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戰前一個月,拿破侖三世皇帝就已經開始動員軍隊了,和采用普遍兵役製的普魯士不同,法國軍隊都是職業軍人,因而人數上也更少,即使經過了動員,加入軍隊的也都是退役的老兵。所以,法國人普遍相信,自己的軍隊在素質上要壓到普魯士軍隊,所以雖然人數更少,但卻絕對可以輕鬆地擊敗那些普魯士蠻子。就像《柏林之圍》中的哪位儒弗上校一樣,幾乎所有的人都對法國軍隊將最終擊敗那些普魯士蠻子信心滿滿。


    然而戰爭的局麵卻和法國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樣,看起來職業軍人應該比義務兵更訓練有素,但事實上,因為經濟發展更好,普魯士軍隊得到的訓練反而更多。而且雖然法國提前就進行了動員,但是普魯士人做準備的時間更久,從擊敗奧地利之後,普魯士人就開始準備對法國人的戰爭了。而且依靠著境內更為發達的鐵路網,普魯士人也能更快的把軍隊調集起來。


    結果在雙反宣戰之後,一直到二月底,法國軍隊集中起了二十多萬的軍隊,而在他們的對麵,已經有四十七萬普魯士軍隊被集中起來了。


    原本法國人打算先發製人的發起進攻,向法蘭克福突進,切斷南北德意誌的聯係,迫使南德意誌各邦保持中立,然後再全力擊敗普魯士。然而普魯士軍隊集結起來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計,於是在戰爭的一開始,局麵就落入了普魯士人的控製之下。


    普魯士人的計劃是這樣的,他們將利用兵力優勢,依靠著無線電帶來的便利,分成三路大軍進攻法國的阿爾薩斯和洛林,在德法邊界或者是法國境內和法軍決戰,並盡快殲滅法國的重兵集團。


    戰爭打響後,法國人發現,如今的戰場上打仗的方式已經和他們所熟知的方式完全不同了。他們剛剛集結起部隊,準備向著敵軍的方向發起攻擊,這時候就看見對麵升起了一個巨大的氣球,然後無數的炮彈就像雨點一樣的砸在了。更可怕的是這些炮彈落下來之後,還會劇烈的爆炸,嗯,就像法國軍隊之前剛剛裝備不久的手榴彈一樣,隻是威力要明顯大得多。再這樣的炮火下,任何直接的集結進攻,幾乎都會變成一場屠殺。


    甚至就連防禦也變得極其的困難,法國人已經學會了塹壕、鐵絲網、地雷,但是在這樣的炮擊麵前,地雷都被引爆了,鐵絲網都被炸飛了,躲在戰壕裏的人也不時的被從天空中落下來,直接落入戰壕的炮彈炸死,還有很多人在炮轟中精神失控,從戰壕裏衝出去試圖逃跑,結果自然是被炮彈撕成了碎片。更多的人在經曆了猛烈的炮擊之後,雖然沒死,但卻因為震動太大,導致前庭功能暫時喪失,以至於無法保持平衡,無法做出正常的射擊動作,結果當普魯士人向著法軍陣地發起攻擊的時候,他們居然輕鬆得就像郊遊一樣,那些被炮彈震暈了的法國士兵機會沒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擊。


    在這樣的打擊之下,法軍迅速的崩潰了,潰敗的速度之快甚至使得普軍的指揮官們都措手不及。在原本的曆史上,普軍還要花上好幾個月,通過好幾次戰役才最終擊敗了法軍,而在這個時空裏,依靠著管退炮加上高爆彈這樣的大殺器,在一個星期之內,普軍就徹底的擊潰了法國軍隊,然後在此後的一係列追擊中,他們不但俘獲了數以十萬計的法國士兵,更是活捉了法國皇帝拿破侖三世。


    在這樣的一片大好的局麵下,據說一向對俾斯麥言聽計從的威廉一世國王少有的和俾斯麥首相發生了爭執。俾斯麥首相準備見好就收,但是威廉一世國王卻覺得不趁著這個法國軍隊全線崩潰的機會乘勝追擊,一口氣把巴黎占領下來威風一把,那簡直就是……數百年來,法國軍隊不止一次的在菩提樹大街上耀武揚威,現在終於輪到普魯士人有機會到香榭麗舍大街上去抖抖威風了。想想吧,自己率領著百戰雄獅,穿過當年專門給拿破侖一世皇帝耀武揚威的凱旋門,行進在香榭麗舍大街上,這是多美的事情呀。什麽?這樣會嚴重的刺激法國人,會讓他們以後和德國成為世仇?這有什麽?在歐洲大陸上隻能有一個強國,法國和德國之間的矛盾不是那麽容易化解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讓我好好爽爽,出出風頭。再說了,拿破侖幹得我幹不得?


    雖然戰爭的時間比原來的曆史上早了一些,但後來的發展卻和原本的曆史基本一致巴黎依然發生了革命,帝國政府被推翻了,新的共和政府建立起來了,然後普魯士人的軍隊打進了巴黎,他們沿著香榭麗舍大街轉了一圈,滿足了一下威廉一世國王的虛榮心就退出去了。然後是和談,最終談出來的結果也和曆史上沒什麽兩樣:法國賠償50億法郎,並割讓阿爾薩斯和洛林給德國。順便威廉一世皇帝還在凡爾賽宮登基稱帝,加冕為德意誌皇帝。對於德意誌人來說,這是對當年拿破侖皇帝迫使神聖羅馬帝國放棄皇帝稱號的一次報複,而對於法國人來說,這就是在他們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戰爭終於結束了。”當史高治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等在多蘿西婭的產房外麵。“嗯,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在這個時代裏,我們昨天的盟友,就要變成明天的敵人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坑兒子的爹


    “混小子!你老婆在裏麵生孩子,你這個混小子還有心思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個聲音史高治的耳邊響了起來。


    都不用迴頭看,史高治就知道這絕對是老約瑟夫。現在史高治在家族裏威權日重,家裏麵已經沒有人敢於這樣和自己說話了。以前還沒有發財的時候,卡羅爾倒是經常性的叫自己混小子,但是隨著家族生意的發展,財富的增長,卡羅爾甚至對自己的這個天才兄弟產生出了一種敬畏之情,自然語氣上也就漸漸地也來越恭敬,不像是對著兄弟,倒像是對著大哥了。這個時候也就隻有老約瑟夫才能“混小子”,“混小子”這樣的來稱唿史高治了。


    不過就算是約瑟夫,現在對待史高治的分寸也一樣有了變化,如果產房裏的是凱瑟琳,而站在外麵卻還在談生意經的人是卡羅爾的話,估計約瑟夫就不僅僅隻是罵一句混小子了,而是直接一巴掌拍到卡羅爾的腦袋上去了。


    “嘿嘿,”史高治朝著老約瑟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爸爸,你知道,我不是真心要談這些,隻是多蘿西婭進去半天了,我心裏發虛,所以才找了個事情找話說。爸爸,你看多蘿西婭都進去這麽久了……”


    “還早呢,史高治。”卡羅爾在一邊說道,“才進去半個小時呢,還得有一會兒呢。”


    “史高治,你給孩子想好了名字沒有?”凱瑟琳突然問道。


    “啊,有幾個預備的名字了,男孩女孩的都有。不過最後叫什麽,還要和他母親商量一下才好。”史高治迴答說。


    “應該的,應該的。”大家都這樣說著,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當初史高治的第一個孩子,卡羅爾的第二個孩子取名字的時候,可是一點都沒有麻煩他的母親的。


    大家就在產房外等著,史高治時不時的站起身來,原地打幾個轉,又拿起報紙看上幾眼,然後又坐下來盯著產房的大門看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產房裏麵突然傳出來一陣咯咯咯地笑聲,又過了一會兒,產房的們打開了,門格爾醫生和海姆醫生走了出來,門格爾醫生一邊脫掉手上的特製的橡膠手套,一邊微笑著對史高治說:“麥克唐納先生,夫人的情況很好,孩子的情況也很好,是個男孩子。”


    “是呀,很可愛的男孩子,一生下來的時候不會哭,我們還擔心會導致缺氧呢,(有極小的幾率,孩子出生後不會自主唿吸,外在的表現就是不會哭)好在護士碰了他一下,他立刻就笑起來了,說起來,以前雖然聽說過,但是一出生不哭,而是笑起來的孩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呢。”海姆醫生在一邊補充說。(出生時不哭卻笑的情況現實中,也是有的,隻是比較少見而已。)


    “醫生,我可以進去看看嗎?”史高治問道。


    “啊,現在應該可以了,不過你們安靜一點……”


    這個時候,多蘿西婭和孩子已經被送進了旁邊的專門為她準備的特護病房裏了。史高治走進病房,看到多蘿西婭正斜靠在被搖起了半截的病床上,小家夥正被她抱在懷裏。


    小家夥的眼睛還沒有睜開,美國人沒有把孩子包得嚴嚴實實的習慣,再加上雖然已經是冬天,但是這件病房裏是有暖氣的,溫度也被控製在非常舒適的二十四度左右。所以在多蘿西婭和孩子身上都隻蓋著一層薄薄的毯子,於是小家夥的兩隻手還時不時的在空中亂抓,然後又不老實的把右手放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多蘿西婭輕輕的把小家夥的手從嘴巴裏拉了出來,隻是輕輕的碰了碰他,那個小家夥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真是個愛笑的小家夥。”史高治走過去對多蘿西婭笑了一笑,說,“能給我抱抱嗎?”


    “你小心點,別弄得他不舒服。”多蘿西婭說,同時將小家夥遞給史高治。


    史高治剛把小家夥抱過來,一直在咯咯咯地笑個不停的小家夥突然嘴巴一癟,就哭了起來,而且哭聲特別的響亮,簡直是震耳欲聾。史高治手忙腳亂的逗弄了一番,卻毫無效果。不得不老老實實地的孩子還給多蘿西婭。說來也奇怪,雖然連眼睛都還沒有睜開,但是小家夥到了他母親的懷裏之後,立刻就不哭不鬧了。這也讓多蘿西婭感到格外的得意。


    “多蘿西婭,你說孩子叫什麽名字呢?”史高治在多蘿西婭身邊坐了下來,伸過頭去望著那個孩子,對多蘿西婭說。


    “嗯,要不就叫葛萊史東吧,希望他能有好的運氣。”多蘿西婭說。


    “嗯,那就叫葛萊史東。”史高治對於名字什麽的本來就不是特別在意,也就同意了。


    ……


    雖然孩子的出生是一件大事情,尤其是對於麥克唐納家族而言,正常情況下,隻要這個孩子沒有出什麽問題,比如疾病呀,或者是自己太過無用,小葛萊史東都毫無疑問的將是這個商業帝國的第一順位的繼承人。不過就算這孩子很不幸,在商業方麵沒有任何天賦,至少他也絕對可以不用為錢的事情發愁。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們可以說,小葛萊史東天生就是個受到幸運女神照看的幸運兒。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事情就未必是這樣了。就在我們的小葛萊史東連眼睛都還沒來得及睜開的時候,他的爸爸媽媽就已經在商量如何折騰這個孩子了。


    “在任何的教育裏,數學教育絕對是必不可少的。這比什麽彈琴呀,畫畫呀,騎馬呀這類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重要多了。所以從小我們就要強化他的數學訓練,說真話,美國兒童教育部分的數學實在是太簡單了,像這樣的東西哪裏教的出有用的孩子出來。所以,嗯,我覺得我們需要更高標準的教育……”上輩子是理工類出身的史高治一如既往的表達了對所謂的“素質”的不屑。


    “可是對於我們的孩子來說,交際的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也必須接受口頭表達和書麵表達等多方麵的訓練。還有……”多蘿西婭也迅速的補充說。


    然後全美國最富有的一對夫婦花了一個寶貴的周末,專門討論了一個葛萊史東養成計劃,為我們的小葛萊史東製定了一個詳細的培訓計劃,依照這個計劃,我們的小幸運兒從五歲之後幾乎就沒有童年可言了。


    “啊,總算大致規劃好了!”多蘿西婭看了一眼擺在一邊的計劃,又望了一眼剛剛吃飽了奶水,現在正睡的香的小葛萊史東,(新生兒一天要睡眠二十個小時以上)對史高治說,“應該沒什麽遺漏了吧?”


    “沒什麽了,知識積累、能力訓練、身體鍛煉、社會實踐這些都有了。如果還有什麽遺漏,以後再慢慢補起來吧。”史高治說。


    “德娜和唐納德的年齡也差不多到了該受教育的時候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建議卡羅爾他們也按照這個計劃來培訓一下他們。”多蘿西婭微笑著說。


    “嗯,你怎麽這麽關心起那兩個小家夥了?你該不是希望能接著他們來考察一下我們這個計劃的效果吧?”史高治說,“不過,這兩個小家夥也是該好好管教一下子了。”


    史高治一向是不相信所謂的“快樂教育”的。在他看來,後世所謂的“快樂教育”從根本上就是為了愚民的。因為強調快樂,隻能讓人學不到東西。那些搞“快樂教育”的總是想要強調保護孩子的天性,可是教育本身的目的就不是要保護什麽天性,相反,它的目的就是要改變某些天性。而改變,往往都是痛苦的。史高治又想起了上輩子自己的一個朋友的故事。這哥們移民到燈塔國去了,一開始夫妻兩個在燈塔國賺的不多,住的街區當然也一般,孩子上的學校自然也一般。在那個學校裏,倒真是在推行快樂學習,不過夫婦倆很快發現,孩子快樂歸快樂,好像真的啥都沒學到。後來,夫婦倆賺的多了,搬到了房產稅高得一逼的高檔社區,孩子自然跟著轉學到了高等燈塔國人的孩子讀書的學校,嗯,據說這裏的孩子上常青藤的比例超高。然後,他們就發現,自己的孩子到了這樣的高檔的學校裏,立馬就不快樂了,而且痛苦指數直逼國內的那些被無數人罵的重點高中,因為,丫的教學方法,教學難度幾乎和國內的某些重點沒多大不同。


    作為理工出生史高治在上輩子的時候,在學習拉普拉斯、拉格朗日之類的家夥的玩意兒就是痛苦不堪的。能夠完全靠這興趣,學好這些東西的人,也許有,但那絕對是特例,而特例是不可複製的。史高治有時還覺得“快樂教育”不但違背了教育的基本原理,甚至也違背了熱力學第二定律。因為教育的過程從某種程度上就是在聚集負熵,並使得受教育的對象的頭腦有序化。而熱力學第二定律告訴我們,任何人為的增加有序性的做法,都必須以在更大範圍增加無序性為代價。而快樂顯然並不是這種代價,痛苦才是。上輩子史高治讀書的時候就沒少付出過這種痛苦的代價。而且,從某種程度上,承受痛苦的能力也是最重要的能力之一,尤其是對於居上位的人來說,想要能吸別人的血,就先要能吸自己的血。


    ……


    第二天,史高治將他的這一套教育計劃拿給卡羅爾和凱瑟琳看,以征求他們的意見。


    “這也太多了吧?孩子要是按這樣的計劃培養,那倒真是全麵發展了,但是這會不會讓孩子太辛苦了。”卡羅爾問道。


    “還有,德娜是女孩子,就不用學這些了吧?”凱瑟琳也提出了疑問。


    “不辛苦,不成人。”史高治說,“至於德娜,我們家的女孩子將來可不是當花瓶的,也是要當男人用的。自然也要這樣培養。”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充滿了善意的新朋友


    1869年四月,塞納河邊的柳樹已經吐出了嫩綠的葉子,舒展開了婀娜的枝條。春風輕輕的從塞納河上吹過驅走了冬日的寒意,春天已經來了。


    不過如今的巴黎人卻看不到春天。原本交通繁忙,遊人如織的協和橋上,已經變得頗為冷清了,隻有一些巡警,牽著警犬,沿著道路來迴的巡視,並不時的盤問他們覺得可疑的,看起來像是“社會主義者”、“叛亂分子”的人。而那些被盤問的人的迴答如果不能讓他們滿意,那他很可能就會被帶走,然後就音信全無,就像是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個人一樣。


    法蘭西第三共和國和普魯士人簽訂了停戰協議,同意向德國人割地賠款,割地倒是簡單,反正阿爾薩斯和洛林已經在德國人的占領下了,而且那裏的主要居民本來就都是說德語的日耳曼人。但是支付高達五十億法郎的巨額賠償就沒那麽容易了。拿破侖三世的國庫裏可絕對沒有這樣的一大筆錢,如果有這樣多的錢在國庫裏,那他也就不會輸得這樣慘了。戰爭的法則千條萬緒,但其中最為基本的一條恐怕就是,物質力量更強的占優勢,說得更通俗一點就是,在大多數情況下,戰爭就是高富帥碾壓窮屌絲的遊戲。雖然後世的網絡上,總有人嘲笑高富帥用上百萬美元的導彈去轟炸價值十個美元帳篷,但是戰爭中,獲得勝利的幾率總是高富帥更高。


    為了籌集到這樣的一筆錢,法國人一邊向著德國人請求能分期支付,一邊忙著滿世界借錢。但是錢這種東西呀,總是在你最需要它的時候,來得最艱難。想當初法國還是高富帥的時候,隻要放出話來說想要借點錢花花,等在財政部的門外,哭著喊著想要借錢給他們的銀行家的馬車都能排出幾裏遠。但是現在,和普魯士人的這一戰一下子把法國從高富帥打成了屌絲。於是那些銀行家們對法國的態度立刻就發生了180度的變化,他們一個個的把錢袋子捂得緊緊地,不斷地表示,除非你願意拿出更高的利息來,否則,俺們就是沒錢借給你。可是,如果真的按照他們期待的利息借錢的話,那就等於法國在被德國搶了一遍之後,又要被這群吸血鬼再搶一次了。


    但是形勢比人強,最後梯也爾的政府還是不得不向這些吸血鬼屈服,向他們借了大筆的高利貸,用以支付戰爭賠款。為了償還賠款而借貸,為了償還貸款,梯也爾政府自然就隻能做一些刮地皮的勾當了,這樣一來,不滿的人自然很多,法國人又有著“革命”的傳統,嗯,為了能正常還錢,好早點把作為抵押還被德國人占據著的北方各州要迴來,梯也爾政府就必須將那些試圖謀反的家夥鎮壓下去,而這自然又需要更多的錢。


    一輛四輪馬車在四批駿馬的牽引下,慢悠悠的駛過協和橋,向著政府所在地的方向駛去。擦洗得一塵不染的,光亮得可以當鏡子用的塗著高檔油漆的車身,還有拉車的那四匹駿馬都說明了車上的人的身份,在這個時代的法國,隻有那些外國吸血鬼才會這樣的毫無顧忌的炫耀他們的奢侈。


    坐在馬車裏的是麥克唐納創投銀行在歐洲的代理人,凱瑟琳的堂兄戴維。如今他正要去和法國人談一筆貸款的事情。相比其他銀行,麥克唐納創投銀行的貸款條件相對寬厚,索要的利率也更低一點,因此他們的貸款自然也更受法國政府的歡迎。當然這種寬厚不是沒有代價的,代價就是法國必須在某些方麵向史高治的財團開放市場。比如說,在一些能給大家帶來雙贏的結果的行業上就是這樣。嗯,比如說,法國政府已經同意,允許符合資質的外國企業,在法國開設工廠,生產氮肥。並且在長達十五年的期限內享受完全免稅的優惠。(當年德國人和史高治簽訂分享技術的合作備忘錄的時候規定雙方均不得在對方的國家銷售這一產品,但並沒有細致的劃分國際市場。所以史高治幹脆就打算直接在法國生產這個,考慮到免稅和法國工人相對美國工人的低工資,在這裏生產,賺得更多。再加上,化肥廠可是重要的汙染源,在法國汙染總比在美國大汙染來得好。雖然減少排汙的一些技術,史高治手中的大實驗室不是搞不出來,但是能夠自由的汙染,為什麽還要花錢減少排汙呢?畢竟十九世紀六七十年代,那是一個資本氣十足、海闊天空的時代,資本家們經曆了一段放任自流的時光,自由地追求財富和權力,想汙染,就汙染,想降工錢,就降工錢,這是自由資本的時代,一切都是自由的。)


    除了開設“土黃金”工廠,法國人還被迫向史高治開放了鋼鐵市場。在失去了阿爾薩斯和洛林的優質鐵礦之後,法國的鋼鐵廠就隻有含硫含磷高的次等鐵礦石用了。而他們手裏並沒有對付這樣的東西的全套技術。於是,嗯,“市場換技術”的合作方式就出爐了。法國政府允許史高治控股這些法國鋼鐵企業,並承諾將給與史高治參股的這些鋼鐵企業以完全國民待遇。並在政策上予以適當的傾斜。


    當然,這樣的行動需要不少的錢,但是這對於史高治並不是大問題。德國人那裏還欠著史高治一大筆的貸款和貨款呢。如今德國人從法國敲出的賠款中有相當的一部分就直接的交給了麥克唐納創投銀行,然後麥克唐納創投銀行再轉過頭,就把這筆錢中的一部分送迴了美國,一部分借給了法國政府,剩下的一小部分再加上法國政府每個月支付的利息,就正好用來建設這些項目。


    如今梯也爾政府又提出了新的貸款請求,如今多處都是對政府不滿,痛恨他們賣國的民眾,他們隨時都可以發動起義,推翻政府,而另一麵,法蘭西第三共和國政府本身又是一個超級奇葩,簡單地說,這是一個政府和議會中沒有任何一個支持共和製度的人的共和政府。整個政府和議會裏隻有三個保王黨派別——支持波旁王朝的“正統派”,支持路易·菲力浦王朝的“奧爾良派”,以及支持拿破侖的其他親戚的“波拿巴派”,隻是因為三個派別相互牽製以至於無法確定由誰來擔任法國皇帝,所以才不得不弄出了一個所謂的共和政體。就連這個“共和國”的總統,都公然宣稱自己是個保皇黨人,隻是暫時當當總統,將來還要把權利交給合法的國王的。隻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而已。


    雖然梯也爾努力的在三派之間和稀泥,但是這三派誰都不真心的信任他。他做總統是一個妥協的產物,因為三個派別都能接受的人並不多。但是他不是他們的自己人。他們需要他是需要他去承擔賣國以及鎮壓革命的罪名,真的到了關鍵的時刻,賣掉他做妥協也不是不可以。


    這是一個常見的政治花樣了。居於幕後的人總是有一些黑活需要幹的。但是幹這些活的人總是很難有個好的下場。漢武帝用主父偃當刀子對付諸侯,又腰斬了他來平息諸侯的憤怒;武則天用周興來俊臣做刀子殺那些可疑的大臣,又處置了他們來平息群臣的而憤怒。無非就是一把刀子不好用了再換一把刀子而已。不過即使明白這個,願意做刀子的人還是絡繹不絕。而且做刀子的可不願意就這樣被拋棄,他們總是幻想著自己是一把與眾不同的刀子,能夠因為自己能在哪個位置上解牛數千而“刀刃若新發於硎”而長期的幹下去。梯也爾也是一樣。所以他又要借錢了,以購買一批軍備,將可靠的軍隊武裝起來,不要求他們能打得過德國人,隻要他們能隨時隨地的打敗亂黨就行了。


    而在這個事情上,還有比麥克唐納財團這樣的充滿了善意的新朋友更好的合作對象嗎?就在法國和普魯士談判賠款金額的時候,他們的領導者——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就公開的大聲疾唿,希望普魯士人表現出勝利者的寬仁,不要提出過於苛刻的條件。當巴黎的那些社會主義亂黨發起暴亂的時候,他也公開批評這些亂黨在國難關頭造反是極其不對的。而且,他們又為法國提供了利息相對更低的貸款,又願意幫助法國的陷入危機的農業和鋼鐵以及礦業走出困境。再加上,他們的武器的威力已經得到了普法戰爭的驗證了。任何一個在普法戰爭中,和使用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的武器的普魯士人戰鬥過的法國士兵對於他們生產的武器都留下了難以忘卻的深刻印象。所以,梯也爾希望,能夠再從麥克唐納創投借一筆錢出來,購買麥克唐納的武器,以守護法蘭西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麵。他也相信,像這樣的充滿了史高治所說的雙贏的智慧的要求一定能得到令他滿意的迴應。


    第二百七十八章 潘多拉的盒子


    春天到了,吉姆種下的小麥也開始返青了,現在吉姆也開始忙碌起來了,在這個時候,要幹的農活很多,首先是鬆土,這是促麥苗提早返青、健壯生長的重要措施。因為疏鬆表土,改善了土壤的通氣條件,可提高土溫,促進根係發育。由於切斷了毛細管,可阻止下層土壤水分上升,起到了保墒的作用。而且這事情還不是能一次搞定的。鋤劃鬆士的次數,一般從返青起至拔節共鋤劃2—3次,鬆士深淺應先淺而後逐次加深。所以,在沒有機械化的時代裏,照顧一大片的小麥,還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今年的小麥的長勢不算好,所以追肥就極為重要了。隻是現在“土黃金”卻還沒有被送到,所以追肥還得再等等。這讓吉姆不免有點擔心。好在自己還是有準備的,年前還是不辭辛苦的自己堆了肥。


    杵著手裏的鋤頭柄,吉姆直起了身子,他已經忙了一個上午了,需要迴去吃飯,休息休息了。吉姆走到麥田旁邊,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拿起了自己放在那裏的水壺,喝了一口水,又拿出老婆給自己準備好的麵包啃了一口,然後習慣性的向著遠方眺望。這時候一個小黑點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這個小黑點越來越大,吉姆總算能看清楚了,那是一輛貨運馬車,它正沿著道路慢慢悠悠的向著吉姆駛來。最後一直到了吉姆的身前,然後停了下來。


    “嘿,吉姆!”趕著馬車的羅姆尼朝著吉姆喊道,“有你的東西。嗯,你的土黃金!”


    “真的?”吉姆站了起來,問道。


    “嗯,就在我的車上呢。”羅姆尼說,“上車來吧,先到你家去卸貨,嗯,還有使用說明,你自己好好讀讀。”


    ……


    “彼得羅夫,再去拉一批兔子來。實驗要用!”在大實驗室的化學藥品實驗區裏,負責殺蟲劑研製的哈裏博士朝著他的助手喊道,“另外,這些兔子都拖出去處理掉。”


    哈裏現在正在負責一種劃時代的殺蟲劑的最後測試。這個測試主要是測試這種藥物對於溫血動物的毒性。在開始這項研究的時候,史高治曾對這些工作人員有過這樣的講話:“在這個世界上,最需要良知的科學家就是化學家,而在化學家裏,最需要良知的就是研究殺蟲劑的化學家。因為一個化學家,尤其是一個研究有毒物質的化學家,如果不講良心,就很容易搞出一些危害大眾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最需要謹慎的精神的科學家也是化學家,在化學家裏,最需要謹慎的精神的就是研製殺蟲劑的化學家。因為他們在和各種有毒的東西打交道,如果不夠謹慎,搞得不好,很可能無心的錯誤就會給他人帶來無法挽迴的損失。對於一種準備在農田中廣泛使用殺蟲劑而言,最重要的性能不是殺蟲的效率,而是安全。如果僅僅考慮毒死蟲子,那對我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難度,嗯,對於研究有毒物質的化學家來說,別說毒死一隻小蟲子,就是毒死一頭大象,甚至一頭藍鯨,也不是特別的困難。但我們需要的不是能毒死一切生物的毒藥,而是一種可以有效的殺滅害蟲,但是對於溫血動物卻相對安全的殺蟲劑。”


    在實驗中,實驗組的確得到了很多的效率非常高的毒藥。比如說兩個月之前,他們試製出來的第三十五號試驗品,當時他們在史高治的指導下,嗯,作為一位化學家,史高治雖然平時的生意很忙,但還是經常會出於愛好,抽出時間來了跑到實驗室裏來,一起做實驗的。當時他們將甲基氧二氯化磷與氟化氫反應,得到了甲基氧二氟化磷,再與甲基氧二氯化磷及異丙醇反應,就得到了甲氟膦酸異丙酯(在我們的時空裏,這個東西有一個更簡單的,更容易記住的,也更有威懾力的名字,這個名字就是“沙林”。這是一種極其致命的毒氣,即使不吸入,通過皮膚滲入,就能造成死亡,而且毒性極高。二戰水平的大名鼎鼎的“毒氣之王”芥子氣的半致死濃度是1300毫克/立方分米,而沙林的半致死濃度隻需要0.1毫克/立方分米!),也就是上麵提到的那個第三十五號試驗品。老天,這東西殺蟲子的效率非常非常非常高,但是對於溫血動物的毒性也大得可怕。這是一種可怕的易揮發的液體,即使沒有吸入,而僅僅是皮膚接觸,就能讓溫血動物,當然也包括人嚴重中毒。那次實驗中,他的助手湯米不小心隻是皮膚接觸了一點那東西的揮發氣體,就出現了唿吸困難等嚴重的中毒症狀,差一點就沒命。這樣的高毒性的毒藥自然不能當做殺蟲劑使用,要不然,蟲子當然死光光,但是噴灑殺蟲劑的農民恐怕比蟲子死得都快。為了保證安全,史高治迅速的將所有的相關資料都封存了起來,並且告誡所有的參與了實驗的人員,不要將這次實驗的相關細節說出去。更不要讓其他小組裏的德國人知道這個事情。為此他們每個人還都得到了一筆不小的封嘴費。


    “這種東西太危險了,上帝保佑,發現它的是我們,而不是那些德國佬,要讓那些德國佬有了這個,天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戰爭中用這個做武器。要是這東西出現在戰場上,那簡直就是人類的噩夢。想想吧,數以萬計的人都有可能向被殺蟲劑殺死的蟲子一樣被殺死。甚至都不需要是德國這樣的國家的大規模行動,這東西的製取是如此簡單,以至於隻要知道了辦法,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都能在自家後院的小屋子裏配製出這個玩意兒來,然後用一個晚上把整整一個小鎮的人殺個精光。這實在是太可怕了!所以這些技術資料必須封存起來,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是在對全人類負責!”


    當時史高治就是非常嚴肅的這樣說的,然後他到隔壁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來了一群全副武裝的黑水保安,一言不發的進來,將所有的試驗資料都裝進了幾個鐵箱子裏麵,然後抬了出去,不知道送到什麽地方去了。


    不過今天的這個實驗還是相當的成功的。從兔子的半數死亡劑量來看,這種殺蟲劑相對於它對各種害蟲的殺滅能力而言,它對與溫血動物的毒性還真不算高。製成乳劑,裝在噴霧器裏噴灑,對於農民而言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最多戴一副口罩就夠了。


    這種殺蟲劑叫做雙對氯苯基三氯乙烷。在實驗室裏它是第五十八號試驗品。與它競爭的還有十多個試驗品,但是哈裏博士對於自己的這個製品非常的有信心,雖然他的這個製品不是對蟲子殺滅能力最強的,也不是最安全的,但他卻是最為穩定,也最便於工業生產的東西,從這個意義上講,他相信,自己負責開發的第五十八號試驗品一定能在定型競爭中擊敗那些對手。


    說起來也算有意思,他的朋友,也是競爭者考特博士也開發出了一種新的殺蟲劑,殺蟲的效率要超過他的製品的十倍以上,而且對於溫血動物的毒性小得幾乎無法察覺。嗯,考特博士甚至當著史高治的麵喝下了一試管的那東西。當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考特博士從那種叫做除蟲菊裏麵粹取出來的東西征服了。雖然製備上有點難度,但是就連史高治也認為,租上一大片土地種上除蟲菊也不是不可能。然後,後來隨著實驗的深入,這東西的弱點漸漸地暴露出來了,嗯,這東西太不穩定,怕光照,隻要暴露在陽光下,用不了多久就會分解掉。可是誰家的麥田不是暴露在陽光下的呢?所以,嗯,按照史高治說法,這東西用作室內的滅蚊藥倒是不錯,至於當農藥用,還是算了吧,相形之下,第五十八號試驗品幾乎不會因為自然環境而降解,明顯好用得多。


    史高治也很看好第五十八號試驗品,甚至都已經給他取好了縮寫名稱:“ddt”。


    “老師,這些死兔子為什麽不直接送去焚化?”彼得羅夫一邊把死兔子一隻一隻的丟進小推車,準備推出去,一邊問。


    “啊,聽說是要先把皮扒下來,因為兔子皮還是很有用的,我們這裏每天死的兔子的皮都可以做好幾件大衣了呢。”哈裏博士迴答說,“我們的實驗經費雖然充裕,但是能節儉的地方還是要節儉的。”


    ……


    土黃金的確非常的有效,如今吉姆家的小麥和鄰居家的一比,明顯就可以看出不同來,相比吉姆家的小麥,其他的鄰居家裏的小麥大多又瘦又黃,隻有吉姆家的田地裏的小麥長得又綠又粗壯又整齊,一看就是一副將要豐收的樣子,讓吉姆頗為得意。老實說,吉姆還從來沒見過小麥能長得這樣好的。


    “如果不出什麽簍子,沒有太嚴重的蟲害,今年大概會有一個不錯的收成吧。”吉姆這樣想著。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寂靜的春天


    吉姆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今年的冬天不夠冷,冬天雖然算不上是無雪之冬,但是也沒認真的下過一場大雪。這一就意味著去年蟲子們在土地裏產下的蟲卵被凍死的不多,隨著天氣轉暖,蟲害的問題肯定會變得嚴重起來。好在克利夫蘭農業的人非常的夠意思,他們不但及時的給吉姆送來了“土黃金”,甚至每隔幾天,他們的銷售人員就會到吉姆家裏來一次,和他一起去查看田地,觀察小麥的漲勢,並一一細致的登記在冊,有時候,當吉姆因為種的地太多了,以至於他和他的妻子兩個人根本就沒法像說明書上那樣細致的照料田地的時候,克利夫蘭農業的那位叫做湯姆的銷售服務員甚至會幹脆和吉姆一家一起下地幹活。一來二去的,吉姆和湯姆也就成了朋友。


    “湯姆,歇歇吧。就算我們把這裏的蟲子都掐死了,用不了多久,就會從旁邊的田地裏飛過來更多的蟲子的。活見鬼,我居然會受你的鼓動,幹起了抓蟲子的事情,以前我自己種田的時候,可從來沒這麽幹過。這太辛苦了……”吉姆一屁股在田塍上坐了下來,喘著氣對湯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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