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雖然難過,但是歲月絕不會因為那個人的不幸停止流逝的。十幾年光陰,一晃就過去了。

    當年還是哇哇大叫,隻知道哭的餘小芳,轉眼就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從喊爹叫娘到歡蹦亂跳,從一個小的不起眼的毛丫頭長成了一個引人注目的大姑娘,而且依舊眉目清秀,白白淨淨,比前好看了許多。

    女孩子一長成大姑娘,上門提親的也就隨著年齡的增大而增多了。

    凡是有過務農經驗的人都知道:在農村最忙是啥時候,最閑又在啥季節。一曲不知由那位才子順口編的民謠不僅概括著農民後半年該幹的活,而且也寄托著他們對來年的一種希望。

    “六月太陽如火盤,鋤罷米穀又鋤棉,小麥種後肥上完,霜白葉落才空閑。”

    是的,等到小麥一種,肥一上,霜一下,葉一落。忙話了一年的農家漢子們就稍稍輕鬆了下來。能走開的都出去了,替人幹個活,效個勞,為已掙個錢,混個口;走不開的,守在家裏,幹著雜活混年末,養著老牛慢慢磨。

    每一年的這個時候,就是鄉下農村談婚論嫁最紅火,最旺盛的黃金時代,農村鄉下管那叫“提親說媒”。意思就是說:“如果那一方看上那一方,讓中間人去把話說清,說透,願意就成,不願意就拉倒。”中間這個穿針引線,前去說話的人就是介紹人,也叫媒人,若是經常幹這事的婆娘,大夥都管她叫“媒婆子。”

    農村的提親說媒簡單得很,也許你也能幹,就是隻要一家的人看上另一家的娃子,要想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人家為妻,或者要想要人家的女兒給自家的兒子做媳婦,都可以讓媒人去說。媒人隻要去把一家的意思明確地告訴另一家的人就行了。

    一般來說:大多數都是男方的家庭主動托人去找女方的家人提親,當然也有女方托人找男方的,隻是占數不多,為數極少罷了。

    就是在這許婚應嫁的黃金時代。

    一天晚飯後,餘桃男老漢又出門問句話走了,胡琪花在鍋上收拾碗筷,幾個子坐在炕上,念書的看書,寫字的畫字,看娃的哄娃,沒事的圍著一個大竹篩子掰包穀。

    門裏猛不提防閃進一位中年婦女,一進門就衝著炕上的孩子們連笑帶說:

    “噯喲喲,這麽些孩子,小小年紀,都這麽聽話,這麽懂事,這麽勤快,天都黑了,還在炕上掰包穀,也不下來耍去,真是你爹媽的福氣。”

    說完也沒等誰叫她,讓她自個脫了鞋,上了炕,幫娃們掰包穀。

    孩子們都不願說話,沒人理她,她卻不停地大聲問這問那:“你幾年幾歲了?上幾年級呢?……”

    “你爹上那兒去了?你媽幹啥呢?……”

    孩子們仍沒人答話,由其餘小芳,她低著頭,一個勁地掰著手中的包穀棒子,一個完了,她把空蕊子用力甩到炕下,然後氣乎乎地再拿一個,接著掰。

    來人一看就明白了什麽,她專門問起餘小芳來,餘小芳沒法,就小聲小氣說:

    “我爹你來前剛出去了,我媽正在鍋上忙著呢!”說著抬起頭望了一下鍋台,正好碰上媽媽阻止的目光,忙低下頭去,繼續幹自己的活。

    胡琪花起初是在鍋上忙著的,聽見有人進來,就隻顧聽人家說話,忘了忙活,所以沒弄出半點聲響,因而來人以為家裏沒了大人,隻有小孩。當來人一聽大人在鍋上,就瘋麻野道地趴在炕邊半人高的矮牆頭上,和胡琪花拉起了家常,聊起了閑話。

    “唉呀呀,好我的娃他媽呀!你怎麽一個人躲在灶夥幹啥呢?我還以為你沒在家呢!”來人明知顧問。

    “喲嗬嗬,好我的娃他姨呢,你都沒看我正在鍋上忙著呢!顧不上招唿你這位稀客呢!”胡琪花學著來人的調子答道。

    來人卻說:“看你說的,我常來常去,還算什麽稀客?”

    胡琪花又答道:“不是稀客,你一年到頭能到我屋裏來幾迴。”

    “這不是來了嗎?!”來人笑咪了眼和嘴說。接著又誇道:“娃她媽你家今年的包穀長得挺不錯的,收成一定很滿意吧!”

    “那裏的話呀,”胡琪花挺嫌虛地說:“我家可沒燒一摟壯的高香呀!”

    來人拿起一個還未掰完的包穀棒子舉過矮牆頭爭辨說:“你還裝啥呢?你都麽看這包穀娃又壯又長,顆粒又大又密,這還不美,你要多美地呢?!看把你嚇死了,打地多了我又不借。”

    胡琪花手裏一個勁地忙活,對於來人的話隻是笑而不答。

    正在這時,餘桃男老漢從外邊迴來了,他和來人的打過了招唿,來人接著和孩子們邊掰包穀邊說笑。餘老漢忙趕到鍋上問老伴妻子:

    “這人來幹什麽?她不是咱村這幾年正紅火正興旺的媒婆子嗎?她平時不是不常來串門嗎?莫非……?”餘老漢話到口邊又咽了下去。

    胡琪花小聲地對老伴說:“你沒在,她這幾晚上常來,問她有啥事,她隻是衝著咱小芳哈哈一笑說:那有什麽正經事,我是來串門子、遊門子的。你去陪她先說著話,我忙畢了就過來。”

    餘桃男蹲在灶夥裝上一袋煙,點著了,慢慢地抽著,想著:

    來人叫候玉梅,本村張誌文之妻,兒子女兒就連孫子也都牆高地了。候玉梅勤勞善良,又聰明過人,再加上能說會道,自從攬起了提親說媒這個營生以來,少說也有十幾年了。經她穿針引線捏合的夫婦早已超過幾十對,這些功勞全憑她那三寸不爛之舌,把黑能說成白,把死人能說活的本事。

    村裏的人都很願意和她交往,和她說閑話,拉家常,聊閑傳。那些被她已捏合的,正捏合的人們常常每逢過年過節就送她一封點心,表示謝意。她這人卻從來不收人家的紅包,也不圖個啥,隻是一片好心想成全別人的好事,而跑跑乏腿,磨磨閑嘴。為了別人的事而勞心費神,擔驚受怕,著急挨氣,但心中總是樂意。餘老漢想到這,心中也就明白了七八成,接著起身向炕邊走去。

    候玉梅一看餘桃男走到炕邊,就放下手中的活,連拉帶扯,極其熱情地把餘老漢往炕上讓,那舉動就真象在自己家裏一樣,她很隨便。餘老漢卻不自在,他勉強上了炕。

    這時,胡琪花鍋上也忙畢了,她就也來坐了炕,於是三個大人一群娃們,坐在土炕上各行其是。照樣是,念書的看書,寫字的畫字,看娃的哄娃,餘小芳和三個大人圍著一個大竹篩子邊掰包穀邊拉起了家常,說起了閑話。

    餘桃男老漢一生除了和自己的結發妻子說閑話以外,很少和其他人聊天鬥嘴,除非有事求人家,或者人家找他幫忙,才勉強說幾句。因這,候玉梅和胡琪花的談話中他很少插嘴,候玉梅的問話全都是由胡琪花一人迴答。

    起初她們倆從道聽路拾的聊到家喻戶嘵的;從村裏的熱點話語聊到各種大小雜事;接著又扯到柴米油鹽,衣食住行上;最後又說起當前村人的生活水平和家庭狀況:

    候玉梅說:“娃她媽,這幾年日子過地財東了,有錢了,啥都不缺了,心裏她好受了。”

    胡琪花答:“那兒財東了?那兒有錢了?你看要啥沒啥地,怎能和你這個大媒人相提並論呢?”

    候玉梅:“和我比啥呢?!你都沒看我家那三間矮小的土房,不是也和你家的一樣嗎!屋裏的土炕,爛鍋,破桉,那一樣不和你家的一樣,和我比個啥呢?”

    胡琪花:“不和你比和誰比呢?你家日子不好過,不財東,誰家日子好過呢?財東呢?”

    候玉梅:“你看人家村南頭老胡家:一家五口人三間大瓦房不上算,去年又一線修蓋了六間兩層樓房。家裏電視機、縫紉機、錄音機、拖拉機、磨麵機、榨油機,樣樣都有。光新舊自行車就整了三輛,加上新增加的摩托車,就夠多的了。那屋裏才財東呢!那日子才一定好過呢!”

    胡琪花:“財東他財東去,好過他好過去,誰稀憾呢!”

    候玉梅拍了一下胡琪花的背,瞪大眼睛說:“嗯,你沒到人家屋裏去過,沒見過人家屋裏的牆雪白雪白的,那象咱這牆黑不溜球的;人家的腳底都是水泥地麵,平平整整的,那象咱這腳底炕炕窪窪的;人家的鍋台,炕邊都貼著瓷片,那象咱這用泥抹的,一濺上水就粘乎乎的。”

    胡琪花覺得在自己麵前誇別人的好,把自己和別人濫加比較,那就是接自己的短,打自己的臉。心裏一陣難受,但卻並不外露,隻是不願再聽下去。可候玉梅卻沒完沒了地說個不停,她隻好任其說東道西,聊南扯北,順耳了說聲好,逆耳了不炕聲;中聽了多聽幾句,難聽了少聽幾句;合味了說幾句,不合味了爭辨幾句。

    “你不知道,人家屋裏坐的有沙發,睡的有熱炕,蓋的有棉被,住在那屋裏冬不冷,夏不熱,舒服地太太。”候玉梅還在不斷地誇。

    “他屋裏又不是神仙住的仙洞,那能如此舒服,如此消遙呢!?”胡琪花心有疑惑地問。

    “可不,”候玉梅得勢就解釋:“人家屋裏冬季打火爐,暖烘烘的,象春天,一點也不冷;夏季安風扇,涼絲絲的,象秋天,一點也不熱。”

    “看你說得天昏地轉,好的妙的些,咱們又住不了,享受不了,頂屁用呢?”胡琪花既諷刺又宛惜地說。

    候玉梅趁熱打鐵:“娃她媽你想不想住呢?”

    胡琪花歎了口氣說:“怎不想呢!我連睡覺做夢都想住上那麽好的房子。隻可惜自己沒本事,掙不來錢,蓋不起房,享不了福。光想頂球用,也不隻是在空想。自己無能,可人家也絕不會讓咱白住他家的房,白享他家的福吧!”

    候玉梅見縫插針:“世上那有那麽絕對的事,你何不試試看,也許人家還會讓你住上一輩子的。”

    胡琪花笑道:“你就會開玩笑,別說一輩子,就是一天一上也恐怕是杆杖吹笛沒眼吧!”

    候玉梅得意洋洋地說:“我不但可讓你住一天一上,而且還可以保證你有朝一日,想住幾天,就住幾天,沒人敢不讓你住的,問題隻是隻要你願意。”

    胡琪花心中有數地反問:“你既然有如此大的神通,何不讓你自己先去享受呢!?”

    “不行呀!我可沒你那個命呀!也沒你那個福氣呀!”候玉梅搖著頭說:“人家胡家看上咱家小芳了,想要娶咱小芳給他家老大做媳婦呢!所以托我來給你們提親呢!”說完看了餘桃男和胡琪花一眼,願以為他們聽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大吃一驚,異常高興的,可誰知這夫婦倆聽後都沒有反應,隻是一個勁地掰包穀。

    候玉梅費了好大勁,繞了好大一個彎,才繞到正題上,才把自己來遊門子的真正目的說了出來。其實,餘桃男夫婦也早已就胸有成竹,預料到這一點了,所以聽了她的話都沒理睬,也沒答理,更沒高興。

    候玉梅隻好先對餘桃男老漢說:“娃她爹,你看這事怎個樣嗎,成不成,好不好,我來了幾迴,都沒見你的麵,今晚剛好你們都在,咱們把這事加扯加扯,說上一說,商量一下,怎麽樣?”

    餘桃男稍停了一下手中的活,指了一下胡琪花說:“你去問娃她媽去。”

    候玉梅幹脆丟下手中的包穀不掰了,摟住胡琪花的肩膀,親切地說:“娃她媽,咱小芳真有福氣,命也真好,被胡家看上了,若是趕明個嫁過去就是掉進了福罐子了,吃不愁,穿不愁,享不盡的榮華福貴。你這個當媽的其不也跟上女兒享了清福了嗎?而且名正言順、理所當然,誰敢反對,誰敢不讓?”

    一席話說得胡琪花心花怒放,猛的一熱,心跳加快,她真想馬上答應這門親事,盡快把女兒嫁過去,自己也好享享清福,消遙消遙。可就不知小芳本人和她爹餘桃男是否同意。想到這,她抬頭看了一下丈夫那毫無表情的臉,想了一下趕緊用話緩解開了:

    “好是好,可不知娃她爹有怎麽樣個想法,我們倆要先商量一下。再說小芳她還小,我們還不想把她給人。”

    候玉梅忙問:“咱家小芳多大了?”

    胡琪花答道:“虛歲十七,九月初九才過了十六歲的生日。”

    候玉梅自言自語道:“那是七四年的娃,屬虎的,接著就衝著胡琪花嚷道:那還小什麽呢,過年就叫十八了,當年咱們這麽大年齡不早就是娃他媽了嗎?”

    胡琪花:“看你說的些,咱們那是什麽時候的事了,而如今又是什麽年代,怎能胡加濫比呢!再說,我們的輕易地過早地把女兒許配給了人家,給女兒定了親,過上幾年,她長大了,懂事了,不願意了怎麽辦呢?教我們老夫老妻跟著娃們淘氣,我們才不幹呢!”

    候玉梅:“事雖然是個事,可她總得聽你的。更何況,古往今來,這麽多年,男女婚姻終身大事從來都是父母包辦做主的,他們敢不聽敢不依。是你生下她,而又不是她生下你,隻有你擺布她,那能讓她把你給拐了線呢。”說著話她一邊用手指指餘小芳,一邊用手指指胡琪花。

    餘小芳低著頭,一個勁地掰包穀,偶爾,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母親和候玉梅說話的嘴巴出神,她隱隱感到母親和來人說的都是有關自己的事,至於是什麽事她也不太清楚。

    胡琪花不想在爭辨下去了,她看了一下丈夫,想讓他替自己說句話,可丈夫隻是一個勁地幹活,對她們議論的事不理也不睬。她隻好自個應酬說:“這個事我不能自個做主,我得和娃他爹商量一下再給你迴話。”

    候玉梅一聽這話,心中一喜,溜下炕說:“你們兩個先商量,我就迴去了,明晚我再來,不用送了。”話未說完,人已出了門。一邊走路,一邊嘮叨“有門咧!……有門咧!看來這事有門了。”趁著天黑一直往南走去。顯然是給老胡家報喜去了。

    候玉梅走後,胡琪花和丈夫三下五除二就把所剩無幾的幾個包穀娃給解決完了,掃了炕。餘桃男老漢下炕出了門,提迴尿罐,關上門,上了炕。胡琪花已把炕掃好鋪平,並為娃們脫了衣服,安頓好了孩子,才下炕掃完地複上了炕,脫衣滅燈擠在丈夫身邊。孩子們都相繼睡著了,隻有一個連同這夫婦倆怎麽也睡不著。這個孩子就是小芳,父母的悄悄話連同燈下的媒人的話,她都聽過了,也記住了,同時心裏也犯起了愁。

    父對母說:“娃她媽,你看娃她姨說得天昏地轉,她怎不將自己的女兒嫁給胡家老大呢!?”

    母勸父說:“她候姨也是一片好心,她隻是為了別人的事,操閑心,跑閑路,費閑神。你怎麽能把話這麽說呢?!”

    父向母問:“那你說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這門親事呢?”

    母對父說:“你是娃她爹,你自己做主去好了。”

    父也對母說:“那你是娃她媽,你自己看著辦去,我不管!”

    就這樣,兩個人推來讓去,說了大半夜也沒商量好,最後兩個人都賭氣不說話了。過了好大一陣子,也許父母都睡著了。可是餘小芳卻沒有一點睡意。雞叫了頭遍,小芳才慢慢地有了睡意,不知不覺中,也就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她夢見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被一個王子接近了他的王國裏去了。以後就整天和那王子住在富麗堂皇的王宮裏。從此以後,她和父母整天能見麵,高興極了。當她開心地笑得正甜,突然身子一沉,象是掉進了地宮。夢醒了,原來是母親正在用手推自己,讓自己起來幹活呢?天早已大天老明了。

    第二天晚上候玉梅又來了,說了半夜,還是沒有進展;第三天晚上她還來了。聊到都不願意再聊時才毫無結果地分了手;第四天晚上她也來了。就這樣三番五次地跑,十迴八迴地說。最後,餘桃男和胡琪花勉強同意先讓兩個娃見上一麵再說。若是孩子們沒有意見他們也就不反對。

    見麵那天,胡家的人們把他家的老大兒子精心打扮了一番,由媒人領著,拿著四樣禮,由胡老大的母親作陪到餘小芳家裏轉了一圈。

    餘小芳看胡老大高高的個兒比自己整整高出一頭,白晰的臉蛋似乎比自己還要白;烏黑的頭發閃著光彩,比起自己的黃發不知要好看多少倍;再加上一身嶄新筆直整潔,高貴的西式洋裝,一雙烏黑發亮的皮鞋,一件潔白耀眼的襯衫,一條鮮紅如血的領帶。簡直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要多漂亮有多漂亮,要多瀟灑有多瀟灑,真是玉樹臨風,亭亭玉立,一表人才,隻是不愛說話。

    社會雖然在不停地發展,可封建思想卻在這小村裏保留了不少,男女授手不親,人們愛說閑話的毛病一直沒有改變。

    餘小芳長了這十幾年,從來沒和男孩子來往過,也沒見過幾個漂亮的男孩,更沒有幾位知心的男朋友。因這她一件胡老大,心就酸了,迷了,不知如何是好了?稀哩糊塗地就喜歡上了胡老大。

    自從見麵以後,媒人又來了幾迴,問起這事怎麽樣,餘桃男推給胡琪花,娃她媽讓給娃她爹,推來讓去,讓到了孩子頭上,小小孩童懂得什麽?可是心中留下了胡老大影子就是抹不去了,一賭氣,也顧不上什麽,一口氣答應了這門親事。豈不知就這樣一賭氣,一口氣,一失算便成千古恨,後悔了一輩子。

    既然女兒答應的事,作父母的心裏再也不願意,也不好再加反對了。

    當餘小芳的父親餘桃男一收下胡家托人送來的彩禮費,也就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賣給了人家,推上了絕路,同時,這門親事也就算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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