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喬治也走了出來。


    “喬伊斯,真是不好意思,現在這些小夥子們都太過衝動,而缺乏真正的思考。”喬治走到喬伊斯身邊,將雙手扶在走廊的欄杆上,抬起頭,望著遠方的山頂,在那裏,一群白鷺正在翩翩飛舞。


    “喬治,你用不著為他們兒和我說什麽,事實上,我也沒生他們的氣。真的。”喬伊斯望向喬治,“我能理解他們,幾年前,至少在我出發去歐洲之前,我和他們並沒有什麽不同。隻不過在外麵呆了幾年,多了點見識……嗯,我送給你的那支槍你感覺如何?”


    “很好,也很不好。”喬治迴答說。


    “怎麽?”喬伊斯問道。


    “槍很好,但是生產槍的地方很不好。”喬治的迴答還是異常簡單。


    “我們現在和北方的關係這麽糟糕了嗎?”喬伊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香煙,遞了一根給喬治,然後自己也叼上一根,然後又從背心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火柴,在塗著紅磷的火柴匣子上麵一擦,一個小火苗就冒了出來。喬伊斯先給喬治點上了煙,然後再給自己點上,接著揮揮手,搖滅了火。


    喬治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了幾個煙圈:“總之,比以前更不好。現在在眾議院裏,輝格黨的家夥越來越多了。這些家夥,一天到晚不是鬧騰著要增加關稅,就是在那裏大叫要廢除奴隸製。其實,他們有什麽資格指責我們的奴隸製,他們工廠裏的工人的處境還不一定比得上我們的奴隸呢。”


    “我發現,北方佬其實和英國佬很像的。”喬伊斯說,“他們幹什麽事情都想要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實歸根到底,還是為了錢而已。你知道,印度人造反了,英國人正忙於鎮壓他們。北佬事實上也想要把我們變成他們的印度。如果他們能夠提高關稅,那麽最為報複,歐洲各國也都會對我們的棉花關上大門,然後我們就隻能依照著北佬們的意思,將我們的棉花用低得一塌糊塗的價格賣給他們,而且也隻能花高價錢從他們那裏購買比歐洲的東西要差得多又貴得多的東西。這樣一來,用不了多久,我們幾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就都會流進那些貪婪的北佬的口袋。就像在印度,那些印度王公們擊敗幾千年來積聚起的財富,從49年占領印度全境到現在,短短幾年,印度就到了不得不造反的地步了。那些貪婪的北佬為了錢,一樣是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我們可不是印度。”喬治說,“他們想把我們變成印度,當心磕掉他們的大牙。而且現在的總統還是民主黨人呢。”


    “北方在人口上和南方的懸殊越來越大,總有一天,議會和總統都會落入到北佬手裏的,也許四年之後,輝格黨的家夥就會同時控製住立法和行政分支。”喬伊斯說,“我們必須未雨綢繆,做好準備。”


    “不錯。如果這一天不可避免,我們必須先做好準備。我們人少,所以我們更要準備充分,你帶迴來的那種槍不錯,以後我們最好能多買一點這種槍。無論如何,不能讓北佬的武器比我們還好。”


    ……


    就在喬伊斯他們在舞會上討論著史高治得麥克唐納1857步槍的時候,史高治正在自己的秘密實驗室裏做一件作死的事情。這個秘密實驗室設在伊利湖上的一條舊船上麵。這個實驗室主要用來試驗一些危險品,比如當年讓人摻入斯特魯的子彈中的那些粉末——三硝基甲苯——就是在這裏通過實驗室製取的方式製造出來的。


    實驗室製取三硝基甲苯過程複雜,中間還會有有毒物質產生,很是危險。好在,這個實驗史高治在上輩子的時候倒是做過,所以,還是無驚無險的做出來了。雖然純度不算太好,但是效果好像還算不錯。如今史高治正在船上小心翼翼的製取另一件東西——硝化棉。


    硝化棉相比tnt,要安全不少,製備也相對簡單,但是要做出能做發射藥可不容易。因為硝化棉並不穩定,溫度超過40度就有可能會分解自燃,而且幹燥久儲也容易自行分解。所以還必須加入穩定劑,比如將之溶解在乙醚和乙醇當中,再加入凡士林作為穩定劑,然後是壓片,切條,幹燥,這樣才能做槍彈的發射藥。


    而史高治心目中最合適的步槍發射藥,在技術上難度就更大一些。一般的發射藥都是減速燃燒的,也就是一開始燃燒得快,產生的氣體多,而後來的燃燒減慢,產生的火藥氣體很少。步槍的威力大於手槍,這意味著它所用的發射藥也更多,它槍管又比較長,火藥氣體在槍管中作用時間較長,這就出現了槍彈在擊發的時候,一開始膛壓過高,而子彈還沒有出膛,膛壓又變得太低的問題。


    要解決這個問題,就要采用特殊造型的發射藥。火藥的燃燒速度,取決於它的燃燒麵積,在後世采用中空管的造型,保證了發射藥在燃燒時燃燒麵積始終不變。確保了槍膛內的膛壓的均勻。不過,在史高治的時代,做出這樣複雜構型的發射藥,似乎還有難度。因此,史高治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嚐試采用快燃發射藥和慢燃發射藥混合的方式。


    這個時代的步槍,在史高治看來還很不成熟,即使是他自己的工廠裏生產的麥克唐納1857,雖然相對於這個時代,算是一把先進的步槍,但距離理想狀態還差得很遠。別的不說,因為使用黑火藥作為發射藥,而黑火藥在燃燒後會有大量的殘渣,這就使得這支槍經常需要清理槍膛和槍管,而且由於黑火藥能量有限,燃燒速度也有限,這使得這支槍射出的子彈的初速很難提高,雖然麥克唐納1857四百多米每秒的槍口初速在當時已經是首屈一指,但相比後式步槍經常七百多米到九百多米每秒的初速,卻差了一大截。


    初速低帶來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為了保證威力,子彈必須足夠重。這一意味著步槍的口徑一定要夠大。比如說,麥克唐納1857步槍,口徑就高達11毫米,這幾乎已經是後代的反器材步槍的口徑了。而這個口徑在當時的步槍裏卻幾乎是最小的了,其他的一些步槍的口徑更是驚人,有些步槍的口徑甚至高達16毫米。而這樣大的子彈,必然導致士兵攜帶子彈的數量很低,持續作戰的能力不足。


    低初速帶來的第二個問題就是精度,低初速帶來了更彎曲的彈道,這使得步槍在攻擊遠距離目標的時候精度很成問題。而且,低初速也導致子彈飛行到遠處目標所需時間大增,比如對500米距離上的目標進行打擊的時候,黑火藥發射的低初速子彈要飛行兩秒多鍾才能命中目標,而這麽長的時間,即使那個人用散步的速度移動,已足夠移動到一米之外去了。


    當然,史高治並沒有打算立刻用采用無煙火藥的口徑更小的步槍來代替麥克唐納1857,領先時代一步是個不錯的狀態,領先兩步就不見得了。甚至,就是領先一步的東西,別人都不一定能接受。前幾天,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嚐試著向聯邦陸軍推薦自己的麥克唐納1857步槍,結果卻铩羽而歸,雖然麥克唐納1857在任何一個項目的測試中都壓到了競爭對手斯普林菲爾德1856,但是,陸軍卻一口咬定,他們不會接受任何價格超過25美元的步槍,無論它的性能有多好!


    “也許應該想辦法多買點麥克唐納1857步槍給南方佬,這樣等戰爭開始之後,他們就會成為麥克唐納公司最好的推銷員。”史高治想,“隻是如何善後是個問題,到時候,一定會有人指責自己‘不愛國’的。也許,我可以組織一個保安公司,現在為去西方的移民提供安全服務,而等到戰爭開始後,就把他們整合成誌願軍,然後拿著更新一代的武器,比如使用無煙子彈的步槍什麽的去戰場上做個大廣告。”


    第三十五章 黑水公司


    一支移民車隊正沿著塵土飛揚的道路艱難的向著西方前進,這支車隊剛剛從火車站下了火車,如今他們需要乘坐著這些大篷馬車跋涉數百公裏,到達加利福利亞的一個小鎮。這個小鎮原本是淘金熱時期留下的,後來隨著黃金開采殆盡,小鎮也漸漸荒蕪,不過隨著新的移民的到來,它也必將重獲生機。


    隻不過這一路上並不太平,這裏到處是印第安人,這些印第安人一路被驅趕到這裏,然後被趕到那些窮鄉僻壤當中,他們對白人充滿了仇恨。隻要有機會,他們對於幹掉一支移民隊伍可絕不會感到介意。反正移民多的是,也沒什麽人管,攻擊他們,一方麵可以宣泄仇恨,一方麵也可以發點小財。


    除了印第安人,匪幫也是巨大的威脅。這些匪幫的曆史還相當的悠久,當然,這個悠久依照的是美國標準,如果拿到中國之類的曆史悠久的國家裏,這種才百把年曆史的匪幫真算不上什麽曆史悠久,要知道,在中國湘西,某些匪幫甚至從明朝一直延續到共和國成立。


    這裏的匪幫大多都是在一百年前興起的淘金熱當中形成的。當時無數的人湧到加利福尼亞淘金,但是並不是麽一個人都願意在礦床上每天彎下腰一幹就是十幾個小時,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如願以償的挖到黃金。在這樣的幾乎沒有任何社會秩序的地方(如果有社會秩序,也就輪不到這些釣絲們來挖黃金了,黃金肯定會被以“國家”的名義包圓了),看著那些幸運兒挖出了大塊的黃金,一夜巨富,又有多少人能不起歪心思?


    這麽一來,匪幫就像大雨過後草地上的蘑菇一樣冒了出來,以至於一度匪幫的人數都不比做正當買賣的人少多少了(很多淘金者也兼職盜賊)。後來隨著黃金開采殆盡,淘金者們漸漸散去,匪幫也漸漸散去。但是還是有一些匪幫留存了下來,比如說道尼爾匪幫,就是這一帶最出名的匪幫。


    “老大,又有一群移民要過河到紅石鎮去。他們共有一百多人。昨天在車站下的車,然後租了十五輛大篷車。另外,他們好像還雇傭了十一個護衛——其中還有一頭中國豬玀。”一個小個子匪徒正在對一個留著長胡子,歪戴著一頂船長帽的,臉上有著一道明顯的刀疤的看起來像是一個首領的大塊頭報告。


    “嗯,這些人的武裝情況怎麽樣?”那個首領模樣的人問道。


    “和以前一樣,大部分的人都有槍。不過這也沒啥,反正那些新移民有幾個真正玩過槍的?就算拿著槍,他們也打不中任何東西。”那個小個子匪徒迴答說。


    “那些護衛是什麽來頭?”首領繼續問道。


    “這個倒是容易打聽到。”小個子匪徒拿出一張紙來,遞給首領,“這些家夥在火車站發起了廣告,我就順手拿了一張。”


    首領接過那張紙,隻見那張紙上印著一副圖畫,畫的是兩支交錯的步槍和一把大鎖,下麵還有一行黑體的大字:“黑水保安公司”。下麵還有一些小字,細細一看,寫著:“黑水保安公司,為你量身定製各種安全服務。業務範圍包括……”


    “十個人而已,(說話的人自動的把那頭中國豬玀開除了)再加上一大幫子除了添亂,啥都不會的家夥,能有多大用?最多也就對付對付小股的印第安人,對上我們,那就是找死。”一個匪徒毫不在乎的說。


    “不過還是要小心,小心使得萬年船。”


    “灰狼部落不是正好在附近嗎?如果能讓他們先和這些移民玩玩,然後我們再去撿個便宜不是更好嗎?”有人提出了這樣的思路。


    “讓印第安人上?你腦袋有問題?如果印第安人全力進攻,那些移民根本擋不住。到時候,印第安人還會把到手的東西讓給你?”立馬就有人提出了反駁。


    “我們可以和駐軍的聯係一下,反正多爾那個王八蛋隻認識錢,上次她拿了我們的錢,就故意遲到,好給我們充足的時間。我想這次他也一定願意幫忙的。我們可以讓他們在關鍵時刻去掏印第安人的老巢。這樣一來,印第安人就隻能迴援了,然後,我們就可以……”


    “要這樣的話,多爾那個王八蛋肯定會獅子大開口的。上次他什麽都沒幹,就拿走了整整1000美元!這次還要他動人馬,我們辛辛苦苦的搶到的東西隻怕有一小半都要給他拿去了。”


    “這樣也比先讓自己人硬衝來的好……”


    ……


    那個被叫做中國豬玀的楊泰的確不是黑水的正式的員工,他隻是梅森,嗯,就是那個在決賽中擊中了別人的靶子的那個糊塗蟲私人雇傭的一個幫工而已。他是個被販賣到美國來的豬娃,不過和一般的豬娃不一樣,他可不是那些被人騙了以為美國遍地黃金而給了蛇頭錢自己把自己賣過來的,他是被一個叫做李富貴的滿清官員給賣到美國來的。


    楊泰是個“發匪”,也就是太平天國起義軍的一員,還是個不大不小的小頭目。如果不是因為出身不好,並不是正宗的“拜上帝會”的教徒,而是跟著羅大綱加盟到太平天國的洪門(也就是天地會)人員。也許他在太平天國中的官職還能更高一點。然而,連羅大綱都沒能搞到個王位,羅大綱手下的就更是不用說了。羅大綱死後,楊泰又被派到下江一代作戰,結果作戰失利,成了俘虜。本來,他們這些當“反賊”的,被抓到了,基本上就等著殺頭了,可誰知道,那個俘虜了他們的清妖是個見錢眼開的貨,居然隨便砍了幾個逃荒的老百姓的頭拿到朝廷去請賞,而把他們當作“精壯豬仔”賣給了美國人販子。於是,楊泰逃過了一死,來到了美國。


    到了美國,楊泰被人買去挖礦,本來,被販賣來幹這個的豬仔,幾乎用不了多久就會過勞死什麽的。可是楊泰就是命硬,幹了一年,經濟危機就來了。礦主破了產,楊泰倒是又逃了條命出來。


    後來楊泰就到了舊金山的華人區,在那裏麵楊泰又成了一家餐館的幫工。在這段時間裏,天姿倒是不錯的楊泰倒是學會了一些基本的英語。


    一年前,梅森偶爾到了舊金山,很幸運的遇到了很多男人在yy的時候設想過的場景——英雄救美。在一條小巷子裏,他見到兩個流氓正在對一個女子動手動腳。不過很不幸的是,梅森並沒有攜帶槍支——沒有誰會沒事了帶著長達一米四的麥克唐納1857步槍上街的,而那兩個流氓每一個看起來似乎都比梅森的塊頭大。


    梅森估摸了一下形勢,感覺赤手空拳的上去多半不是對手。於是四下望望,看到牆角有一塊板磚,想起史高治和他們閑聊的時候曾講過:本事再高,也怕菜刀,身體再好,一磚拍倒。於是就將那塊磚頭撿了起來,從那兩個流氓後麵悄悄的摸過去。


    梅森原本的計劃是趁著兩個流氓不注意,摸上去先一磚頭拍翻一個,然後,靠著拍翻對手後狂漲的氣勢,嚇趴下剩下那個,就大功告成了。然而,世間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梅森從後麵摸過來,那兩個流氓倒是沒看到,可是要命的是那個女人卻看到了。於是那個女人就朝著梅森大喊:“救命呀,快來救救我。”


    這一喊,自然也就提醒了兩個流氓,兩個流氓一迴頭,就看到梅森正舉著一塊板磚躡手躡腳的摸過來。於是,一個流氓立刻轉身掏出了匕首,向著梅森斜了斜眼:“不想死的滾遠點。”另一個流氓則繼續對那個女的動手動腳。


    梅森立刻把磚頭藏到背後:“不好意思,我路過的,你們繼續,不打攪了。”一邊說,還一邊向後退去。看到梅森退走,那個女人絕望的亂哭了起來。而那個流氓看到梅森這麽識相,輕蔑的哼了一聲,順手把匕首收了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梅森猛地將手裏的磚頭擲向那個流氓的腦袋,如果能夠砸中,梅森覺得這一家夥肯定能放倒那個家夥,然後隻剩下一個家夥,那就好辦了;如果打不中,那梅森就打算要轉進了,梅森的短跑不錯,隻要對手沒帶槍,應該能安全的跑掉。至於那個女的,嗯,希望她能堅持到得到報警的警察老爺們到來的時候。


    梅森是個神槍手,但他扔磚頭的精度可遠遠沒法和用槍相比。事實上,那個流氓根本就沒有做出任何的閃避動作,但是磚頭卻從離他足有一米多遠的地方飛了過去。那個流氓大怒,拔出刀就向著梅森撲來。梅森正準備掉頭就跑,卻看到那個流氓的腦袋上突然爆出了一朵血花——不知道從哪裏飛來了半塊板磚,直直的砸在那個家夥的腦袋上。


    這一磚頭力道十足,直接把那個流氓砸暈在地。另一個流氓發現不對,剛轉過身來,就看見一個人以快得驚人的速度撲了過來,他的手剛剛伸到口袋裏想要掏家夥,那個人就已經衝到跟前來了,然後他就覺得下身一陣劇痛,直接就昏迷了過去。


    這個倒黴蛋沒看清楚整個的過程,但是作為旁觀者的梅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就在剛才,一個人突然從小巷那邊的一個距離這裏二十來米的拐角處衝了出來,幾乎一眨眼功夫就衝到了那個流氓的跟前。這人飛身而起,直接一腳,就踹在那個流氓的那話兒上麵……這一家夥,讓梅森都覺得自己的下麵也有點隱隱的疼了。這個突然衝出來的人就是楊泰。


    第三十六章 編外格鬥教練


    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幾乎在一瞬間就擊倒了那兩個流氓。這一家夥幾乎讓梅森的眼睛都直了。


    “嘿,兄弟,幹得真漂亮!”梅森開口讚歎說。


    “沒什麽,隻是這兩個小子不禁打。”那個人用一口強調很古怪的英語迴答說。


    梅森這才看清楚,那個人居然是個黃種人。


    “你是印第安人?”梅森問。


    “我是中國人,中國,聽說過嗎?”那人強調說。


    “哦。”梅森點了點頭。他記得在世界的那一頭似乎的確有這麽個國家。不過,這個人看起來和他在圖冊裏看到的中國人並不一樣。


    “你是中國人?書上說,你們中國人都是留辮子的呀。不是像你這樣披散著頭發的呀。你的辮子呢?”梅森忍不住有多問了一句。


    那人皺起了眉毛,似乎想到了什麽很不高興的事情。“隻有清妖才留辮子,正宗的中國人可不留辮子。”這人咬著牙迴答說。


    “清妖?那是什麽東西?”兩個人就這樣攀談了起來。這麽一攀談,梅森發現,這個不留辮子而是披頭散發的中國人居然是還個基督徒。隻不過他的信仰顯然有問題,需要有人加以正確的引導。


    兩個人就這樣認識了。後來,梅森在黑水公司當上保安人員之後,想起了在舊金山認識的這位特別善於格鬥,而且有過冷兵器作戰的經驗的朋友,於是就寫信給楊泰,邀請他擔任自己的助手。而原本也不甘心就在中餐館裏打一輩子下手的楊泰也很爽快的接受了他的邀請。就這樣,梅森的身邊就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國人。


    梅森的同事們都對梅森找了個中國人做助手感到很驚訝。有些人甚至根本就不相信,一個看起來個子小小的東方人在格鬥方麵會有專長。要知道,那個時候,還沒有李小龍的電影,美國人還不知道什麽玩意兒叫中國功夫。不過,楊泰很快就用實際的行動證實了自己的實力。梅森和小組中的其他成員打賭,賭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在無限製的徒手格鬥中都不是這個小個子的對手,結果,短短十分鍾之內,楊泰就幫助梅森多賺了兩個月的工資。


    這次護送移民,是黑水第一次接受類似的差事。不過對楊泰來說,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幹類似的事情。在中國的時候,跟著羅大綱造反之前,楊泰也幹過走鏢之類的事情。在楊泰看來,護送移民和保鏢也沒啥大的區別,隻不過主要的武器從牛尾刀變成了步槍而已。


    移民們下火車的時候是當天早上的五點半,那時候天還沒全亮呢,等到租借好大篷車,把各種東西裝好車,都已近中午了。就在車站所在的小城裏吃過了午飯,到了下午一點左右,車隊就出發了。


    連續幾天的降雨剛剛停了,空氣顯得格外的新鮮,初冬的陽光懶洋洋的照在每個人的身上。望著那遼闊的大草原,看著大片的野草隨著微風欺負,所有的移民們都沉浸在對未來的生活的美好的幻想之中。


    然而,這樣美好的幻想沒能延續多一會兒,沒走出多遠,該死的道路條件立刻就讓移民們哭不出來了。因為昨天的雨,道路都被泡壞了。剛出城的一段路還是石子路,還能走,但走了一段之後,道路的情況就越來越糟糕了,很快,路上就滿是水坑,有些路段的甚至幹脆就成了泥潭。


    領頭的一輛大篷車陷在泥濘裏了,車上的人慌忙跳下來,幫著推車。但是車子陷得太深了,泥濘幾乎都淹到了馬車的輪軸。根本就推不動。


    “這樣可不行。”帶隊的羅布森說,“要先把貨物卸下來,不然車太重了。”


    作為原來的射擊隊的領隊,在黑水保安公司成立後,羅布森就從射擊隊的領隊變成了黑水公司的訓練總監。本來象護送移民之類的事情,倒也用不著總監自己上陣的,隻是考慮到這一趟買賣是黑水的第一筆買賣,加上公司的成員雖然大多都有過當兵的經曆,經受了一些訓練,但畢竟真正上過戰場的並不多,也沒有執行護送任務的經驗。所以作為訓練總監的羅布森決定親自帶隊,以來保證第一次任務成功完成,二來也為執行這類任務積累第一手的資料。


    移民們紛紛把那輛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然後又花了半個多小時,才把那輛馬車從泥濘裏弄出來。接著是從新裝東西,一來一去,就花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這期間護衛隊的是一個人都小心的在車隊附近警衛。有些移民提出,希望護衛隊的人也來幫忙推一把車,但這個請求卻被羅布森毫不客氣的拒絕了。


    “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比較危險,不但靠近蘇族人的聚居區,而且附近也有匪幫活動。所以,我必須讓我們的人保持體力,以防禦可能出現的危險。”羅布森這樣解釋說。不過,從移民們疲憊的臉上露出的表情來看,他們似乎並不是太認可羅布森的解釋。


    在那輛車被拉出來之後,走了才不過一個小時,又有一輛大車拋錨了。


    “天快黑了,今天怕是很難按時趕到宿營點了。”羅布森對梅森說,“我們要打算在野外露營了,你去把地圖打開看看,有什麽適合宿營的地方。”


    梅森從一個牛皮筒子裏麵掏出了一幅地圖,仔細地查看了一下,然後迴答說:“上尉,再向前走兩公裏,有一塊高地,我們可以在那裏宿營。”


    “我看看,”羅布森伸頭過來看了看,“嗯,在天黑前,我們能到達的地方沒有比這個地方好的了。我們就在那裏宿營吧。”


    天快黑的時候,車隊終於到了那個小高地,那是一處幾十米高的小土坡,因為比周圍都要高一點,所以小土坡上麵相對幹燥一點。再加上這裏視野很好,地形也相對有利於防禦,所以選擇這個地方搭建營地倒也不錯。


    在羅布森的指揮下,移民們將15輛大篷車圍成了一個圓圈,作為外圍的防禦屏障,然後其他人就在大篷車圍出的圓圈裏搭起了帳篷。還有人生起了火,做起了晚餐。而護衛們則在外圍的土坡上拉起了一根根帶著小鈴鐺的繩子。


    冬天的晚上來得格外的快,一轉眼,天就全黑了。這種曠野中的夜晚的黑暗是現代習慣了城市的燈光的人難以想象的,所謂的伸手不見五指並不是誇張的說法。獵戶座已經升上了天頂,沿著獵戶座的三顆亮星的連線,可以看到不詳的天狼星正在閃閃發光。


    黑水的護衛們這個時候可就沒有移民們舒服了。勞累了一天的移民們幾乎一倒下就睡著了,但黑水的護衛們卻不能休息,他們必須輪班守夜。


    梅森和楊泰都被安排在後半夜守夜,所以她一吃完飯,就趕緊找個地方躺下了。雖然沒有推過車,但僅僅是在泥濘的道路上騎著馬跑上一天,也已經讓人筋疲力盡了。所以他一躺下,還沒來得及在腦袋裏想一句“我要抓緊時間睡覺”,就已經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梅森感覺好像有誰在推他。他勉強的睜開眼睛,就聽見羅布森的聲音:“換崗了,該你了,小心點。”


    夜間營地裏禁止點燈,這一來是為了減少火災的風險,但更重要的還是避免暴露目標,招致潛在的敵人——印第安人和匪徒——的襲擊。


    “哦。”梅森從毯子裏鑽了出來,摸黑穿好了衣服,拿起了他的那杆麥克唐納1857步槍。然後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外麵很冷,但卻意外的比上半夜要明亮不少。因為後半夜裏,半輪月亮升上了半空,於是黑暗退卻了,遼闊的原野也隱隱的顯現了出來,就連那條坑死人的道路也依稀可見了。


    梅森看到楊泰也從他的帳篷裏麵鑽了出來。他拿著一支發射鹿彈的雙管獵槍,腰間還掛著一把砍刀——他的槍法不算好,還是用更容易命中目標的霰彈槍比較方便。


    “很冷吧?”梅森對楊泰說,“好在下半夜有月亮,不像上半夜那麽黑,即使有情況也能看到。”


    “我們能看到別人,有心人更能看到我們。”楊泰迴答說,“我倒是寧願大家都看不到。”


    這一夜倒是相當平安的過去了,沒有印第安人也沒有匪幫來偷襲。這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夜戰是一種充滿了變數的對組織度要求很高的作戰模式,無論是印第安人還是匪幫,都沒有這麽高的組織度,對他們來說,夜戰中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犯不著這樣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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