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正在給朱福打下手,聽得全二富叫他,他明顯有些不高興,但不得不去大堂幫忙。


    蕭敬賓見一撥又一撥人湧進來,先是站在大街上的人進來吃,後來幹脆是已經進了迎客來的人又跑了出來,跑進敬賓樓來吃。大堂就這麽大,總共就這麽幾張桌子,哪裏能坐下那麽多人啊,蕭敬賓是又歡喜又著急。


    這是朱福在古代頭一天上班,自然盡職盡責,炒了一鍋又一鍋,直到將沈玉珠帶來的豆腐都做完了,才將罷手。直到最後,累得恨不得直接趴在大路邊睡過去,她額跡被汗水打濕,鬢發緊緊貼在臉頰邊,小臉上熱氣騰騰的,白裏透紅,仿佛是那盛開在三月清晨的桃花,嬌豔欲滴,秀色可人。


    沈玉珠見豆腐都炒完了,又轉頭往大堂裏瞧了瞧,見裏麵烏壓壓一片全是人,沈玉珠笑著道:“阿福,你真有本事,你瞧,那些人隻顧埋頭吃飯了,瞧著樣子,好似是幾個月都沒有吃到一頓飽飯似的。”她心裏十分開心,於是齜牙咧嘴地笑,“真沒有想到,我的豆腐一下子就賣完了,阿福,迴去後你也教我做菜吧,到時候我也跟你一起來敬賓樓當廚娘。”


    朱福將係在腰間的圍裙解了,又伸手將黏糊在臉頰上的發絲別到耳後去,朝沈玉珠俏皮吐了吐舌頭道:“好哇,到時候咱們一起發大財,一起讓家裏人過上好日子。我要蓋敞亮的大房子,要買光鮮漂亮的衣裳給家裏人穿,還要讓貴哥兒考秀才,讓壽哥兒念書,最最重要的是,要讓大哥娶得起媳婦。”


    想到讓大哥娶媳婦,沈玉珠眼睛亮了亮,道:“我大哥也十九歲了,這麽大人了也還沒定下一門親事,我得賺足了銀子,待他這次迴來,讓他娶媳婦。”說著她有些得意地昂起下巴來,拉著朱福道,“說起來,咱們這左右鄰居中,就屬你大哥跟我大哥模樣長得俊俏了,不過,我還是覺得朱大哥沒有我哥哥好看。”


    朱福才不服氣呢,她哥哥又高又健碩,那張臉跟斧頭削過的一樣精致深刻,眼睛又黑又亮又有神,而且憨厚老實肯吃苦,這樣的人可是好老公的最佳人選,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還能有比大哥更好的人?不可能!


    “才不是呢,我哥哥肯定比你哥哥好看,我哥哥可俊了。”朱福也學著沈玉珠的樣子昂頭,明顯十分得意自豪。


    沈玉珠忽然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朱福,兩道細長的眉毛擰在了起來,眉心有著深深一個結。


    “阿福,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你打小不是跟著你長姐阿喜,就是喜歡跟在我哥哥屁股後麵,一口一個玉樓哥哥,喚得可親熱呢。”沈玉珠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起來,“你小小年紀就知道我哥哥比你哥哥長得好看,所以經常纏在我哥哥後麵,要他教你識字。如今倒是好了,你長大了,倒是忘記我哥哥的好了,阿福,你真真是個白眼狼!”


    說完,沈玉珠便朝朱福撲過去,然後捏她嬌軟粉嫩的小臉兒。


    朱福一邊心慌慌著,一邊躲著沈玉珠的魔爪,正當小姐妹倆鬧得歡的時候,那邊有一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年輕公子喚了沈玉珠一聲。


    年輕公子瞧著也就十□□歲的年紀,眉目如畫,穿著身鴉青色的圓領袍子,越發襯得麵若玉盤。此時他麵上含著淺淺的笑意,一雙眸子深如寒潭,裏麵有亮亮的星星點點。


    聽得有人喚自己,沈玉珠立即聞聲望去,待得看清那人麵容的時候,她激動得立即丟下朱福,然後大步跑了過去。


    “大哥,你迴來了?信上不上說要到臘月才迴家嗎?”一邊說,一邊眼眶熱了起來,瞬間眼圈兒就紅了,嗚嗚咽咽的,“大哥,我跟娘都好想你,你終於迴家了。這次迴家,還會再走嗎?”


    沈玉樓已經翻身下馬,他伸手拍了拍妹妹肩膀道:“不走了,就算走,以後也是哥哥走到哪兒,就帶著你跟娘親到哪兒。”他伸出手來給妹妹擦臉,因為常年握劍的緣故,指腹上有薄薄的繭,鉻得沈玉珠臉疼。


    她臉讓到了一邊去,忽然笑了起來,嗔道:“大哥,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小孩子了,哪裏哭了還要你哄著啊。”說完扭頭去望朱福,見朱福隻呆愣愣站在一邊,她朝她招手道,“阿福,你傻愣愣站著幹啥?我哥哥你都不認識了嗎?”


    朱福哪裏能認識啊,她有些慌張,低著頭小步走了來,想著剛剛沈玉珠說的話,她輕輕喚道:“玉樓哥哥......”說完她臉瞬間就紅了,燒得滾燙滾燙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迴事。


    沈玉珠瞧著朱福這樣一副嬌羞的模樣,心裏更得意了,轉頭對她哥道:“大哥,這是小阿福啊,以前就喜歡跟在你身後轉的,你還記得不?”


    沈玉樓目光這才緩緩落到跟前一直低著頭的女孩子身上,其實女孩子還跟三年前一樣,沒有太多變化,隻是個頭稍微長高了一些,如今能到自己胸口了。容貌雖然沒有太多變化,可是性子卻變了很多,以前的小不點,可是永遠也不會做出剛剛那些事情的。


    小不點膽兒小,從不敢呆在人多的地方,總喜歡一個人默默呆在角落裏。望著左右鄰居家的小孩子們踢毽子,甩大繩,她明明是羨慕渴望的,可終究不敢踏出第一步,然後見著自己的時候,卻總會跑著過來,又像換了個人似的。


    “我當然記得,這是阿福妹妹。”沈玉樓望著朱福,麵上笑容幹淨純澈,眉眼裏皆是笑意,不是兩個人呆著的時候,他總喚她阿福妹妹。


    朱福卻被這一聲喚得忍不住打了寒顫,迅速抬眸望了他一眼,又匆匆低頭。


    裏麵蕭敬賓走了出來,見朱福跟沈玉珠站在外麵,笑著道:“朱姑娘,你真是我蕭敬賓的福星啊,你一來,咱們敬賓樓就起死迴生了。方才你也辛苦了,先迴家去吧,待得晚飯的點再過來不遲。”


    朱福深深唿出一口氣,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子,方道:“東家,若是想敬賓樓生意一直紅火下去,隻靠我一個廚子是不夠的。還有跑堂跟打雜的,以及在廚房裏燒火的,洗碗洗鍋的,人員都得跟上才行。”


    “這個朱姑娘放心,我呆會兒就叫二富去辦這事兒。”他笑眯眯道,“之前人少,也是因為生意清冷的關係,如今生意有了起色,我蕭某人自然得重新請人過來做事的。”


    沈玉珠眼珠子轉了轉,想著反正因阿福的關係以後豆腐不愁賣了,那她可不可以再找份工做呢?這樣一想,她眼睛立即亮了起來,笑嘻嘻對蕭敬賓道:“蕭老板,您看我怎麽樣?我若是想來敬賓樓做事,能領個什麽差事?”


    蕭敬賓眼睛一亮,開心道:“這位姑娘也想來敬賓樓做事?”


    沈玉珠點頭道:“當然!如今你們敬賓樓要了我的豆腐,我就不必成日站在大街上擺攤子賣豆腐了,這樣一來,倒是能省出不少時間來做旁的事情。”


    “好,好。”蕭敬賓連連應了兩聲,“你來,不論做什麽事情,每日工作的時間跟朱姑娘一樣,我給你三兩銀子一個月。”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些,明天渣息白天有事,更新還是在晚上,可能也得是這個點了,麽麽噠。


    ☆、當廚娘爹娘反對


    “每月給我三兩銀子?”沈玉珠簡直不敢相信,眼睛瞪得圓圓的,她望了望朱福,又望了望蕭敬賓,微微張著嘴巴道,“不會是哄我的吧?阿福廚藝高超,是敬賓樓的福星,所以您開她五兩一個月是應當的,可是我......”她又是激動,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既不會做好吃的菜,也不會算賬,您開我三兩一個月,會不會太高了些?”


    她可清清楚楚記得,敬賓樓的全二富是這老板的親戚,也不過剛剛才將工錢漲到五兩一個月。人家在敬賓樓雖然不是掌櫃,可是管的事情,以及在敬賓樓的地位,就相當於是掌櫃的啊,自己啥都不會,最多隻能當打雜的或者是洗碗的,這可怎麽好意思呢......


    蕭敬賓笑眯眯道:“不會,怎麽會呢?姑娘是同朱姑娘一道來的,就算不是親姐妹,想必也是情同姐妹的,我看中了朱姑娘的手藝,自當也要對她的姐妹相應照拂,否則的話,又怎能留住這麽好的人才呢?”


    “可是......”沈玉珠還想再說什麽,朱福截住她話道,“好了玉珠,既然東家已經開了這個口了,想必也是看中你是個勤苦耐勞肯吃苦的,往後你我在一起做事,咱們互相幫助,不要愧對東家給的銀子就好。”


    “是啊是啊,隻要你們在敬賓樓好好幹,我蕭敬賓是不會虧待你們的。”此時蕭敬賓心裏很激動,他麵上一直含著笑意,說完這番話,又抬眼朝對門迎客來望了眼,見剛剛還站在門口的李大胖忽然閃了身子往裏麵跑去了,他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來,哼道,“兩位姑娘能夠在敬賓樓最困難的時候選擇留下,想來定然是人品可貴之人,像這樣的人,即便沒有手藝,我蕭某人也是喜歡的。不像有些人,是毒蠍心腸,專做那些恩將仇報的事情,隻能同甘,不能共苦。這倒也罷了,竟然還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真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他後麵幾句話音量特別高,躲在門子後麵的李大胖聽了後咬牙切齒,他肥胖的臉上油汪汪的一片汗,他狠狠朝門外蕭敬賓幾人的方向望了眼,然後將搭在肩膀上的白色布巾甩了甩,往裏麵走去了。


    外頭沈玉樓卻是有些不大願意叫兩位小姑娘拋頭露麵,他彬彬有禮道:“蕭老板對兩位小妹照拂,我沈玉樓在此謝過了,隻不過,我們雖然出身貧寒,但是女兒家也是要嬌養著的,哪裏能有這樣的規矩,家裏有男丁,還需要女眷出來賺錢養家的?”


    說完他輕輕掃了妹妹一眼,眸光雖然瞧著依舊溫和,可是裏麵卻隱隱含著薄薄怒氣。


    沈玉珠趕緊低了頭,不敢看自己哥哥眼睛,但她也想要三兩銀子,於是悄悄伸手去拽朱福袖子。


    朱福非常不同意沈玉樓的說法,完全就是大男子主義嘛,憑啥賺錢養家就該男人來做?憑啥女人隻能在家帶娃操持家務?雖然他說這樣的話可能本意是好的,可是這樣的觀念跟朱福心中所想的背道而馳,於是她心裏當即不爽起來。


    “沈大哥離家一走就是三年,有沒有想過在家的老母跟妹妹是怎麽過活?”她聲音雖然低低的,可是字字都落入沈玉樓耳中,她道,“孤兒寡母在家,如果不靠玉珠以賣豆腐為生,母女兩人靠什麽維持生計?還有沈大哥在外求學,難道不需要銀子嗎?如果不是玉珠賣豆腐,這些錢從哪兒來?如今倒是好,你還說起玉珠來了。”


    沈玉珠心虛地望了她哥一眼,然後臉上堆著笑意說:“東家,我們家裏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您放心吧,我跟阿福晚飯點的時候一定會來的,千萬放心啊,我們會來的。”然後拽著朱福袖子就要跑,卻被沈玉樓一把按住了。


    “你們也累了,坐在馬上歇歇吧。”沈玉樓狐疑地望了朱福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麽,隻是伸手先將自己妹妹托到馬上去了。


    還想再來伸手抱朱福上馬的時候,朱福躲開了,她想自己踩著馬蹬上馬,奈何這具身子個頭矮,手短腿短的,夠不著,試了幾次都沒有上得去。沈玉樓笑了笑,也不管她讓不讓自己碰了,直接將她攔腰抱住,就托到馬兒上去。


    朱福長這麽大,還是頭一迴跟男子這般親近,她臉忽然就紅了。


    沈玉珠捏了捏朱福的臉,湊到她耳邊悄悄說:“我哥哥離家求學這三年,其實每個月都有給我們寄銀子迴來,隻是我娘總想著,哥哥將來要娶媳婦,還要考舉人,他一個人在外又念書又賺銀子也不容易,就將他寄迴來的銀子給攢起來了。所以,我出門賣豆腐,哥哥是不知道的。”她撇了撇嘴巴,“這下完了,被哥哥知道了,他迴家肯定要訓我了。”


    朱福覺得自己剛剛說話確實有些過分了,於是語氣也軟了下來,她偷偷瞄了眼在前頭牽著馬兒的沈玉樓,又迴頭對沈玉珠道:“玉珠,可是我瞧他還好啊,沒有生氣的樣子。”


    沈玉珠皺著臉道:“你不了解我哥哥,他這個人生氣不生氣,不會完全放在臉上的。有些時候雖然他生氣,可還是會笑,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這樣啊......”聽得沈玉珠這樣一說,朱福又朝沈玉樓望去,玉麵少年清俊的側顏在陽光照耀下更添了幾分顏色,濃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挺拔的身姿,這個小縣城裏的男人少有的白皙的皮膚,還有薄薄的好看的嘴唇......


    她就在想,沈玉珠容貌是隨了沈大娘的,都沒有太多姿色,為何偏偏這位鄰家大哥姿色卓絕呢?


    馬兒一路慢慢晃到了朱家打鐵鋪子門口,暖姐兒跟壽哥兒姐弟兩人正麵對麵坐在自家門檻上玩兒,而朱大則跟長子朱祿在鋪子裏燒火打鐵。壽哥兒沒有找到螞蟻,白淨的小臉蛋上明顯有些失落,暖姐兒安慰弟弟說:“壽哥兒最乖了,我們不找螞蟻了好不好?呆會兒二姐姐就要迴來了,我們一起等二姐姐迴來好不好?”


    壽哥兒眼睛亮亮的,一抬眸就見到坐在馬上的二姐姐,他歪著小嘴笑了起來,伸出小手指了指:“二姐姐......”


    暖姐兒趕緊迴過頭去看,剛剛還好好的,可待見著朱福的時候,她忽然“哇”一聲哭了,然後小胖身子晃到朱福跟前去。


    朱福跳下馬來,抱著妹妹問:“暖姐兒哭什麽啊?是不是想姐姐了?”


    暖姐兒小肉臉皺巴著,狠狠點頭:“可想可想了,長姐說二姐姐陪著玉珠姐姐賣豆腐去了,我就坐在這裏等二姐姐迴家。”她小肉手輕輕拽著朱福衣角,仰頭道,“二姐姐,我在家有很乖的,有帶著弟弟玩兒。”


    壽哥兒也搖搖晃晃走了來,朱福見弟弟總是瘦瘦弱弱的,一把將他抱起來,親他白淨的小臉,還不忘誇妹妹道:“暖姐兒也是大孩子了,往後哥哥姐姐們忙,就暖姐兒照顧弟弟了。”


    暖姐兒很開心,拍著小肉手說:“弟弟愛跟著我玩兒。”


    沈玉樓走了過來,彎腰將胖乎乎的暖姐兒抱了起來,笑著問她:“暖姐兒,還記得我嗎?”


    暖姐兒還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大哥哥呢,黑黑的大眼睛一直盯著他看,望了好一會兒才搖頭:“我不認識你,我娘跟我說,不能讓不認識的人抱自己。不過,我剛剛瞧見你跟二姐姐還有玉珠姐姐一起迴來的,所以你不是壞人,我就讓你抱我了。”說完她開心地笑了起來,伸手指著一邊的馬兒道,“哇,好大的一頭驢。”


    沈玉珠笑著捏暖姐兒臉:“這不是驢,這是馬兒,小呆瓜。”


    裏頭朱祿聽得動靜朝外麵望了來,見到了沈玉樓,他立即擱下手上工具大步走了出來。


    “玉樓?”朱祿黑峻峻一雙眼睛上下打量沈玉樓,然後憨憨笑起來,“我聽沈大娘說,你要到臘月才迴來,怎麽提前迴家了?”


    沈玉樓將暖姐兒放了下來,笑著說:“我得了一匹馬,日夜兼程趕迴來的。”見朱大也走了出來,他恭恭敬敬行禮道,“朱大叔。”


    朱大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汗珠子,笑著道:“玉樓迴來啦?進後院喝杯熱水暖暖身子吧,這天怪冷的。”


    沈玉樓道:“多謝朱大叔,不過,這才將迴家來,得先去看望我娘。”說著便從馬背上掛著的布袋子裏拿出幾盒紙包著的點心出來,遞給暖姐兒道,“暖姐兒,帶著弟弟一起吃。”


    暖姐兒扭頭望了爹爹哥哥姐姐一眼,見他們都沒有說話,她則開心地伸手接過,自己抱了會兒,又遞給壽哥兒抱著。


    “謝謝玉樓哥哥。”小姑娘很聰明,很快就摸清楚眼前這大哥哥身份了。


    沈玉樓笑著摸了摸暖姐兒腦袋,又問朱祿說:“阿祿,不知道三年來你身手長進沒有?我晚些時候再來找你切磋切磋。”


    朱祿摸了摸腦袋,笑得憨憨的:“怕是早比不得你了。”


    幾人又站著說了會兒話,沈玉珠抓著朱福的手,悄悄說:“不管我娘跟哥哥答應不答應,反正我是不會放棄的。”她眼睛亮亮的,裏麵泛著光,“到時候我來找你啊,一起去。”


    朱福抬眸望了沈玉樓一眼,卻跟沈玉樓探尋的目光撞上,她縮了縮脖子,朝沈玉珠微微一笑。


    沈玉樓兄妹走後,朱福望著朱大,見他手上還拿著打鐵的工具,立即拉了臉來。


    “爹,不是叫你以後不要再做這些了嗎?”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奪過朱大手上的工具來,“爹您身子不好,這萬一要是再閃了腰,可怎麽辦?往後這些活可別幹了啊,不是有哥哥在嘛。”


    朱祿也道:“是啊爹,您就聽二妹妹的話吧。”


    朱大歎息道:“爹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趁著還能吃些苦的時候,多賺些銀子。你們兄弟姐妹幾個,都需要銀子,爹怎麽能不幹活呢。”


    朱福蹙眉道:“往後別理會那些極品親戚我就對你們千恩萬謝了,至於賺錢的事情,我跟哥哥姐姐都這麽大人了,又有手有腳的,我們會想法子賺錢。”說著便笑眯眯甩了甩腰間係著的錢袋子,裏麵發出銀子撞擊的聲音來,“瞧,我這不是賺到銀子了嘛。”


    朱大眼睛睜得圓圓的,簡直不敢相信:“福姐兒,你又去找你大姨父了?”


    “哥哥將門關了吧,這麽大冷的天,沒有什麽生意的。”然後又對朱大道,“我找他做什麽,見了那一大家子人就嫌煩,躲還來不及呢。爹,我在外麵找了一份工,是在敬賓樓裏當廚子,老板給我一個月五兩銀子。這裏有十兩,是蕭老板先預付給我的,我打算讓哥哥就這幾天去杏花村接奶奶跟二叔一家進城來住,這些銀子足夠在咱家附近賃間屋子住上好一段時日了。”


    進了後院後,朱福將這話同樣說給衛三娘聽,衛三娘不同意道:“你一個女孩子,怎可去那敬賓樓當廚娘?吃飯的地方最是人多嘴雜了,要是有人欺負了你怎麽辦?娘不答應。”


    “那娘打算讓爹爹拚了老命賺錢養家嗎?”朱福語氣有些強硬起來,“還有哥哥姐姐的大事,娘打算怎麽辦?爹爹哥哥老實,從來都任勞任怨的,我也知道,娘您處在這樣一個位置上,做事為難。可我不管,爹娘是我親爹娘,兄姐也是我親兄姐,旁人要是敢欺負了,我一定不饒恕。”


    朱喜雖然也不大願意妹妹出去拋頭露麵,可妹妹說的話,她也同意。


    “娘,恕女兒說句不孝順的話,女兒瞧著外婆就是不順眼。”朱喜恨得咬牙切齒,“這哪裏是親人啊?這分明就是勢利眼黑心婆!以前爹爹身子好的時候,她來咱們家還能偶爾露個笑臉,如今見爹爹身子累垮了,賺不著什麽銀子了,娘您瞧她那日來的時候那張老臉。哼,連爹爹看大夫的銀子她也好意思要,真真是黑了心肝的老巫婆,我們才沒有這樣的外婆!”


    “阿喜!”朱大望了自己婆娘一眼,訓斥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快,跟你娘道歉。”


    衛三娘抹了把淚,勉強擠出笑來說:“你兇孩子做什麽,阿喜說得沒錯。”一線陽光照進了屋裏頭,射在了衛三娘臉上,將她眼角的紋路照得風清晰幾分,她臉上有著自責,也有著一絲隱隱的恨意。


    屋子裏頭寂靜一會兒,外頭打鐵鋪子的門被捶得咚咚響,外頭傳來老巫婆的叫喊聲:“開門!快開門!”


    作者有話要說:  說件恐怖的事情,渣息昨天坐車去跟基友見麵,公交車上遇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莫名其妙的,他一直跟渣息搭訕,開始的時候,渣息以為隻是這小孩子活絡,喜歡跟人說話呢,可後來渣息都不想說話了,這小男孩還一直在說,不停說。他一直說,姐姐你看起來就像十七歲,姐姐你上幾年級了,姐姐你衣裳好漂亮,姐姐你家一定很有錢吧......渣息沒有理他,忽然他碰了渣息一下,渣息覺得意識有些不清醒起來,迷迷糊糊有些想暈,當即就反應過來了,趕緊開窗戶,然後猛喝水,接著換了個座位,趕緊挨著給基友打電話,並且對坐在身邊的一個女孩子說,那小男孩身上好像有迷藥,他碰了我一下,我就覺得暈,那女孩趕緊讓我坐到靠著窗戶的位置邊。


    對了,那小男孩下車的時候,是跟著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頭一起下車的,那老頭是農民伯伯的裝束,身邊還帶著大袋小袋的東西,渣息當時忽然想起來,當時小男孩搭訕的時候,那老頭就坐在前麵,還迴頭望了渣息一眼......


    後來跟基友見麵說了這事,大家都很驚慌,都不敢相信,小孩子也開始當拐子了?昨天頭暈了一天,迴來也不想碼字,所以昨天斷了。


    ☆、慧福姐兒鬥虔婆


    衛薛氏嗓門大,嗓音也有些沙啞,很是特別,所以朱福隻聽了一耳朵就聽出來了。她悄悄望了便宜爹跟便宜娘一眼,見兩人都默默垂了腦袋不說話,麵上有些無奈之色,她忽然站了起來,麵含笑意說:“是外婆來了,我去開門。”說完就要往外麵走去,卻被朱喜一把拉住了。


    “福姐兒!”朱喜拉住妹妹,衝她搖頭,眉心蹙得很深,“她一般不會來咱們家的,你前腳才帶著銀子迴家,她後腳就趕著上門來了,肯定是從哪裏知道你賺了銀子了,她是來要銀子的,別去開門。”


    外麵捶門聲一聲高過一聲,朱福朝前麵望了一眼,聳肩道:“長姐,咱們家那扇門也值不少錢呢,怎能由著她捶?”她攥住自己姐姐的手,笑得很甜,“再說了,我得了銀子,又不是偷來搶來的,關她啥事啊。”


    自己外婆是個什麽樣的人,朱喜再清楚不過了,那完全就是一個隻認銀子不認人的老虔婆!自己妹妹為了能夠讓奶奶一家進城來住,小小年紀就出去找差事做,若是這十兩銀子被她給要走了,妹妹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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