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12文|學城


    “瀟真派?”裹著被子窩在榻上,淵翡疑惑地挑了挑眉。


    不是她孤陋寡聞,隱玄境的修士一向不怎麽關係三洲四海。尤其淵翡出身兩儀道宮,這個門派自誕生起就隱藏在團團迷霧下,門中弟子一律隱世不出,除非是遇到改朝換代的大事,否則兩儀道宮的門人,終其一生,基本上隻會在需要收徒的時候下山。


    是以,雖然瀟真派的大名在滄元天如雷貫耳,葉舒所擁有的巨大聲名,更是讓她如同修真界的當紅偶像一樣,但淵翡從未聽說過她的名字。


    “不管你聽沒聽說過,但那兩界挪移術是我瀟真派根本*中的獨門神通,此事九易洲幾乎人人皆知,道友要是不信,可以隨便尋個外來修士,問他便是。”


    “你們管那個叫兩界挪移術?”淵翡先是問了一句,接著擺擺手,“我不是不信,你修為比我高太多,要是想對我不利,哪裏需要這麽彎彎繞繞的。道友,我能問問,貴派的根本*叫什麽名字嗎?”


    “通玄書。”葉舒答道。


    “我們兩儀道宮的根本*名喚兩儀靈卷。”


    “兩儀靈卷……”葉舒快速在係統的兌換目錄中查閱了一番,沒有這門道法。


    當初瀟真派的道君在宣吳洲創立臨淵派,以此作為瀟真派的別傳道統,並將通玄書傳授給了當時的臨淵派門人。假如說兩儀道宮也是瀟真派的別府,那為什麽根本*是這個兩儀靈卷?


    方才葉舒又和淵翡切磋了一番,兩人驚詫地發現,不管是法力,還是神通中蘊藏的真意,他們所修的道法確實同出一源。


    “道宮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太古時代,絕不可能是貴派的別府。”淵翡正色道。


    “那……”曹衍沉吟著,“難道咱們瀟真派其實是兩儀道宮的別傳道統?”


    一聽到他的聲音,淵翡立刻像觸電一樣顫了顫,她扯著被子將自己朝角落裏又縮了縮:“你,對,就是你,你離我遠點。”


    好脾氣如曹衍,對上她充滿嫌棄的眼神,也忍不住湧起一股想暴打她的衝動。


    “師父。”曹衍氣鼓鼓地扯了扯葉舒的袖子,“我還是別待在這裏礙人眼了。”說完,他就朝傅曲舟使了個眼色,“小師妹,我覺得我們也需要好好聊一聊。”


    “等等,你要對我的徒弟做什麽!”淵翡激動地跳起來,又連忙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別以為你們倆有不正當的關係,你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


    葉舒抽了抽嘴角,不正當的關係是什麽,為所欲為又是什麽,淵道友,你的思想似乎很不健康。而且曲舟明明是我的徒弟,不是都已經和你解釋過了嗎……


    傅曲舟的謊言被揭開後,在葉舒的嚴厲的目光下,她很主動地向淵翡道了歉。其實傅曲舟心裏是不以為然的,但既然師父那麽生氣,還是乖乖認錯好了。


    知道自己這個徒弟的三觀有點歪,葉掌門也十分頭痛。淵翡倒是一臉無所謂,她遺憾地看著傅曲舟:“這麽說,你做不成我徒弟了?”接著又朝葉舒擠了擠眼睛,“道友,你徒弟那麽多,不如讓給我一個吧。”


    葉舒:“……你對收曲舟為徒到底是有多執著。”


    傅曲舟低眉順眼地跟在曹衍身後,曹衍確實需要被順毛。莫名其妙慘遭拋棄,雖然已經知道這並不是真的,但曹衍的怒火隻會更甚。他在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認真地和小師妹談一談,讓她知道這麽做的嚴重後果。


    “師兄。”掩上門,傅曲舟掏出一包精致小巧的糖糕,“這是我在路上給你做的,你嚐嚐好不好吃。”


    “不要以為用美食就可以收買我,這次我是認真的。”曹衍義正辭嚴地拒絕著,一邊把手伸向了那包糖糕。


    “還有這個。”傅曲舟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一包酥餅,“你之前說過這個好吃,我特意記下來啦。”


    “唔,小師妹你真好……”曹衍嚼著糖糕,嘴裏含糊不清地答道。不對,他猛然反應過來,我不是來和小師妹談心的嗎,為什麽又屈服在了糖.衣炮彈之下?


    “把酥餅放下。”他一臉肅然。


    “你不吃了?”傅曲舟遺憾地歎了口氣,作勢要把酥餅給收迴去。


    “等等。”曹衍不受控製地伸出手,“我……”他痛苦地別過臉,如同生離死別一般搖了搖頭,“我不吃。”


    “哦。”傅曲舟拿出一塊香噴噴的酥餅,“我吃。”


    聽到屋外傳來一陣響亮的哢擦聲,還有曹衍可憐兮兮的哀求——“小師妹,給我留一塊好不好”,葉舒就知道,天然呆永遠都是鬥不過腹黑的,尤其天然呆還是個吃貨。


    “所以我就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淵翡撇了撇嘴,又十分嫌棄地瞟了顧浚一眼。剛才那個胖臉小子雖然討厭,但至少還很識趣。這個黑臉小子是怎麽迴事,難道看不出來自己很希望他離遠一點嗎?


    發現了那道隱晦的目光,顧浚微一抬頭,冷冷地注視著淵翡。淵翡渾身一顫,立刻用被子死死捂住腦袋:“不要看我!啊,好刺眼!我要化掉了!”


    顧浚:“……”以這個女人的智商看來不會造成任何威脅,自己可以放心地出去了。


    直到屋子裏隻剩下淵翡和葉舒兩人後,她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太好了,我感覺唿吸都順暢了。”


    這麽多年來,葉舒也見過不少逗比蛇精病,但奇葩如淵翡這樣的,她確實是頭一次見識。葉舒抽了抽嘴角:“淵道友,你這個毛……不對,你這個習慣是怎麽來的?”


    “大概是我從小就在道宮長大吧,實不相瞞,這次去衡南城是我第二次下山。道宮裏都是女修,而且我們又講究斬斷塵緣,不理凡俗……”


    臥槽,葉舒忽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該不會兩儀道宮所有門人都像淵翡這樣有厭男症吧。


    “你可別誤會,同門裏沒有像我這樣的。”其實淵翡也很苦惱,畢竟她的厭男症實在太嚴重,已經到了影響日常生活的地步。別的不說,比如這次被三公主派人追殺。要不是有葉舒相助,恐怕淵翡就已經撲街了。


    想了想,葉舒還是道:“或許我的問題很冒昧,不過淵道友,你是妖族吧,為什麽會在兩儀道宮長大?”


    隱玄境沒有妖族,三洲四海的妖修也很少到這裏來,更不用說淵翡這樣出身上古妖族的。


    “咦,你看出來了?”淵翡吃驚地眨了眨眼,“為了隱瞞我的妖族身份,道宮可下了不少功夫。”見葉舒笑而不答,她不由慨歎道,“你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


    淵翡的身世說來也簡單,她少失怙恃,因而被兩儀道宮收養。道宮中人人都知道她的妖族身份,隻是由於隱玄境妖族稀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對外隱瞞。


    她與同族基本沒有什麽交往,因此對族群的感情也很淡薄。想到青辰那個複興鳳族的宏大計劃,再看看眼前憊懶的淵翡。葉舒隻能暗歎一口氣,看來青辰十有八.九又要失望了。


    鴻宣留下的玉簡中,除了寫有鵷鶵和鸑鷟的下落,還包括了與妖聖古地有關的一個秘密。當初他被嬰二抓到,就是因為他試圖潛入古地。


    雖然嘴上說著對振興鳳族沒興趣,但鴻宣心裏可不是這樣想的。之所以拒絕與青辰一起,隻是因為他不願意臣服於身為人族的曹衍。


    被嬰二抓到後,在他的脅迫之下,鴻宣隻得出手暗算曹衍。沒想到傅曲舟暴走,竟然一招砍掉了鴻宣的腦袋。不過鴻宣並沒有死,他的元靈在散逸之前被傅曲舟裝入了定魂玉中,陷入了長久的沉睡。想要幫他重塑鳳族肉身,則要等到有朝一日曹衍成就洞玄。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弄清楚瀟真派和兩儀道宮的關係,聽說葉舒欲前去拜訪道宮,淵翡顯得很高興:“瀟真派可能與我道宮同出一脈,就算葉道友你不說,我也是一定要邀請你的。”


    葉舒有些疑惑:“不是說道宮門人講究斬斷塵緣,不理外事嗎?我還以為道宮不許外人擅入。”


    “沒這迴事。”淵翡擺了擺手,“如果是同道間的君子之交,道宮也不會出麵幹涉。況且,這件事說不定與道宮的道統有關,我可不能掉以輕心。”


    當下兩人議定,淵翡棄了自己這艘窄小的飛舟,坐上了葉舒的土豪座駕距雲踏星飛宮。


    兩儀道宮在一座巨大的浮空島上,周圍遍布隱匿陣法,因而其山門難以為世人探知。而且據淵翡介紹,道宮的位置並不是固定的。支撐浮空島運轉的是兩儀道宮的鎮派靈寶兩儀金燈,金燈內蘊藏的金仙氣息,足以讓浮空島曆經百萬年不墜。


    世人隻知兩儀道宮位於隱玄境極西的冰原,那片冰雪天地裏寸草不生,百獸絕蹤,在葉舒的想象裏,應該是荒無人煙的不毛之地才是,眼前看到的景象卻讓她吃驚不已。


    隻見白皚皚的平原上,幾座規模巨大的城市巍然矗立。圍繞著城市朝四周擴散的,是零零星星的村落,雖然數量不多,但也顯得頗為繁榮。


    葉舒一眼掃過去,隻見街麵上走的,屋子裏活動的,包括在冰原裏來去的,竟然全都是女人。


    “這……”


    見葉舒麵露驚訝,淵翡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怎麽樣,很壯觀吧,這些都是在道宮的庇護下生存的女子。”


    隱玄境由於特殊的社會環境,修士不講究心性,更是因為其實力地位而擁有諸多作威作福的機會。再加上許多逃入隱玄境的窮兇極惡之徒,這個少有刀兵的世界,其實並沒有多安全。


    尤其是實力低微的修士,困擾他們的並不是修真資源的匱乏,而是來自高位修士的欺壓。九易洲很少會有大能欺男霸女,魚肉百姓的事情,在這裏幾乎比比皆是。其中一個十分突出的問題,就是強迫普通女修給自己做侍妾。


    “這片冰原上的城市,已經建立了許多年。”淵翡迴憶道,“我不知道一開始是道宮裏的哪位前輩出手庇護被欺壓的女修,之後,走投無路之下希望道宮施以援手的女修越來越多,直到道宮在冰原上興建城市,慢慢的,才形成了如今這般規模。”


    “凡是在冰原定居的女修都會受到道宮庇護,但是相應的,她們也不能離開冰原。”


    聽淵翡描述著這個“女兒國”誕生的過程,葉舒有點明白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嚴重的厭男症了。


    “這裏沒有男人?”葉舒問。


    “沒有。”淵翡斬釘截鐵地點頭,“兩儀道宮創派逾百萬年,從來沒有一個男人來過這裏,所以……”不約而同地,她、葉舒、傅曲舟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唯二的兩個男人身上。


    “師兄他們怎麽辦?”傅曲舟的眼神隱含微妙。


    “這個……”葉舒也很為難,“不如把他們倆裝乾坤袋裏?”


    “簡單。”淵翡大手一揮,慢悠悠地從乾坤袋裏拿出兩套衣服,“穿女裝就行了。”


    ☆、204|5.12|城


    最終顧浚和曹衍也沒換上女裝,而是被葉舒丟進了隨身攜帶的洞天裏。


    曹衍一臉認真地拉著葉舒的手:“師父,你可一定要護好小師妹,別讓那個居心不良的女人得手。”


    葉舒笑了笑:“你要是這麽不放心……”她指了指桌上那套粉嫩嫩的裙衫,“不如和我們一起去?”


    曹衍的臉立馬就綠了,他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覺得還是不了,我相信你,師父。”


    沒了那兩個家夥,淵翡整個人都生龍活虎了起來。她樂滋滋地帶著葉舒和傅曲舟在城裏亂逛,和每一個熟識的人打招唿。


    葉舒有些驚訝:“淵道友,城裏的人你好像都認識。”


    “別叫我淵道友了,叫我阿翡吧。”淵翡笑著點頭,“我畢竟是在道宮長大的,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門中修煉,但也經常到城裏來。”


    傅曲舟扯了扯葉舒的袖子,憂慮地用神念傳音道:“師父,二師兄的事該怎麽辦?”看淵翡這架勢,也不像是願意跟著曹衍迴瀟真派的樣子。


    葉舒不以為意:“我看你二師兄也不是很在意嘛。”


    以曹衍的性子,其實對背負什麽振興鳳族大業之類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隻不過他吞了鳳聖元丹,又收了青辰當小弟,就算是為了青辰,也不能什麽都撒手不管。


    “況且,淵翡不是最關鍵的,她掌握的血脈神通才是最重要的。”


    妖族由於自身的血脈天賦,在一定的階段都會覺醒一門血脈神通。這種神通不可複刻,可以說是他們賴以傳承的基礎。比如說青辰的青帝化生訣,朱若的旭日丹火卷。鴻宣雖然隻餘元靈沉睡,但他大概是預見到了自己的結局,把鴻鵠一族才能傳承的心海妙風也留在了那枚玉簡裏。


    也就是說,曹衍已經掌握了三門鳳族神通。而青辰前日傳訊迴來,他和朱若找到了鵷鷲,正在往兩儀道宮趕。所以,隻要搞定淵翡,五鳳神通便盡歸他手。


    隻有習得五鳳神通,再加上曹衍體內妖聖元丹的力量,他才有重臨鳳聖之頂的希望。


    因為鳳聖並非修煉而來,乃是天道所鍾。妖族的曆史上隻有三位鳳聖,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得到了上一位鳳聖的元丹,方才踏上鳳族之首的寶座,哪怕鳳族中有人成功合道,沒有得到鳳聖元丹,也是不能被稱為鳳聖的。


    雖說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人族統領妖族的事發生。但誰教當初吞下元丹的人是曹衍,天命之子,就是這麽任性地出人意表。


    不過,這段路畢竟很長很長,在曹衍還隻是元嬰修士的如今,說起來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但是隻要進入妖聖古地,找到鳳聖遺骸,二師兄的修為一定可以突飛猛進。”傅曲舟柔聲道。


    妖族中普遍認為,妖聖古地之所以有種種神奇之處,乃是兩位妖聖的氣息殘留於此,影響到了天地氣理的運轉。如果妖族知道古地中有兩位妖聖的遺骸,哪怕有嬰桑鎮壓,那地方也再不會有片刻安寧。


    與人族不同,妖族的力量有大半來自於血脈,能得到妖聖遺骸,所獲得的好處可比那些縹緲難尋的大能氣息要多的多。


    也不知鴻宣從哪裏得知了這個驚人的秘密,就連常年鎮守古地的嬰桑也不知道。葉舒懷疑,假若知道古地中有妖聖遺骸,拚著殺死自己,嬰桑恐怕也不會和瀟真派聯手。畢竟利益動人心,以嬰桑的修為,她要是運氣夠好的話,說不定都能借著妖聖遺骸直接合道。


    因為這件事,葉舒原本不打算插手妖聖古地一事,也隻能陪曹衍走這一趟。


    “必須要等到小衍成就化神後再考慮去妖聖古地。”葉舒蹙了蹙眉,“我的修為到底還是不如嬰桑,她已經渡過了兩重天劫,一旦天柱全部開啟,九天封禁消失,她恐怕就能立即衝擊洞玄境界。”


    和擁有如此實力的嬰桑合作,就如同在刀尖上起舞,葉舒不得不加倍小心。


    師父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傅曲舟暗歎一口氣。有時候,年輕就意味著修為不夠,因為沒有足夠的時間積累。哪怕葉舒隻是渡過了第一重天劫,就憑她雄厚的根基,也不用如此提防嬰桑。


    言談間,淵翡帶著兩人到了城內一座不大的道觀。兩儀道宮所處的浮空島外有許多迷陣,道宮中人要想下山,需要等到每月中旬迷陣開啟的日子。而淵翡要帶著葉舒去兩儀道宮,自然也要等到那個時候。


    “這座道觀是道宮特意在城裏修建的。”淵翡介紹道,“放心在這裏住下,等到月中迷陣開啟時就能去浮空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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