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朝著床裏頭看戲看的悠哉的蔣煦,道:“院子裏頭還有事情占著身子,我這就先出去了,少爺有事隻管差遣丫頭來喚我才是。”


    蔣煦點點頭,看著方沉碧站起身,突地伸手扯她胳膊,拉她到自己身邊小聲戲謔的問:“聽人說你給我奶奶打了,現下那後脊梁可是疼的緊呢?”


    方沉碧嘴角揚了揚:“少爺還是那麽靈通。”


    “沉碧啊,你知曉今年賬房的收支來往吧,我也其實也不管馬文德私下吞了多少,我隻管要我的那一份,還有,你得問你舅舅使準了心眼兒,看著怎麽鑽得了別人的空子才能越吞越多,他若是幫著我,我也虧待你們兩個不了,去吧,我可等著你好消息。”


    “我知曉了,少爺放心。”方沉碧微微傾著身子從屋子裏退了出去,邁出門檻時候,後背疼得她要命,隻管是直起來都費事。


    “小姐,你的背可是還好?”翠紅從廳裏頭鑽了出來,臉色很不好看。


    “沒事兒……”


    “小姐,剛剛馬婆子說是下午各鋪子賬房管家帶著賬本來了,老爺病重著,隻由得老太太做主審,可老太太頭昏眼花正在休息著,不耐看那密密麻麻的字兒犯暈,隻管讓大夫人自己瞧著辦,大夫人讓我跟您說一聲,出了大少爺的園子,得立馬過去怡樂園去看賬本去。”


    方沉碧點頭,又問:“表舅舅可是去了?”


    翠紅點頭:“大管家先去了,都聚在大夫人的院子裏等著您呢。”


    說是後背疼得厲害,方沉碧還是直接去了怡樂園,翠紅雖然沒進屋子可也在外麵多少聽到些動靜,知道大少爺肯定是動了不正的心思,她家小姐自然不從,偏偏她又進不得裏頭去,隻管在外麵幹著急沒辦法。扶著方沉碧進門的時候看見她手腕上青紫的一片,那心情恨的不得了。


    大夫人本和馬文德在細碎說些什麽,見方沉碧進門便打住沒再往下說。


    “外麵八大鋪子的賬房管家都來了,老太太耍病起不來床,現下老爺癱床上也管不得什麽,這事兒都堆在我頭上,可我如今哪來心思管這些煩人事兒,前幾年也都是你跟你舅舅審的,今年又忙活就還是你們爺倆去審吧,隻管是弄得幹淨利索了迴來給我個信兒就是了。”


    馬文德自是最快活如此了,這大夫人擺明了給他便宜占,他也心知肚明,隻管是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別出了岔子才好,遂忙道:“夫人且放心,這帳就是明鏡兒似的,一準兒給您算的清楚再呈上來看。”


    大夫人嗯了一聲,揮了揮手:“去辦吧,我這會兒子頭沉腳輕的很,得躺會兒緩緩才成。”


    從縣城上來的賬房管家總共有八個,這會子都等在前堂的側廳裏,見蔣府掌事兒的人還沒到便交頭結尾起來。等著方沉碧跟馬文德進來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霎時止了,幾個年紀不小的中年人紛紛撩擺站起身來,俯身拜個禮,不管心裏了不樂意,嘴上都得叫一聲:“馬大管家,方小姐。”


    從前蔣家的賬麵也都是馬文德過了眼再給蔣茽瞧上一眼的,那時候蔣茽倒也看的緊,馬文德即便是再精明,如若不跟分鋪下的賬房先生通好氣兒,想瞞天過海實在有些困難。


    可蔣家的分鋪著實不少,即便是同在河源縣裏也各自也有分派,誰多誰少可是關聯著年底蔣家掌家給派的花紅,誰也不樂意舒服了別人為難了自己,於是真正能跟著馬文德穿一條褲子的,也就那麽一兩個,也無不是想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混著熬日子罷了。若是有朝一日上頭打了心思換人幹事兒,也好有著馬文德擱著大夫人那裏說幾句下眼話給擔著點就是了。


    可馬文德心裏頭清楚,就算他依仗著大夫人吃口飯,可終究也是得罪不得的,拿的適當,主子也懶得斤斤計較,就當好處給了,可若是過了頭,反倒壞了以後的財路,得不償失。


    可如今不同,老爺這一病,全家上下能看賬本的人可是不多,就算大少爺有這精神也未必有這本事。由著馬文德看來,大少爺囂張跋扈也不過是仗著自己的姓壓人頭,又欺著方沉碧出身低罷了,可他也料想,這大少爺萬萬成不了氣候的。


    “大管家,老爺現□子如何了?”


    “外頭都說這兩年的光景挺好,老爺還有心思再開個鋪子在城北,本就手頭有點緊,又適逢老爺現□子不舒,挪了開鋪子的銀子養身子,這哪一天不是幾百兩的往外出啊。人參鹿茸補了無數,總算是見了效果,人算是慢慢恢複起來了。”馬文德坐在最前主座,端著茶杯抿一口,一雙三角眼掃過一圈,心裏也是有了幾分譜了。


    “這幾年年成倒是還不錯,隻是賬麵上收得到的銀子卻也不比往年的多,這是因著年成好,附近幾個縣的藥材收成也是很不錯,這麽一來,買家的價格也是往低了壓,等著我們運出去再開價,人家都跟著上來比價,我們要是還挺著不落,這東西不是爛在自己手了嘛。”


    說話的是城南分號的賬房管家老劉,這人一向是走的順風順水,以前蔣茽從來都器重,這人也是幾個賬房的領頭的,他說一沒人敢說二。也就是給他這麽一帶,其餘的人也算是有了遮雨的樹靠著,也愈發膽子大起來,心更黑起來,皆是跟著附和。


    馬文德當初也是不敢得罪老劉,可此一時彼一時,老爺中風這麽一病誰也說不準啥時候是個頭兒,而大夫也說了,這病耗人,一年也是它,十年也是它,就隻管養著準管沒錯。


    蔣茽這一癱床,蔣家勢必要出個說話算話的人兒,可蔣家目前能立馬站出來管事的人也不是那麽容易找的,他不趁此時撈一把,怕是日後也沒機會了。


    “老爺以前對咱們可是不薄,你說這現下出了這事兒,還不都靠著這幾位管事兒的爺們擔著了。再者說,我也不好迴頭跟老太太夫人交代,說是這光景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可讓我這蔣家的大管家怎麽做,這不是裏外不是人嘛。”


    這一番話說的在場的幾人心裏頭都沒找沒落,人人都在賬麵上做了手腳,隻是沒想到蔣茽的病這


    麽突然,這做好的假帳再想著往迴推可就難了,就算他們清楚馬文德借著蔣茽這病擠他們油水,也是沒由頭說個不字。


    見在場也沒人說話,老劉也眯眼琢磨著,方沉碧輕聲道:“各位賬房管家就先把賬目薄交給我這裏,迴頭管家過了目,可能還得勞煩哪位給瞧上一眼。”


    聽聞這話,座下的人都有些心驚,馬文德樂不支的朝方沉碧看了一眼,那神色得意的很,果然,這女兒家調/教好了,一點也不輸男兒。


    老劉倒也不是吃素的主兒,見方沉碧這麽說,反問:“方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


    方沉碧淡笑:“我才幾歲,沒見過什麽大場麵也沒聽過幾個大道理,我說話也都是口對心,能有什麽意思,劉管家問這話倒是讓我心裏沒底兒了。是不是沉碧不懂事,哪裏說錯了什麽話,劉管家可得多擔待著點。”


    老劉聞言冷笑,目光轉到遲遲不說話的馬文德臉上,又問:“馬大管家這是不信我們了,你找一個查我們所有人的賬,怎麽知道這裏頭沒有誰有仇有怨的,暗自使絆子害人啊,再說,也難保這期間有沒有誰心裏頭貪便宜辦些齷齪的事出來,你這麽做,我們也不服啊。”


    馬文德笑答:“我老馬在這府裏辦事兒沒五十年也足四十年了,我辦事從來對事不對人,主子讓怎的,我就怎的辦,說來說去咱們也都是給主子辦事的下人,又是有交情的朋友,我自是不樂意得罪朋友,可我更不可得罪主子,老劉,你說可是這個理兒?”


    “你……”


    說到最後馬文德也沒鬆口,氣得老劉一拍桌子走人了,等著他走了,也跟著陸續走了幾個,還有膽小怕事的不敢走,等在廳裏頭看風向。


    馬文德得在廳裏頭跟著餘下幾個聊著,方沉碧且先出來了,等著過了廊子,打後麵追上來一個人。


    “方小姐慢走……”


    方沉碧迴頭,見是其中一位賬房,立住腳等他上前。


    賬房見左右沒人輕聲問:“小姐,您說您舅舅要是真的找人查我賬本兒還不漏了底兒,我這一準兒跟著您辦事的,這您可看著辦啊。”


    方沉碧笑道:“張叔,你得穩著點兒,別見風就是雨的,到時候隻管是我舅舅不查你,也把你看透個**分。”


    賬房顯然心虛又害怕,急道:“我這麽私下一打探,這年成,這光景哪還有我這種虧本的生意,我這兒現下就非說是成了一筆壞賬,說著誰都難信。等著大管家查到我,準管讓我卷了鋪蓋卷滾的遠些才是。”


    方沉碧抬手拍了拍老張肩膀:“張叔,我還在呢,你怕個什麽,就隻管照我教你的說,我舅舅那裏由著我去辦就是。”


    老張慌張的點了點頭,又聽方沉碧道:“張叔,你記得,我不找你,你切莫找我,不然漏了風聲,咱兩個誰都好不了,不如做好了都得了好處,豈不是最好?”


    老張點頭:“我曉得了,小姐先走一步,我等會兒再走。”


    方沉碧微微一笑,起身先走了,老張又等了一會兒,等著人走遠了方才敢走。


    等著晚上馬文德從大夫人那裏迴了話再過去梨園那裏,方沉碧正在休息,翠紅見馬文德應是有話要說,便端了茶過來放下就出去了。


    “沉碧,現下老爺的病你也知情況,也不是我這做舅舅的催你,再等個十天半個月的,你也就過了十五了,我琢磨著等你過了生辰就給你跟大夫說說,由著她安排你進門,你看如何?”


    方沉碧一點也不驚異,這事兒本就是老早預定好的,一等過了十五,就得成事兒,這是她從進了蔣家的大門那一天就知曉的。


    馬文德見方沉碧垂首沒聲響,又問:“怎的,你不樂意嫁?”


    方沉碧搖了搖頭:“不是。”


    馬文德納罕了:“那是怎的,你也不吱個聲,誰摸得準你心思。”


    方沉碧問:“表舅舅我現下跟你說個事兒,你聽了可別著急。”


    馬文德道:“你且說,我不急。”


    “去年春天時候大少爺又犯了毛病,這事兒大夫人沒讓我去辦,可我是見寶珠從大夫人房裏頭出來的,臨了還哭的挺傷心,第二天就過來大夫給大少爺瞧,又順道給寶珠號了脈,我猜想應該是看寶珠懷了孕沒有,您可還記得這事兒?”


    馬文德思忖了一番,點頭:“是記得這事兒,少爺每個月都有大夫來看,順道看著寶珠也不奇怪啊。”


    方沉碧莞爾:“這些事並不稀奇,可我接下來聽到的話可就稀奇了。”


    馬文德忙問:“啥事?”


    “您說可是巧不巧,大夫跟大夫人說話的時候剛好給我聽見了些許。”


    馬文德蹙眉道:“難道……”


    方沉碧點頭:“大夫說,少爺自幼腎虛體弱,又犯滑精的毛病這麽多年,本就是很難得子嗣的,寶珠身子康健的很,若是這麽多年都沒個一子半女的也不是寶珠的事兒,可因著少爺體質毛病,有些激勁的藥材加不得,若是隻為求子吃了,怕是會壞了說少爺的身子骨。”


    馬文德聞言頓時傻了眼,大夫人從來器重他亦是倚重他,弄了半晌也是想把他兜進去脫不了身子。


    思及此馬文德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若是蔣煦注定是個絕子絕孫的主兒,方沉碧豈不是成了往深潭裏頭扔的石頭,隻聽得見響看不見影兒了嗎?那他的一番心思也跟著隨水東流,徹底沒了指望。


    “大夫人也是精明的主兒,知道舅舅心裏想著什麽,所以這麽算計也不過頭,隻是舅舅在夫人麵前也是辛勞苦累了四十幾年,為著這點小事兒暗地裏絆了舅舅一腳,這事終究是傷人心的。”


    其實馬文德自是知道,他跟著大夫人也是彼此利用彼此,就算這方沉碧也是一樣,這世間哪有那麽多真情實意,每個人都是為著自己著想,就算他也是喜歡方沉碧的,也是為著她著想的,這也絲毫不影響他利用她。


    現下大夫人這麽做,就是打算絕他的半條路,蔣煦無子,又不知道能活到哪日去,方沉碧這一步棋就走廢了,到時候不僅那孩子跟著做了寡婦,自己也算是再沒了指望了,想到這他心頭猛地緊了緊,忙問:“這事兒還誰知道?”


    方沉碧搖頭:“這麽大的事兒誰能知道,怕是連寶珠也不知曉,大夫還得說寶珠身子不好,懷不上孩子,不管怎的大少爺的麵子也得留得下,這事兒萬萬說不得。”


    馬文德歎了口氣,起身道:“容我想想,這事兒你可得緊著嘴口,切莫讓誰知道了去。”


    方沉碧趕緊點頭應是。


    於是,這一宿過去,兩人不成眠。一個是馬文德,一個是蔣悅然。


    京城


    “少爺,我們這就準備打道迴府了?”卓安坐在桌邊理著包袱問了第不知多少遍了。


    房裏的躺椅上窩著一個人,正躺在刺目白亮的陽光下,一柄紙扇遮住臉,隻見青衣如水,服帖的附在細長的身子上,顯得很有清逸之感。


    “卓安,最近你格外聒噪。”躺椅上的人開了口,是清潤的音色,很是悅人。


    “少爺,您這一走,蘭少爺可是要無聊的很了,再說,婷小姐也是,隻怕您前腳剛走,後腳就得哭成淚人兒,說不準學孟薑女,水淹金山寺。”


    躺椅上的人聞言撲哧笑出聲來,一把扯了紙扇過去露出一張精致陰柔的臉來,嘴角一勾盡是奪人風采:“卓安等你變成嘮叨的老太婆我就尋思再找個話少的過來伺候我,你說話太多了,聽著特別的煩心。還有,你應該多去讀點書,不然淨給我丟臉來著,我臉皮薄,記不起你這麽丟。”


    男子站起身,身形修長挺拔,隨手拍了拍衣袍準備往外走,卓安趕緊扔下手頭的事兒,往外追:“少爺您這是要去哪啊。”


    蔣悅然音帶喜色道:“要迴家去,自然是給方沉碧那妮子買禮物去。”


    “少爺真是有情有義,這麽光景下還念著方小姐好歹的,隻是方小姐實在太過狠心,這四年多從不迴您的信,少爺您不生氣嗎?”


    蔣悅然悠哉的扇了扇扇子,無謂道:“我為什麽要生氣?她不迴我才是正常,方沉碧本來就是這種人,她的方式她也不求誰能懂,我自己知道就好,他人跟著湊什麽熱鬧。”


    卓安不樂意道:“少爺究竟知道什麽啊,說的跟真的一樣。”


    “知道她總是對著我好的,總是為著我著想的,這點比你都強。”說罷用一扇子柄敲在卓安頭上,卓安躲閃不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一麵捂著腦袋,一麵反嘴道:“少爺您瞧,人家婷小姐才是真正大家閨秀,日後要是娶進門就別提著過什麽樣的美日子了,上次我聽小雲兒說,婷小姐知道您要走了,哭到不行,兩個丫頭勸都勸不住。


    女子家不都該這樣嗎,得有個服帖勁兒,得知道疼自己男人。我們方小姐那是女中豪傑,相貌上倒是不說什麽,我也承認方小姐漂亮,可怎麽瞧著,也感覺不到一份女子的婉約出來,那分明是股子凍人的寒氣兒,以後誰娶了她,肯定天天過冷清日子。再者說了,都五年過去了,誰敢保誰不變樣子啊,我就瞧著這婷小姐比方小姐美過之而無不及。”


    蔣悅然走在前頭,聽身後的卓安念念叨叨的還說的頭頭是道,笑嘻嘻瞧他:“沒看出來,你還挺好色的,一準兒瞧著人家姑娘家一張臉說話。”


    卓安不服:“少爺,我反正覺得人家婷小姐就是好,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無論學識性格,無論氣度眼界,您敢說不是您所見之人當中最出群的一個?”


    蔣悅然倒也真的思索了片刻,陽光正好,攏在他臉上仿似生出玉般光澤,將他俊美不凡的麵容襯托得愈發卓爾不群。


    “恩,是最好的一個,不過也挺俗氣的,京城裏大家閨秀不都長著她那樣子,你看誰家小姐不那樣了?活脫脫畫裏走出來的美人兒,她應該去選妃才是。”


    “少爺這話沒理兒,明眼的說著瞎話,娶妻當娶賢,就憑這一點,少爺也該承了人家小姐的一番情意。”


    蔣悅然聳了聳眉梢,定住腳,仔仔細細看這眼前這個伺候他十幾年的隨身小廝,這一瞧看的卓安心裏頓時沒了底兒,生怕是言語間又得罪了少爺。說著這五年間蔣悅然的性子變化也很大,不是越發的霸道而是變得更讓他看不清楚,從前隻要少爺一蹙眉一撅嘴,他準是猜得正著,可現下聽著少爺嬉笑幾句就讓自己暈頭晃腦起來,也不知他到底哪句真的,哪句假的。


    “少爺,我錯了。”卓安就怕風雨欲來,隻管先認錯討饒總不是錯的。


    誰知蔣悅然突然笑起來,戳了戳他腦袋,道:“卓安我算是看明白了,弄了半天你看上人家李家小姐了,要麽你去娶她也可,我給你出求親的彩禮錢去。”


    “……”


    蔣悅然總是沒有辦法忘記離開河源縣的那一天,他夢裏醒時都記得清楚,唿嘯而過的風,還有一個小小弱弱的身影從側門裏走出來,就定在馬車飛馳過的輪輒裏一動不動,似乎生根發芽,要從那裏生長成一棵千年萬年也不會移動的樹,就在那裏等著他迴來。


    他知道,在河源縣裏已經沒有他絕對的地位了,隻管是熬著等著,到最後就算兩手不空也落不下什麽,就像方沉碧跟他說過的,希望屬於他的東西最終也還是要握在他手裏才算安心。每次他品著這句話,心裏的暖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也許母親希望他掌家也有她自己的欲求,而那個方沉碧又究竟是為了什麽?他找不到她的欲求,隻能固執的認為那是真心實意的為他好,不帶一點其他雜質的好,第一無二的好。


    “少爺少爺,難道您非得趕著這功夫迴去不可?明明蘭少爺都說了,礦上的事多的忙不完,您若是擔心老爺安危,下人不是捎信兒來說老爺無大礙嘛,夫人也讓您忙完了再說,你為什麽非得擠著這點光景迴去啊,況且這路途又不近乎。”


    蔣悅然笑道:“自然有我道理,你老實跟著吧,不然下次把你送迴老家再不要你跟來,吵得我耳根子不清淨。”


    卓安悻悻的閉了嘴,反反複複的思索,他到底是為了什麽非得迴去不可?不是為了老爺,難道是為了方沉碧生辰?聽說她這個月就滿十五了,可往年他也隻有托人稍東西迴去而已,今年為何非得親自走一遭?卓安到底沒想出個所以然,隻能滿腦袋都是問號。


    隻說著這一日蔣茽的身子好的多些,早上吃了一碗粥,這會子躺在床上養神,偶爾跟大夫人說幾句話打發無聊。三夫人帶著婆子跟著用了飯就直接過去老太太的院子,那會兒大夫人剛好不在,三夫人也就衝著這才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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