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愛卿分析得很對。至於到底是誰做的,朕就不追究了。你們二人下去吧,花燈節的事宜,還需你二人齊心協力。”觴帝大笑,然後讓二人退下。


    “是。”


    二人趕緊行禮,然後,退出禦書房。


    “淵兒,你等等。”


    原本,要讓二人走的觴帝,突然想到了什麽,叫住了夙鬱惜淵。


    “那,微臣就先告辭了。”


    太子留下,蘇幕遮自然要先迴府的。


    突然被父皇叫住,夙鬱惜淵雖然心下疑惑,卻還是恭順地迴到禦書房內。


    “坐吧。”指了指自己下手邊的椅子,觴帝目光柔和,如同一個尋常人家的慈父。


    “父皇,可還有事吩咐兒臣?”依言坐下,夙鬱惜淵心底有些忐忑。


    父皇這般模樣,甚是少見。


    “淵兒,你今年弱冠,可曾有想過娶太子妃?”夙鬱皇族,這一代,娶妃都晚,觴帝曾經有個私心在裏麵。


    便是等臨家丫頭迴來,讓她先選一個兒子為夫,再讓其他兒子成親。如今,她沒選誰,倒是皇弟選中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先不論他們,他的這些皇子,也都該陸續娶妃了。


    當然,也不是誰都沒娶妃,像大皇子,都已經有兩名側妃了,隻是,還沒有正妃人選。


    “母後與兒臣提起過此事,但憑父皇與母後做主。”太子微微一愣,隨即答道。


    他沒有想到,父皇把他留下來,竟然是關心起他的婚姻大事來了。父皇一向不與皇子們親近,連他這個太子也一樣。這會子,怎的關心起此事來了?還是說,是母後與父皇早已提起過要讓他娶蘇家大小姐為太子妃一事?


    “你自己,可有喜歡的女子?”見夙鬱惜淵麵色無異,觴帝問。


    “兒臣一心在朝事上,並無喜歡的女子。”從小,母後就告訴過他,他將來的妻子,定然會是這夙鬱王朝最好的女兒,讓他不必早早地就將那些路邊野花看在眼裏。就算有喜歡的,也得等。


    但是,他從小勵精圖治,確實沒有喜歡上任何女兒家。若說有好感,蘇家大小姐蘇幕簾確實不錯。


    “你可知道,你要娶的太子妃,你母後已經為你物色了十幾年。從你才幾歲開始,她便開始挑選燕都城的女兒。那些人選,都是她從小觀察著的,她為了你,可謂是費盡了心思。”


    說起自己的發妻,觴帝也覺得好笑。郭湘語其實是個很不錯的皇後,從不幹涉朝政,賢良淑德,也不與後宮女子爭寵,一心,當的是賢妻良母。隻一件事上,她據理力爭。兒子的太子妃,一定得由她選。


    就算是母後,也不得幹預。所以,以前母後提到要讓她哥哥的孫女嫁給太子為妃,皇後才會堅決反對。


    皇後看著溫婉,實則也是個剛硬的性子。她有手段,也有心計,卻會故意使壞去對付別人。隻要不觸犯到她身上,基本,後宮女子的所作所為,她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若是有人企圖把整個後宮攪得烏煙瘴氣,皇後又會第一個站出來,清理門戶。


    以至於,後宮嬪妃都知道,私底下再怎麽鬥,都不能去惹怒皇後,也不能做出擾亂後宮之事。否則,皇後的手段,不是她們可以承受得起的。


    所以,這些年,他也寵著皇後,也敬她。當年她與母後的爭執,他才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她的一邊。


    “讓母後費心了。”夙鬱惜淵自然知道母後為了他娶妃之事,費盡心思。


    而被選中的蘇家大小姐,也確實方方麵麵都符合母後的要求。


    “你母後已經與朕說過,讓朕在瓊華宴上便為你和蘇幕簾賜婚。賜婚容易,但是,身為太子,太子妃就相當於自己的賢內助,你必須要建立好與太子妃的感情,才能讓她對你的一生有所幫助。”


    “兒臣謹遵父皇教導。”這些道理,母後也給他耳提麵命過多次了。


    他想,父皇讓他與右相公事,也有讓他從右相這裏下手,博得蘇家大小姐好感的意思。


    “朕希望,蘇幕簾嫁給你,不是因為你是太子,而是因為,你這個人。花燈節,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你自己要好好把握。右相目前,對你的印象不錯。你日後還要多仰仗他,多向他學習才是。”


    “兒臣明白。”父皇這是在提點他,不可讓他人捷足先登,得到了蘇幕簾的心。否則,即便是蘇幕簾嫁給他為太子妃,到最後也有可能不是助力,而成為阻力。


    觴帝點頭,對於太子,他很少操心,因為,他被皇後教導得很好。


    確切地說,自己的兒子,他都很少操心,基本上,要麽就是他們的太傅在教育,要麽,就是他們的母後母妃。


    不過,眼見著皇子們都大了,已經到了爭權奪位的年紀,有些東西,他就不得不出言提點了。


    “淵兒,你可知,在諸多皇子中,你並不是最優秀的一個。”也並不討喜。


    但是,他卻知道,目前為止,淵兒是最適合做太子的。因為,他的背後有堅強的後盾,並且,他一言一行都非常謹慎,從未犯過大錯。


    太子,無論是在朝堂,還是民間,名聲都還不錯。所以,他最適合。就如同當年,父皇與自己說的那樣,選繼承人,不一定要選上位者最喜歡的,也不一定要選最優秀的,但是,一定要選適合那個位置的人。


    “兒臣知道。”他垂眸,確實明白。若是論積極,他不及大皇兄,若是論功績,他不如十五歲封王的三皇弟,若是論仁德,他不及四皇弟。


    但是,母後說過,最高的那個位置,不是光有那些東西就能坐穩的。是要論綜合實力,後盾,民心,能力,都必須要有。在作為太子的時候,不可浮誇,不可好大喜功,不可太過出挑,不可犯錯。


    他一直謹記母後訓誡,把自己收斂成這樣一個中庸之人。可也並不代表,他就不能坐上那個位置。


    “你自小便懂事,無需父皇提點什麽。但是,有一定,你必須記住。我夙鬱皇族的子孫,不可做有損夙鬱國威,擾亂百姓安樂,危及夙鬱王朝存亡之事。”


    “父皇之言,兒臣謹記於心。”


    夙鬱皇族的族訓,他自然知道。


    “好了,你下去吧。要時刻保持危機感,雖然你是太子,但是,朕可不止一個兒子。而朕這個位置,定然也不止你一個兒子想坐。”


    “是。”


    父皇,您這麽直接,是想告訴兒臣,與其他兄弟的爭鬥要開始明朗化了嗎?


    從他娶蘇家大小姐為妻的那一刻起,便會成為眾矢之的。娶了一個後台強硬的太子妃的太子,就是其他有意奪位的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他深刻明白這一點。


    但是,他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境地。


    這一場皇族的爭奪之戰,也是父皇給他們的考驗。隻有踏著他人白骨與鮮血坐穩太子之位的人,才有資格為帝。


    今年的瓊華宴,隻怕是風起雲湧,很不平靜啊。從禦書房出來,夙鬱惜淵一臉沉重。然後,去了皇後的棲梧宮。


    而目送太子殿下遠去的福公公,則是迴到了禦書房。


    “如何?”觴帝頭也不抬,一邊批閱奏折一邊問。


    “太子殿下往棲梧宮方向去了。”


    棲梧宮,曆來都是皇後的寢宮,太子殿下去那邊,自然是去找他的母後去了。


    “嗬……朕的這些兒子啊,都跟沒斷奶似的。一有事情,總喜歡找娘。不過,皇後是個聰慧的,知道怎麽教育太子,朕也不必太過操心,這樣也好。”觴帝頗為感慨地笑道。


    “陛下英明。”阿福笑眯眯地拍自家主子馬屁。


    “你除了這句,就沒有別的?”觴帝斜睨了福公公一眼,這些年,從他口中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句陛下英明了。


    “陛下,您可記得,您年少的時候,一有什麽事情,也是很喜歡去和太後娘娘商量的。”既然不讓他拍馬屁,福公公立馬想起了年少時候的觴帝。


    說實在的,觴帝雖然是太子,但是先皇的其他幾個皇子也頗有能耐。而且,太後娘娘娘家勢微,眼見著另外幾位寵妃在宮中飛揚跋扈,她也是費盡了心思,才替兒子保住太子之位的。


    當真是,可憐天下母親心啊。


    “母後當年,確實為朕付出了很多。若不是出了後來的事,也許,朕當年的太子之位早就不保了。”


    觴帝也感慨,他年少的時候,確實也是不管做什麽都喜歡找母後商量。因為,除了母後,沒有別人。


    直到,父皇明確表示,這個天下將來有一天是要交給他的,他才漸漸地什麽事情都獨立起來。一遇到事情,還會放心大膽地去問父皇,向父皇請教。也正是他這份心意,或許讓父皇更加篤定,他更能做好一個帝王。


    一個帝王,不僅要知人善任,還要懂得聽取他人的意見。


    棲梧宮,取自鳳棲梧桐之說。


    棲梧宮裏,與其他宮殿最大的不同,或許也就是宮院裏那一顆巨大的梧桐樹了。


    梧桐樹上,掛著一隻鳥籠,鳥籠裏養的是一隻鸚鵡。眾所周知,這鸚鵡啊,是皇後娘娘最愛的鳥兒。


    每次太子殿下一進棲梧宮,鸚鵡就會扯著嗓門兒喊:“皇後娘娘,太子來了,太子來了。太子哥哥好,太子哥哥好。”


    皇後曾經戲言,太子是她的大兒子,鸚鵡便是她的小兒子。


    這不,太子剛進門,鸚鵡眼尖地看見了,又叫了起來。


    皇後娘娘原本是在內殿,一聽見鸚鵡的叫聲,便也走了出來。


    跟在她後麵的,是六公主夙鬱惜香。六公主母妃早死,皇後又隻太子一個兒子,沒有女兒,便主動把六公主養在身邊,待她如同親生女兒,二人母女感情頗好。


    這會子,六公主本來是過來陪皇後娘娘用膳,並且請教自己花燈節該如何著裝的。她一向是個嘴甜討喜的,在裏麵逗皇後娘娘開心呢。


    一見到母後和妹妹親自出來迎接自己,夙鬱惜淵笑著與二人打招唿。


    “母後,六妹妹。”


    “淵兒,你來得正好。快來幫你六妹妹瞧瞧,她趕明兒花燈節穿這一身,會不會豔壓群芳?”


    見到兒子,皇後娘娘頗為高興。


    皇後郭湘語,她可謂是一生榮華。身為帝師之女,本就有著良好的出身,加上,與觴帝青梅竹馬,少年夫妻,觴帝對其敬重愛護,夫妻之間就從未紅過臉。而她的兒子,又是太子,日後的帝王。作為一個女兒家,她的出生讓人豔羨;作為一個女人,她的丈夫是這個夙鬱王朝最尊貴的人。作為母親,她的兒子是太子,將來的帝王。


    所以,她可以說是夙鬱王朝最尊貴的女人。


    特別是,皇後娘娘長得漂亮,端莊秀麗,保養得當。明明已經年近不惑,卻依舊看起來是個二十多歲的明媚女子。不知道羨煞了多少夫人小姐。


    “六妹妹人比花嬌,不論穿什麽都好看。”夙鬱惜淵打量著六公主,笑著道。


    太子殿下說得沒錯,許是養在皇後身邊的緣故。六公主舉手投足間都比其他幾位公主多了幾分貴氣,與生俱來的大家風範。她又身為帝王長女,身份尊貴,加上本就明豔脫俗的長相,確實是人比花嬌。


    雖然有句話叫做——佛靠金裝馬靠鞍。但是,也是有人襯托衣服一說的。不管是什麽衣服,穿在美女身上,它就多了出幾分美感。


    “太子哥哥就知道誇人家,你這分明是打趣妹妹的。”六公主被夙鬱惜淵這麽一誇,小臉兒微紅。


    她也覺得自己長得漂亮,隨便什麽衣服穿起來都還行。但是,想要在花燈節上獨樹一幟,卻又不過於出風頭,失了皇家風範,就必須得講究了。


    她過來請教母後,也就是這麽個意思。隻是沒想到,母後早就為她量身定做了一套新衣,專門是為花燈節用的。


    心下感動,六公主對這個並非生母的皇後娘娘,與並非一母同胞的太子皇兄,自然又多了幾分親近與感念。


    這也就奠定了,她日後為這母子倆甘願自我犧牲的心思。


    “哎……皇兄這分明是在誇你,你非要說打趣,真傷皇兄的心啊。”夙鬱惜淵故作傷心地捂著胸口,一臉憂桑地說。


    “母後,你看太子哥哥他,就知道戲弄香兒!”夙鬱惜香跺了跺腳,反正她是說不過夙鬱惜淵的,隻得向皇後娘娘求助。


    “行了,行了,你們兄妹倆,說得這般開心,本宮看,你們是忘了我這個做母後的才是。”皇後娘娘眼看著一雙兒女相處和睦,眼底的欣慰之色漸漸浮現。


    淵兒沒有兄弟,有個妹妹也好。日後,說不定還有要靠他這個六妹妹的時候。想來,看在她的養育之恩,與淵兒這個哥哥對她好的份兒上,以後有什麽忙需要香兒幫的,她多少也會幫著一點。


    不得不說,皇後娘娘,甚是深謀遠慮。


    “母後,香兒哪裏敢忘了您。您與太子哥哥先聊著,香兒去小廚房為您做些您愛吃的菜,順便,犒勞太子哥哥。今日聽聞太子哥哥去東城外接聞人家族的人了,真是辛苦太子哥哥了。”


    夙鬱惜香是個識趣的,太子哥哥這個時候來找皇後娘娘,分明就是有話要說,她怎麽可能杵在這裏打擾他們?好在,她對廚藝有些研究,如今自請下廚,也算是避嫌。


    “好好好,那你去吧。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我們家香兒啊,就是貼心。”聞言,皇後娘娘更是眉開眼笑。香兒這丫頭,沒白養她,有眼色,又貼心,是個可心的。日後誰娶了她,也是那人的福氣。


    等到夙鬱惜香走後,皇後娘娘才引著太子進了內殿,並且,吩咐身邊的宮女守在外麵,不許任何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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