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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醜年正月十五元宵節,這個日子對於重生歸來的陸紹雲來說,很可能是除開洞房花燭夜以外,最為重要的日子。


    前世夏敬之和夏朝陽的火海喪命,是夏霜寒短暫一生中所有苦難的開始,因此如果今生的他想要讓妻子過得幸福,那麽阻止這場火災意外,就成了陸紹雲所必須去做的事。


    在皇宮中有著太子作為後援,在京兆尹衙門中有著林熙然這位發小,自己額外還擁有參軍多年所積累的人脈,以及祖父陸嘯清所能夠提供給他的助力,早早地在十一月中旬便重生歸來的陸紹雲,想要依靠著自己前世對這場火災的成因的了解,而從源頭上阻止京城東市在元宵節這晚發生火災,委實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因此,正如同早早就做好了準備,提防與應對裴娉婷和自己的母親徐氏一般,過年之前就一直沒閑著的陸紹雲,也早早地便在防患於未然的過程中,將火災的所有隱患直接掐滅在了萌芽裏。


    在這個因為他的努力,而絕對不會再發生火災的夜晚,歡歡喜喜地牽著夏霜寒的手的陸紹雲,就這麽同自己的愛人一起,放心地來到了熙熙攘攘的東市花燈會。


    流經東市最大的出入口的惠通河,其水麵最為開闊,流速最為趨於平緩的河段上,手持蓮花狀河燈的少女們,正擠擠挨挨地站在河的一岸,投放著河燈。


    少女們所在河岸的對岸,比較偏向於下遊的位置,手中拿著長長的竹竿的男子們,則正在傾身向前,打撈著漂浮在水麵上的,自己心儀的女子所投放的河燈。


    “咱們去玩那個好不好?”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完全沒有和自己的愛人一起參與過放燈與撈燈的活動的陸紹雲,對這麽個能夠幫助人結緣的活動,非常地躍躍欲試。


    “不要吧?那都是給那些婚事還沒有定下來的男女們玩的,你確定你真的要去?”


    朝開闊的水麵那邊遙遙眺望一眼,並不需要通過使用投放河燈的把戲,去嚐試著弄清楚究竟有誰心儀於自己,也不需要到水邊去看一看,自己中意的男子究竟在打撈著誰放下的河燈的夏霜寒,對這麽個活動實在沒有多大興趣。


    “你不想玩嗎?可是我非常想嚐試一下怎麽辦?”臉上帶著淺淡的撒嬌表情,牽著夏霜寒的手搖了搖的陸紹雲,央求著道:“我去那邊撈起你放下的河燈,然後拿著河燈到拱橋上與你相見,接著你就把你願意什麽時候嫁給我的答案告訴我,這樣好不好?”


    “噗嗤”一聲忍俊不禁,眉眼彎彎的夏霜寒麵上有著哭笑不得的表情:“哪有你這樣的?咱們出來才多一會兒,這元宵節的夜晚還長著呢,你怎麽就這麽等不及,非得立刻就得到答案呢?”


    “光棍打了二十年,美人如花就站在我身邊,你說我哪能不急啊!”臉上的表情從撒嬌切換到耍賴,拉了夏霜寒到燈籠攤邊買了一盞荷花燈的陸紹雲,隨即便推著愛人的肩膀,將她送到了過河的小橋旁。“霜寒,快點去放,我在這邊等著撈呢啊!”


    “好好好,我這就去放,我這就去放啊!”甜蜜而又無奈地笑著,接過陸紹雲遞給她的荷花燈的夏霜寒,隨即便走上石拱橋,去往了河對岸。


    來到河岸邊眾多少女們匯集的地方,抬起眼來向河對岸眺望的夏霜寒,很快就找到了自己俊美的愛人。


    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材都均屬一流,同時更因著今晚要和愛人一起出遊的關係,而特意在衣著搭配上花了一番功夫的陸紹雲,此時看過去,同站立在他身旁的其餘男子一比較,那可當真是要多顯眼就有多顯眼。


    於是乎,鶴立雞群的陸紹雲會引起河岸邊諸位投放河燈的少女們的注意,也就不足為奇了。


    一級一級延伸向下,三級台階之後便基本隻與水麵相差三寸左右的岸邊石階,是專門為了方便少女們投放河燈,而在很多年以前就設置好的。


    因為先來後到的關係,而拿著荷花燈站立在比夏霜寒低一級的台階上,且正位於夏霜寒左前方的一位紅裙姑娘,剛巧就位於陸紹雲和夏霜寒兩相凝望的視線上。


    於是乎,注意到河對岸的陸紹雲的視線的、攙扶著自家的紅裙小姐的丫鬟,便在轉過身來看一看位於自家小姐後方的夏霜寒,且認為對岸的陸紹雲絕對不可能是在對著長相普通的夏霜寒微笑的情況下,湊到自家小姐的耳邊,小小聲地說出了一句在夏霜寒聽來頗為可笑的話。


    “小姐小姐,你快看河對岸那邊,那個身著寶藍色外袍的男子,他在看著小姐您呢!”


    因為聞聽自家丫鬟所說的話,而微微抬起眼來看向河對岸,隨即複又狀做羞澀地低下頭去的紅裙姑娘,小小聲地對自己的丫鬟迴應道:“你怎知道那位公子是在看我?我根本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呀!”


    “哎呀小姐,您能不能拿出一點自信來啊!”急躁地跺了跺腳的丫鬟,在位於她們下一級台階上的姑娘們放完河燈讓出位置來之後,當即便催促著自家小姐道:“你現在就趕快把河燈給放了,到時候等著看看那位公子撈的是不是您的燈,然後不就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著您了嗎?”。


    聽從了丫鬟的建議的紅裙少女,很快就邁到了最下麵一級台階上,蹲下身來將手中的荷花燈輕輕地放在了水麵上。


    五六位少女同時放下的這一批花瓣顏色或深或淺的荷花燈,在水流的推動下緩緩地離開了河岸,一麵向著下遊前行,一麵往河對岸漂動。


    而待這一批河燈漂得足夠遠後,記準了自己的河燈究竟是哪一盞的姑娘們,則陸陸續續地站起身來轉身走上台階,將最下麵一級台階讓了出來。


    手中拿著荷花燈邁下台階,同另外四個姑娘一起蹲下身來往水裏放河燈的夏霜寒,在站起身來之後就注意到了,那位被自己的丫鬟扶到一旁的紅裙少女,正站在距離台階不遠處的河岸邊,焦急地引頸眺望著河對岸,想看一看自己的荷花燈究竟被誰給撈了去。


    屬於紅裙姑娘的淡粉色河燈,已經漂流到了竹竿可以觸碰到的位置,隻不過手中握著竹竿立在岸上的陸紹雲,卻明顯不可能伸手去打撈屬於她的燈。


    在自己的河燈漂離岸邊之後,就同樣站起身來轉身走上台階,將位置讓給排在自己身後的姑娘們的夏霜寒,隨即便看見,紅裙姑娘因為陸紹雲根本就沒有出手打撈她的河燈的原因,而難掩失落地低下了頭。


    眼看著自家小姐的河燈,被並非自己所說的公子給打撈起來的丫鬟,也在微微有些詫異與失望過後,同自家小姐聊起了真正出手撈起了紅裙少女的燈的人。


    因為自己方才放下河燈的位置,是五個站位當中最靠近上遊的那一個,因此即使是同另外四位姑娘一起放下了河燈,夏霜寒那盞顏色非常深的河燈,也要比其他四盞更晚到達可以進行打撈的範圍。


    同樣在河岸邊放燈的姑娘中,一眼相中了陸紹雲的,並不隻那紅裙姑娘一個人。同夏霜寒一起放燈的一位綠裙姑娘,很顯然也希望自己的河燈,被外形出眾的陸紹雲給打撈起來。


    “啊,他居然沒有撈我的燈!”同含蓄內斂的紅裙姑娘不同,這位綠裙姑娘,很明顯有著同陸茹倩一樣霸道跋扈的脾氣。


    於是乎,隻聽對跟隨在自己身側的丫鬟招唿一聲的她道:“向河岸那邊打手勢,告訴那邊的人,盯著那位穿著寶藍色外袍的公子,他想撈哪盞燈,就一竹竿揮過去幫我把那盞燈給打沉。”


    心中並不在意自己投放的河燈會不會被旁人打翻,畢竟早就已經得到了陸紹雲的心的夏霜寒,自認為根本沒必要同綠裙姑娘一般見識。隻不過,同夏霜寒不一樣,一心一意等著打撈愛人放下的河燈的陸紹雲,卻不能允許別人伸出竹竿來搗亂。


    於是乎,那位遵照自家小姐的吩咐伸出竹竿,意欲打翻那盞屬於夏霜寒的河燈的小廝,便即刻被看出了他的行動意圖的陸紹雲,給一竹竿打下了河。


    非常清楚這段河段的河水並不深,因此根本不可能淹死成年人的夏霜寒,當即便在看一眼,那在寒冷刺骨的河水中掙紮撲騰的小廝後,為陸紹雲的行為感到了哭笑不得。


    搖頭歎氣著,從那位因為目睹了自家小廝被打下河的情景,而瞠目結舌的綠裙少女旁邊走過,按照一開始的約定,折返到石拱橋上的夏霜寒,隨後便笑著將紅裙少女和綠裙少女的事情,告知了成功地撈到了她放下的河燈,隨後拿著荷花燈來到石拱橋上同她相會的陸紹雲。


    “你的意思是說,那綠裙少女因為我沒有撈她的燈,所以她就不允許我撈別人的燈是不是?這也太沒有道理了吧?”一開始完全沒料到,自己不過是想和夏霜寒玩一玩他們從來沒玩過的東西,就會就此遇上這樣不講道理的姑娘的陸紹雲,當即便無語了。


    而更加讓他感到無語的是,那位因為自己的小廝被人打落下河,而感覺自己大傷顏麵的綠裙少女,居然在迴過神來後,不依不饒地向著站在石拱橋上的他和夏霜寒衝了過來。


    “你居然膽敢把我的小廝打下水,你可知道我是誰?”即使蒙著一層麵紗,也遮擋不住寫在她臉上的“無理取鬧”四個大字的綠裙少女,當即便想通過亮身份的方式給自己找迴場子。


    隻不過手中拿著荷花燈的陸紹雲,卻沒有那個心情陪她瞎耽誤時間。“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因為我的拳頭一定會比你的靠山更硬!”


    說話間迅速伸手,從綠裙少女的發髻上拔下一根玉簪的陸紹雲,隨即便一捏拳頭,用渾厚的內力直接將那根玉簪化成了粉末。


    “”因為親眼目睹到的景象而將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想也知道如果是出身一般人家的公子,那麽他絕對不可能習得這樣上乘的內功的綠裙少女,即刻就蔫吧了。


    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憤恨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隨即帶著自己的丫鬟和小廝走下石拱橋的綠裙少女,直到快要沒入人群中時,才作為泄憤地迴頭朝著陸紹雲喊了一句:“你武功再高又怎麽樣,眼光不行,連心上人都不會挑,真是可笑透頂!”


    “”看一眼那在喊過話之後就消失在人群中的綠裙少女方才所站立的位置,即使她不躲閃,也不可能當真衝過去抓住她,同她爭論一番的陸紹雲,當即便轉過身來看向夏霜寒道:“霜寒你別聽她的,在我眼中,你就是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


    “就算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你也不能如此睜著眼睛說瞎話呀!”


    甜蜜而又無奈地笑起來,其實根本用不著陸紹雲對她說什麽甜言蜜語,也根本不會把那綠裙少女所說的話放在心上的夏霜寒道:“我這個長相到底是什麽水準,我有那個自知之明。不漂亮就不漂亮嘛!就算不漂亮我還不是找到了像你這樣出色的夫君,你說對不對?”


    “哎呀,霜寒,你說的這麽直白,鬧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傻裏傻氣地嘿嘿一笑,這輩子還當真是第一次聽到夏霜寒對他如此甜言蜜語的陸紹雲,當即便心花怒放道:“霜寒,既然你都承認我是你夫君了,那麽咱們到底什麽時候成親你應該告訴我了吧?”


    “不行,你錯過機會了你知道嗎?”。


    一心隻想把這個甜蜜的消息保留到最後一刻再拿出來,抬手指了指陸紹雲手中的荷花燈的夏霜寒道:“你剛才說的是你拿著荷花燈來同我相會,然後我把那個消息告訴你對吧?可是你看看,你手裏的這個東西真的還能被稱之為是荷花燈嗎?”。


    紙製的河燈在下水之後本來就支撐不了多久,一般來說,隻要能夠被河對岸的男子打撈起來,那麽這些河燈也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


    因此,在被打撈起來之後耽誤了這麽一段功夫,浸透了水而維持不住形狀的河燈,已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在陸紹雲的手中癱做了一灘爛泥狀。


    “”無奈地將手上拿著的這盞基本上連燈都稱不上了的燈處理掉,微微有些失落的陸紹雲,隨後便被夏霜寒牽起手來,帶去了別的地方。


    興許是因為自己上輩子礙於夏霜寒早逝的悲劇,而請旨去往邊關,故而得以避開了的那些爛桃花,全都決定在今晚重新找上他的原因吧,一心隻想從愛人的口中問出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婚期答案的陸紹雲,隻感覺自己今晚上因為女人而出的麻煩,簡直沒個完。


    路過燈謎攤子的時候想要為夏霜寒贏迴來一盞燈,因為看出了他想要那盞燈的意圖,而搶先一步勘破了謎麵的少女,通過搶答的方式搶走了他的燈,隨後又在把燈奪過去之後,欲拒還迎地把“燈”送給他。


    路過套圈攤子的時候想要為夏霜寒贏迴來一個,紋樣精美、造型別致的陶瓷筆筒,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肘的少女,又在迫使他將筆筒打碎之後,矯揉造作地說要請他到自家開的店裏去,隨意挑一個新的筆筒賠給他。


    路過餛飩攤子的時候想要和夏霜寒一起吃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故意湊上前來將滾燙的湯汁灑在了他的衣袍上的少女,隨即又在掏出手帕交予他進行擦拭過後,以賠付他的損失的理由作為借口,乘機正大光明地打聽他的身份和姓名。


    ……


    “哈哈哈哈,今晚上可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大開眼界!”一路上看著陸紹雲疲於應對地甩掉這些沒完沒了的爛桃花,心中沒有一點點焦急與吃醋,反倒有著幾多驚歎和感慨的夏霜寒,簡直樂不可支到了笑得肚子疼的地步。


    “庭軒,你今晚究竟是怎麽了啊?簡直成了個萬人迷,但凡是個姑娘,都要往你身上‘撲一撲’!你原來居然是那麽地受到女人的青睞和歡迎的嗎?我原來可當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啊!”


    “霜寒……”因為愛人的調侃和取笑,而感覺委屈又哀怨,愁眉苦臉的陸紹雲長歎一口氣後道:“我今晚上這麽倒黴,你還笑得那麽開心,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為什麽不好?反正你又不會被那些女人搶了去,我自然樂得看戲啊!”


    嘻嘻哈哈間抬起手來輕輕拍了拍陸紹雲的發頂作為一種變相的安慰和鼓勵,不得不承認他今晚的遭遇確實有些倒黴催的夏霜寒,憋笑憋到內傷道:“我倒是知道有一個地方絕對沒有任何人會來打擾到我們,且你我還能夠舒舒服服地一直呆在一起,這樣的一個地方,你想去嗎?”。


    “想啊!怎麽不想,那個地方是哪裏?快點告訴我啊!”


    “還能是哪裏啊?那當然隻能是我家唄!”(未完待續。)


    番外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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