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領頭的黑衣人嗤笑道:“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再掙紮什麽了,就那兩個娘們兒這會子早被我兄弟幹掉了,這功夫去了少爺可能之間見到一具沒了腦袋的屍體了,哈哈。”


    裴非大感不妙,低聲跟裴寧吩咐道:“不能再拖時辰了,那人追出去也有一段光景了,我怕她們兩個女人家跑不脫。”


    裴寧頓覺有些惱火,道:“少爺,娘娘的目標並非是我們,您這般忤逆娘娘的意思,到頭來也是要跟著蔣家的少奶奶倒黴,這功夫我們自保以是困難,還要管那女人死活?”


    “有我在,她便不能出事。”裴非的話出口,自己和裴寧都是震驚不小,裴寧是訝於方沉碧居然讓一向清心寡欲的裴非如此舍命相護,而裴非則是訝於自己竟也可以為了一個方沉碧的死活連命都不要了。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對她竟用情這麽深了???


    由不得多想什麽,裴非猛地轉身狠狠推了一把裴寧,同時大聲道:“你快去護她們安全,這裏有我頂著。”


    裴寧被裴非這一把推出去了好幾步,裴非橫劍擋住了黑衣人的去路。原本人淡如菊的臉上,泛出一股子生殺之氣,倒再看不出原本儒雅翩然之色了。


    “要走?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吧。”冷調子幽然而起,倒也讓黑衣人有些膽顫。


    “迴去就與你們娘娘交代,她的胞弟今日就死在你們幾人手下,為此你們邀功即可,她也算是心意達成,隻望夢裏裴家列祖列宗托夢與她時候,讓她好生找個借口搪瓷過去,免得祖宗陰魂難散,讓她不得安生。”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不急不緩,黑衣人也是犯了猶疑,他們的確知道眼前這個俊逸固執的男人是娘娘的親弟,此次受命於此也隻是為了要那個女人性命,上頭萬萬沒說要傷了這裴府的少爺,若是真的傷了他分毫,恐怕迴去也難與娘娘交代,畢竟娘娘隻有這裴非一個親弟,要是出了差池也真是不好交代。


    黑衣人有了膽怯,裴非反而鬆了一口氣,看樣子自己姐姐是沒有對自己下狠手,還有時候他也很憂慮,進宮多年的姐姐心智早已不是當年在裴府護著他長大的那個裴家三小姐了,很多利益和權勢的傾軋之下,很難說有誰是不變的,今日的娘娘定然不是昨日的裴小姐,那麽姐弟之間的感情在這麽多年深紅後院爾虞我詐又爭風吃醋的煎熬中,可能早已麵目全非,如今的娘娘無非隻是想要有更牢靠的勢力相依,需要有更鐵腕的法子守護自己的位置,那麽如果期間舍棄了親情,還會有顧慮嗎?其實連裴非自己也不敢說定,隻是想賭一把而已。


    裴寧一路順著方沉碧離去的方向追過去,左右都沒看見人,穿過月門的花壇倒是給一具屍體驚住了。未曾想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方沉碧和馬婆子居然也能殺了一個高壯的男人,簡直是不可思議。


    可這男人倒是真的死的窩囊,褲子隻褪了一半,還未曾全部脫下,看那架勢應該是半路裏動了歪腦筋,可未曾想自己居然就這麽死了,臨死了還死的那麽窩囊下作。


    翻過死體,隻見男人肚子上插了東西,血肉模糊的看不清是什麽,隻知道當時下手的人真是又狠又準,兇器全部沒入他腹中,連個柄也沒露出來,隻看到血肉一團的一個洞而已。


    裴寧不敢多逗留,忙跟著繼續往前追,繞過了花壇再往前去,可農家院子也就這麽一點點大小,裏麵是囤糧食的小房,左邊是柴房,兜了一圈下來也並沒見到什麽後門側門之類。扭頭再看橫在一邊的屍體,頓覺奇怪,難道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殺了這個男人?而此時,兩個人又去向何處呢?


    裴寧不敢多想,一時間也是慌了神兒,且說那蔣家少奶奶是少爺要保的人,要是真的出了什麽岔子,那裴非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到時候可是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


    裴寧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氣秉性,遂手忙腳亂的見到屋子門就推開瞧,這農家院子本身也不大,他就不信兩個大活人就此沒了影子。


    再說那方沉碧跟馬婆子一邊,這功夫夜半風起的更大,也未曾想就此改了風向,哪知風向這一變,滾滾的濃煙咄咄湧入,兩人在黑煙灰塵了鑽了一個也不知道哪裏的房間進去,兜了一圈,方才發現是個死胡同,等到要調身兒出去的時候,方才發現火已經跟到屁股後頭了。


    風漸大,煙就越濃,跟一麵厚厚的棉被一般,鋪麵迎來,兩人嗆得涕淚橫流,就快要被嗆死了。


    馬婆子本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再被這黑煙一嗆,已然覺得非死在這山村了不可。她也已經早跑不動,靠著麵土牆大口喘息起來,道:“沉碧,你快走,我走不動了,別耽誤了你。”


    方沉碧也早已力脫,可她也萬萬不可能丟下自己舅媽逃命去,況且裴非帶著璟熙還在前麵院子裏,她怎麽都不可能自己走。


    方沉碧說不出話來,隻得死命扯著馬婆子的胳膊一點點往外拖她。


    馬婆子根本走不動了,腳已經邁不開,已經打了最壞的打算就是被燒死在這兒,可方沉碧不依,不管如何也不肯放手。


    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東西,濃煙黑的儼然把幾步之外的大火都給遮住了,兩人辨不清楚方向,隻能摸著牆,勉強扶著往外挪。


    第七十九章


    火勢愈發不可收拾,漫天的火色,黑壓壓的濃煙,方沉碧與馬婆子本就分不清楚前路,再加上情況糟糕,兩個人也是瞎子摸相一般,走幾步路停下來找找。


    可另一邊的裴非已然無法抵禦得了黑衣人的圍攻,無法負荷的身體開始不住顫抖,那黑衣人漏在外麵的眼睛微微一彎,朝著身後道:“看來我們的大少爺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料,那也不用客氣了,我們為那兩個娘們兒也是耽擱太久時間了,趕緊了結了也好迴去喝點老酒摟著姑娘好好享受享受了。”


    身後傳來男子們淫、笑聲音,還有人跟著道:“那也別磨蹭了,這山火要是大起來,怕是我們一會兒出山也麻煩。”


    “也對。”黑人領頭人哼了一聲,提刀橫在麵前,奔步而來,惡狠狠的道:“這次也折損了我好幾個兄弟了,也算是給您幾個上路做陪著了,也不算寂寞了。”


    裴寧提身躍上前來,朝著自己主子大喊:“少爺小心了。”


    黑衣人這一刀十足十的力道下來,裴寧也是戰了一夜,體力不支,隻能勉強挨住這一擋。


    黑衣人悶聲一笑,恨道:“裴家這少爺是不需要動的,如若是到最後不能請著他走出去那麽之後也不需要再客氣,管著是打暈了還是打傷了,隻要留著命帶出去複命就成,至於其他人大可不用顧慮太多,也管不得是誰貼身伺候的,誰來擋路,格殺勿論。夥計們都聽好了嗎?”


    身後幾人跟著應聲,有人和道:“眼前這個不怕死的可是折了我們好幾個兄弟了,就連後院那兩個娘們兒也把老九的命給交代了,現在沒時間跟他們玩把戲,趕緊提著領賞迴去複命。”


    裴非聞言,臉色一緊,挪眼朝旁邊望去,但見這個院子已經幾乎被火色吞進,這前山後山除了稍遠處的一條管道是進出這裏的唯一出路之外,山間野路,黑燈瞎火的,如果想在失火的是深山裏逃出去簡直就是不可能。如若是放下方沉碧的性命,自己跟著少爺還是可以逃條活路的,畢竟貴妃娘娘要的也不是自己兄弟的性命,可以少爺的脾氣,他真的能放下方沉碧不管嗎?


    裴寧猶豫了一下,心中有一絲鬆動,想著要不然就算是違背少爺意思,也要保護他安然從這裏逃出去,若是再不離開,怕是這山火會要了所有人的命,


    “少爺”裴寧在裴非耳邊輕聲道:“這山火怕是要不得了了,您且先一步走,我這邊斷後,方家小姐就在前院,我已指明了出去的路,她跟著她舅媽一起的,現下又兩個人必定是已經出去了,少爺不如先出去尋她們,應該還是未走多遠。”


    裴非有些狐疑,又見裴寧跟著道:“事不宜遲,少爺別再耽擱,我還是可以拖上一拖的,”


    裴非也不但多耽擱,應了聲,漸慢的退後了。


    黑衣人見裴非往後退,緊了緊手裏的劍身,跟著上了幾步,冷笑了下,並未說話。


    “少爺是貴妃的胞弟,這裏也是你們敢動土的地兒?也不怕傷了少爺,迴去可如何跟你們頭交代?貴妃娘娘若是知曉了自己弟弟傷在你們手,這等罪過可是你們幾條狗命能抵得了的?”


    裴非又退幾步,也不知曉是退到哪裏,火苗如鞭,舔到他臉頰,火辣辣的疼。裴非不願多逗留,隻是小聲道:“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在外麵等你。”


    裴寧頭也不動,隻能頷首算是應答了,頓了頓,在黑衣人上前之前來了一招出其不意,提刀便朝著對方劈去。


    第八十章


    所有思緒翻上心頭,從前生到今世,那些愛,那些怨,就仿佛是攪成一團的亂麻一般,讓她喘不過起來。她唯一的血脈親情也已經斷了。璟熙死了,蔣悅然成親了。她的親娘早亡,父親不知究竟何人。


    上一世,這一世,她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愛人,也沒有孩子了。她孤零零的看著一個又一個人離開,她開始怨恨每一個離開她的人,然後卻又突兀間不知道究竟該怨誰才好。該恨誰呢?大概天意如此,或者她本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數,不是每個人注定要離開她,而是她就如一道無形的圈牆,推開每一個靠近她人生的人,然後各種方式將他們越推越遠,分別,或者死亡。


    她漸漸蹲下身,虛無氣力的靠在那堵走不出的牆角邊,耳邊沒了任何聲音,馬婆子生拉硬拽,似乎發了瘋一樣的拖著方沉碧往外走,她弱弱的抬起頭,那火光漫天,那濃煙滾滾,馬婆子一張一合的嘴巴,似乎在說些什麽。


    可是她再說些什麽都無濟於事了,事到如今,死亡也並非那麽可怕,也許,死對有些人來說更是一種解脫。因為不管她以何種方式過下去,都隻能以一種不斷失去不斷絕望的姿態存在,死了便是結束,將一切痛苦和糾結的根源幹幹淨淨徹徹底底的清除幹淨,也就是迴歸寂靜與平和的那一刻了。


    那一刻,方沉碧對著馬婆子微微一笑,火光中的那一笑如是那般驚心動魄的美,妖嬈的,絕豔的,也是空洞的,虛無的。


    馬婆子知道方沉碧已無求生欲/望,可她不可能看著這孩子就這麽坐在這等死。馬婆子費勁吃奶的氣力也沒能將瘦弱的方沉碧從地上扯起來,從未如此歇斯底裏的馬婆子已經精神崩潰,她尖銳的嘶喊聲音穿破了層層濃煙,似乎也穿破了天際,讓原本遍找她們不著的裴非給聽見了。


    濃煙太厚,阻擋了聲響,自然也阻擋了視線,裴非是從一丁點細微分辨的聲音循著來的,直到走進了馬婆子背後方才看見兩個模糊的人影。


    “是你們嗎?”


    馬婆子聞言也是被驚到了,她以為是黑衣人跟著過來了,迴手就是一記巴掌甩出去,裴非也是那一巴掌離的很近了方才發現,隻得猛地往後閃身,算是給多了過去。


    “是我。”


    馬婆子這一胳膊掄過去甩了個空,再聽這聲音方才分辨出是誰來,不禁喜上心頭,一下子轉過身,扯著裴非衣袖大聲道:“快帶走我家這孩子,倒是擰著了,不肯走了,也不知是傷了還是傻了,我也弄不動她了。”


    裴非心頭沉了沉,忙上前蹲下身子慌亂的亂摸了一通,邊問:“可是傷了?在哪裏?”


    方沉碧有些癡傻傻的慢慢轉過眼珠看著麵前的男人,也隻是很短暫的認了一下,便急著有了反應,翻過手捏住裴非手腕,問:“我的璟熙呢?”


    裴非一怔,方沉碧上下仿佛並未傷到,但看她眼神,空洞而迷茫,她偏在這個時候問這事,裴非也覺得有些詭異,隨口有些心虛的扯了一句:“在裴寧那呢。”說罷,不想給她瞧出什麽破綻出來,忙扯著她的胳膊,道:“快跟我走。”


    到底還是男人氣力大,方沉碧被裴非拉起身,被他摟在懷裏,又貼著牆往前摸索著走。


    誰也不知道這條路通往哪裏,也不知道究竟還能不能走出去。


    裴非隻覺得這段路太長,太難,可也正是如此,他才第一次跟方沉碧離的這般近。這個女人太像一個虛幻的相,仿佛書本裏寫的那般,隻有陽光升起之時,從那遙遙的海角天邊緩緩而來。帶著萬丈光彩,踩著浮雲半片,飄飄然,不消一會兒工夫就近了。可你瞧著近,卻又總是摸不著,她永遠在你眼前,


    可自己永遠也觸不可及。


    長劍直挺,穿透人的身體,快得來不及閃躲,也感覺不到一絲疼痛。裴寧感知周遭的火色漫漫,濃煙湧動的畫麵隻在眼前頓了一頓,冰涼涼的東西就進了他的身體,帶著一股子涼氣。


    “由你好死。”


    一劍又一劍,穿進他的身體再被抽出。不疼,隻覺得有熱的發燙的東西流過皮膚,那應該是自己的血吧,裴寧想著,不敢看,心想著這一次就算不能活著出去,也要保全少爺安生離開。


    他利落轉身,一劍揮出,瞧見麵前還沒來的及抽刀的那一人,隻管橫劍朝著他喉嚨割過去。


    那人也沒了聲音,一腔的血迎麵噴來,裴寧覺得格外暢快,麵上扯出一抹笑意,由著血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聲音黯啞道:“我死了也得扯著你們做墊背,黃泉路上才不寂寞。”


    轉眼三人變成兩人,那被割喉的黑衣人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橫倒在裴寧與另外兩個黑衣人麵前,這一幕惹怒了帶頭的黑衣人,


    “送你去見閻王。”黑衣人劈劍而下,裴寧用力一擋,卻發覺掌間早被鮮血浸染,滑膩的竟無法握住那劍柄。


    黑衣人這一劈用盡氣力,裴寧傷重自然不敵,手中的劍竟被這一劈震飛。他無物可擋,那黑衣人一劍剛收,既又一劍補上,裴寧無可支撐,本能的用前臂去擋住這一擊。


    本就是血肉之軀,而剛剛黑衣人那幾劍便是貫穿了他的身體,血流如注,他早已血虛而弱,全憑著一股子心頭氣在製成。


    那劍雪亮亮的,從上至下竟如一道銀色月光一般落下,那漫天的橘色火焰似乎都不能映射它,劍氣劍落,半截人的手臂應聲落地。


    裴寧依舊感覺不到痛,他隻覺得徹骨的冷。血順著他一身一臉的流下,也不知這具身體究竟有多少傷口,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不堪一碰。


    黑衣人不再動手,三人站在一處麵麵相對,無人說話,也無人動作。


    血在裴寧腳下越積越多,他突兀地笑了,麵上分明是笑意卻沒有一絲聲響。撲通,裴寧膝蓋一軟,單腿跪在自己身下的血泊之中,他開始喘氣,大口大口的喘,而那一雙鷹隼一般的眼始終沒有離開麵前的兩人。


    “不如......”不等那人說完,帶頭的黑衣人揮手阻攔,道:“他活不了了,敬他到底是條漢子,我們追那裴家少爺。”


    兩人掉頭就跑,裴寧掙紮著想要站起身,可雙腿太過沉重,那血液粘稠的似乎粘住了他的身體。


    抬頭,漫天的橘色,整天片都亮了。


    他看了看前麵,心想,這麽多功夫過去,少爺應是該出了這個院子了吧。他還想再看一眼少爺是否安全了,可他沒有再站起來,他硬挺挺的摔在地上,臥在那一片血泊裏,漸漸沒有了聲息。


    裴非根據裴寧的交代,朝著大概的方向走過去,大火已經吞滅了整個院子,風朝著後山的位置吹,火苗蔓延的速度驚人,由不得他們往迴走,算是被火勢逼著一路往前。


    大火已經燒了一個時辰,一路上房梁框架不斷被燒斷墜下,三個人慌張躲避,又走了一會兒方才走到一扇門前。


    裴非也並不知曉這扇門到底是通往哪裏的,身後大火肆虐,也管不得究竟是哪邊,隻管一腳踹開了門往外走。進了門方才發現這裏就是儲物用的隔間,裴非心下裏有些開懷,這樣看來應是到了後院了,也就是離著後門不遠了。三人早已筋疲力盡,方才到了一處安靜又安全的地方,隻做稍微喘息片刻的休息。


    “沉碧,我終於能帶你出去了。”裴非聲音裏有些喜悅。


    方沉碧有些昏沉,被摟在裴非懷裏並沒有發出聲音,馬婆子慌慌張張的到處張望了下,朝著裴非道:“這條路應是不錯的,太好了,我也算是能給她舅舅一個交代,終於還是把孩子安然給帶出來了。”


    馬婆子朝著方沉碧笑了笑,伸手幫她整理碎發,也不知是跟誰再說:“苦命的孩子,怎地就這般不順氣,這一次走出去可別再迴到那高牆大院了。”


    裴非明白馬婆子意思,想也沒想,接著她的話,道:“我會帶著她走。”


    馬婆子仰著臉,看了看裴非,認真道:“如果你能讓沉碧過上平凡安穩的日子,就算帶走她的不是三少爺也無妨。時至今日,也不知那段情那段愛究竟是緣還是孽,苦了兩人一輩子,還搭進去一個孩子。可憐見的,老天怎麽忍得。”說罷馬婆子竟嚶嚶哭起來。


    裴非低頭不語,看著懷裏安靜的彷如沒有生命了一樣的方沉碧,輕聲道:“方沉碧,我要你。”


    方沉碧聽了這句話,緩緩抬了臉,竟是滿眼的淚。


    原處爆裂的聲響巨大,似乎是前院的房屋被燒塌陷,裴非方才想起裴寧還沒有跟上前來,原本有些放下的心突地又提到嗓子,這一路走來也知再沒有迴頭路,那也就是意味著,裴寧再也走不出來了。


    “裴寧......”裴非哽咽,裴非自幼跟在他身邊,二十年來從未分開,雖說他隻是裴家的一個護衛,可對於年幼就遭受家族紛爭,生命安危的裴非來說,裴寧就仿若他的家人,是無人可代的信任和依賴。


    “我們快離開這裏吧,這山裏起野火可是不得了的,我們不見得能趕在大火前出山。”馬婆子摸了摸眼睛,伸手去扶方沉碧,可這話是對著裴非說的。


    第八十一章


    “再等下。”裴非還抱著一絲希望,想著也許裴寧命大,這會子正趕著過來也說不定。


    話音剛落,門再次被踹開,門開的一瞬,門外火如長袖,隨著進來的人一起竄進屋子,熱浪撲麵而來,燙的人麵如火燒。那刺眼光亮晃瞎人眼,再無一絲空隙,門外以無一處地方可立人,這火已經吞盡院子的每個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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