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天開始放晴了,雪兒在家裏睡了一個懶覺。早上起來後幫施玉蓮在家裏做了一點家務,轉眼間就到了吃中飯的時間。吃過中午飯,雪兒就告別了施玉蓮,急著往山上趕。


    施玉蓮顯得有些依依不舍,堅持要將雪兒送到村口。雪兒拗不過施玉蓮,隻好依著她。到村口後,雪兒一步三迴頭地離開,直到她走到了大路邊,上車之前,還看到施玉蓮站在村口遙望的身影,雪兒的眼淚不由得浸滿了眼眶。


    在家裏待了這麽一天的時間,雪兒真是感慨良多,家裏的生活可謂是舉步維艱。昨天看到曉鬆的那一刹那,雪兒心中一陣發酸。隻見他一手拿著醃菜瓶,一手拿著一個搪瓷碗往食堂裏趕,碗裏麵還有幾塊從家裏帶來的冰冷的鹹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就將是他當天的晚餐。像這樣,他的營養怎麽能跟得上呢。看模樣,曉鬆較年關的時候顯得更瘦了。


    看到雪兒來找他,曉鬆非常高興,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看到她的大妹妹了。看著這個為家庭,為了他的學業犧牲了太多的妹妹,曉鬆心裏是五味雜陳。可是他現在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不能做,隻能在心底裏存有那一份感激。他覺得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珍惜現在的學習機會,一定要將學習搞上去,考上一個好的學校,來迴報一家人對他的付出。


    聽說雪兒是來喊他迴家吃飯的,曉鬆猶豫了一下,他斷然地拒絕了。現在離高考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正是衝刺的時候,所有的同學都在爭分奪秒的學習,他們總感覺到時間不夠用,哪裏還能專門抽時間迴家,目的就是為了喝一碗湯。


    看到曉鬆堅持不想迴去,雪兒有些急了,“哥哥,你這是咋迴事呢,有句老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功’,你隻是迴去吃個飯,也就是兩個小時,耽誤不了什麽的,你要這樣不迴去,家裏會擔心的,你懂嗎。”


    被雪兒這樣一說,曉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姐,“你讓我想想。”


    “想什麽想,現在就跟我走,我看你是讀書讀愚了。你再想一會就沒有時間了,你知道嗎。”在雪兒的堅持下,曉鬆幾乎是被雪兒連拖帶拽拉迴家的。


    此刻,坐在車上,雪兒還在想著昨天的一幕。她心裏一陣難過,她從來都沒有想到家裏的生活會過成這個樣子,也許一直是這樣,家裏不讓她知道。以前雪兒讀書時,看到書本裏有些關於生活艱難的描寫,她總覺得有些不真實,現在她長大了,慢慢也懂得了生活的艱辛。看來她輟學出來做事是對的,再怎麽樣也能幫幫家裏。


    昨天看到曉鬆在家裏喝排骨湯時,一口氣喝了兩大碗,雪兒心裏那個高興啊,一種成就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她暗自下決心,今後一定要好好地工作,賺更多的錢,為家裏的建設出力。可是怎麽樣才能賺更多的錢呢?這個時候,雪兒又想到了池懷虛,想到了他對她說的學習的事,以現在山莊的工作,她是不可能有大的突破的,隻有讀書,將來可以進大城市,像小姨一樣找到更適合她的崗位。


    不知不覺中,雪兒乘坐的車就來到了山腳,若不是售售員問有沒有上碾兒山的乘客,雪兒差點就坐過了站。下車前她還一直在想著她和池懷虛之間的關係。若論對她的好,池哥肯定是沒話說。可是好又能怎麽樣呢?他畢竟是結了婚的人。


    在雪兒在山門前等車的時候,池懷虛正在寧江市最大的書店裏為她選書。


    這兩天時間裏,池懷虛盡量將思想充得滿滿的,不去想生活裏的事情。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哪有沒有閑空的,尤其是晚上,當池懷虛閑下來的時候,他就不能不去想那天夜宵時的一幕。這兩天卓妍將他的手機都打爆了,池懷虛卻一個電話也沒有接。他不想給卓妍任何解釋的機會。因為他一想到卓妍,就想到那天那個男人離去時猥瑣的身影,同時也會感到一種揪心的痛。當時的衝動下,他本來是想追上去揪住那個男人問個清楚的,可是跑了兩步,他又停了下來,雖然他恨不得追上去給那個人一拳,但是他忍住了。這樣子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但是怎麽樣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呢,池懷虛還沒有想好,因為在那天那樣一個場景下,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他們的關係不簡單,我還有必要去聽她解釋嗎?一個有夫之婦,在深夜轉鍾了,不歸家,將手機也關了,卻和丈夫外的一個男人在外吃宵夜,而且談笑風生,怎麽能不讓人懷疑。他們在這之前在做什麽,在這之後又準備做什麽,事情是明擺著的,池懷虛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在池懷虛看來,所有的疑問在那個男人猥瑣的一跑中都有了答案,如果心中沒有鬼,他跑個什麽呢?本來這之前,她和卓妍雖然吵來吵去,但池懷虛心裏多少對卓妍還殘存有一點愛的。之所以會吵,大多數都是在賭氣,可是那天晚上經曆了那一慕後,池懷虛是徹底地死心了。那晚他覺得他受到了傷害。


    當時若不是卓婧,池懷虛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會靜靜地觀察,看他們下一步的行動,甚至可能會捉殲在床。可是卓婧的衝動毀了他的計劃,他後悔那天沒有攔住。可是事後他又想了一想,當時的情況怎麽能攔得住呢?卓婧肯定也看出了事情的嚴重姓,她那樣做是故意的,肯定存有私心,她那樣做是對她姐姐最好的一種保護方式,如果聽池懷虛的任事態發展下去,後麵會出現怎麽樣的結果誰都無法預測。想到這裏池懷虛有點恨這個小姨妹了。如果不是她,事情可能會更簡單,但是現在她這麽一鬧,他就沒有更有力的證據了。是卓婧給了卓妍無限解釋的可能,當然如果她願意解釋的話。也同樣是卓婧給了池懷虛無限想象空間,可是這個空間看似很大,但大多數時候都促狹得可憐,有時甚至擠兌得池懷虛快要窒息。


    他當然沒有辦法再同卓婧在一起吃飯,池懷虛一個人偷偷地走了。在寧江市要想在深更半夜找一個和天興路夜市一樣能買醉的地方還是很簡單的。


    當天晚上他就喝醉了,醉得一塌糊塗。直到第二天早上曹慶打電話找他,他還醉熏熏的,不醒人事。以曹慶和池懷虛多年的同事兼朋友關係,他很快地就猜到池懷虛肯定是迴家後又遇到家庭矛盾了。他找到了醉倒在街邊的池懷虛,就近找了一個招待所將他安置下來,然後他按照原計劃去各單位拉業務去了。


    池懷虛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過來,他下床活動了一下,感到身體有些虛脫,渾身沒勁。這個時候,曹慶拿著盒飯來看他,池懷虛不由得有些愧疚。吃完飯休息了一會,他堅持和曹慶去跑了幾家單位,並預訂著隔天的計劃,說心裏話,池懷虛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療傷,可是畢竟他還要工作,若不是這兩天要跑幾個事先約好的單位,池懷虛早就跑到山上去了。就是因為這兩天他和曹慶商量好的還有任務,所以他不得不留在寧江市,但是家他現在是一刻也不想迴了。在這樣一種心態下,池懷虛在這個招待所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兩天,在這兩天裏,除了曹慶的電話和業務單位打來的電話外,其它的電話他一律不接。他知道家裏現在已經鬧得亂成一鍋粥了,但是他現在還不想迴去處理這件事情。他也還沒有想好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山下的事情辦完之後,池懷虛決定上山去。臨走之前,他忽然想到對雪兒的承諾,決定去寧江市最大的新華書店挑選幾本書。


    可是一進書店中,池懷虛就茫然了,幫她買什麽書呢?我怎麽就這麽熱心幫這個小女孩呢,隻因為彼此都有好感嗎?池懷虛想不明白。也許隻是他一廂情願這麽想,這小女孩原本就是敷衍他。想到這裏,池懷虛又搖了搖頭,不對,看樣子這個小女孩還是想看書的,要不然那天晚上她不會專門到他的房間裏說買書的事。隻不過她也許現在很茫然,不知學什麽,那就幫她作一迴主吧,隻要她願意學。就算是幫一個希望工程中的小女孩又怎麽樣呢。


    想到這裏,池懷虛找到了餐飲專櫃前,挑了一套酒店管理的書,這套書是精裝本,共上下兩冊。然後他又到企業管理的櫃台前挑了兩本有關管理方麵的書籍。到櫃台付完款後離開了書店,一路直奔碾兒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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