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鳳凰之形在空中劃過一道火線的鳳飛沙終於被薑森勸到地上來。

    “你有沒有想過怎麽去拿下那座丹陽城?”

    雖然落到地麵,但鳳飛沙的腳步仍舊不停,筆直朝丹陽城的方向前進著。

    她的目光落在遠方,仿佛已經看到那座江邊小城的城門,眼底的熊熊火焰好像下一刻便會將那處焚燒殆盡。

    “我很著急。”

    鳳飛沙說道:“魔教的咄咄逼人,南荒眾妖的反叛,幻境之中的戲耍,父母同族在我麵前涅槃,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團螞蟻。他們在我的肚子裏不斷的啃噬著我的這副軀殼,讓我日不能思夜不能寐。”

    “我很著急。”

    鳳飛沙看向身旁的薑森,仿佛讓薑森也看到自己心中的火焰。

    “從前年魔教突然出現,我們便一直被動的等著挨打,等著魔教出牌。但直到這一刻,我們終於有了反擊的方向,我便一時也不能等待下去,我要將那些魔教的人全都燒為灰燼。”

    “我也很著急。”

    薑森真誠的對鳳飛沙說道:“但是我希望你還能冷靜下來,不要亂了自己的道心,而且理智的去進行接下來的行動。”

    鳳飛沙對薑森橫眉冷對,不知道這個人怎麽敢要求一個剛剛失去雙親的人冷靜、理智。

    看到鳳飛沙的這副神情,薑森知道她是誤會自己了,便趕緊解釋道。

    “你想想之前我們在紅葉城的情況。”

    鳳飛沙一愣,隨即便有點知道薑森要說什麽了。

    薑森接著說道。

    “那時,我們幾個人對著紅葉城的屏障,攻擊了那麽久的時間。結果卻收效甚微,要不是孔小薪在城裏破壞了幾處關鍵節點,咱們不知道要被那屏障消耗多少,後麵的戰鬥也就不知道會是什麽結果了。”

    被薑森這麽一說,鳳飛沙也不禁再度迴憶起那次的戰鬥。見到她開始思考自己的話,薑森再度說道。

    “你聽沒聽說過,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

    鳳飛沙當然是一個聰明女孩,要不然怎麽能成為夫子的弟子,又怎麽會年紀輕輕就已經到了上清境界。她看著薑森的眼睛求證一般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

    “丹陽城既然是楚郡諸閥的老巢,那必定會用心經營,屏障是肯定會有的。這些門閥怎麽說也有千年曆史,也是有些底蘊的。這家底豐厚,咱們要是不能一下子破了那屏障,我想就是拿元晶跟咱們耗,他們也耗得起。”

    薑森出身齊國,是薑子牙的後人,韜略那自然是從小接觸。既然將鳳飛沙叫下來,那心中自然是已經有了想法的。

    “屏障不好打破,我們當然要繞過屏障了。咱們偷偷的摸進去,到了城中,咱們給他來個中心開花。到了那時,以你我的戰力,拆一座城也要不了多久吧!”

    “我之所以叫你不要在天上飛,就是因為那樣太紮眼了,簡直就是在給別人信號,讓他們早早做好準備。”

    見鳳飛沙又立橫眉,薑森趕緊變換話鋒,不漏痕跡的轉而說道。

    “我的意見是,你大可以暫且隱忍一陣,甚至是易容一下,等到了那城中,豈不是隨便你耍。省得到時候跟個屏障較勁,更生氣不是。再說了,如今戰事緊急。我們這邊還需要早些完事,然後去唐王那裏支援他們呢!咱們可不能落在孔小薪的後麵啊!”

    “那你說怎麽辦?”

    鳳飛沙仍舊著急,幾句話的功夫,她們兩個已經跑了有近百丈遠了。她不想浪費時間,便直接問薑森該怎麽做。

    “你且暫時忍下焦急,不要飛了,換我以遁術前進。到了那附近,我們易了容走進城去。然後在城裏殺他個天翻地覆。”

    ......

    從長安城出來,一路南下的驍騎營將士很急,每一個騎士都至少有一匹備馬,一路上休馬不休人,以最快的速度奔赴他們的戰場。

    這些比四路邊軍更加強大,被帝王家用來拱衛京師的力量。就這般在馬背上顛簸了幾天之後,也不禁有些狼狽。

    有的時候被刀砍了一道口子,被長槍紮了一個窟窿,這些疼痛反倒好忍。但讓人尤其受不了的,還有一種疼痛,隻是一點點的皮肉傷,但卻在這傷口上不斷的蹂躪,讓這傷痛不斷,一點點的擴大。這種傷痛肯定比在身上留下一個窟窿要小,但卻更加折磨。

    戰甲不停的摩擦,讓平時訓練出來的一層老繭,又起了一層血泡。血泡又被磨破,不斷有鮮血滲出。戰馬不停的顛簸前進,戰甲不停的在傷口上摩擦,鮮血便不停的溢出來。

    但是沒有人提出異議,隻有在戰馬滿嘴唾沫,受不住力的時候。下馬,換乘備馬。這一上一下的功夫,便是他們難得的休息。

    隻有到了夜晚,兩匹馬實在需要休息。這些人才舍得找一個補給的地方,好好的吃一頓飯,然後衣不卸甲的倒頭大睡。

    他們睡的很好,但這不與他們著急的心情相矛盾。這些經驗豐富的戰士知道,隻有養足精神,他們才能打一個漂亮仗。

    不,不是一個漂亮仗,接下來的每一仗都必須漂亮。在把陛下接迴長安之前,他們都要碾壓對手。

    早睡,快睡!

    因為他們很急。

    ......

    長安城很急。

    驍騎營已經出發兩天了,調派各地兵力的事情已經通過傳送陣送達各郡、各城。唐王雖說被困在南荒,但好在消息尚未斷絕。聽說那裏又搭起蘆棚,眾人也一致想起千年前的典故。想起那時的順利,十絕陣便也不是那麽可怕了。

    在帝國的戰爭機器全力運轉起來之後,它的能量也將讓所有的敵人為之側目。各地募兵,籌糧的事宜極為順利。

    楚郡諸閥叛亂之後,在楚郡裏進行了血腥的清洗,這花了他們幾天的時間。而唐人對戰爭的敏感,自然不會浪費一絲時間。所以在楚郡叛軍終於誌得意滿的組織起來,用他們看起來最快的時間殺向長安時,長安城裏終於統一了所有認識。

    來自兵部的命令,在叛軍剛剛走出楚郡的時候,終於及時的出現在它臨郡的傳送陣裏。早已準備好了的府軍牢牢的占據著各處要道,並且欣喜的聽著長官傳達來自長安,要求他們配合出擊的任務。

    驕傲的唐人喜歡這樣的命令,身為唐軍當然隻會進攻。就是一時失利,他們也會在下一次的進攻中取得勝利。

    來自楚郡的叛軍,還未碰到正規軍事力量的府軍,便已經感受到了唐人對於戰爭的瘋狂。

    他們先碰到的是從內地自發前來的義軍,時而三三兩兩,時而成群結隊,出沒在山野密林,狹穀隘口,地道暗洞,幾乎是無處不在。像麻雀啄食那樣,東一下、西一下,出其不意,乘隙而入,也不貪功,但盡是抓住小股部隊,或者是運輸輜重糧草的民夫一陣猛打。

    待等到己方反擊時,就立即撤離,隱蔽得無影無蹤,仿佛根本沒出現一樣。己方撤退時,就唿嘯而來,喊聲四起,殺聲遍野。打又打不著,追又追不上,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香。被這些義軍盯上的人都陷入心神不寧,狼狽不堪的境地,甚至連斥候都沒有人願意做。

    但楚郡諸閥的叛軍,戰鬥力連二流都算不上,唐人從沒將他們看在眼裏。所有人擔心的還是身陷南荒的唐王,南荒的妖兵,比起楚郡的叛軍,何止強大了一成兩成。

    讓長安操心的又何止南荒,慶思源又發信來,他要的是元晶,大批的元晶。葫蘆穀的屏障、工事,已經可以說是固若金湯。但他麵對的是無休無止的屍潮,和雪國、秦國、魔教的軍隊、高手。

    屏障不容易破,但支撐屏障的元晶,卻像流水一般的消耗著。慶思源為了節省,還曾冒險關閉屏障,放屍潮到城下消滅。

    瘦葫蘆穀那邊聽說五先生王屋他們也已經跟幾個高手對峙上了。

    伏波湖上傳來情報,聽說秦國竟造出了鐵甲艦,用鐵造船,這比以往的木船不知會強悍多少。

    東邊也不安寧,齊國有情報,聽說東海之外有異象發現,不知道又是意味著什麽?

    天下大亂。

    夜幽懿終於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畢,獨自坐在禦書房中,看著陛下平時的手書。

    她,很著急。

    ......

    在南荒的邊境上,即小獸璞真又破一陣之後,接下來兩天的戰鬥裏,雙方都保持了相當的克製。

    蘆棚裏的道門中人沒有參與進去,魔教也沒有再出來挑釁。

    每天唯一的動態,便是南荒派出妖兵蜂擁而上,在大唐將士的強悍防禦下,留下一地屍體,然後又有魔教法師把這些屍體化為僵屍繼續對唐軍的陣營發起衝擊。

    這種戰鬥很簡單,也很冷血。就是用這些妖兵的命,讓那些大唐強悍的士兵疲憊,累垮他們,直到最後一刻。

    因為人多,所以勢眾。

    蘆棚裏,當然不乏有識之士,況且這種陽謀也沒打算瞞著他們。隻是他們要是出手,南荒乃至魔教亦不缺高手。雙方平衡,這種出手隻會讓戰局更複雜,更兇險。

    但就在第三天,如頭兩天一樣蹲坐在鬆嫻頭上,製止眾人出戰的小獸璞真,突然跳到了媱金翎的肩頭上,對著她一陣耳語,就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時候,它又突然對著媱金翎的頭一爪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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