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


    “立即擬詔下發各道,嚴守城門,比照京城之法執行。”


    “是。”


    “你退下吧。”


    “戶部尚書!”


    “臣在!”


    “協助京兆尹做好統計。”


    “是。”


    商淩月迴憶那年爆發非典時還做了什麽,把能想到的全部都說了出來,眾臣也各抒己見,早朝就這樣在人心惶惶中結束。


    商淩月到了宣政殿後殿,滿心憂慮道:“但願疫情不要蔓延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蘇伯玉道:“我先送陛下迴宮吧,重新挑選下紫宸殿的宮女太監。河東道距離京城不遠,不止商旅,普通百姓往來也頻繁,隻怕京城不能幸免。宮裏萬萬不能出事。”


    商淩月隻想著宮外的情況,倒遺漏了宮裏,看他眸色深沉,曉得他在擔心什麽,眉頭頓時鎖在了一起,這病毒傳染也不是非得人和人接觸,孩子根本沒啥抵抗力:“病兒。”轉身就直奔紫宸殿。


    ☆、第95章 皇子染病


    第九十五章皇子染病


    商淩月迴去後,孩子還在睡著,芮娘和奶娘看著,小臉圓乎乎,白白嫩嫩的,這會兒長得看起來又有點兒像蘇伯玉,現在比剛滿月那會兒可愛多了,她噓了一聲讓他們退下,走到床邊長長舒了口氣,俯身下忍不住親了下他額頭,留下芮娘繼續照看,才重新返迴了殿裏。


    蘇伯玉已經下令各宮徹查是否有犯病者,同時統計得過天花的人,紫宸殿所有宮人在殿外已按照這分立左右,蘇伯玉掃過眾人:“但有弄虛作假者,若隨後被人察舉,株連三族,絕不輕饒。”


    商淩月站在殿門口看著底下眾人聽完後,都噤若寒蟬,頭一迴對他的狠厲沒有厭惡,甚至還默默認可,一時怔住,恍然自己怎麽會認同他?


    得過天花幸存的人最後能繼續留在紫宸殿伺候,其他的重新分配。


    事畢,蘇伯玉轉身,見門口商淩月立著,還沒換下朝服,目光在蒼白無力的日光下看不真切,走近給她拉了下披著的鶴氅,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天寒,以後記住別在殿門口站著,你忘了換衣服。”


    就在此時有婢女出現,他放下了手。商淩月這才迴神,嗯了一聲,轉身迴去,他跟著進了臥房,伺候她替換了常服,房裏有地龍,暖洋洋的。


    商淩月看著他靈活自如,光潔白淨給她穿衣的手,得過天花的人身上會有疤痕,不由就問了一聲:“你得過天花嗎?”


    蘇伯玉動作一頓,抬眸平靜看了她一眼:“沒有。”


    商淩月愣住,眼睛也忘了眨,就那麽直直盯著他自若的臉,看他這麽鎮定,還以為他得過,哦了一聲,便移開視線到了床上的孩子身上,房裏霎時靜悄悄的,隻能聽見衣服的窸窣聲和他們二人的唿吸聲,安靜的讓人不自在,她繼續道:“我沒得過,我們那裏天花已經被滅絕了。”


    話音落後,他沒接話,蘇伯玉給她係好了衣帶,才凝視她道:“所以你知道怎麽應對?”


    商淩月收迴視線,對上他欲要探究的眸子:“也不是,是因為沒了天花,還有另一種惡疫,那年特別嚴重,死了很多人,說來話長。”她示意坐到軟榻上,便毫無隱瞞的將非典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說完後,她道:“我也隻是將當時他們做的依樣畫葫蘆搬過來,肯定有不足的地方,你比我更了解商姒帝國,也更有智慧,剩下的就靠你和朝臣了。”


    她本還擔心蘇伯玉會問更多的東西,但她話畢,他隻靜靜看了她片刻,道:“你如何敢肯定我會真心救災?”


    商淩月怔了一怔,非得說個子醜寅卯,她也不知道怎麽說,想了半天,避開他的視線,扯了一句:“之前你做了很多對老百姓有利的事。”


    蘇伯玉突然笑了起來,雙眼垂著,看不出是高興才笑,還是其他原因,商淩月莫名其妙:“我說錯了?”


    蘇伯玉起身轉眸向窗外望去,避開了她的視線,臉上的笑意緩緩散去,她看不見的眸中滿是蕭索暗沉:“沒什麽。”


    他這樣子哪兒是沒什麽,分明是有什麽,卻不願讓她了解。商淩月看著他側影半晌,總覺得他剛剛想說什麽卻又礙於某些原因沒說,蹙了蹙眉,就在此時孩子醒了哭,她隻能壓下心頭狐疑,去了床邊。


    蘇伯玉這才轉眸看向她,一言不發看著她給孩子換尿布,逗孩子,喂孩子,孩子不時因為她咯吱咯咯得笑著,她純粹把孩子當成了逗趣的小玩意兒,樂不可支,孩子清亮的笑聲和著她的笑聲在房內異常得清晰,寒冬的冷肅之感淡了許多。


    三日後,京城下了一夜大雪,皇宮內外銀裝素裹,寒枝也變得嬌俏可愛了許多,但京兆尹統計出來的情況就沒這麽讓人心情愉悅了。


    “已有五人得病。”商淩月盯著奏折上極其礙眼的幾個字,頭有些漲疼。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京兆尹稟報道:“是隆德坊的掌櫃和妻眷,臣已經將他們隔離,整條街都嚴密監看起來。”


    商淩月當即問:“要小心差役被染上?”


    京兆尹道:“陛下放心,臣挑選的都是得過天花的人。”


    下朝後商淩月召集了鳳耀靈和其他大臣商議辦法,結束後迴到紫宸殿,商淩月邊脫下貂裘,邊對蘇伯玉:“沒有幾天就過年了,這老天爺是不讓人好好過年了。這個冬天不好過啊!”


    蘇伯玉接過,拂落了她肩頭落上的雪花:“還有不到三個月就是三月初十,你陪孩子便可,不必為此事煩心。”


    商淩月聞言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下,他說的一點兒也沒錯,想這麽多她是庸人自擾,她離開商姒帝國怎麽樣,跟她有什麽關係,恍然笑了笑,未再說話轉身進了臥房去見孩子。


    半個月後到了春節,京城的疫情沒有控製住,蔓延開來,整個盤鎬沒有一點兒過節的喜慶,所有人都如臨大敵,連大臣中也發現了得了病的,蘇伯玉直接放了他假,賜了些藥材,並派太醫過去診斷。各地抱疫情蔓延開的折子也如潮水般湧入了皇宮。


    又過了兩個月後,整個商姒帝國的疫情越來越嚴重,有繼續加重之勢,帝國上空籠罩得愁雲散都散不開。


    蘇伯玉不再讓她接觸奏折,更不能接近朝臣半步。商淩月不關心是假的,終究做不來兩耳不聞天下事,讓蘇伯玉召了鳳耀靈問韓臥可想到辦法了,鳳耀靈搖搖頭:“他還在想。”


    太醫和民間的大夫們也沒辦法,商淩月都不敢去問蘇伯玉現在死了多少人,聽完後就沉默了,一臉愁苦,殿裏她、蘇伯玉、鳳耀靈、還有其他大臣、周昌邑都不說話,隻能聽見殿外的寒風吹得唿唿作響,春寒料峭,風一點兒都不亞於冬天,真是吹得人心都寒颼颼的。


    “啟稟陛下,奴才有事稟報。”


    商淩月讓傳,守門的小太監打開了殿門,臉頰通紅頭上還冒汗的一個中年太醫進來,跪地氣喘籲籲,道:“迴稟陛下,牛痘成了,老臣的孩子沒得天花。”


    “牛痘!”商淩月吃了一驚,他這話什麽意思?大臣們都匪夷所思看著高興的太醫。


    “牛痘?”“什麽東西?”“怎麽迴事?”其他人竊竊私語。


    蘇伯玉看了她一眼,恭敬道:“是臣吩咐了太醫去試,可以用。”


    年前就順便那麽一提,他竟然就真讓人去做了,商淩月大喜過望,難以相信:“真的?”


    蘇伯玉笑起來:“是。”


    鳳耀靈等人還蒙在鼓裏,蘇伯玉隱瞞了是從她那裏知道的牛痘接種法,對他們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眾人相繼露出喜色。商淩月重常了心甘情願用自己孩子做實驗的太醫。


    當天,召集了太醫和京城所有大夫,蘇伯玉讓這名太醫將辦法教給他們。鳳耀靈將這辦法擬寫好請她過目蓋上玉璽頒布各地,嚴令各地執行,有不願者,嚴懲不殆。


    鳳耀靈臨出宮前,蘇伯玉讓他給韓臥帶話看皇子是否可以接種。


    當日晚上,商淩月就問蘇伯玉:“什麽時候給孩子接種?”


    蘇伯玉道:“等明天韓臥迴話,孩子出生時身上有毒,體質異於常人,我不敢輕舉妄動。”


    第二天早朝時,早朝剛上了一半,劉常匆忙入殿,沿著側旁殿牆急步到了皇座台階下,小聲叫統軍,蘇伯玉轉身走下去,他麵色不好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商淩月餘光發現蘇伯玉眸光都變了。


    蘇伯玉不知對劉常說了什麽,劉常立即離開,他重新迴到原位,這才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了。


    怎麽會!商淩月心裏驟然慌了,麵色變得極其難看,蘇伯玉返現趕緊按住她:“別急。”說完轉身看向眾人朗聲喊道:“傳陛下口諭,今日早朝到此,退朝!”


    商淩月當即起身,步子都亂了急匆匆幾乎是跑著奔離了宣政殿,蘇伯玉緊跟上,步子沉穩,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朝臣們竊竊私語陛下怎麽了?鳳耀靈狐疑看著她和蘇伯玉離開的後殿門。出什麽事情了?


    商淩月離開後,直奔紫宸殿臥房,房門口芮娘和另外一名宮婢行禮阻止:“陛下,你萬萬不能進去!”


    商淩月不得不停下了步子,眼睛直望向房內床榻上奶娘正照看的孩子,著急道:“你們讓開!朕得過天花!傳染不上!”


    芮娘還是不讓,硬著頭皮道:“陛下,就是您得過,也不能進去,有個萬一,奴婢如何對得起先皇後和先帝,小皇子有奴婢們伺候,您放心,皇子隻是有些高燒。”


    “放肆!”商淩月真是被她氣得,強行推她們,急色道:“朕是皇帝,你連朕的話也不聽了!讓開!”


    她也不知自己力氣怎麽突然變得那麽大,猛得推倒了其中一人,就跨過了門檻,芮娘噗通就跪在下,死死抱住她的腿,身子被她拽得幾乎半趴在了地上:“陛下!您就聽奴婢一句吧,您自個兒比皇子重要啊!”


    商淩月見她跌倒,心裏再急也登時住了步子,心急火燎得俯身扶她,著急眼睛都紅了:“他是我的孩子!你讓我怎麽不管他!你快起來!”


    ☆、第96章 刺殺蘇伯玉


    孩子似乎是聽到他們爭執了,被吵醒開始“哇哇”得哭起來,商淩月心口一揪,當即看去,奶娘已經趕緊把孩子抱在了懷裏,軟語哄著,能看見孩子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她早上離開時還好好的。


    商淩月再顧不得,乘芮娘因孩子哭一個晃神,登時掙脫了她,芮娘再要阻止已經晚了,她已經奔到了孩子奶娘跟前:“把孩子給朕!”


    奶娘沒注意她竟然近前,看她心疼孩子,抱著孩子一下不知道怎麽辦,向旁邊移了一步,避開她,隻低頭哄著孩子,就在此時蘇伯玉進來了,看生氣的商淩月,到了奶娘跟前:“把孩子給我,你們都退下吧,傳令召韓大夫進宮。”


    奶娘鬆了口氣當即照做就離開,商淩月眼巴巴看著孩子被蘇伯玉抱上,哇哇哭得她心都碎了,急衝他伸手:“把孩子給我!”


    蘇伯玉看了她一眼,沒理會,低頭就開始哄起來。


    還真是得心應手,商淩月看著孩子在他懷裏還哭得傷心,壓著聲音急道:“你讓我看看孩子啊!他肯定是高燒不舒服才哭的!他跟我親!”


    蘇伯玉聞言道:“等韓大夫入宮診斷後再說。”


    商淩月真不知道他再想什麽,孩子都哭成什麽樣了,怒道:“我就算得了又怎麽樣!這身體等我離開也不是我的!孩子要不是天花,更不會傳染!”


    說完伸手直接就抱在了孩子身上,蘇伯玉手臂用力閃身不給,商淩月氣急俯身就張嘴怒咬到了他手上,瞬間滲出了血,蘇伯玉吃疼,手上力道一少,孩子就被她搶到了手裏。


    商淩月趕緊抱著哭得停不下來的孩子坐在床上,低頭親他的額頭和小臉蛋兒,竟是燒得燙人,恐懼真是得了天花,更著了慌,眼睛頓時就紅了,強迫自己冷靜邊搖晃哄著。


    蘇伯玉也顧不得被咬破的手,見她什麽也不顧,皺了眉,看了半晌,轉身離開去重新安排日後紫宸殿的人事和應對措施。如果孩子真是天花,宮裏要小心了。


    韓臥急匆匆被拉入臥房裏來時,孩子已被她哄得不像剛才那麽哭了,隻是小臉通紅,在商淩月懷裏不舒服的亂動著,不肯離開。商淩月想把他拍睡著,可他怎麽也不睡,看見他仿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急道:“韓先生!”


    韓臥淨了手,就著她懷裏給孩子看起來。蘇伯玉也站在旁邊。


    商淩月緊緊盯著他的麵色,半晌後,見韓臥還在診看,心下越發焦慮,禁不住膽顫問:“孩子怎麽樣?”


    韓臥收迴手,臥房裏暖如夏日,迴眸當即看她道:“把孩子放在床上,脫了衣服看一下。”


    商淩月聞言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他要看什麽,“哦”了一聲,卻是抱著孩子遲疑不動作。


    蘇伯玉看她臉色不好,伸手輕按了下她的肩:“陛下,韓先生讓你給給皇子脫了衣服。”


    韓臥也發現她害怕,微微露出了絲笑,緩和她的緊張道:“看一下也能安心,現在隻能確定孩子是高燒,但是普通高燒還是疫症引起的,必須再查查。”


    商淩月穩穩心神,點了點頭,才將孩子放在床上,孩子剛一沾床,“哇”得又哭了起來,商淩月忍著抱起他的衝動,小心脫下了他身上的衣服,孩子小腿上和腰上的紅疹清晰刺目,不用韓臥再說什麽,也明顯了,商淩月瞬間雙腿有些發軟,輕晃了晃:“天花!”


    蘇伯玉急忙扶住她:“等韓先生診過才能算數,陛下莫急。”


    韓臥臉上的笑容此時再難維持,讓他扶著商淩月到旁邊,背對他們按住孩子的身子,細細看那疹子的樣子,孩子可憐的哭聲和他這架勢,商淩月的臉色漸漸控製不住蒼白起來。連大人得了天花,能活下來的十個裏麵也超不過四個,更何況是像他這麽大的孩子,幾乎沒有幸存的。


    片刻後,韓臥給孩子穿上了衣服,卻沒讓商淩月他們靠近,反而召了奶娘和之前診過的太醫近前詢問:“孩子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燒的?除了發燒還有什麽其他症狀?”


    奶娘說:“陛下上朝後一個時辰,小皇子突然哭起來,比往常醒的早,我聽見就趕緊去看他,才發現的,而且喂了皇子,過了沒多久他就全吐了,還一直哭個不停,哭累了歇會兒,接著哭。奴婢怎麽哄都沒用。”


    太醫接著道:“我怕孩子哭壞了,就讓劉常去通知陛下和統軍,那會兒皇子隻是燒,身上還沒有紅疹。”


    聽完這些韓臥已能確診了,抱起孩子交給奶娘,走近商淩月道:“陛下莫要心急,皇子雖是天花,但總有可能扛過去的。”


    商淩月抱著最後的一點兒希望被米分碎了,眼前有些發黑,聽著孩子的哭聲,腦中空白,怔怔盯著他:“沒有辦法嗎?”


    騙她也沒用,還不如讓她早些接受現實,韓臥搖了搖頭,凝視她平靜道:“臣開些發散的方子,讓疹出的順利些,希望總是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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