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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整潔的房間裏,看一看麵前笑中帶淚,從其表情中就可以一眼看出她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夏霜寒,再偏過頭來看一看,已然在他們夫妻方才對話的過程當中,將衣著全都穿戴齊整的蘇逸興,手邊擱著寶劍,僵坐在床上的陸紹雲,半晌迴不過神來。


    “庭軒,有什麽話我們可以一會兒再說,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衣服遞給我?”


    抬起手來在陸紹雲的眼前晃了晃,發覺他沒有反應的夏霜寒,隨即裹緊了身上的棉被,一挪一蹭地向他靠過去,像個不倒翁一樣輕輕地撞了撞他,這才終於喚迴了他的神智。


    “衣服?哦哦。”腦子裏依舊還是有些繞不過彎來,但是這卻並不妨礙他按照愛人的指示行動的陸紹雲,很快就找到了夏霜寒的中衣和外裳,隨即將它們拿起來遞了過去。


    從被子中伸出一條光裸著的小臂,接過自己的衣物的夏霜寒,隨後又抬手放下了床帳,最後更是伸出腳去,輕輕地將呆愣地坐在床沿上,直勾勾地盯著她猛看的陸紹雲,給踹了下去。“你一直坐在這裏看著我,我怎麽穿衣服,還不快點給我出去!”


    被踹出床帳後重新抬眼看向屋子裏僅剩下的蘇逸興,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玩味和打趣的笑容的陸紹雲,這才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


    “霜寒剛才說的是真的?你純粹就是為了同我開這麽個惡意的玩笑,所以才將她綁到這裏來的?你真的,真的真的完全沒有碰過她?”


    “要說完全沒有碰過她嘛,那明顯不是的。”因為麵前的這出好戲而感到樂不可支,一時間隻感覺,多日來始終堆積在心口的煩悶與憋屈全都一掃而光了的蘇逸興,在被陡然間再次對他露出兇狠殺意的陸紹雲,邁步過來一把攥住領口後,這才大喘氣地道:“隻不過我絕對沒有欺負過她就是了。”


    整齊地穿戴好衣物,掀開床帳走下床來,邁步向著陸紹雲和蘇逸興走過去的夏霜寒,費力地將自己的愛人拉迴到身邊道:“他也就是在你進門之前,往我的肩膀和脖頸上啃了幾嘴而已。這麽點小事,我全當被狗咬了也就是了。”


    “那怎麽能算是小事?!”因為夏霜寒的阻攔而不得不在後退的過程中鬆開了蘇逸興的衣領,緊緊蹙著眉頭的陸紹雲,隻要一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些斑駁的吻痕,就沒辦法感到不生氣。


    “我說是小事那就是小事,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聽明白沒有?”牢牢地攀著陸紹雲的手臂將他拘在自己身邊,神色嚴峻地轉向蘇逸興的夏霜寒道:“蘇世子,原本憑著你今日加諸在我身上的這些事情,我是很想甩你兩個耳光以泄心頭之恨的。隻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在某種程度上,我要感謝你今日所開的這個惡劣的玩笑,因為正是借助這個玩笑,讓我明白了我的未婚夫,確實是一個值得我托付終身的良人。”


    “能夠聽到方才他所說的那些發自真心的肺腑之言,我感覺自己今日遭的這些罪,已經值了。所以今日的這件事,我希望能夠到此為止、一筆勾銷。隻不過,如果再有下次,那麽我和庭軒絕對會和你鬥到底,說什麽也不會就這麽再一次簡簡單單地算了的。”


    “霜寒”打從心底裏不可能像夏霜寒一樣,那麽快就把今晚的這件事就此翻過去,可是,從本質上來說,蘇逸興也的的確確並沒有傷害過夏霜寒。“那麽,我若是再一次像方才那樣對他拔劍相向,是不是就稍微在程度上重了一些呢?”


    看著麵前親密地挨在一起的兩個人,蘇逸興第一次真正理解了那個,他曾經僅僅隻是在麵上看到過的詞匯——情比金堅。


    “如果說,從小和夏霜寒定下了婚約的人是我,那麽現如今的我和她,是不是也可以像她和陸紹雲這樣,那麽深地了解對方,那麽濃烈地愛著對方呢?”


    心中有著這樣那樣的揣測與猜想,對陸紹雲和夏霜寒之間的感情與關係,心生羨慕與向往,卻很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著水果、堅果、瓜果等等各種各樣的“果”,但是卻唯獨就是沒有“如果”的蘇逸興,在倍覺遺憾與悵然間,拿定了就此接受自己必然將迎娶陸茹惠為妻的命運的主意。


    站立在一旁幾經夏霜寒勸說的陸紹雲,也最終妥協著接受了夏霜寒所說的“算了吧,何必和蘇逸興這麽個瘋子斤斤計較、一般見識”的處理意見。


    臥房裏,這個僅僅隻是作為蘇逸興單方麵出一口氣的發泄渠道的、性質非常惡劣的惡作劇,就此翻了過去。但是被強製性帶到這裏來的夏霜寒,與主動追到這裏來的陸紹雲,卻不可能在這更深霧重的時候,頂著外麵的黑暗、風雪和嚴寒,騎馬往京城行去。


    於是乎,被迫暫住下來的陸紹雲和夏霜寒,就這麽在另一間蘇逸興提供給他們的客房裏,姑且安置了下來。


    即使心中明知道,與尚且還不是自己的妻子的夏霜寒,明目張膽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可是因著蘇逸興那個性質惡劣的玩笑,而說什麽也不可能放下心來,讓夏霜寒單獨住在一個屋子裏的陸紹雲,最終卻還是選擇了,同她擠同一張床,鑽同一個被窩。


    借著蘇逸興安排人手為他們提供的熱水和用具洗漱一番,手中拿著一麵小巧的銅鏡,往自己的脖頸和肩膀上照的夏霜寒,正在試圖往自己身上的那些吻痕上,塗抹活血化瘀的藥膏。


    “這些痕跡明日若是讓我爹看見,非得把他給急死不可,隻希望蘇逸興提供的這瓶藥膏,能夠快速、切實地發揮藥效。”


    因為方才頂著風雪趕路的關係而不可避免地粘上了雪花,被室內的熱氣一熏,隨後便濕透了發頂、眉宇和外袍的肩膀與前襟部位的陸紹雲,明顯不可能帶著這樣寒冷的潮氣入睡。


    於是乎,盡管不願意使用任何與蘇逸興有關係的東西,來到現下所在的這間客房中的陸紹雲,最終卻也還是在夏霜寒爬上床去後,進行了梳洗。


    披散著散發著濕氣的頭發走到夏霜寒身邊,伸出手去拿過她手中的小銅鏡的陸紹雲,平靜地說了一句“我幫你”,隨後便同樣在床榻上落座,隨即伸手拿過了那瓶藥膏。


    “你肯幫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畢竟現在就算點著燈,光線也依舊不夠明亮,用銅鏡實在是看不太清楚我身上的這些痕跡。”將半脫下來的中衣裹在上臂上,認為僅僅隻是露出了肩膀、鎖骨和脖頸算不上暴露的夏霜寒,大大咧咧地笑著轉向了陸紹雲。


    “剛才在那間屋子裏的時候,不管怎麽說我還露著後背呢,現在我中衣在身,也不過就是露了個後脖頸,這樣子應該沒什麽關係吧?畢竟,如果我僅僅隻因為這種情況就表現得扭扭捏捏,那麽我方才勸說庭軒的那些說辭,不就會顯得自相矛盾且一點也不可信了嗎?”。


    心中想著唯有現在的自己不在意,才能讓陸紹雲對方才發生的那件事情也不在意,從而真真正正地讓那個玩笑就此翻過去的夏霜寒,在無聲地嘀嘀咕咕間,忽然猝不及防地被坐在她對麵的陸紹雲,給撲倒在了床榻上。


    “這些痕跡可真是礙眼。”將銅鏡和藥膏擱置到一邊,按著愛人的肩膀將她嚴實地壓在床上的陸紹雲,對夏霜寒身上的這些吻痕,當真是越看越不順眼。“我都還沒碰過呢,蘇逸興那個混蛋就敢亂來,這可怎麽能行?”


    心中有著“別的男人留下來的痕跡,就讓我來幫你把它掩蓋掉吧”的想法,低下頭去的陸紹雲,當即便找準了一個吻痕,狠狠地吮了一口。


    “哎喲!”因為陸紹雲的忽然襲擊而感覺鎖骨附近狠狠一痛,立刻便痛唿出聲的夏霜寒,趕忙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背,隨即眼角泛淚地氣急敗壞道:“陸庭軒你搞什麽鬼?我讓你幫我擦藥膏,沒讓你隨便把我撲倒了親我。你這麽一吮,那痕跡豈不是變得更重了嗎?你這哪裏是來幫我的,根本就是來坑我的啊!”


    “我怎麽能讓你身上留著別的男人的氣息呢?不行,我說什麽也一定要幫你清幹淨!”忽然間搭上了腦子裏那根執拗、犯倔的筋,即使遭到了愛人的抱怨也依舊不肯停下來的陸紹雲,很快又將兩片嘴唇朝著別的痕跡湊了過去。


    “氣息?清幹淨?”聞聽陸紹雲所言,一瞬間隻感覺哭笑不得的夏霜寒無可奈何道:“陸庭軒,你屬狗的啊?”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我確實屬狗,這件事情十幾年前你不是就已經知道了嗎?”。


    “我”從哭笑不得轉向忍俊不禁,憋不住地嘻嘻哈哈笑起來的夏霜寒,在感覺到經她方才的一聲痛唿之後,陸紹雲就放輕了力道,改為輕輕地在她的肩膀和脖頸上親吻的她,最終放棄了繼續爭論,而選擇了“隨你便吧”!


    靜靜地仰躺在床麵上,想著等陸紹雲將所有的痕跡都挨個親過一遍之後,他就總該會停下來為她上藥了吧的夏霜寒,卻很快就意識到,事情正在朝著與她所設想的完全不同的方向前進——挨個親遍了她身上的吻痕的陸紹雲,居然在不知不覺間解開了她小衣上的繩結,隨即往下麵去了。


    “陸庭軒!”又羞又氣地漲紅了一張臉,急忙翻了個身躲開陸紹雲的嘴唇的夏霜寒,迴過頭來瞪著陸紹雲色厲內荏道:“想洞房,給我乖乖地等到洞房花燭夜再說!你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怎麽能隨便亂來?”


    “對不起,我習——”吻著吻著便感覺意亂情迷不知今夕是何夕,一時間隻誤以為自己迴到了前世同夏霜寒婚後的歲月裏的陸紹雲,當真是差那麽一點點就順著本能繼續往下做了。


    因為夏霜寒的出言打斷和翻身躲避而找迴了理智,非常遺憾地看著雙手環胸,將那件差那麽一點點就被他脫下來的小衣堪堪護在胸前的愛人,誠實坦白地進行迴答的陸紹雲,及時反應過來地把那句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我習慣了”給咽了下去。


    看著麵紅耳赤的夏霜寒在手忙腳亂間重新將衣物穿好,隨即又被她又羞又氣地瞪了兩眼的陸紹雲,非常慶幸自己的愛人沒有在意他出口的那個“習”字,因而用不著絞盡腦汁地向她解釋,前世今生除她以外從來沒有過別的女人的他,究竟是通過什麽渠道對敦倫之事感到習慣的了。


    在等待愛人穿好衣物,重新在床榻上坐起來的過程中,獨自跪坐在一邊,痛苦難耐地等待被激發起來的**平複下去,隨後老老實實地為夏霜寒上藥的陸紹雲,就這麽在抱著愛人同床共枕的時間裏,度過了這個有驚無險、有甜蜜也有遺憾的夜晚。


    第二日上午帶著吻痕基本消退幹淨的夏霜寒迴到京城裏,在返迴京城的途中就已經和她合計好了說辭的陸紹雲,很快就在帶著愛人迴到夏家後,對擔憂牽掛了女兒一整晚而近乎徹夜未眠,並在今日裏請了休的夏敬之,做出了合理的解釋。


    自己的女兒已經毫發無傷地平安歸來,身為未來女婿的陸紹雲又不斷地保證,之後絕對不會再讓夏霜寒遇到這樣的事情,就此安下心來的夏敬之,終於得以就此迴到臥房裏,放心地補了一個迴籠覺。


    “霜寒”在同愛人告別,意欲返迴定國公府的時候握住夏霜寒的手,深情凝視著她的陸紹雲道:“你昨晚不是對蘇逸興說,他的那個惡作劇,讓你得以確認了我確實是一個值得你托付終身的良人嗎?那麽你到底預備什麽時候嫁給我呀,現在能不能給個準話?”


    “嗯”歪著腦袋狀似正在進行思考,實則其實已經在昨晚就拿定了主意的夏霜寒,微微一笑道:“等到元宵節那日吧!等到我們一起去逛花燈會的時候,我再把答案告訴你!”


    爆竹聲聲賀新春、辭舊迎新又一年,在陸紹雲和夏霜寒徹底地擺脫掉蘇逸興這個麻煩之後,時間很快便來到了年三十的夜晚。


    除夕夜晚華燈初上的時候,夏家一家三口正圍坐在同一張飯桌邊,一起熱熱鬧鬧地吃著團圓飯,平日裏同姐姐的感情最是親厚的夏朝陽,卻忽然在這時捧著自己的小碗,麵帶惆悵之色地發起了感慨。


    “哎,依姐姐和庭軒哥哥現如今這親密的架勢,等到來年開春的時候,你們定然就會拜堂成親了,如此看來等日後過除夕的時候,家裏豈不是就隻有我和爹爹一起吃團圓飯了嗎?”。


    “你想的可真遠,今年還沒過完呢,這就考慮上以後那麽多年了?”放下手中的碗筷,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小腦袋,麵帶笑容的夏霜寒寬慰他道:“放心吧!等到時候我和你庭軒哥哥說一說,約好了交換著在定國公府和咱們這輪流過年就是了。”


    “姐姐倒是怕,雖然朝陽現在是舍不得姐姐了,可是等你日後長大娶了媳婦,隻怕你就要不歡迎姐姐和你庭軒哥哥,每隔一年來一次了。”


    “說什麽呢,那怎麽可能?”一顆小腦瓜搖得直像撥浪鼓的夏朝陽道:“過年的時候本來就是人多才熱鬧,姐姐和庭軒哥哥能夠過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對了對了,到時候還要把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也一起帶過來,讓舅舅我給他們發壓歲錢。”


    “你給他們發壓歲錢?隻怕到時候你自己還在領著壓歲錢呢!”


    “那還不簡單,我把長輩們發給我的壓歲錢再發去給他們就好啦!”臉上帶著小少年故作老成的可愛表情,小胸脯一挺的夏朝陽道:“再說了,我還可以加緊用功學習,盡快考上功名,然後再來給他們發壓歲錢嘛!”


    “好好好,那再過上幾年,就等著你給現在還不知道在哪的他們發壓歲錢了啊!”


    說笑間抬手捏了捏弟弟的臉蛋,隻把夏朝陽現在所說的話當童言無忌的夏霜寒卻哪裏能想到,自己這位弟弟,還當真把考取功名好給外甥和外甥女發壓歲錢的事情放在心上,並且年僅十八歲,便高中了探花。


    過年的日子忙忙碌碌,因此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這不,除夕夜的鍾聲仿佛還迴蕩在耳邊,煙花爆竹的硫磺味中,日子便飛快地來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


    元宵節這一日,對夏霜寒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因為她已經在半個多月前許下了承諾,說好了要在今晚逛花燈會的時候,把自己決定的婚期告訴陸紹雲。


    白日裏像往常一樣忙忙碌碌,在用過晚飯之後,因為父親的一句“朝陽交給我,你和庭軒好好地去玩一玩”的吩咐,而留下了在往年裏總是同她一起去逛花燈會的弟弟的夏霜寒,就這麽同特意前來接她的陸紹雲一起,走出了夏家大門。(未完待續。)


    番外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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