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視線,自然而然的轉向寧夏。


    夫人之前,可是主子的皇嫂;和離之前,主子就把皇嫂給占了。


    雖說其中有諸多原因,可到底這是事實!


    如今周宇鶴將事兒擺在明麵上,自然是在激怒寧夏,讓她難堪。


    有些事,做了,和提起,那是兩碼事。


    就像寧夏和北宮逸軒,不管當初是如何走到一起,不管當初是怎樣發生了關係,那都是外人所不能明白的。


    外人隻知道,北宮逸軒搶了皇嫂!


    “多日趕路,倒是覺得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撐著笑意,寧夏起身。也不待北宮逸軒迴話,便迴了山洞。


    寧夏一走,暗衛自然散了。


    看著周宇鶴含笑飲酒,北宮逸軒連飲三杯,這才一聲輕歎:“你可知,當初北宮榮軒,是如何待她的?”


    “不就是獨寵謝雅容。”


    寧夏走了,周宇鶴朝赤煉揮了揮手,赤煉便帶著毛毛去了山洞。


    “她失了寵,倒也不難過,這不,勾搭上你,不也過的愜意。”


    話是實話,可聽起來,卻是刺耳的很。


    深深的看了周宇鶴一眼,北宮逸軒端起酒杯,一口飲下。


    “大婚當日,北宮榮軒受謝雅容教唆,給她下了藥,還找了兩個地皮流氓進府,欲毀她清白。”


    此言一出,周宇鶴端著酒杯的手一頓,“什麽?”


    “她拚死相博,殺了兩個男人,為了不被發現,狠心剜去臂上守宮砂。”說到這,北宮逸軒目光如水,似在迴憶著,初見她時的情形。


    “她將屍體背到樹林,老天似為了讓她死心,竟是讓瞧見,北宮榮軒與謝雅容在林中尋歡。”


    北宮逸軒的記憶,從大婚當日,一直到離京之時。


    清冷的聲音,將那不入流的齷齪之舉,緩緩道出。


    北宮榮軒和謝雅容次次算計;她從婚房躲到了采蓮院,又從采蓮院躲到了皇宮。


    北宮榮軒卻是不放過她,竟是在皇宮中還想毀了她。


    每說一段,周宇鶴的目光便沉了一分。


    待一切說完,周宇鶴腦中,一片空白。


    “如今,你可明白,她為何非得毀了你的計劃?”


    歎了口氣,起身看著空中星辰,北宮逸軒似有感慨:“她恨宇文瑾,因為宇文瑾讓她失了父母,成了孤兒。自幼在宮中受下人淩辱,她卻一路撐了下來。所以,她要宇文瑾付出代價,她要宇文瑾的命。


    她恨北宮榮軒,可她卻不想讓北宮榮軒死!她更希望,北宮榮軒生不如死,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而你的計劃,卻是助北宮榮軒登基;雖然你的計劃是一統三國,卻免不得讓那人得意。你說,她如何能讓你成功?哪怕與你無仇,她也不能讓你如願。”


    ...


    ☆、0520:她的過去


    如此一說,周宇鶴轉眼,看向北宮逸軒。


    月光下,他負手而立,揚頭看著夜中。說起過往,麵容之上,卻是異常的平靜。


    “與你說這些,隻願你能明白,萬事有果必有因。


    她與北宮榮軒之事,與你無關。她與你的恩怨,我亦沒權利讓你放下。我隻希望,你能放過她;若你恨她,大可將這份恨,轉到我身上;你要報仇,盡管衝我來。


    如今她沾不得油,對你亦是有恨;我隻能對她說,放過你,便是放過她自己。


    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將她的事告訴你,不是希望你同情她,更不需要你的憐惜,我隻願你能看清她的本質。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普通女子,她亦有她的天真爛漫,她亦有她的似水柔情;隻是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你看不到她的好,看不到她的柔軟。所以,你便認定,她受了罪,也是自食惡果。”


    那人緩緩說著,不帶任何的情緒,好似這些話,隻是隨口一說,到底有何結果,也無關緊要一般。


    周宇鶴靜默不語,聽著北宮逸軒將過往之事,一件件說了出來。


    “她曾說,自己很失敗,沒有一個朋友;那時我便想著,沒有朋友,自然無人發現她的好,唯有如此,我才能將她留在身邊,不受人覬覦。她的好,一點一點將我侵蝕,每剝開一層,便是一份驚喜;細細去瞧,我才發現,她是那麽的美好。”


    說到這,北宮逸軒麵上掛著柔和的笑容。


    轉身,看向沉默的人,微微一笑。


    “你與她一樣,仇恨蒙蔽了雙眼;但她願聽我之勸,她願將一切由我安排,她能試著去放下。若你不信我,何不試著用心去看看她?用心去看她是怎樣的人,看她是否如我所說,看她是否有著你所不知的一麵。”


    直到北宮逸軒迴了山洞,直到赤煉和毛毛迴到身邊,周宇鶴還坐在原地,看著手中的酒杯。


    他隻道,她是水性楊花,移情別戀。


    卻從不知曉,她的移情,都是北宮榮軒一手促成。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善人,可他對女人,好歹能給個痛快!


    而北宮榮軒,那個男人,卻是男人中的敗類!


    對一個愛著自己的女人,居然能下得了手!


    此時,他不由想到,倘若沒有北宮逸軒,倘若沒有那人相助,莊映寒必然毀了;毀在北宮榮軒手裏!


    或許,她也會死在宮中!


    若她死了,便沒人壞他計劃,若她死了,便不會有後麵那些糾葛。


    若她死了……


    突然憶起,北宮榮軒壽辰當日之事。


    未見其人, 先聞其聲;她那首歌,通俗易懂,歌聲清潤。


    她於人前便表明了態度,不想與謝雅容爭,結果卻是,被拉下塘。


    北宮榮軒當眾那一巴掌,打的她嘴角流血;謝雅容那蠱,讓她痛的暈厥。


    一路走來,她有恨有怨,與諸人周旋。


    不由自主的,周宇鶴想起,與她之間的所有糾葛。


    “若非你與北宮榮軒合作,若非你欲殺她剝皮,她亦不會對你百般算計。”


    北宮逸軒的話,猶如在耳。


    周宇鶴隻覺得空白的腦子,忽而混亂。


    到底,誰對誰錯?到底,孰是孰非?


    誠如北宮逸軒所言,他與她,不過是輸贏之爭罷了。


    他不甘心,她又何嚐甘心?


    周宇鶴於原地失神,北宮逸軒進了山洞,迎接他的,是一群人擔憂的目光。


    黑色的簾子垂至地麵,裏頭的人,沒有一絲動靜。


    掀簾而入,卻見她側臥於草席一邊;給他的,是一個瘦弱的後背。


    直到他躺到她身旁,她依舊沒動;北宮逸軒側身,有些強硬的將她從後摟住。


    “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輕輕淺淺的話入耳,寧夏一咬唇,心裏頭莫名發酸。


    她最怕的,就是聽旁人說起,他占了長嫂之事。


    雖說是事實,可是,這裏頭有許多恩怨,卻是如何也說不清的。


    在別人看來,是他撿了北宮榮軒不要的破鞋;往後在外,別人說起這事,當如何看他?


    “傻瓜,不是說分手、離婚全憑個人意願?不過離婚罷了,有什麽好在意的?”


    是,分手、離婚都不必計較,可是,你那麽好,卻因為我,要受人嘲諷。


    就像方才,當著那麽多人,周宇鶴就那麽暗示;她看著逸軒,心裏難受。


    這還是在自己人麵前,若是在外,旁人對他這般嘲諷指點,她想想就心疼。


    想的多,自然就難受;北宮逸軒將她摟著,輕聲一笑:“傻瓜,搶的來的,才是好的;不好的,還用得著搶?”


    “可是……”


    “蟬兒若怕我受人言語,何不讓天下人都瞧瞧,你有多好。”


    換句話說,受人笑話的,都是不入眼的;若她立於高處,受人敬仰,誰還能對他言語嘲諷?


    到時,世人隻會說他慧眼識玉,先下手為強。


    當然,免不得要在後頭推波助瀾一番。


    他雖不在意,卻不願她難受;她的難受皆因心中有他,他自然不能讓她失望。


    “逸軒。”


    輕聲一喊,她轉過身來,埋首於他胸前。


    “傻瓜!”一聲輕歎,淺淺一吻,“睡吧,明日我又當出發去鎮上,蟬兒莫要偷懶,好好練功。”


    “好!”


    每到一個鎮,北宮逸軒就得親自去一趟。


    這一次之後,也當收到水淹攝政王府的消息了。


    “再過些日子,便是關鍵所在;北宮榮軒必是知曉你的蹤跡,你一切小心。”


    陰沉沉的天空,看的人心裏隱隱不安。


    將雨衣給他包了起來,寧夏再三叮囑他小心行事。


    接過包袱,與她深深一吻,北宮逸軒淺聲迴道:“放心,他已探出皇上微服私訪的消息,此時與劉國公暗中布兵,根本不將我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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