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了口吐沫,白氏跺跺腳,惡狠狠的罵咧了兩句,最後隻能看著牛車拐了個彎兒消失在視線裏。該死的,一家子挨千刀的掃把星。不過想起他們大包小包的又是買肉又是買吃食,還自個擺攤掙了錢,白氏的心裏又起了彎彎繞。


    要是能賴上他們,自己以後也不用再吃苦受累了,尤其是這鐵牛是個能掙錢的主。如果自家那個癡傻的外甥女,能給鐵牛生個一兒半女的,那三嫂周氏,還不得樂瘋了?


    白氏自個想的得意,瞧著模樣跟表情,活似鐵牛家的家當已經被她攥進手裏似得。那雙眼,簡直都能冒光了。這麽想著,她也不琢磨怎麽著從周氏手裏要物件了,背上簍子到道邊租了牛車就迴了家。


    趕明兒,她可得大早就去娘家走一遭呢。爭取再年節底下,把事兒辦出個眉目來。


    且說迴了家的趙鐵牛,跟媳婦扶著周氏進了屋,然後說起了今兒找活兒的事兒。


    “媳婦,這是我今天賣筐子的錢。”趙鐵牛看著言笑晏晏的媳婦跟娘數好了賺下的銅板,又把自個賣籮筐的二十多文錢掏出來,然後開始說道找活兒的事兒,“今兒我碰上有一戶人家找護院,說是在山底下的莊子裏,包吃住,一個月三百文的工錢。不過主家瞧著我的身手好,願意多加一些。不過是短工,也就倆月。下個月這時候去,趕過年前再迴來。”


    “這倒是好的,不過我現在也有別的念想呢。”林月娘把銅錢放進匣子裏,想了想,說道,“不管相公以後是自己做買賣,還是出去做工,我跟娘在家裏總不能坐吃山空。況且,如今咱們的吃食攤子正是紅火的時候,如果相公不在,遇上個刮風下雨的,我跟娘也沒法子倒騰。”


    “卻是個難事兒。”周氏心裏也有些發苦,要是自家那個老頭子還在,孩子們何苦為難成這樣?兒媳就連有了身子也不得個安寧,還得為家裏的生計操勞。


    趙鐵牛坐在炕邊上,一時也想不出個好法子來,樣子頗為苦惱。媳婦不說他還沒想到,要是自個走了,家裏沒了個頂事兒的勞力,還真是一件難事兒。就說是跑腿,總不能讓柔柔弱弱的娘跟媳婦去跑騰吧,加上喂牛弄飼料,可都不是嘴皮子碰碰就辦得了的。


    看著趙鐵牛悶悶不做聲,周氏也糾結的歎著氣,林月娘挑眉笑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幹脆盤下個小門麵。打這冬天到開春,也能攢下個錢。到時候天兒暖和了,咱再湊一湊,手頭上緊巴一下,在後山買下幾塊荒地種點果木樹,再弄幾個雞圈養下些家禽。”


    見周氏還有些猶豫,林月娘也不催促,隻是麵露無奈的說道:“娘,您別埋怨兒媳心大。不說旁的,單是想著相公去給別人家做工,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家人,我這心裏就是難受的。再說,家裏沒個男人,咱娘倆還真沒法過了這個冬。再過些日子,該早點置辦年貨,還要走親戚,兒媳一個也忙活不過來啊。倒不如先開個小門店,就像咱們在集上賣飯一樣,一天掙上幾十文,等到集市上再掙個三兩錢的,可不比相公去做工拿幾百文錢差啊。”


    林月娘這麽一說,周氏可就有些心動了。就連趙鐵牛,也眼前一亮,到時候自個手腳勤快點,扛起大梁,盡可能的不讓媳婦受累。這也算是疼惜了媳婦,還不用跟媳婦分開,想想都是美事兒呢。


    “但是這能成嗎?咱們在鎮上也沒個相熟的人,要是盤個門店虧了咋辦?”周氏遲疑了一下,心裏還是有些猶豫。不是她認死理,覺得沒那個發財的命數,隻是她擔心忙活了一番,最後落得個雞飛蛋打血本無歸的下場。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林月娘其實心裏是有詳細打算的,那個門臉隻是個過渡。等開春天暖了,買田置地是必然的。


    如果可以,自然也要種些桃樹李子跟蘋果樹,樹下還可以打地壟種些菜,然後飼養些雞鴨之類的家禽。這樣,平日裏能攢雞蛋鴨蛋賣錢,逢年過節的也能賣肉,自家小門店裏還能有自家供給的原料,成本降低,可收入絕對會翻番的。


    再者,她來這裏這麽久,逛集市的時候,也瞧出了許多門道。那些寬裕人家跟穿著體麵的富裕人家的采買官事兒婆子,可是極愛那些看著喜慶又有說道的物件。到時候,自個可以試著把果樹上結出的果子套上黑布之類,然後裁剪出喜字或者壽字,也弄出些花樣來。


    用些心思,還能犯愁掙不迴本錢來?


    趙鐵牛不說多了解自家媳婦,可該有的默契卻是一點不落的。而且,他對媳婦的話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就算有疑惑也絕對不會反駁或者給媳婦落臉子的。


    所以,沒等周氏再說什麽,他就點著頭直說這是個好主意。


    “趕明我去鎮上走一遭,迴了主家的活兒,然後去打問一下。”


    要是能開起店來,那倒是個長久的營生。


    事兒是定下來了,林月娘心頭的石頭也算是徹底放下了。她就怕婆婆固執,會阻攔這事兒。就跟自家爹娘一樣,習慣了種地賣糧的生活,就算嚐到了集上賣吃食的甜頭,也沒敢真去那麽做。頂多是用手裏的錢置辦些田地,來年再多種糧食。


    忙活了一天,幾個人都有些累了,所以隻草草的吃了一口早起的剩飯,就各自迴了屋。


    晚間,趙鐵牛自然是摟著媳婦又親又哄的說了許多話。當然,依著月娘的意思,沒一句正經話。不過雖然不是啥甜言蜜語,倒是挺暖月娘的心窩子。


    第二天一早,月娘送走了趙鐵牛,可就擺弄起了醃菜的壇子。周氏本來想著搭手幹活,可瞧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幹點啥。倒是月娘笑著給她搬了個凳子,讓她坐在邊上跟自個就個伴。


    剛撕了些白菜葉子,就聽見院裏響起了趙三妮的聲音。自打出了退親的事兒,她是有一陣子沒出門了。要不是今兒來送蒸甜肉,她也估計還在屋子躲著呢。


    “蒸甜肉?”


    林月娘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二伯跟二伯母的慈母心腸。要知道,這蒸甜肉可是過年才有的大菜,最是費糖跟肉塊子了。尤其是白糖這種農家裏的稀罕物件,要不是非得用著,誰家也不舍得抓一把亂用。


    隻怕是二伯跟二伯母怕三妮在屋裏憋壞了,才想出這麽個法子來的。


    第67章 開解謀算


    “娘,你在外頭坐了一會兒了,要不去屋裏歇會兒?可別再受了涼。”林月娘把白菜剝進盆子裏,然後扭頭說道。看著周氏總想著上手幹活,她也累得慌。正好三妮來了,她少不了要開解幾句。有時候,年紀小的當著長輩,很多話是不好說的。


    周氏也明白兒媳婦這是有話要對三妮說,估計是擔心三妮臊的慌,所以想支開自個。她當然是順著點點頭,然後安慰了三妮兩句,才起身迴了屋裏。


    “三妮,你把籃子放進灶房的櫃櫥裏,來後來幫嫂子洗一下白菜。”林月娘兌了半盆子熱水,笑著說道,“等會兒嫂子給你做好吃的。”


    趙三妮接過盆子,一聲不吭的低頭洗起菜來。就算爹娘拚了名聲跟人鬥狠,沒讓賈家人得了逞,可她心裏還是不舒坦的。尤其是前幾日,總有些閑的沒事兒的老娘們到她家門上去說閑話,話裏話外的問她跟賈家是怎麽一檔子事兒。


    別說她沒遇到過這種糟心事兒,就算是她性子爽利,可說到底也是個沒出娘家大門的大閨女。那些人說來說去,可不都暗地裏笑話她?


    “三妮,旁的嫂子就不說了。隻是過日子,卻不是過給別人看的。若是遇上點事兒,就失了心氣兒,日後再遇上困苦可怎麽著?”林月娘處理著洗幹淨的辣椒跟茴香角,也不看趙三妮,隻自顧自的說著,“天底下哪有過不去的溝溝坎坎?當初我還不是被人欺負被人笑話,但凡要是想不開,今兒你可就見不著一個活生生的我了。”


    “嫂子......”趙三妮哽咽著聲音,也不抬頭,她心裏難受,可卻說不出來。


    “那些個長舌婦要是愛說,你就讓她們說去。若是不開眼的犯到你跟前嚼舌根子,要麽你就狠狠的刺啦迴去,要麽就直接把人打怕了。但凡你日子過好了,今兒她們笑話你的話,可就成了扇自個嘴巴子的話。”


    名聲是重要,可女人這輩子卻不能隻靠名聲過活。就像她,遇到過和離碰上過被發賣,還有個耍潑鬥狠的惡名聲。如今還不是一樣過得好好的?


    “嫂子也不勸你了,不過我是在鎮上擺置了一個攤子,過幾日也要盤個店鋪做點買賣。現在還缺著幫忙的人手,你樂不樂意跟嫂子去搭把手?”林月娘知道趙三妮心裏不好受,也不點破,隻是笑著提點道,“一來找點事兒做,省得胡思亂想。二來,也能給家裏添個進項。”


    要說添進項的事兒,趙三妮還說不上樂不樂意,不過念著嫂子的一番好意,而且她也卻是膩歪了被人背地裏指點的生活。所以也沒問工錢的事兒,就應下了。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倆人湊在一塊開始擺弄起吃食來。等到洗好的白菜曬幹了,月娘手上用酒擦拭過的醃菜壇子也晾的差不多了。


    把白菜一片片的轉圈碼放好,密密實實的塞了大半壇子,林月娘才把鹽巴撒上去。撒了兩遍鹽,瞧著差不多了,她就示意三妮把之前自個熬好的料水倒進去淹過白菜,然後加了些烈酒進去。


    “嫂子,給你泥巴。”趙三妮忙活起來,倒是沒空再糾結那檔子糟心事兒。把手裏和好的黃泥遞過去,看著林月娘仔細把壇子封起來。


    “這樣醃菜,我倒是沒瞧見過。往年時候,我娘倒是用自家弄的醬醃過,或者是直接用鹽巴搓了白菜用鹽水醃上,過個一兩天,就成了大鹹菜。”跟林月娘在一塊,她的話也不知覺的多了起來。


    其實林月娘也說不準能不能醃成,畢竟前世照著網上的配方做了兩次,每一次要麽是腐爛要麽是發黴。這一次,要不是想著做出些不一樣的小菜,她也懶得折騰這麽一遭。


    晌午林月娘打發了三妮去陪周氏說話,而自個則在灶房裏鼓搗起來。家裏有擀好的細麵條,倒也不費勁。


    把麵條撈進碗裏,然後往擺置著的三個大碗裏撒了辣椒粉跟碎芝麻,又燒了熱油炒了點肉沫。一切準備好後,她探身用勺子把滾燙的油澆在碗裏的辣椒上。


    不過片刻,刺啦刺啦的聲音伴隨著肉香跟麵香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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