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抓走了吞月,幾人隻怕是在打魔井吞月的主意,好歹這魔井吞月也是吸收月華而存,對於修士來說用途倒是不小。


    隻是顧長月現下不關心這些,在水漠然漸漸靠近的時候,五人已經察覺了不妥,同時將目光望向這方。


    其中一人冷森森地開口道:“何人?”


    隨後五道殺意赫然升起。


    血衣衛立刻擺出防禦姿態,淩厲地盯著水漠然。


    五名元嬰真人,數十名結丹真人,同時釋放的威壓能夠讓一名結丹修士瞬間崩潰,不容小覷,可水漠然卻仿佛沒有注意到突然凝凍的氣息,步子再動了動,已經站在眾人麵前,目光自然而然落在赤焰魔君身上。


    赤焰魔君感受到水漠然的目光,與之對視,麵上忽地露出一抹疑惑與茫然,不過很快便又收斂,不由後退一步。


    神獸吞月在他手中,他切不可掉以輕心,雖然水漠然給他一種熟悉之感,可他更多的是將注意力放在水漠然的實力上。


    在他看來,此人實力非同小可,自己手中有神獸吞月,切不能落到對方手裏。


    魔道之中眾人也有意無意將赤焰魔君擋在身後。


    顧長月見此情形,哪裏還能等水漠然先開口說話?


    水漠然見到赤焰魔君後也顧不上她,她便站到水漠然身後,隻露出一張精致的小臉,眾人看不到她身上的縛仙繩,卻聽她笑吟吟地開口道:“水前輩,現在你信了吧?那個魔修手裏有神獸吞月,你若是搶過來,對你的修為必有極大的好處。”


    話落,周圍忽地靜了一瞬。


    說來她在正魔兩道的名聲也算響亮,見到過她的魔道高層不少,這幾人顯然也是知道她的,畢竟她的師尊是搖光真人,在他們眼裏,她將來也會是刑法總堂掌權者。


    眾人聽她所言,又知曉她的身份,心中不免要多幾分警惕。


    既然她是正道中人,水漠然想來也是了。


    原本魔道捕捉吞月就是極為隱秘的事情,門主要求絕對不能流露出去,此番不知道顧長月和水漠然為何會尋到這裏,但他們心中卻同時升起一個念頭,無論水漠然的實力如何琢磨不透,他們也必須與之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想到此處,便想也不想,禦出本命法寶撲向水漠然。


    赤炎魔君則是不再去想水漠然是誰,朝身後招了招手。


    血衣衛是他的親信,又對他忠心耿耿,甘願為他犧牲性命,根本不等他示意,便已經不管水漠然是何實力,攜著本命法寶衝殺過來。


    而赤焰魔君與旁人不同,他要保護吞月,因此著趁著混亂,也在所有魔修的默許之下,轉身便跑。


    他根本就記不得什麽前世。


    顧長月一開始也隻是想賭一把而已,沒有想到賭準了。


    當然,若是赤焰魔君記得,她也有自己的應對方式,無涯都說了隻需要爭取到換一件衣服的時間,對此她還是很有自信的,隻不過事情會複雜一些。


    水漠然沒曾料到顧長月竟然敢忽然跳出來搗亂,見赤焰魔君當真以為他來爭搶吞月,心下大急,打算抓住他就上前去追,隻是沒有想到她不知何時已經脫離了縛仙繩,在他轉向她的瞬間,忽地仰頭,竟是出乎意料地從口中吐了一口火焰,正中他的麵門。


    那火焰極為扭曲冰冷,顧長月又是調整到了最好的狀態一擊,饒是他實力強悍也是險些被拽入無邊無際的陰暗絕望之中,腦海中蒼白一瞬。


    而待他從愣怔之中清醒之時,顧長月已經在腿上貼了好幾道符紙,又催動了鬼影步,跑得極快,背影很快便模糊在前頭的叢林裏。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被顧長月耍了。


    前世被自己玩轉鼓掌之間,想殺就殺,想打就打的一個小修士,今生竟讓他栽了個大跟頭。


    他聞到自己發間燒焦的味道,感受到麵上冰冷又滾燙的刺痛,不用照鏡子已經知道自己是怎麽狼狽的模樣,他再也無法保持那溫潤的輕笑,心中的恨意幾乎扭曲起來。


    赤焰魔君火紅的身影已經不見蹤影,顧長月火紅的身影也不見蹤影,倒是數十名血衣衛以及四名元嬰修士將他圍在中間,擋住他的去路。


    顧長月在說話的時候便耍了點小手段,特別提醒“水前輩要搶吞月”,眾人的目光也就都落在了水漠然身上,然後她再施展控魂,引導眾人的注意力全數落在水漠然身上。


    這些人的實力比她強的占了多數,但卻對她沒有絲毫提防,倒是不知不覺便被她算計,當然後頭能不能反應過來也都不關她的事了。


    見這些擋路的魔修揮舞著法寶,水漠然沒有絲毫壓力,隻是握緊拳頭,將怒氣全數發泄在這些魔修身上。


    他乃化神實力,對方雖然有四名實力不弱的元嬰魔修,但在他的眼裏不過都是跳梁小醜,隻是需要耗費一些時間殺戮罷了。


    顧長月清楚他的實力原本就不是表麵上那般簡單,對他來說,不過是對付幾名元嬰修士罷了,他絕對不成問題。


    水漠然這種人睚眥必報,他算計旁人就理所應當,旁人算計他那就罪該萬死,此番她耍了他,他必然立刻就會追來報仇。


    果不其然,她才跑了沒多遠,便感受到背後四道元嬰被摧毀的恐怖氣息。


    不甘的元嬰修士怨氣嘩嘩地衝天而起,整片山林都險些被掀起,發出瘋狂的唿唿聲響。


    接著,水漠然的力量急速靠近。


    小花有些焦急,催道:“那劍魂,你不是有辦法麽?時間已經爭取到了,你的辦法呢?”


    小花話落,無涯潔白的身影顯現出來,一把將顧長月拽到旁邊吐出的山崖下。


    顧長月被迫停下,有些莫名,丹田中小花已經脫口道:“劍魂你做甚?這就是你的辦法?水漠然都追來了。”


    無涯沒有理會小花,修長的手指輕易便解開了自己潔白的袍子,然後二話不說,一把拉開顧長月係在領口的紅色絲綢。


    顧長月猝不及防,潔白的胸脯及淡紅色的小肚兜一下子露了大半,好在她眼疾手快,立馬抬手捂住,驚得目瞪口呆。


    無涯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突兀粗魯,他雖是劍魂,但好歹也是男人,方才不小心看了顧長月白嫩的胸脯一眼,嚇得不輕,這下無論如何也不敢再看了。


    他俊美無瑕的臉龐微微泛紅,別開頭,掩飾得咳嗽一聲道:“換衣服,我冒充主人引開他,我是主人的本命法寶,氣息與主人相同。”


    第319章 脫身


    由於崇山峻嶺間地勢險要,一人一魂臨時藏身之地狹窄擁擠,此番麵對麵站著,近在咫尺,風一吹過,彼此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獨有的味道。


    這一代無涯劍劍主的味道很好聞,無涯覺得。


    而感受到無涯劍劍脈不規律的跳動,顧長月震驚之餘,心中不免尷尬,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小花忽然迴過神來,喊道:“那劍魂你交換衣服便交換衣服,哪裏有伸手就扒的道理?好歹你現在也是個男人,到底要不要臉啊?我看你故意的吧?”


    無涯原本便嚇得手足無措,聞言竟是忘了和它頂嘴,反是急急忙忙地反駁:“我沒有,我並非有意。”


    說罷,臉更紅了。


    小花嗤笑一聲,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顧長月壓了下來。


    她覺得它不說話便罷了,此廂一吵一鬧,氣氛反倒顯得更加怪異,因而幹脆也就不讓它開口了。


    小花一旦被顧長月屏蔽在識海當中,周圍便安靜下來,唯有耳畔陣陣狂風吹拂。


    那是水漠然的力量。


    顧長月微微一怔,隨後清醒過來,暗道自己大意,生死關頭,所有的一切都不過隻是過眼雲煙了,當務之急應當還是逃命要緊。


    這般想著,反倒穩住心神,平靜地將自己領口的絲帶係上,漆黑的眸子不避不閃地鎖定在無涯白皙泛紅的臉龐上,開口問道:“代替我引開水漠然,這就是你說的辦法?”


    原本來到下界逃亡就是她權衡各方麵利弊之後的決定,她並沒有想過要完完全全依靠無涯,而一開始無涯既然說有法子,那麽她便配合,無論如何無涯不會害她,她依照他說的去做不會壞事,隻是她沒有想到他是要做她的替身。


    此番聽他所言,她便有些遲疑。


    以水漠然的性子,若是發現又被耍了一次,追上無涯之後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屆時無涯兇多吉少。


    此法甚為不妥。


    無涯見她眼中流露的神色,顯然沒曾料到顧長月竟如此從容淡然,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分明是自古長存至今的仙劍劍魂,見慣了歲月流逝,物是人非,此番怎的竟不如一個小姑娘灑脫自在了?莫不是封印的這些年睡得太久,連悟性也倒退了?


    他自嘲地輕笑一聲,拋開所有雜亂的想法,待迴過頭來再看向顧長月時,已經恢複平常:“主人且放心,無涯自有分寸。”


    顧長月見他恢複淡然從容的模樣,暗自鬆了口氣,神色之間卻是頗為嚴肅鄭重,對他道:“代替冒充實乃下下之策,莫要廢話,立刻走。”


    無涯比她高出一個頭,她動身要走,他便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俯身注視著她的臉龐道:“那人實力斐然,這般奔逃遲早會被他捉住,讓我引開他反倒最為妥當,主人莫忘了,我是無涯,仙劍無涯。”


    頓了一下,又補充:“待脫離危險,我便迴到主人身邊。”


    不急不緩的語氣中帶有幾分不容反抗的篤定,仿佛他說過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夠做到一般。


    此刻他臉龐上的紅暈已經散去,深邃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她,說不出的自信與堅毅。


    這是一種承諾,更是一種保證。


    他是無涯,仙劍無涯。


    顧長月眸光微微一動,是了,曆代正道宗師的本命法寶,久經殺伐與沉澱,雖然此刻實力因她而受到壓製,但是若不與強者正麵交鋒,單單隻逃命躲避已經足夠了。


    方才是她多慮了。


    想到這一層上,顧長月也不耽擱,果斷地衝著他點頭道:“如此你便留意了,我一到雲隱島就召喚你。”


    無涯移開放在她肩上的手,站直身子,滿意一笑,如星輝璀璨。


    正當此時,那水漠然距此已經不出兩裏,整片山林都盤旋著他的怒氣,空氣之中隨風席卷開凜冽的殺意。


    顧長月與無涯同時朝著他追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時間緊迫。


    無涯提著他的白袍,不得不迴到換衣服的話題上:“主人,衣服。”


    顧長月看了眼他手裏的袍子,並沒有伸手去接,反是從納戒之中取出一套紅衣:“劍衣有護身之力,一旦離了劍魂之身,劍魂力量便會衰弱,你自己留著,莫擔憂,我會隱藏自己,至於我的,這一套給你。”


    她的衣裳多得是,崔二娘閑著無事便喜歡給她和木紓練法衣,同一種顏色,相似的款式,穿在身上舒適又合身。


    所以說家裏有女長輩的小女修是最幸福的。


    她將紅衣塞到無涯手裏。


    絲質的薄紗仿佛沒有重量,觸手絲滑,還帶有素淡的香味。


    無涯有些晃神,不過這個緊要時刻也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是隨手一翻,將紅衣披在自己的身上。


    他的模樣原本便頗為俊美,因是上古劍魂的關係,又自有幾許聖潔出塵之意,此法一襲紅衣著身,看起來雖然有些緊繃,但是俊美的臉龐卻平添了一股柔弱的媚意,分外好看。


    不過他的模樣並不輕鬆,披上紅衣之後他沒有多留半刻,隻衝著顧長月點了點頭,轉身便往山下竄去,仿佛害怕顧長月會立即反悔一般。


    隻見一串模糊的紅影閃過,很快消失在眼前。


    麵對水漠然這樣心機深沉的追殺者,他沒有刻意留下濃鬱的氣息,從山岩後掠出便用了最快的速度逃離,不露出絲毫破綻。


    顧長月也不敢過多耽擱,當下便將自己隱藏在山岩後頭,如同鬼魅般屏氣凝息。


    方才藏匿起來,水漠然的氣息就已經近在身側。


    畢竟是化神期修士,實力斐然,自然是感受到了一絲異樣,此番足下一頓,毫不猶豫地停了下來,其後目光唰地掃向她的方向,動了動腳步,朝她靠近。


    一步、兩步…


    顧長月早料到他會有所懷疑,盡管如此,心裏依舊有些發緊。


    眼見水漠然越走越近,她終於咬了咬牙,不逃不跑,更不再隱藏,反倒在這個瞬間,撤去隱息術,將自己的氣息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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