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說那會做飯的小姑娘來了,謝逸明顯心思就沒在說書上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直往外麵瞟。


    沈大娘見到暖姐兒,也稀罕得很,拍著手說:“暖姐兒,快讓大娘抱抱。”


    暖姐兒晃著小胖身子,就往沈大娘懷裏蹭去,然後望著這屋子裏唯一一個陌生人問:“你是誰呀?哦,你是二姐姐口中說的那個謝公子。”她歪著圓乎乎的小腦袋瓜子,笑嘻嘻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大哥哥說,“我二姐姐說你剛剛幫了她,你一定是個好人。”


    謝逸倒是也不客氣,笑眯眯走過來就摸著暖姐兒的腦袋瓜子說:“你這丫頭倒是會說話,瞧著也挺可愛的,不過,你告訴我,你二姐姐真的會做好吃的菜嗎?”他湊到暖姐兒跟前,悄悄伸手往朱福的方向指,“你二姐姐人這麽小,哪裏來的好廚藝?小孩子不興說謊的哦。”


    暖姐兒將小腦袋一昂,驕傲道:“二姐姐做的菜是最好吃的,我最愛吃二姐姐做的菜了哩。”


    謝逸摸了摸鼻尖,然後轉頭望了朱福一眼,衝著她給個大大的微笑。


    朱福也笑了笑,很是規矩的對謝逸道:“謝公子,今天已經很晚了,做菜炒菜炸油鍋總會有響聲,怕是會影響到別人家歇息的。所以,我今天晚上打算做一道麵點給你吃,你若是覺得還吃得下去的話,明天再準備一頓豐盛的飯菜答謝你。”


    謝逸見眼前這位小姑娘不論是說話語氣,或者是麵部神情,都挺淡然自若的,沒有刻意地巴結奉承自己,但是句句都在理,也瞧得出來,她對自己挺尊重的。怪道能叫沈兄上心呢,原來是有可取之處的。


    “朱姑娘說得很對,便就如你所說。”謝逸此時倒是和氣得很,早沒了方才在史家的那份派頭。


    朱福點頭應了一聲,便拉著沈玉珠一道進了廚房去,沈玉珠笑著道:“阿福,這位謝公子是我哥哥的同窗,聽說,是京城來的貴公子哩。方才聽他說,他是去省城看他三叔的,順道來咱們鬆陽縣找我哥。阿福,要是你做的菜能入了這謝公子的眼,要他往後去省城、去京城那裏一宣傳,對你很有好處的。”


    其實朱福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她想做道油潑麵給謝逸吃,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應,從他的反應就可以知道這油潑麵在大些的地方是否吃得開。


    比在敬賓樓還要用心,將麵餅揉得勁道十足,每一步都花了功夫,很快,那麻辣香味兒就傳了出來。


    謝逸鼻子很靈,聞著香味兒就往小廚房裏鑽。


    剛好朱福的油潑麵已經出鍋了,她拿來幾個碗,將煮好的一鍋麵平均分配到每一個碗裏麵去,然後加了紅辣椒熬出來的辣椒油跟其它佐料,端著碗遞送到謝逸跟前的時候,碗裏還呲拉呲拉響著。


    謝逸覺得,隻聞著這味兒嘴裏都能冒出口水來,這大冷的天,吃上這樣一碗熱乎乎的麵,實在是爽。


    朱福讓沈玉珠端著麵去堂屋給大家吃,她則又迅速做了一個番茄蛋湯,裏麵還加了點蔥花兒。


    端著一大海碗番茄蛋湯往堂屋去的時候,朱福心裏有些緊張,可當她看到謝逸一聲不吭隻顧著埋頭猛吃的時候,她那顆心才將放進肚子裏去。將湯端到謝逸跟前,朱福笑著道:“謝公子,喝點湯吧。”


    謝逸辣得滿臉通紅,可越辣他就越想吃,聞著那味兒,就恨不得一口氣全倒進肚子裏去。


    京城裏有名的酒樓,他哪家沒有去過?甚至皇宮裏禦廚做的菜,他都有幸沾著光吃過一兩迴。他在吃食上麵,也算是有些見識的人,如今竟然敗在區區一道麵點上,真是枉他一世英明啊。


    謝逸辣得嘴巴歪著,眼淚都蹦了出來,他將一大碗油潑麵吃得幹幹淨淨後,又用湯勺舀了番茄蛋湯放進碗裏,小口喝著。


    沈玉珠望著謝逸這副吃相,心裏也開心得很,她朝朱福悄悄眨了眨眼睛。


    朱福心裏有抑製不住的笑容,她想著,這要是在現代的話,飯後還能給大家做道甜點呢,隻可惜,這裏條件不夠,沒辦法做。


    想到了這點傷,她腦海中忽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然後問沈玉珠道:“玉珠,咱們這附近可有哪裏可有買到牛乳?”


    二更:


    “牛乳?”沈玉珠也吃完最後一口,她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眼睛裏冒著光問道,“阿福,要牛乳做什麽?莫不是你又想著要做什麽菜了?”


    朱福狠狠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我是想著做幾樣糕點,需要牛乳才行。”她忽然有了想法,若是不想在這裏開飯館的話,倒是可以開一家糕點店,之前一家人去街上逛的時候,她有去那些糕點店買過一些糕點,不過,她打算做出不一樣的東西來。


    沈玉珠仔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你若是真需要的話,咱們得空可以去鄉下問問去。鬆陽縣周邊有好幾個村子哩,總有人家裏是養牛的。”


    朱福想了想,覺得也是,既然想入手去做,就得做好每一步,得事事親力親為才行。


    若是沒有牛乳的話,羊乳也行,甚至是剛下過豬仔的豬奶也可以。


    衛三娘原本是想著要問沈大娘喜姐兒的事情的,可見如今天已經實在太晚,而這幾個孩子又一直站在跟前,實在不方便問出口,便想著這事情再擱一擱吧。實在不行,就直接跟喜姐兒說,叫她不必再在沈玉樓身上浪費心思了。


    喜姐兒打小就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想來是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鑽牛角尖的,這樣一想,衛三娘心裏便打定主意,喜姐兒的事情,要快刀斬亂麻才行,不能再耽擱著了。


    第二日晌午,朱福才將從敬賓樓迴來,謝逸跟沈玉樓兩人便結伴來了朱家。


    朱祿還是頭一迴見到謝逸,沈玉樓給兩人做了個介紹,謝逸上下打量著朱祿,又看了看他剛剛打完的一件刀具,不由讚道:“朱兄真是好手藝。”他拿起那把刀具來,握在手中抹了抹刀刃,方又問道,“不知道朱兄可否也幫我打件兵器?”


    朱祿被人誇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那雙粗糙的大手緊緊攥著衣角,笑容憨厚地點頭道:“謝......”他想了想,人家跟自己稱兄道弟,多半是看在玉樓麵子上的,是抬舉自己,自己要是也以兄弟相稱,那就是有意高攀了,他雖然老實憨厚,但卻不傻,話到嘴邊又改口道,“謝公子謬讚了,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立即給你打一件,就是不知道你想要打什麽樣的?”


    謝逸哈哈一笑,伸手就在朱祿肩膀上拍了拍道:“朱兄不必見外,之前在金陵書院念書的時候,我就常常聽玉樓兄提起你。就是昨天,玉樓兄還提起你呢,說朱兄為人剛正不阿,又身手不凡,他還說舉薦你去參加明年的武考呢。”他上下打量起朱祿來,見他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粗布衣裳,兩邊的袖子都卷了起來,雙臂結實有力,不由點頭道,“改日朱兄若是得空,咱們切磋切磋。”


    朱祿不善言辭,他平時能夠聊得來的,也就是打小玩到大的沈玉樓了。


    此番聽得陌生公子對自己多有誇讚,不由伸手抓了抓頭道:“好......好......”


    謝逸見眼前少年似乎不愛說話,他笑著揚了揚手上一個陶罐子,笑說:“改日我繪了圖再來找朱兄幫忙,我今兒是來找朱二姑娘的。”


    暖姐兒正陪著弟弟坐在院子裏玩陀螺,她眼尖地瞧見前頭打鐵鋪子裏跟哥哥說話的人似乎是昨天在沈大娘家見到的人,她扭頭就往廚房裏頭喊道:“二姐姐二姐姐,那個謝公子又來找你要吃的了。”


    謝逸一個箭步就衝到院子中來,他將裝著牛奶的陶罐子放在一邊的木頭桌子上,然後伸手去捏暖姐兒小肉臉,哈哈笑道:“我可不是來蹭吃的,我是來給你二姐姐送牛乳的。不過,你二姐姐要是得空的話,我倒還真是肚子餓了,給我做點吃的也好,也不枉我幫她找牛乳跑了大半個鬆陽縣。”他摸摸肚子,挑起一邊嘴角笑。


    暖姐兒嘻嘻笑,眼巴巴瞅著放在一旁桌子上的陶罐子,手指不自覺塞進嘴巴裏,饞兮兮地問:“真的是牛乳嗎?我好想吃啊……”


    衛三娘聞聲撩起門簾走了進來,將饞嘴的暖姐兒抱到一邊去,又對謝逸跟沈玉樓道:“你們是來找阿福的吧?她正在廚房裏呢,我替你們叫她。”說完就衝廚房喊了兩聲,又說,“你昨兒不是說要牛乳的嗎,今天謝公子跟玉樓特意給你帶來了。”


    朱福聽說這謝公子帶了牛乳來,喜上眉梢,放下鍋鏟就跑了出來。


    她抬起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子,清秀的眉眼笑得彎彎的,問謝逸道:“謝公子是從哪裏找來的牛乳?我還在想著,哪天跟玉珠一道去呢。”她望著那個陶罐,雙眼冒著亮光,“竟然有這麽多……得不少錢吧?我得把給你銀子。”


    謝逸有心幫人忙,才不在乎銀子呢,他擺手說:“銀子我肯定不會要的,再說了,買這一罐子牛乳的錢,我還是處得起的。不過嘛……”他眉毛一抬一抬地望著朱福,摸了摸鼻子說,“我替你找了牛乳,你得做飯給我吃。”


    朱福狠狠點頭道:“這是自然的,你們先坐著歇會兒,我這就去廚房給你們做吃的去。”又道,“你們來的可巧了,我今天上午剛剛去集市買了很多菜迴家來做火鍋吃,又煮了一大鍋米飯,你們等著,我這就去端飯過來。”


    暖姐兒樂得拍手:“我二姐姐做的火鍋可好吃了,你們今天算是有口福啦。”


    衛三娘拍了拍暖姐兒腦袋,吩咐她道:“你陪娘去將桌椅擺了,再去廚房幫你二姐姐燒開水去。”


    謝逸趕忙伸手阻止說:“夫人不必客氣,我不喝水的,她才這麽點大,怎麽能去燒水呢,可別燙著了。”


    暖姐兒小肉手啪啪拍著小胸膛說:“我可能幹了,我能幫著爹娘帶弟弟,長姐繡花的時候我能幫著她繞線,二姐姐燒飯的時候我能幫著燒火。”她眨巴著眼睛說,“我每天都做好多事情呢,因為二姐姐說我長大了,我是大孩子了。”


    看著暖姐兒這乖巧懂事的模樣,謝逸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來,小妹還比這丫頭大幾歲呢,卻是被爹娘寵壞了,蠻橫得很。


    他倒是有些喜歡起這樣的人家了,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是一家人歡聲笑語的,似乎總是有無盡的快樂。果然真是普通老百姓家有普通老百姓家的快樂,不像世族大家裏麵,為著一己私利,個個爭得頭破血流。


    親兄弟間反目成仇的,多得是。


    謝逸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垂眸見身前的小胖丫頭還在仰著小腦袋瓜子看他,他抿唇一笑,伸手將可愛懂事的暖姐兒抱了起來,顛了顛道:“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是如何懂事的,又是如何幫你二姐姐燒火的。”


    “好啊,我可會燒火了,二姐姐飯燒得這麽想,就是因為我火燒得好哩。”她小肉手抓了抓小辮子,對自己母親道,“娘去擺桌子,我幫二姐姐燒火。”


    衛三娘見這謝公子竟是想進廚房去,忙阻止說:“謝公子,小女不懂事,哪裏能叫你進廚房去。”說著便給暖姐兒使了個眼色道,“暖姐兒還不快下來,這謝公子是你玉樓哥哥帶迴來的貴客,你別不懂事。”


    沈玉樓往廚房望了一眼,見廚房裏那個小身影來來迴迴忙碌著,他也想進去幫忙,就對衛三娘道:“嬸子不必管他,他雖然身份尊貴,可並不是嬌氣的人。我們既然想吃福妹妹做的飯,總得幫著幹些活才行,不能白吃。”


    衛三娘還是覺得不妥,可話到嘴邊還沒說出來呢,就見那謝公子已經抱著暖姐兒往廚房去了。緊接著,玉樓侄兒也徑自進了廚房去。衛三娘想,這玉樓侄兒方才進門來,可是一句沒提喜姐兒的,她是過來人,心裏明白,但凡這玉樓對喜姐兒哪怕有那麽一點意思,也不會這般的。


    她迴頭往屋子方向望了眼,就見大女兒匆匆將腦袋縮了迴去,臉上還帶著明顯的失望。


    衛三娘走進屋子去的時候,朱喜正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默默低頭做手上的繡活。手上做的這件,是給二妹妹做的,朱福想著,姐妹三人中,二妹妹皮膚最白,白得跟玉一樣,她若是穿這桃紅色的襖子,肯定漂亮極了。


    “喜姐兒,你先丟下手上的活,娘有話與你說。”衛三娘知道接下來的話難以啟口,可她必須要跟女兒說明白了,女兒已經十六歲了,若是再不將親事定下來的話,就算模樣長得再俊,年歲大了也是說不定好人家的了。


    朱喜聰慧,她知道母親要跟自己說什麽,可是她此時心裏難受得很,她怕話還沒說幾句呢自己就會不爭氣地落淚,到時候平白害得母親擔心。


    “娘,我在幫妹妹做襖子呢,娘有話晚上再跟女兒說吧。”她努力將淚意憋了迴去,可是那雙漂亮的杏眼裏還是沾著一層水汽,她怕被看出來,又趕緊低了頭說,“娘,女兒真開心,咱們家如今日子好過了,二妹妹又有貴人幫襯著,將來咱們肯定不會再被人欺負了。”


    見女兒這般模樣,衛三娘伸手將女兒摟進了懷裏,輕輕拍著她肩膀道:“喜姐兒打小就是最聽話的,也是最懂事最穩重最知道疼人的一個,不過,在娘的跟前你永遠是孩子。好女兒,你要是覺得難受,就哭出來吧。”


    ☆、第37章


    剛剛過了正午,外頭豔陽高照,日光正好。那白花花的陽光透過一層層薄薄的窗戶紙照射到小屋子裏,斑斑點點地映在地上,成了一個個圓點。朱喜靜靜瞧著地上那圓圓的小點兒,似乎一下子就想到了小的時候。


    她記得,小的時候沈大哥念書十分好,常常來自家玩的時候,都會順帶著教自己念書識字。他小小年紀就很會教書,自己跟著他學,比跟著哥哥學容易多了。後來就算他離開了家鄉去了金陵念書,可也給她留了書本,讓她跟妹妹阿福一起念書,他說過,他迴來的時候會考她們,不許她們偷懶。


    他走的那年,自己也有妹妹阿福這般大了,十三歲已經懂得了男女之情。平日裏既害羞得想避著他,可又忍不住想靠近他,就在自己陷入到一種無窮的矛盾掙紮中的時候,他突然就走了。


    這一晃眼,三年功夫就過去了,她好不易再次盼得他迴來,可是他似乎跟自己越來越遠。


    想來也是,如今的玉樓哥哥,已經不是她這樣一個窮丫頭能夠配得起的了。他才華橫溢,又有著翩翩林泉風度,將來一定能夠高中的。到時候做了官,京城裏肯定會有很多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想要嫁他為妻。


    那些小姐肯定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有才華,肯定比自己見多識廣......自己若是真心喜歡玉樓哥哥的話,就不能成日這般。該是要笑起來才對,麵對他的時候,就像福姐兒那樣,不論說話或者做什麽事情,都該自然一些。


    至少,雖然不能如願與他長相廝守結為夫妻,至少可以常常看到他,這樣就已經很知足了。


    想到這裏,朱喜忽然心情好了許多,她縮在母親懷裏笑了起來。


    衛三娘倒是覺得奇怪了,怎麽這丫頭突然就笑了起來了?莫非是傷心過度,有些瘋傻了不成?這個念頭一出來,衛三娘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然後捧起女兒的臉來,心疼地勸慰道:“喜姐兒,娘的好女兒,你最是乖巧懂事的了,你可不能這般折磨自己啊。”


    朱喜見自己都沒有哭呢,娘反而急得哭了出來,她撇了撇嘴巴道:“娘,女兒好著呢,您別擔心啊。”一邊抬起袖子來給娘擦眼淚,一邊說,“其實女兒也沒有那般死心眼,非得要嫁給他不可,如今既然他對女兒根本沒有那種心思,那女兒也就不多想了。”


    “你真是這般想的?”衛三娘簡直不敢相信,但看著女兒臉上燦爛的笑容不像是裝出來的,她則鬆了口氣,又抱著女兒說,“娘就知道,喜姐兒最是聽話的了,既然如此,你往後遇著他了,也不必再躲著了。”


    朱喜點頭道:“我知道了。”她將手上做了一半的繡活放下,起身說,“家裏有貴客,咱們也不適合一直呆在屋子裏不出去,娘,您去擺桌子,我去廚房幫福姐兒她們吧。”


    此時的小廚房裏正彌漫著誘人的菜香味兒,火鍋已經煮得差不多了,這次朱福是熬的雞湯做的底料。她雖然不知道謝逸跟沈玉樓一早就會出城去幫她找牛乳,不過,她猜著這謝公子中午的時候會來蹭飯,所以,她一早就去集市上買了一隻烏骨雞,燉上之後,她才去的敬賓樓做事。


    忙了一中午,迴來的時候,雞正好燉好,然後那兩人趕了來。


    朱福將雞撈了出來單獨做一道菜,然後在雞湯裏先加了幾樣肉菜煮著,待煮得差不多了,就叫沈玉樓連著煤爐子一起搬去堂屋。


    沈玉樓二話不說,伸手就要搬,朱福卻急忙阻止道:“這燙著呢,小心傷了手,咯,用這個托著。”她拿了兩大塊抹布遞給沈玉樓,讓他用抹布裹著手端煤爐子。


    謝逸一邊拚命咽著口水,一邊聞著香味兒就要走過來,卻被暖姐兒小肉手拉住了。


    暖姐兒仰著小肉臉說:“我們是負責燒柴火的,二姐姐是負責炒菜煮飯的,二姐姐讓玉樓哥哥去端雞湯,你不能去。”她一臉認真的樣子,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然後小手往灶膛裏一指,用火鉗撥拉一下,就笑了起來,“你看你看,烤白薯熟了,可以拿出來吃了。”


    謝逸抓了抓頭,順著暖姐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灶膛裏有幾大塊黑乎乎的東西,像是燒焦的碳一樣。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能吃呢,我不想吃這個,我想吃雞。”他態度堅決地指著那隻雞。


    暖姐兒不想理他了,隻自己撅著小屁股趴在灶膛跟前,然後小心翼翼用火鉗撥著灶膛裏那已經烤熟了的白薯。她人小個子矮,所以手也小胳膊也短,蹭了一鼻子黑灰,都沒有將白薯撥拉出來。


    謝逸也不知道這小丫頭到底在幹什麽,那黑乎乎的幾塊,哪裏能吃!可又怕她燙著,隻能又湊了迴去,笑眯眯說:“小妹妹,既然你這麽想吃那黑乎乎的東西,我來幫你弄出來吧?你小心別燙著手。”


    暖姐兒才不要人幫忙呢,她沾著黑灰的小肉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推了推謝逸道:“我不要你幫忙,我好不易跟著二姐姐學會了烤白薯,我要自己弄出來。”她像隻青蛙一樣趴在灶膛前,皺巴著沾了黑灰的小髒臉,很有一種拚勁兒。


    倒是將謝逸嚇了一跳,早知道這丫頭這麽倔強,他剛剛就不說去端雞了。


    摸了摸鼻子,謝逸無奈笑了笑,又厚著臉皮湊了過去道:“暖姐兒,你也給我一個跟著你學烤白薯的機會吧?你先教我怎麽將這白薯弄出來,然後再教我怎麽烤。你告訴我,我聽你的指揮來做。”


    暖姐兒眼珠子轉了轉,想著這個謝公子幫過二姐姐忙的,那就教他好了。


    “你拿著這個,找準了白薯,然後將白薯夾出來就行。”暖姐兒蹲在一邊,將位置給謝逸讓了出來,然後手把手教他,可見他學得這麽快,沒一會兒功夫就把烤好的白薯全部撥出來了,她心裏就有些失落起來,嘟嘴道,“怎麽你學得這麽快,我跟著二姐姐學了好久哩,我都沒有你聰明。”


    謝逸摸了摸暖姐兒腦袋,安慰她說:“等你長得有我這麽高了,你就會變聰明了。”說完他站起身子來,然後也將暖姐兒拉著站起來,手搭在暖姐兒腦袋上,然後平平往自己那邊移過去,齜牙咧嘴笑起來,“你瞧,你個子還遠遠沒到我腰哩,可不要好好吃飯長個子?”


    暖姐兒仰頭呆呆望了他會兒子,臉色突然變了,然後小嘴一撇就哭了出來,小胖身子一個拐彎,就往朱福哪裏跑過去。


    “二姐姐,嗚嗚嗚,他說我胖。”她小胖手朝謝逸一戳,扭著腦袋瓜子看他,氣憤憤地說,“他說我吃飯隻長肉不長個子,嗚嗚嗚,可是我覺得我不胖啊,我這樣才正好呢。”


    朱福見妹妹小臉髒兮兮的,打了熱水先幫她將臉洗了,這才笑著說道:“咱們暖姐兒才不胖呢,是謝公子太瘦了,你這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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