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身後跟著一大群丫頭婆子,本來是跟著她到處巡視的,可這會眾人都心中膽寒,不敢再亂走,都用一雙雙眼睛看著她。

    程氏咬牙道:“咱們先進屋躲一躲。”

    丫頭婆子們都驚慌失措,紛紛進了屋,又將所有的門窗都關嚴實了,有人提議把燈滅了,程氏立即否定:“不能滅燈,是兵不怕,就怕是賊,若看見我們院子裏沒亮光,以為沒人說不定才會摸進來拿東西!把燈全點上!讓對方以為屋子裏人多才好!再說,沒有等,府裏的人也不知道我們在哪裏,出了事也不能第一時間過來支援。”

    程氏還算冷靜,眾人一聽也有道理,立即動手將所有能找到的燈火全都點亮了,又將門窗全都檢查了一遍,這才各自找了地方安靜聽著外麵的動靜。

    過了一會,院子外傳來打鬥的聲音,緊接著有人喊道:“快來人,這邊有賊!”

    隨即傳來雙方爭鬥的聲音,之後又往遠處去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程氏卻有些擔憂陳賀,到底是少年夫妻,生死攸關的時候,誰也不能不管誰。

    她正想著,外麵卻傳來敲門聲。

    眾人都嚇得一個激靈,心砰砰亂跳,就連程氏也白著一張臉,眾人都沒幹做聲。

    外麵的人見屋裏沒動靜,急切道:“大嫂!你在裏麵嗎?是我!”

    程氏聽到這聲音愣了一下,怎麽是寧氏?

    “二夫人不是在蓮華院嗎?怎麽這會跑出來了?”

    “蓮華院沒有人,就二夫人和俏兒在,會不會是亂賊進了她的院子?”

    程氏心下一驚,不會是寧氏想將亂賊引到她們這裏來吧?

    隻是,外麵寧氏又敲門到:“大嫂,快開門,幫忙救人啊!是二姑奶奶迴來了!還有竟哥兒,他們都受了傷!”

    陳容和孫竟?

    程氏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化,也不知道寧氏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方才後院院牆倒了的那處,確實與蓮華院很近。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福,小福立即會意,墊著腳悄悄走到窗邊推開一道縫隙往外看,又放下窗子道:“夫人,隻有二夫人一個人。”

    程氏猶豫片刻,還是說道:“先讓她進來。”

    小福過去將門打開一道縫,寧氏立即如同一團爛泥一般倒了進來,眾人見她的模樣不禁大吃一驚。

    這還是當初掌管全府威風八麵的二夫人嗎?

    寧氏此時發髻散亂,衣服也滿是髒汙萬分狼狽!再加上她病的沒有力氣,整個人就像濕泥巴堆起來的一般。

    下人們攙扶著寧氏到椅子上坐下,這才看見她手上竟然有血。

    程氏大吃一驚,“這是哪裏來的血?”她到不是關心寧氏,而是怕府裏有別人喪命。

    寧氏說道:“後邊院牆倒了,方才我在蓮華院聽見外麵動靜大,便害怕有人摸進蓮華院,便偷偷跑了出來,想去餘香院,誰知碰見陳容身邊的雲簮從倒塌的院牆那邊爬進來,說陳容懷了身子,方才遇上了賊人嚇壞了,見了紅,再折騰下去怕是保不住。雲簮也受了傷,我手上的血是她的。”

    “陳容要有身子了?”

    程氏頓時眉頭緊皺起來,說實話,她對寧氏和陳容的性命都不算在意,但她作為一個失去過孩子的母親,不想眼睜睜看著一個孕婦而不救。

    “去幾個人,到老夫人那邊知會一聲,再喊幾個人過來,跟我一起去救二姑奶奶。”

    寧氏攤在椅子上,麵上透出幾分懇切,說道:“大嫂還是快著些,不然她肚子裏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

    程氏深深看了寧氏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女人還有幾分良知。

    “你們幾個,跟我悄悄出去,到後邊去看看。弟妹,二姑奶奶大概在什麽地方,或者,你還有力氣跟我們去一趟?”

    寧氏沒想到程氏這般謹慎,說道:“孫竟勉強背著二姑奶奶進了府,就藏在蓮華院和洗翠閣中間的角門那裏,隻要將她們接應過來就行了。”

    程氏點點頭:“方才已經去叫人了,想必很快就能過來,咱們先去一步。”

    程氏帶人小心翼翼的從屋子裏出去,往蓮華院後邊那趟角門過去,走到那邊不遠就聽見有人在哭,“母親,您怎麽樣了!”

    程氏聽出那是孫竟的聲音,心想孫竟難道就差這幾步,將人背過來不就得了,但走過去一看,原來孫竟的腿竟然受傷了,此時鮮血淋漓,而雲簮也是一身狼狽,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的稀巴爛,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虧了。而陳容臉色煞白的坐在地上,捂著肚子。

    “阿容!”

    程氏叫了一聲,陳容立即驚喜的看過來。

    程氏倆忙吩咐眾人:“快,將二姑奶奶抬到安全的地方去!”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賊裏賊氣的聲音說道:“嘖,這位就是當家的大夫人?一定知道府裏值錢的東西在哪了?哥幾個將其他人解決了,留著這個帶咱們去找銀子便是!”

    程氏腳步一僵,往身後看去,難道是寧氏遇見了賊,故意將她引出來送到賊人手裏……

    眼前一晃跳出幾個人,二話不說便亮出刀子。

    丫頭婆子頓時嚇得驚叫起來:“來人啊!這裏有賊,快來人!”

    見她們一通亂喊,那幾個賊頓時有些怒了,看看四周似乎也怕來太多人難以招架,頓時就要朝眾人殺過去。

    一柄長刀眼看就要落在陳容身上,孫竟倒也像個男人,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攥了個棍子,急忙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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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便聽見不遠處有人聲傳來。

    是府裏的人過來了!

    程氏趕緊讓人上前扶了陳容和孫竟,一路往後躲著,陳賀一眼看見這邊的情況,就指揮這家丁們蜂擁而上,其中還有兩個之前站在府外的禁軍,顯然是被強拉過來幫忙的,那幾個賊見狀,不敢碰硬,落荒而逃。

    程氏拉住陳容:“你怎麽樣?”

    陳容隻覺得肚子隱隱作痛,腰腹間似有什麽東西在啃噬一般,她渾身上下哪裏都疼已經分辨不出自己的情況了,隻能慘白著臉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是很好。

    程氏說道:“現在府裏不知道哪裏還藏著賊,母親那邊也亂著,一大群人都堵在母親屋子裏,不如二姑奶奶就先去我那吧,我屋子離這邊最近,一會我在派人去母親那裏知會一聲。”

    陳容勉強出聲:“我都聽大嫂的。”

    眾人連忙將她送到程氏屋子裏,程氏見陳容手腳冰涼,連忙拿了手爐塞到她懷裏,有人讓添了炭盆少了熱水,隻盼著陳容能緩過來,她也算救人一命,算是給她死去的女兒積德了。

    懷裏溫暖的氣息,讓陳容整個人慢慢從驚慌痛苦中緩過神來,她含淚對程氏說道:“謝謝你大嫂……”

    程氏一時間五味陳雜,忽然想起寧氏,趕緊問下人:“二夫人呢?”

    “方才夫人出去,二夫人緩過一口氣就急急忙忙去餘香院了。”

    程氏冷哼一聲,她順手坑了自己一把,自然不敢再在這裏呆著。“去個人,將這裏的事情跟老夫人稟告一聲。”

    程氏走到屋外,陳賀等著這裏,見她出來便問道:“阿容沒事吧?”

    程氏點頭:“看樣子是肚子裏的孩子應該是保住了,不過還得想辦法找個大夫來看看才好,竟哥兒的腿也受了傷,這會隻簡單包紮了一下。”

    陳賀聽說妹妹和侄子都沒事,放了心,轉眼便問起寧氏來:“剛才二弟妹是怎麽迴事?”

    程氏半點沒有為寧氏隱瞞,一五一十的都跟他說了,陳賀聞言目光也冷下來。“白眼狼,真是隻十足的白眼狼!”

    ………………

    入夜,攻城大軍終於偃旗息鼓。

    劉金義的軍帳中,幾個將軍都皺眉沉著臉色。劉金義心底的怒火一簇簇竄上來:“消息證實了沒有?是不是真的?”

    眾人麵麵相覷一陣,劉金義身邊的副將王源上前一步,說道:“將軍,這恐怕不是真的,宋毓距京城萬裏之遙,不可能突然迴到京城,說不定是敵軍的計策。”

    “是啊將軍,依我看今日那個姓江的才應該是眼下最應該趕快解決的。”

    “江凜帶領的那一撥人,不過是想騷擾我們拖延攻城的時間,越是這樣,就說明他們越沒有把握。宋毓不可能這麽快就迴來!”

    “不管宋毓的消息是真是假!都必須想出一個應對之策對付江凜!”

    “報,”高昂的聲音打破了中軍帳的安靜,“左翼被敵方攻襲,嚴將軍被斬了。”

    劉金義猛地站起身,大驚失色:“是江凜?”

    “看陣勢和手法,的確是江凜無疑!”

    “格老子的!不惜任何代價,立即帶兵去剿殺江凜,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擾亂軍心。”今天“絞車連弩”已經讓京城的守軍大亂,繼續這樣攻下去,就算一時半刻不會破城,也會讓禁軍損失慘重,他估計了一下,再有三四天的功夫,京城必破。但這個時候卻傳來宋毓即將帶著大軍趕迴京城的消息,江凜又陰魂不散想盡各種辦法擾亂他們!

    劉金義這樣一說,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可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有效的辦法能夠趕走這隻“蒼蠅”。

    當初陳繼跟他提起江凜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一個毛頭小子而已,才來京城一年多,在皇城司蹦躂的兩下就能給他造成麻煩??可是現在,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當時他嗤之以鼻,但現在他卻明明白白受到了教訓。

    劉金義磨了磨後槽牙,心想如果陳繼現在在自己麵前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但他現在還在城裏,忙著洗白自己呢!

    ………………

    城牆上,宣平候緊盯著遠處影影綽綽的從係,心裏不斷琢磨著。

    叛軍攻城的兵馬看起來就有兩萬人,這些人平日裏都在禁軍任職,造反他們也紛紛殺掉上峰起事,劉金義就是其中比較又號召力的一個,手裏用的、身上戴的都是朝廷最好的裝備。

    而且,對方早就已經提前布置,將周圍的糧草收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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