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木在一邊看著吳陵為難的模樣,笑道:“阿陵,這是頭迴,大哥的心意我們就不說了,下迴啊,大哥要再這樣,我倆就別吃肉了!”張木本來見到丁大還是有些尷尬的,不過得知他和王茉莉的事心裏倒要放開了點。她和王茉莉不熟,雖然中間有個珠珠,但是兩人也沒有多聯係,她添妝禮的時候,王茉莉送的那支紫鴛珠花倒是挺好看的。


    丁大看著張木語笑嫣嫣的樣子,一時有些失神,上次她來買肉的時候,也是這樣亮著眸子,幾個月而已,就已經重梳起婦人的發髻了。畢竟是自己的弟媳,丁大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再對張木過於關注,當下笑笑也不語。


    吳陵拎著沉甸甸的菜籃便和張木先去了竹篾鋪,豬蹄給了丁二娘,吳陵又在後院裏找了四塊三尺長的木板,準備迴去給美人做個窩。


    丁二爺正在後院裏刨木頭,見吳陵過來,停下手裏的活計,說:“族譜的事,我看還是再挑個時間辦了吧!拖下去,我這心裏總有點不安。”


    “恩,我也正準備和您說這個事,”吳陵看了一下門口,湊到丁二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什麽!這麽快就過來了!”丁二爺敲著手裏的木頭,過了一會說,“明天,我們先去村裏,你也別放阿木一個人在家,讓她來鋪子裏陪你娘。”


    吳陵這幾日也不放心媳婦一個人在家,自是點頭應了,“爹,您說,之前縣衙裏的那批生意我們是和顏師爺說好的,顏師爺和您又有些交情,按理說不會走漏出去才對啊!這中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漏子呢?”


    “恐怕,是他們自己有了分歧。”丁二爺握著木頭,默想了一會,說:“這事我心裏有數,你帶阿木先迴去吧!這幾天你要是出門,就讓她過來!”


    前頭丁二娘正在和張木說著這幾日鎮上的八卦,第一個是自家的,丁大爺還是沒同意王茉莉和丁大的婚事,即使丁大把珠珠弄過去也不行,丁大爺寧願認珠珠做孫女,也不願意讓王茉莉進門。張木倒有點可惜,她喜歡珠珠,也希望珠珠有個正常的家。可是姻緣的事是說不定的。


    第二件事是,李秀兒昨個差點小產,因為洪氏和李秀才在家起了衝突,李秀兒上去勸架,李秀才一時失手推了一把女兒,還好洪氏眼疾手快,給女兒做了肉墊。


    “阿木,還有一件事,我說了,你心裏要有個數”丁二娘默了片刻,開口道:“昨個,楚家夫人來和我說,蕊兒在家生病了,說是喜歡你的緊,想讓你去看看,她去你們家,剛巧你昨日迴門了,就來托我說聲,我是隻答應告訴你一聲的,去不去隨你。”見張木低頭不語,丁二娘怕她心裏存了誤會,拉著張木的手說:“阿陵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他的事我最清楚,那丫頭以前和陵兒也沒見過幾次,還是早些年,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巴巴地往這兒湊,你啊,不想去就別過去!”


    張木點點頭,見丁二娘目光真摯,笑道:“阿陵待我的心我是明白的,隻是楚家,娘這般說,我心裏就清楚了,之前還怕讓您難做呢!”既然婆婆都說了可以不理睬,她自然是不理睬的,楚蕊的心思那般明白,請她過去肯定沒什麽好事。


    丁二娘見張木這般直白,心裏也有些喜歡,怪不得阿陵堅持要娶她迴來呢,這般不存心眼的姑娘,一眼就讓人看到底了,可不讓人喜歡,和那家裏的一比,真是月光和螢火了。想到相公和自己說的事,心裏也不禁為這小夫妻倆擔憂,看阿木的樣子,估計阿陵還沒和她說呢!


    ☆、第29章 暗害和貓


    晚上兩人在廚房裏做飯的時候,張木便和吳陵說起楚蕊的事,一邊淘米一邊問道:“相公,你說,她們家喊我去是做什麽呢?上次楚姑娘在我家可都沒給我好臉色看呢!”


    吳陵正在用熱水焯排骨,看媳婦皺著眉頭,笑道:“娘子不必理會,如果是相好的人家,去探個病也沒有什麽,隻是楚家姑娘待你有些偏頗,娘子還是在家給我做做衣服好了!”自從張木說給他做衣服,吳陵心裏就一直惦記著這事,這幾天家裏也有點事,才沒有催張木,現在還是忍不住提了一句。


    “好啊,相公,我明天就和娘一起把衣服先裁好。”張木今天和丁二娘說了一句裁衣服的事,丁二娘平日裏在家也沒什麽活計,自是樂意和張木一起做做針線活的。


    美人在張木的腳上滾來滾去,肚子上的白毛染得灰撲撲的,張木無奈地看了一眼美人,“美人這麽喜歡打滾,也得給它裁兩件小衣服。”張木一邊把米倒進鍋裏,一邊說道。


    吳陵看了一眼還賴在地上的貓,見它昂著頭,極滿意的神態,不著痕跡地走到張木身邊,用腳輕輕蹭了美人兩下。


    “喵!喵!”你虐待我!


    張木被美人猛地撕聲叫喚嚇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見美人睜著眼睛,水汪汪地看著自己,淚珠子隨時要落似的,當下也有些奇了,轉身問吳陵:“相公,你剛才注意美人怎麽了嗎?它怎麽叫的這般淒慘?”


    吳陵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娘子,我在弄排骨呢,沒時間理它。”真是隻矯情的貓,他就輕輕地碰了它一下,想把它從娘子腳背上趕走而已,至於哭嚎的這麽淒慘嗎!見這貓憤怒地看著自己,當下不由有些訕訕的,難道真的用過力了?


    晚上美人額外地嚐到了吳陵燉的蘿卜排骨湯。


    張木和吳陵不在意楚家的事,可是晚飯過後,楚家夫人又上門來了,院子裏有光,明顯家裏有人,張木隻好讓吳陵去開門。


    成婚當日,楚夫人也是來過的,但是張木並沒什麽印象,也許她沒到婚房裏來,此刻在燭光下,張木見著的婦人,一身薑黃色的纏枝雲紋裙,梳著淩雲髻,配著金累絲鑲寶石青玉鏤空雙鸞牡丹分心,發髻上還插著兩根金光閃閃的發簪,珠光寶色的貴婦人,張木看了她一眼,忽地就福至心靈,對她的來訪有數了。


    “不知道楚夫人這麽晚過來,是有什麽急事不成?”張木端著笑臉問道。


    “這麽晚,倒打擾你們了,隻是這事還真有點急,”說到這裏,楚夫人目光灼灼地看了一眼張木,似等著她開口問。她早打聽清楚了,這張氏心地比較軟,對和她搶婚的婦人家的女兒也好生相待。


    張木像是沒看到楚夫人的期待一樣,“您先坐會,我去廚房裏給您端碗茶來!”說著,便起身。


    楚夫人沒料到,這小婦人竟然一點都不接話頭,心裏不禁暗自詫異,難道是聽了什麽風聲不成,可是這事是她和女兒兩個合計的,萬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頓時心裏又定了定,起身拉著張木的手說:“好孩子,我現在哪還能喝得下去茶啊,我家蕊兒好端端地生了急病,正躺在床上呢,郎中一時也沒號出來什麽,那丫頭就想喊你過去陪著說說話呢!你說,這可怎麽是好?”


    張木看著楚夫人一臉佯裝的悲傷,心裏不屑,誰家閨女得了不知道的急病,娘還能驚心打扮好才出門,她頭上這發髻可紋絲不亂呢,這八月的,走個幾步可不得熱出一身汗,楚夫人這都跑的第二趟了,還整潔的很呢!


    “楚家太太,我和您家閨女也就見了一麵,還是我成婚當日,人又多,我連個什麽模樣都不太清楚,她倒是和我說了兩句話,可我這實是還弄不清楚是哪位呢?不知道您家閨女怎的好端端地要見我呢?”張木抽迴楚夫人拉著的手,依舊笑宴宴地說道。既然楚夫人以一副你兩是好姐妹的樣子來找她,自是不會提及楚蕊來她家找事這一茬的,自己就推個幹淨好了,省的一會反應過來,又說是被自己氣得。


    楚夫人沒想到這張氏嘴巴還有點利索,臉上的笑意不禁減了減,道:“阿陵和蕊兒是一處長大的,她可不的想和你這嫂子好好親熱親熱!”她今晚是一定得讓張氏進楚家門的。


    “楚家太太,今天真是不巧,我白日裏和相公在外麵忙了一天,現在累的腳都不想移,正準備洗洗睡了呢!楚家妹妹的病既然還沒有號出來,我也不好貿然去打擾,還是讓她安心休養為好。”張木見楚夫人不死心,也懶得應酬,娘都說不用理了,她自是不用顧忌的。


    “你這小娘子,怎地這般硬心腸呢!我家蕊兒和你又不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你怎地這般不講情麵呢!這點子事都不願意!”楚夫人見張木這般難說話,也不願意留情麵,憤然地看著張木。


    “相公,你快過來!快過來!”張木對著西邊屋子喊道。楚夫人說有些事想單獨和張木說,吳陵便避開去了西邊屋子,反正在自己家裏,媳婦又不是軟性子,他倒不擔心她吃虧,他正好留點時間給那貓做個小床,省的天天晚上要往娘子懷裏鑽。


    吳陵也分了點神注意堂屋裏的動靜,見娘子喊自己,立馬放下小斧頭,兩三步走了過去,見楚夫人憤怒地看著他娘子,心裏頓時有些不快,這楚家母女真是有病,怎麽一個兩個跑到自家來耍威風了!


    “是楚家嬸子要迴去了嗎?”吳陵當做沒看見楚夫人難看的臉色,直接問道。以後再也不放楚家人進來了。


    “阿陵,你可得好好管管你這媳婦,我懇求她去看看蕊兒,她倒說起風涼話來了。”楚夫人見吳陵目光柔和地看著張氏,忍不住出言。這樣一個和離的小婦人,年紀比蕊兒大不說,這身段和蕊兒也差著不少呢!怎地這吳陵當初就看上她了呢!


    吳陵早對這楚家婦人不耐,見她還在他家指手畫腳,更覺氣悶,“楚家嬸子,既然楚家妹妹病了,您就在家好好照顧她才是,這麽晚跑到我家來,對楚家妹妹的病也沒有什麽用啊!再說,這麽晚了我也不會讓阿木出門的,您還是早點迴去吧!”


    楚夫人沒想到吳陵竟敢這般和她說話,他還隻是竹篾鋪的小徒弟呢,真當她奈何不了他了!“吳陵,蕊兒現在病的難受,她說要見張氏,今個她不跟我走,我是不會走的。”楚夫人一掃袖子,端正正地又坐了下來。


    “行,楚家嬸子既然不願意迴家,那就在我家休息一晚吧!”說罷,吳陵就拉著張木去了東邊房,看在楚家和丁家的交情上,他是不能動手,但是不搭理還是可以的吧!明個就和自家老頭子好好說一說這事。


    楚家婦人見吳陵竟然就這般走了,心裏又急又怒,那趙問可還在她家呢!她要是不把張氏哄過去,這計策可如何能成呢,她可許了趙問兩百兩銀子,這趙問說是讀書人,也奸詐得很,竟然向她先要了五十兩,這要是事情辦不成,她那五十兩銀子可不就打水漂了嗎!


    風從門口吹進來,燭光閃了兩下,幸好沒滅,楚夫人一時有些猶疑,忽聽到小兒啼哭,心裏沒來由的驚慌,趕緊往外走,因為不該讓相關知道,她隻得一個人出門,腳下一急,卻被什麽東西絆到了。低頭一看,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心頭猛地一激靈,提著裙子,麻溜地跑了。


    ☆、第30章 斧頭消失


    楚家在鎮中的梧桐巷,占了五分之一的巷子,他家以木材起家,到楚老爺這一代已經曆經了三代,隻是曆代單傳,楚夫人倒是生了三個孩子,卻有兩個是女兒,大女兒嫁到了縣裏,兒子也已娶妻陳氏。這段時日,楚老爺生意上的應酬比較多,常去縣城裏一待就是□□日,昨個才迴來的。


    楚夫人來吳家是偷偷過來的,丁二爺和自家老爺做了多年的生意,又是一個鎮子上住著的,多少有一點交情,自家老爺又是最重義氣不過的,要是讓他知道她想著法子害吳陵的媳婦,估計不會饒了她,可是,蕊兒這兩日一直坐在房裏悶悶不樂的,昨日她試探著問了兩句,蕊兒吞吞吐吐地說:“娘,我看中了吳陵!”


    她待喝斥蕊兒兩句,可蕊兒一把抱住她,伏在她懷裏就哭了起來,她這段日子,夜夜想起蕊兒的婚事就愁得睡不著,現在女兒竟然看中了吳陵,她隻覺得心裏苦的有口說不出,要是自己早一點和丁家露了口風,也許,蕊兒現在就如願了吧!


    可是昨日,她隻得苦口婆心地勸:“蕊兒,要是別人,娘定如了你的願,可是,吳陵已經娶妻了啊!”


    蕊兒卻始終不鬆口,隻不停地落淚,她這十幾年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嬌嬌女,何曾讓她吃過一點委屈,當下隻覺得女兒想要什麽,她都應了,正待開口,卻見蕊兒抹幹了淚,堅定地看著她,說:“娘,我也不要如願了,他一個木匠,我看中他是他的福氣,可是他還和張氏一起羞辱於我,娘,你給他們一點教訓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他們兩在一起,我想讓鎮上的人看到張氏都鄙夷她!”


    楚夫人當時心頭一跳,實是被女兒的話驚到了,蕊兒這是要她去毀了張氏的名節啊!她想哄女兒兩句,這毀女人名節的事,可是會要人命的,這不是瞎胡鬧嗎!“蕊兒,你聽娘說…”


    楚夫人一句話正在喉嚨裏翻滾,楚蕊便定定地看著她:“娘,隻要你幫女兒做了這事,女兒就死心!不然,女兒就學李秀兒!”


    李秀兒,那可是勾引了張氏前夫的,一個未婚的女孩子就懷了身孕,現在鎮上誰家不在背後裏說兩句李秀才家的閑話。楚夫人當即便不再言語了。自家的女兒自己心裏清楚,性子執拗的很,但凡她想要的,想做的,一旦違了她的意,便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楚夫人心頭立馬就浮上一計。


    這幾日她聽鄰裏說李秀才家鬧的歡,他家女婿天天來鎮上蹭飯,李秀才的女婿可不就是吳陵家娘子的前夫嗎!隻要把這兩人湊到一起,鎮上還不得風言風語鬧個幾日。


    楚夫人走到自家巷子口,看著院內透出來的燈火,心裏苦澀難當,趙問還在自家,為了避開老爺的麵,隻得將他藏在給小孫子備的耳房裏。她和女兒說好留張氏在她家扣一晚,明日一早就讓趙問送她迴去。可是,張氏沒哄過來,給趙問的銀子是要不迴來了。楚夫人有些煩躁地往自家門口走去。


    還未待推門,門卻忽地打開了,楚老爺站在院內,兒子,兒媳和女兒都站在他身後,家裏的下人卻一個都沒看到,楚夫人見蕊兒低著頭,絞著袖子,心裏湧出一絲不安,上前笑著說:“你們怎地都在院裏呢?難不成特地等我不成?”


    楚老爺麵無表情,“娘子這麽晚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可找了你好半晌了!”


    “我晚上貪食多吃了兩口,胸口悶得慌,出去散散食了,相公找我有事不成?”楚夫人掩下心頭慌亂,不急不緩地說道。


    “那不知西邊耳房裏的趙問,夫人可知道是怎麽迴事,你不在的時候,他可衝撞了兒媳呢!夫人管著家,這一個大活人進了咱家院門不說,還鑽進了兒媳給小孫子備的房間,這晚上了都不急著迴去!”楚老爺冷冰冰地看著楚夫人,他當真不知道,原來這媳婦這般沒有腦子,生生地又毀了自家的聲譽!做生意最講究的是聲譽,這事一旦成了,以後自家在鎮子上還有什麽好名聲不成,這等毀婦人名節的人家,誰還會願意和他楚準做生意。要知道楚家的根可在這裏!


    楚夫人看著自家老爺黑青的臉,也不敢辯解,難道要她把蕊兒推出來不成?楚夫人神情一跨,沒想到那趙問就這般和老爺和盤托出了。心裏再不甘,此時也隻得認下了,低著頭,不再言語。一時又怨恨兒媳多事,好端端的去耳房做什麽,不覺用餘光瞟了一眼站在兒子身邊的兒媳。


    程氏正看著婆婆,見婆婆的餘光掃了自己一眼,心裏便有些惶惶不安,她隻是想著給自家未出世的寶寶布置下房間,哪知道裏麵藏著個大活人,可不把她可嚇了一跳。當下見婆婆這是怪上自己了,委屈地扯著相公的衣袖。


    楚原見媳婦這時候還扯自己,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見著媳婦咬著唇低了頭,才收迴目光。也不知道娘是怎麽想的,好端端地惹這些事做什麽,妹妹人小愛胡鬧,也不能這般縱著她啊,他和吳陵可還有兩分交情呢!可是畢竟是自己的親娘不是,還是硬著頭皮往自家爹身邊挪了一步,說:“爹,這事是娘和妹妹一起胡鬧,還好沒出什麽事,你說過了,娘和妹妹以後就有數了,再不敢這樣不著調地胡鬧的。”


    對著自己的長子,楚準一向是耐心比平日裏還要好上一些的,此時長子求情,也不願讓他為難,頓了片刻,說:“夫人許久沒有迴嶽家了,迴去待一段時日也好,蕊兒的婚事,你就別插手了。”


    她這般年紀,爹娘早就不在了,她家侄女都出嫁了,自己一個老姑奶奶迴去住,哥哥嫂子可不得擺臉色給她看。自家老爺這是讓自己迴去受辱啊!想到這裏,楚夫人的臉一下子失了血色,自己要是被趕迴娘家悔過,以後在兒媳婦麵前還怎麽擺婆婆的款,當下,看著楚老爺,說:“相公,哥哥嫂子家裏人口多,我迴去也沒的地方住啊!”


    楚老爺聽她聲音都有些發抖,成親這麽多年了,還沒這般不給她臉過,看著她臉有些淒惶,想到她娘家的情況,心裏一時閃過些不忍,終是狠著心沒有應聲。自顧迴了屋裏。


    第二天吳陵和張木剛出巷子口,便看到楚原送著楚夫人迴娘家,楚夫人正在車上和車下的楚原一番叮囑,瞥見白雀巷口的吳陵和張木,一時住了口,放下車簾,讓車夫趕路。她娘家在山裏,這一番過去,恐怕得到晚上才能到,聽著馬車輪軲轆軲轆的聲音,想到自家嫂子尖利的嘴,楚夫人心頭一陣煩躁。


    楚原見著馬車走遠了,和吳陵招了招手,雖然娘的計謀沒有得逞,他還是提醒下吳陵對趙問有個提防才行,見著張氏一身煙霞色的衣裙安靜地站在吳陵身旁,竟覺得兩人般配得很,想起娘對張氏的算計,心裏翻出一些愧疚。


    “阿陵,昨兒的事,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娘的用意,趙問昨個在我家耳房裏,我向你賠個禮,也不求你諒解。”說著,楚原便對著吳陵夫妻二人深深地做了個揖。


    張木察覺到吳陵的身子猛地僵住了,唿吸一窒,拽了拽吳陵的袖子。吳陵深唿吸一口氣,錯開了楚原的賠禮,昂著頭說:“你我二人也算一起長大的,我自幼對你也是有幾分情分的,可是你楚家,這般也欺人太甚了!”


    楚原再待張口,卻見吳陵牽著張木頭也不迴地走了,楚原站起身,看著吳陵挺直的脊背,眼裏有些酸澀,吳陵自幼便是孤兒,活到如今,自是不易,可是娘既然這般作踐他!想起小時候吳陵每每來自家玩,對自己露出的羨慕之色,不覺暗暗篡了拳頭,娘和妹妹這次真是太過分了!


    吳陵帶著張木直接去了鋪子裏,丁二爺正在前頭招唿客人,見吳陵一臉怒意地進來,忙喊了丁二娘出來,自己把吳陵帶去了後院。


    “爹,這次楚家真是欺人太甚了!”吳陵一進院子,便將楚夫人昨日的事說了一遍。自己和阿木才成親沒幾日,這些人就這般欺辱上來,吳陵一想起楚家婆娘的計謀,心裏每每恨得想宰了她,再沒見過這般惡毒的婦人。


    “阿陵,你放心,這事我一定讓楚家和趙家給你個交代,竟敢這般算計你,實是其心可誅!”丁二爺一聽到吳陵竟然在昨夜遭遇了這般狠毒的事,心裏氣的直顫!這是欺負阿陵是個孤兒呢!不說他已認了阿陵做義子,就是阿陵還隻是他的徒弟,他也定要給阿陵出這口惡氣的。


    丁二爺讓吳陵在後院裏編竹籃,這時候他也不敢讓吳陵碰斧頭之類的利器,要是這小子一時衝動,跑了出去可就不好了。叮囑了自家婆娘注意一下小夫妻兩個,他自去了一趟楚家和李家。


    可是,丁二娘和張木在前頭招唿客人,一個沒留意,吳陵便不見了,還有劈木頭的斧頭!


    ☆、第31章 宰殺趙問


    巳正一刻的時候,街道上的人散的差不多了,店鋪裏也沒有生意,張木就抽身去後院裏看看吳陵,早上聽了楚原那一番話,她就覺得相公情緒有點激動,一到鋪子裏,他就讓她去陪娘看著生意,後來又見爹出去了,知道相公還在後院裏,便也沒再多想,早上趕集的人多,生意比較忙,她也就沒再聽院裏的動靜,現在前麵不忙了,她和娘打了一聲招唿,就往後院裏來,可是,院子裏除了堆著的竹條,木頭,她並沒有看見相公,又往廚房看了下,這個點,相公可能在做午飯。


    廚房沒有,她又繞著屋子喊了兩圈,都不見人,這時候張木心裏有點著慌,她隱約地覺得相公可能去楚家或趙家了。


    “娘,阿陵不見了,我在後麵找了兩圈,也沒見到人!”張木從後院裏便直奔前麵鋪子裏,和丁二娘說道。


    丁二娘一早便見小夫妻倆臉色不對,前麵事多,她一上午也沒來得及問,後來又見自家相公一臉怒色地出了門,心裏便也存了疑。此時看著張木一臉焦慮,便盯著張木問道:“我今早就看你兩神情不對,你實話和我說,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張木抿著唇,一時怕說出來丁二娘會嫌她惹事,可是又實在擔心吳陵一時衝動出去吃了虧,隻得將昨晚和早上遇見楚原的事如數說了。“娘,我怕阿陵會出事,我先出去找他迴來!”說著,就要跑出去。


    丁二娘一把拉住了張木,皺著眉道:“你先別急,我去後院裏再看一下,也許阿陵隻是窩在那個角落裏睡著了呢!”


    後院裏,吳陵編著的竹籃已經編了一半,丁二娘往木頭那堆去,刨子、扁鏟、磨刀石、鋸條都整整齊齊地擺在旁邊,可是,唯獨少了一把斧頭!丁二娘心裏“咯噔”一聲,阿陵肯定去找趙問報仇了!


    “阿木,斧頭不見了,你說楚夫人出了鎮,那阿陵肯定去找趙問了!”丁二娘此時也顧不得張木了,直接便往李秀才家跑,這幾日鎮上都說趙問天天賴在李秀才家,阿陵可能也聽到了,那斧頭劈了有二十年的木頭了,時不時就要磨一磨,可鋒利得很,阿陵這孩子怎麽這般衝動呢!


    張木急急地掩了門,也追著丁二娘跑。


    丁二娘和張木在李秀才家所在的葫蘆巷口看到了丁二爺和吳陵,丁二爺手上握著一塊長形的東西,用一塊藍布包著,丁二娘尖,一眼就看出那是她裁衣服剩下來丟在堂屋裏的,準備有時間做個鞋麵的。


    張木見到吳陵,心裏猛地鬆了一口氣,上去拉著他的手,“阿陵,你怎麽不說一聲就出來了,我和娘都擔心死了!”


    吳陵看著媳婦跑得額上都是汗,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帕子給她擦汗,笑說:“看你們忙,我就沒打招唿了!”其實是看你們忙的暈頭轉向的,他從後門溜出來的。


    丁二爺聽吳陵這般厚顏,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做事這般急哄哄的,大白天的就拿著斧子往人家家裏衝!等迴去可不得好好治治他!


    下午,吳陵在後院裏劈了兩個時辰的木頭,等劈完的時候,吳陵覺得他的手都要震開了,丁二爺在一邊慢悠悠地編著竹籃,見吳陵那邊小山堆一樣的木頭,冷哼道:“不是喜歡斧頭嗎,明個接著來劈!”


    “爹,您就饒了我吧!當時我是氣得糊塗了,要是您遇到這事,您保準也得提著斧頭上門!”吳陵憋屈地說道,隻是趙問那小子跑得快!不然非得劈了他的腿不可!“哎呦!”吳陵忽覺得腿上一麻,疼的直叫喚,抬眼一看,便見著丁二爺甩著一根竹條。


    “臭小子,有你這麽說老子的嗎!”什麽叫他遇到這事啊,丁二爺想起就火大,甩著竹條往吳陵腿上招唿!


    “爹,我就打個比喻而已!您別動氣啊!”吳陵便說便跳著腳。


    “不是我剛好在李家,你是不是準備大開殺戒啊!你怎麽就這麽沒腦子呢!你就不知道暗地裏來啊!”丁二爺一邊抽著,一邊怒其不爭地說道,他今日先到的李家,趙問並不在,他便準備迴去,可是一轉身便見著阿陵怒氣衝衝地過來,手裏握著的斧頭從藍布頭裏露出了一點鋒芒,當下便過去拽住了他!可是,還是讓李秀才見到了藍布裏露出的一角,當下便驚愕不已,顫著聲音說道:“我李某人向來不曾失禮於人前,不知吳家郎君這番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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