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月將他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裏,反問道:“我問你,如果你與一個元嬰修士同出一派,那元嬰修士名聲也極為響亮,但是你已經是化神期修為,修為比他強,你會成天想著算計他麽?針對他麽?”


    水漠然臉上露出傲然之意:“螻蟻而已,我何須與之計較?”


    顧長月道:“這便是了,你清楚你的樂兒,她沒有迴來,也什麽都沒曾記起,按照她原先的修煉速度,饒是再天賦異稟,現在也就結丹初期修為吧,我已經是結丹後期,並有望元嬰,我何故要針對她?就因為她漂亮她善良?你也是修士,你難道不懂麽?”


    水漠然沒有遲疑地道:“你說得倒也不錯。”


    他的目光終於真真正正落在她的身上,認真地看了兩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片刻之後才道:“你當然不會為這些傷害樂兒,但你會為了暮雲埃做出這等惡毒之事。”


    顧長月道:“他既然要殺我,我便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現在我的師尊是搖光真人,他待我很好,很愛護我,什麽都願意教我,我將他視作我畢生最尊敬的恩師。”


    水漠然對下界的了解還局限於前世,聞言眼中露出鄙夷之色:“搖光?尾峰?不錯,你拜入尾峰倒也合理,你想得到關愛,搖光真人也會給你,尾峰再差,好歹也是內峰之一,看起來,搖光真人待你不錯。”


    顧長月提到師尊,心裏自然升起一抹尊敬和自豪,言語也真切了許多:“自然,師尊將他畢生所學都傳給了我,毫無保留。”


    她見水漠然已經緩和下來,便又道:“我沒有心思與你的樂兒糾纏,但是不代表你的樂兒就好好的,我告訴你,她現在很不好。”


    水漠然又冷冰冰起來,問道:“什麽意思?”


    顧長月道:“你去下界不就知道了麽?你不是要去找她?”


    水漠然眸光深深,“自然,我便要帶著你去找她,就算樂兒現在過的不好,也是被你所害,你那時若是乖乖跟我們迴去救了樂兒,所有的事情都會順利發展下去,左右,你脫不了幹係,我下去找到樂兒之後,再決定究竟留不留你。”


    說罷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提了起來。


    隨後,顧長月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周身皮膚被結界強大的氣流刮得生痛。


    好在無涯和小花護主,竟在水漠然的眼皮子底下,放心大膽地用氣息護住顧長月。


    本命法寶護住很正常的事情,水漠然感覺到異樣,但也不在意。


    隻一盞茶的功夫,幽藍色的海底世界便成了茫茫無際的大海海麵。


    空氣中一時少了幾許靈氣的味道,多了一抹詭異的殺機。


    他們又迴到了東海。


    正道在此舉行的論道大會已經結束了很久,這片海域也恢複了寧靜。


    海獸出沒活動,時刻蟄伏著,等待倒黴的修士路過。


    水漠然對海中伺機而動的海獸毫不放在心上,隻專注地依照著前世走過無數次的路線前行飛掠,偶爾有海獸不知死活衝上來撕咬,他便隨意地揮一揮衣袖,這些海獸便立刻血淋淋地落下,墜入海中,成了別的海獸的石屋。


    一路走來,又是三日三夜不曾停歇,第四日,終於到了東海海岸,浮蚩山綿延出來的大山群中。


    顧長月沒有想過要在海上逃跑,不過大山之中便說不準了。


    這裏山路崎嶇,樹木茂盛,視線受阻,又潛伏著數不清的飛禽走獸,極利於逃亡和掩藏。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正道已經撤走了許久,魔修卻依舊在此地盤旋。


    水漠然帶著她才在大山之中跑了半個時辰,路途中已經遇見了好些個魔道弟子。


    為此顧長月頗為疑惑,這些魔道弟子為何還留在此處?


    莫非又發現了第三大神獸的蹤跡?


    看情況正道沒有幹涉,是不是又是師尊與天樞真人商議安排,讓正道假裝不曾發覺?


    還有一件事情,她感覺到君臨在尋她。


    向來那人是想通了,可惜她現在分不開身與他見麵。


    而想要通知師尊卻是不行的,一來水漠然在旁邊,她但凡有一定小舉動他也會有所察覺,別說是傳訊了,二來君臨找的是她,信的也是她,若她讓古道一前去,君臨未必肯出來見人。


    如此此事隻好暫且緩緩,那君臨雖然滿口髒話,又隨性得很,但也不是沉不住氣的人,這般讓他等等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水漠然連水翼兩族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自然也不關注正魔兩道的事情,他隻擔憂顧長樂。


    眼見無數魔修在山林當中活動,當下便抓了好些個魔道弟子質問,得到的迴答卻是:“顧長樂是何人?不識得,不過若是個美人兒,爺或許曾經玩過,隻是滋味可能不怎麽樣,現在不記得了罷了。”


    “前輩饒了弟子吧,弟子真不知道顧長樂是何人,求求你了,莫要殺弟子。”


    “正道之中沒曾聽過這個人的,顧長風倒是知道,喔,顧長樂,他們是兄妹嗎?”


    當然,這些人都被水漠然一怒之下殺了。


    其間顧長月旁敲側擊打聽了一下,果然此處有異動,魔道幾乎所有人物都秘密留在了此處。


    為此顧長月倒是鬆了口氣,師尊的計劃總算是順理的。


    水漠然殺了幾個人,心情總算緩和下來,不過很快心中就升起了疑惑,自然也顧不得顧長月想打聽什麽。


    左右顧長月這等螻蟻在他看了,根本無需畏懼。


    他想,前世這個時候,顧長樂早該揚名了才對,難道真的一切都變了?樂兒過的不好麽?


    顧長月知道他自來心疼顧長樂,有點不厚道地幸災樂禍,想了想便對他道:“我說了現在已經不同了,你不能在這個已經完全不同的地方尋找往昔的影子,一切都變了。”


    水漠然皺眉不言,似乎在思考。


    顧長月看著他,又想到聚集此處的魔修,忽然靈機一動道:“這裏這麽多魔修,赤焰魔君說不準也在,你不若去問問他,去看看他還記不記得,顧長樂出事,他可沒曾現過身。”


    提到昔日情敵,水漠然眸子又動了動。


    他們五人之間,原本隻是因為顧長樂才聯係在一起,說來平常並無任何交接,再加上都對顧長樂有相同的心意,更有幾分仇意在心中,平常若不是大事,大家都是相看生厭的。


    水漠然自然也不喜歡赤焰魔君,此番一提起赤焰魔君,他便下意識地沉吟。


    顧長月問道:“你覺得如何?為了你的樂兒,你不去問問麽?你想知道顧長樂的情況,隻有從這裏著手了,莫非你還敢帶著我去浩然派問?嗬嗬,別忘了,我可也是浩然派弟子。”


    水漠然抬頭看了她一眼,“你莫要耍任何花樣,否則……”


    後麵的話反反複複說了好多次,自己也覺得沒有意思,便也不多言,伸手拽著顧長月掠身而起。


    此去自然去尋赤焰魔君了。


    第318章 逃殺


    對於水漠然而言,要找到赤焰魔君並不困難,其間隻需抓上三五個魔道結丹修士問上一問,隨後再用神識一掃,便可準確無誤地感受到赤焰魔君所在位置。


    事實上,他也這般做了,隻消半個時辰,他便確定了方向,帶著顧長月掠去。


    他現在心緒異常紊亂。


    剛剛記起前世種種,於他本應該是極有利的事情,可偏偏記憶和現實並不相符,盡管他實力非凡,但是自從發現端倪開始,他的心中便隱隱感到不安,尤其是關於顧長樂的事情,此番他急需得到求證,急需了解所有的情況,他不喜歡身邊的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覺。


    去尋找赤焰魔君求證是下下之策,卻也是不得不為,畢竟整個下界與他有關的,也就隻有曾經顧長樂身邊的那幾個人,而恰巧赤焰魔君就在附近。


    無論如何,先找到人再說,左右這些魔修的實力都不如他,他也並不擔憂遇到危險。


    相較於水漠然,顧長月則是有些緊張。


    此番趁著水漠然不留意,她歪了歪身子,被反捆的手心當中燃起一縷鬼火,將縛仙繩燒成兩截。


    縛仙繩一段,她體內的力量立刻便活躍起來,為了不被水漠然察覺,小花趕緊將流竄的力量壓製下來。


    倒也是平平靜靜,無聲無息。


    小花很清楚顧長月的意圖,知道接下來將會有一場生死逃亡,依舊有些不放心,壓低聲音問無涯,“你能確保萬無一失?”


    無涯沉吟道:“至少水漠然不會想到……”


    停了一下,也不知是不確定還是什麽,又道:“主人隻需爭取到換下一套衣服的時間,我會用生命確保主人安全。”


    顧長月聽兩個器魂通過她的識海交流,想到情勢緊急,也不知曉究竟能否脫離危機,不過無論如何,這兩個器魂與她相處這麽久,平常若遇到困難便都一起探討思慮,她已經不僅僅隻將他們視作了仆,反倒是當生命在看待,麵對這樣的情況,她也不願意見到他們受到重創。


    她不需要他們用生命護衛她,隻要盡力就行。


    她一邊眯縫著眼睛仔仔細細地看著眼前交錯變化的景象,在急速飛掠的情況下,認真觀察周圍的情況,一邊對無涯道:“無論發生何事,都要給自己留一線生機,無涯,你是上古仙劍,若就這般折損也太過可惜了。”


    倒是沒有留意到他說的是換下一套衣服的時間,而不是一刻鍾,或者一盞茶功夫。


    這等情勢之下,小花也不曾留意無涯對時間形容的古怪,而是插口道:“他是劍魂,自當護你周全。”


    器魂與主自古就是這樣的關係,主人要殺人,他們就化身利器,主人有危機,他們就化身肉盾,他們是修士的附屬,無論是否開了靈智都被稱作本命法寶,他們的一切都屬於修士,除非修士隕落。


    顧長月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自然從小就知道本命法寶的用途,更清楚器魂存在的意義。


    她不會如顧長樂般假惺惺地說什麽主仆平等,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無涯會懂她的意思。


    想到此處,隻道:“做好準備。”


    無涯道:“主人,逃亡之時按原路返迴。”


    她這一路已經細細觀察,四周崇山峻嶺,又有無數交錯的山穀丘壑,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固然是個逃跑的好路線。


    她不反對無涯,點了點頭道:“快到了。”


    語罷,水漠然驟然停了下來。


    前方依舊是密密麻麻的叢林,但不同的是,屬於深山老林的危險氣息漸弱,倒是多了幾縷外來的氣息波動,詭異地旋轉滯留,久久不息,仿佛剛剛勁烈過一場很是恐怖的大戰,風裏彌漫著濃鬱的血腥。


    顧長月心裏輕輕一跳,魔道之中,除了赤焰魔君,還有數十血衣衛及好些個魔道核心人物,似乎都好像受傷不輕。


    想必果然有事情發生。


    思索之間,水漠然已經不避不躲地大步走去。


    這裏的人都是元嬰期實力,與他相差甚遠,而且又受了傷,他根本不懼怕他們。


    待靠得近了才發現血衣衛都規規矩矩地戰成一排立在原處,每個人都臉色蒼白,氣息不穩,紅衣染著鮮血,更顯刺目。


    而前方不遠處則圍了五名元嬰魔修,都是一臉氣血虛弱的模樣,紅衣肆意的赤焰魔君也在其中,俊朗的臉龐比幾人還要蒼白幾分。


    五名魔修站成一圈,相對而立,目光都落在腳下。


    那裏堆了好些屍骨,血淋淋的,其間有一口古井。


    古井凸出地麵一寸,上麵濺了進行觸目的鮮血,旁邊除了扭曲恐怖的屍體,還佇立了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兩個潦草的紅色大字——吞月。


    魔井吞月。


    專門記載三山五嶽天下奇觀奇景的《上古誌逍遙辭》中有聊聊可數的幾筆記載,魔井吞月以吞噬滿月精華尚存,白日沉寂,夜晚運轉,乃神獸吞月之居。


    想來這口井太過玄妙莫測,便是記載之中也並不詳細,但是有一點卻是清清楚楚,哪裏有魔井吞月,哪裏便一定有神獸吞月。


    魔道是捕捉吞月來了,看樣子他們也已經成功。


    空氣中流動的氣息以及活著的魔修都說明了一切。


    吞月神秘莫測,如同月華光芒,變幻不定,難以捕捉,相比箜篌和丘鳶,它更大的用處不是殺戮,而是藥引,畢竟是吸收月華而成的妖獸,同樣它的殺傷力遠遠不如二者,戰力也不高,甚至也就相當於一名元嬰後期大圓滿修士罷了,魔道憑借幾名元嬰修士將它捕捉到手並不是問題,況且赤焰魔君手中還有虛空境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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