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宴席開在園子裏。春喜動作還算快,趕在中午之前把蛋糕做了出來,又在蛋糕上擺了些蜜餞做裝飾,放在小食盒裏,由流火提著跟在季念然身後進了園子。

    大太太特意撿了聽雨軒擺了幾桌家宴酒席。老太太帶著季昀,季初然,並季茉然一桌,大太太帶著季晗,季慧然及季嫣然一桌,另有奶娘帶著季昶單獨在大太太身邊開了一小桌。季昶如今也長大了些,偶爾吃些大人吃的食物,大太太也是不是撿些鬆軟清單的放到他桌上,看奶娘哄著他吃。

    戲台就擺在了聽雨軒對麵花前醉酒前的那片空地上,找來的新班子也是江寧城裏數一數二的。老太太讓季昀和季念然點戲,季昀先點了兩出外麵新出的熱鬧戲文,又讓季念然點,季念然平日聽戲也就聽個熱鬧,隻好看著名字點了兩出看起來狗血些的應付了事,反倒無意間合了老太太的心意。

    等到撤了席上的酒菜,季念然才示意流火把食盒擺到桌子上,親自打開食盒的蓋子,笑嘻嘻地道:“大哥哥這兩年接連有喜事,真是咱家的福氣呢。我叫人做了這個,大哥哥快嚐嚐。”

    原來那蛋糕上的裝飾季念然還嫌不夠,又拿著筷子沾了果醬在蛋糕表麵寫了“雙喜臨門”這幾個字。此時拿出來,因為在食盒裏放得穩妥,樣子也沒有什麽大的變化。

    就連大太太桌上的眾人也都不看戲了,紛紛起身圍到這桌來,看到食盒裏的東西都讚歎起來。

    “這東西我可是第一次見。”大太太也讚道,“聞著也全是奶香,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怎麽樣。”

    在古代,吹蠟燭這一環節自然就省略了。季念然又讓流火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柄沒開刃的小刀,將蛋糕切開放在小碟子裏,分到眾人麵前。

    季昀尚且矜持地舉著筷子思考這塊東西要從哪裏下筷,季晗倒是不管不顧地直接用手拿了起來,一口咬到嘴裏,一邊大嚼一邊嚷道:“真好吃。”

    “嗯。”老太太和大太太也對這蛋糕讚不絕口,“確實不錯。”

    年紀最小的季昶更是對這種帶著奶香味的微甜的糕點毫無抵抗力。吃完了一塊之後又想再吃,奶娘抱著他好哄歹哄才勸住了。

    “你這丫頭,倒是在這些事上有些天賦。”老太太又笑著誇了季念然一句,“隻可惜這一塊也不大,大家分一分就沒了。不如讓小廚房的人再多做些,也拿到前院給你祖父和父親嚐嚐。”

    季念然心下也有幾分自得,這蛋糕她也隻知道一個大

    概,雖說前世自己在家裏也鼓搗過,但是現代畢竟材料和工具都更齊全些。現在這蛋糕,也是她和春喜一起試了十多天才試驗出的成品,口感和味道雖說比不上前世那些蛋糕店裏烤出來的,但是也已經足夠了。

    “孫女不過是隨便出了個主意,具體還是小廚房一個名字叫作春喜的丫頭做出來的,孫媽媽也在一邊幫了不少忙呢。”季念然也不好一個人貪功,總要讓春喜和孫媽媽知道自己沒有忘了她們才好。

    “好。”老太太聽了也笑道:“那就賞小廚房的人一人二兩銀子吧,這些日子你天天往那邊跑,她們提心吊膽的,也都受累了。”

    大家說笑一迴,又都坐下看戲,直看到臨近晚間方散。晚上又在老太太的正房內擺了兩張大桌,老太爺和大老爺也進來一同吃飯。飯後小廚房又端上來新做好的蛋糕,給老太爺和大老爺嚐了,二人都說好吃。

    問得是季念然的點子,老太爺更有幾分驚奇——他平日裏很少注意大兒子的這幾個庶女,季念然又本本分分的很少惹事,隻記得和大孫子同日的生日,別的就再無印象了,不想卻也有幾分本事。

    老太爺就拍了拍老太太的腿,“我看四丫頭這倒是有些像你,想當初你也尤愛這些,包出來餃子和湯圓都很像樣子。”

    “我不過是學著長輩的樣子做罷了。”老太太已經不做這些很多年了,難得被老太爺掀了老底,一時間也有些尷尬,“四丫頭這些都是自己琢磨的點子呢。”

    老太爺看著桌上還沒吃完的蛋糕,露出思索地神情來,“這東西我好像早年間在宮裏吃過……”他一邊迴憶一邊道,“好像是有一年宮裏來了個西洋道士,做了些送給皇上的,皇上就賞了一塊給我吃,約莫就是這個味道。”

    “那祖父喝過奶茶沒?”季晗又好奇地問。

    季念然沒想到老太爺竟然吃過蛋糕,心下立即大叫不好,忙強笑著道:“這東西也不是我自己琢磨的,是那次在莊子裏聽春喜說用雞蛋和牛乳做糕,一時好奇才讓春喜做出來的。就連那奶茶,也是偶然把牛乳和茶水兌到一起,覺得好喝才繼續做的,倒是被二哥哥惦記上了。”

    “能有這個想法就很好了。”季老太爺少有的誇了季念然一句,又和眾人說了兩句話,臉上就露出了疲態。老太太看在眼裏,忙讓眾人都散了。

    季念然這才放下心來,跟在季慧然身後出了堂屋,帶著丫鬟迴東廂房去了。

    ***

    過

    完季昀和季念然的生日,大太太也不得閑,又忙起了季嫣然出嫁的事。

    季念然也不再見天的往小廚房裏跑,除了學繡花寫字之外不過是去找姐妹們玩笑一陣。因著之前在老太爺麵前有了些臉麵,大太太偶爾也把她叫過去打打下手。

    “太太真的是越來越看重姑娘了。”主子被家裏的當家人重視,下人也跟著水漲船高,東廂房的幾個丫鬟都覺得最近出門傳話辦事都方便了很多。

    “不過母親怕三姐姐無聊,把我叫過去陪陪三姐姐罷了。”季念然倒是不驕不躁,今日她被大太太叫過去了,下午的繡花課就又沒去上。

    “那架預備送給二姐的炕屏可裝好了?”季念然洗了手,轉身去了書房,一邊走一邊問石斛。

    “已經裝好了,姑娘想什麽時候送過去都行。”最近季念然事忙,多是帶著流火或授衣出門,東廂房裏的大小雜事就都交給了石斛。石斛到底更穩妥些,□□料理的都很得季念然的心意。

    季念然點點頭,走到書桌前,伸手鋪開一張紙,用筆沾了沾硯台裏的墨,在紙上寫起大字來。石斛就站在一旁幫她研墨。

    “等忙過了這幾個月,也就好了。”季念然寫了一行大字,深深地唿出了一口氣。

    石斛也在一旁笑道,“也就是府裏這幾個月事多,還每一件都是大事,疏忽不得。等林家的小姐進門就好了,不說別的,夏天老太爺的六十大壽,怎麽都要讓新進門的大少奶奶幫著安排些小事了。”

    “這倒也是。”季念然支著筆停頓了一刻,又搖著頭道,“今年也就這幾件事了,等明年忙過三姐姐的事,母親就能稍微歇一歇了。”

    “三姑娘的事可是家裏的大事,太太大概也不放心交給未來的大少奶奶,也是有的累了。”

    硯台裏的墨已經磨了許多,石斛坐到一旁的圓凳上,拿過自己的針線低頭繡了起來,一邊繡還一邊和季念然說著最近聽來的八卦。“聽說前幾天二姑奶奶又來信了,惹得老姨奶奶又到老太太屋裏哭了一通。”

    “哦?”季念然和這位二姑雖說沒照過麵,但是卻一直有些好奇。季家人口不多,同輩裏的幾個女兒至少表麵上都養成了一副婉約的性子,就連季嫣然大多時候也是一副淡雅的樣子,更不用說老太太親自教養又高嫁到京城的大姑姑了。

    而這位二姑卻不同,以季念然對她有限的了解來看,這個二姑是一位十足的祥林嫂一樣的人物,全身上下都充滿了負能量

    ,更可怕的是還非常喜歡把自己身上的負能量感染給別人。自從家裏當家的男人死了,每個月都要往府裏寫一封信給她的生母,然後這位一直行事低調的老姨奶奶就會奔到老太太屋裏哭上一通。

    老太太被煩得不行,但是也不好把她拒之門外。

    對此,全家上下都很無奈。

    “二姑姑來信說什麽了?”

    “好像還是原來的那些話。”石斛對這位二姑奶奶,也很是無語,“說日子過的辛苦,族裏人對她們母女兩個不好……”

    季念然聽到這裏不禁嗤笑了一聲,“有祖父在,那家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苛待二姑姑和表姐?”

    “可不是嘛,這胡家可就在餘杭,雖說不在江蘇,但這江蘇和浙江可是挨著的。”在季家當差這麽些年,石斛自然也有了些自己的見識。

    “就算是普通人家,欺負孤兒寡母也是要被鄰裏說道的。”季念然一邊寫字一邊心不在焉地道,“聽說胡家在當地也算大戶,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

    “不過……”石斛偏過頭想了一下,“我聽說二姑奶奶來信說想讓老太爺出麵把她們母女兩個接到江寧來呢。”

    季念然聽到這裏才挑了挑眉,這位二姑的算盤倒是打得響亮……

    “別說老太太了,就是祖父都不會答應的。”

    石斛還要再說些什麽,外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石斛就坐在多寶閣旁邊,自然看得更清楚些,“流火,這麽急急忙忙地做什麽?”她連忙問道。

    “姑娘。”流火的聲音倒是比人更快地進入了書房,“剛管家進來說,老太爺在衙門裏暈倒了,已經請了大夫過去了……”

    “啪”的一聲,季念然手中的毛筆掉落到了桌上,在紙上暈染出一個突兀的大墨點來。她卻顧不上尚未寫完的字,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一旁的石斛,兩個人的目光瞬間碰撞在一起,都看到了對方眼底隱隱的恐懼。

    季老太爺,可是季府的天。

    這天若是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部分其實就到這邊了,大概算是念念的少年時期

    明天開始會小快進一下

    希望大家多留言,多收藏,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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