,蒼白的麵色暈上了紅。


    秦錦然對著麗娜點頭。


    原本有些躁動不安的心,在見到了秦錦然的神情時候,終於是安定了下來。


    ☆、第168章 遁走遠去重逢君


    “等會早點上船,你們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秦錦然和麗娜兩人從船舷上下來的時候,站在船頭的舵手,揚聲喊道。


    秦錦然點點頭,和麗娜兩人快速下來船。在船上一共呆了三天的時間,此時站在陸地上,也覺得腦中有些昏昏沉沉的。腳下踩著的是凝實的土地,卻覺得如同踩在了輕飄飄的雲朵之中。往前再走上了幾十步,就到了大街,迴頭的時候已經見不到來時的船隻了。耳畔是來來往往的叫賣聲,海濱城裏熱鬧非凡和京都裏的盛狀也不相上下。


    三日裏憋屈在船上,行動不得,就算是愛潔的女子身上也難免有了糟糕的味道,此時兩人又是男子的打扮,髒乎乎的打扮和糟糕的味道,讓人繞開了兩人。


    “我們這就在大齊了?”麗娜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再一次同秦錦然詢問。


    “是。”秦錦然麵上的笑容逐漸擴大,雖然在船上一直沒有洗過澡,夏日裏味道有些帶著餿氣的糟糕,笑容卻是絢爛的。


    見著她這樣的笑容,這些天惴惴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有時候生命之中那輕描淡寫,甚至可以說是乏味的決定,在迴首時候是如此的濃墨色彩。麗娜就忍不住想到自己聽到秦錦然說要離開時候自己的點頭,就怎樣一步一步,當真從那個孤島之中逃離了出來,他們站在了大齊的土地上。麗娜甚至有衝動跪在地上,親吻這大地。


    麗娜也不敢相信自己為了離開,居然能夠做到這些,在離開之前探查軍營,探訪船隻,然後在胸上纏上了布條,麵上塗塗抹抹她就裝扮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她們佝僂著身子,混上了船,不敢在船上走動,在雜物間廢棄的床下,曲著身子過了整整三日。閉上眼,麗娜仿佛還能夠想到自己心砰砰直跳,就被秦錦然拉入到了雜物室,兩人趴在了床下一動不動。厚重的灰塵,房間的悶熱,這一切都讓人難以忍耐,幸好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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