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長籲了口氣,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小家夥從丈夫懷裏搶過來抱她腿上坐了(被她搶了兒子的丈夫啼笑皆非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又端了小家夥碰都沒碰過的那碗銀耳蓮子羹連舀了好幾勺親自喂小家夥咽下去。


    喉嚨裏火燎火燒的小家夥擰著小眉毛抗拒地把小臉撇開,小耳朵因為自己不小心犯得小錯誤而紅得發亮。


    “乖寶寶,來,試著喝兩口看看,這銀耳蓮子羹熬得又滑又甜的,肯定好吃。”秦臻耐心地哄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發現這樣的喂食動作對她而言,就彷佛做過千百遍般的自然無比。


    已經很久沒這樣被自己阿娘柔聲哄勸過的小家夥眼圈一紅,再沒了躲避的心思,乖乖張開自己紅嫩嫩的小嘴巴,就著前者湊過來的瓷勺啊嗚啊嗚連喝了兩口——頓時就覺得自己喉嚨好過多了。


    “慢點喝,別急,貞姨一點點的喂你。”秦臻對小家夥這副乖順又可愛的小模樣簡直又愛又憐,自己的早餐都被她扔一邊去了。反倒是齊修遠舍不得自己懷孕的妻子挨餓,幹脆拿過妻子那碗燕窩粥依樣畫葫蘆的喂起了她。


    這迴秦臻可沒有那種被摒棄在外的心酸感了,她似嗔似惱地斜了丈夫一眼,施恩般地張口將齊修遠遞到自己麵前的勺子抿進口裏(那孩子氣的動作與她兒子的簡直如出一轍!)。當然,在吃的同時,她沒忘記讓丈夫也用點——她秦臻可不像某些人一樣,有了親親好侄子就把自己等在房間裏的孕妻忘了個精光。


    正所謂,花開並蒂,各表一枝。


    在齊修遠一家和樂融融的用著早膳時,遠在府城的齊家內宅則有一場即將殃及到他們的狂風暴雨正在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態勢,瘋狂醞釀中!


    “修瑋這孩子真的是越大越不省心了,瞧瞧,你瞧瞧他這是做得什麽好事!!”上輩子幾乎可以說是把齊修遠一家逼迫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齊家當家主母薑氏毓娘揉著自己的眉心,難掩恚怒地坐在梳妝台前拿蔥白如玉的柔荑用力拍擊著自己麵前一封才用拆信刀裁開了口的·從京城送過來的加急信件。


    “夫人,仔細點手心,拍紅了老奴瞧著心窩子都疼呢,”眼前貴婦甫一落草就被挑選到她身邊服侍的薑媽媽心疼地握住自家小小姐的手,小心翼翼地揉了好幾揉才慢聲細語地說:“咱們的小少爺也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氣,他這不也是著急了嗎?”


    “再怎麽著急他也不該搶奪別人的機緣!”齊薑氏忍不住抬手又是往桌上重重一拍,“明明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指不定他外祖家就能幫他踅摸到一株上品靈物了!他有必要搶別人的嗎?真沒出息!”齊薑氏如雲發髻上的華美步搖因為憤怒而一晃一晃的。


    “夫人,小少爺他畢竟還年輕……”薑媽媽苦著臉為自己的小主人說好話。


    “年輕?他早就成年了還做這種顧頭不顧尾的蠢事!”齊薑氏滿肚子的火氣無從發泄,“搶了也就搶了!居然還露出馬腳被苦主發現,如今被追得狗急跳牆才想起我這個做阿娘的——我、我要不是隻生了這麽一個孽障,還真想就這麽撒手不管了!”一張保養得宜的端秀容顏更是鐵青的嚇人。


    “哎喲,老奴的好小姐喲,您就別再說這賭氣的話了,還是快想想辦法吧,對方可是老安王的外孫,真要查出來……咱們小少爺可就危險了!”薑媽媽一麵給嘔得胸口劇烈起伏的齊薑氏順氣,一麵苦口婆心的勸她,“小少爺能在這時候偷摸著給您寄信過來,不就是因為他知道……”薑媽媽壓低嗓門,“知道老爺靠不住,隻有您才會無條件的念著他嗎?您可千萬別讓他失望啊。”


    “問題是我這個做阿娘的先對他失望了!”齊薑氏餘怒未消,“我真不敢想象他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蠢事!那是普通人嗎?那可是老安王唯一的外孫,趙侯膝下唯一的嫡嗣!他居然也敢——”隻要想到自己即將收拾的爛攤子齊薑氏就覺得太陽穴一漲一漲的疼。


    “兒女都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債,夫人,老奴相信經過這一場驚嚇,小少爺他一定會吸取教訓,改過自新的!”薑媽媽比齊薑氏自己還要了解她,齊薑氏眉心一鎖,薑媽媽的手指就趕忙來到齊薑氏的兩處太陽穴有條有理地按揉起來。“再說了,現在也隻有您能夠救他了!”


    “我救他?我怎麽救?我能怎麽救?”齊薑氏揮落自己奶媽媽的手,偏頭反問。“修者之間有句老話叫做奪人機緣者等同於殺人父母!上元學宮那樣的地方哪怕是皇室中人也做夢都想著能夠進去——如今,他把人家的機緣奪了用了?人家怎麽辦?人家怎麽可能不找他拚命?”


    “夫人……”薑媽媽滿臉哀求地望著齊薑氏。


    “你總不能讓我找一株與天香九蓮同品級的靈物送償到趙侯世子手中去吧?且不說他願不願意就這樣大人不記小人過的高抬貴手,單單是我能不能找到都是個大問題啊……就這麽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你要我上哪兒去變一株四品靈物還給人家?”越說心裏就越氣的齊薑氏抬手恨恨一掃,梳妝台上的各種珍品首飾昂貴珠寶已經劈裏啪啦的滾落了一地。其中一塊上好的祖母綠項墜更是當場就摔了個四分五裂。


    薑媽媽看得心肝疼,做夢都想趴地毯上把這些珍貴的珠玉翠飾給撿起來放迴匣子裏,可現在什麽都比不上她家小少爺重要啊。薑媽媽強忍著心痛繼續勸自己從小侍候到大的主子,“夫人,您就想個辦法拿個主意吧,小少爺現在能夠靠的也隻有您了呀。”


    “他也就會在這上麵耍點小聰明了。”齊薑氏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夫人……”薑媽媽膽戰心驚地看著齊薑氏,生怕她就這樣狠狠心,說出一句撒手不管的話來。


    “不過會耍小聰明也總比自作聰明要來得好,”也不知道齊薑氏想到了什麽,居然怒極反笑。“他應該慶幸他找對了求助對象——如果是找他那個冷血無情的阿爹的話,恐怕我們現在已經要啟程趕往京城替他收屍了。”


    “夫人!”薑媽媽聞言激零零打了個寒顫,連忙慌不迭地哄勸道:“您還不懂咱們小少爺的心嗎?他從小到大可一直都向著您這個做阿娘的呢,他心裏清楚誰才是那個真正對他好的人呢。”


    齊薑氏臉上的神情因為自己乳母的話而有所緩和,她鋝了鋝鬢旁一縷掙脫發飾而垂落下來的青絲,淡聲道:“他心裏清楚也好,不清楚也罷,我這個做阿娘的又不吐他們什麽——自然不稀罕這些浮於麵上的感激——媽媽,你過來。”齊薑氏衝著自己的奶媽媽招手,示意她把耳朵湊過來。


    薑媽媽連忙避開腳下的各種珍貴首飾和寶石,彎腰將耳朵附到齊薑氏嘴邊。


    齊薑氏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和她說了一番話。


    薑媽媽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瞪大了。


    “夫……夫人,這能行嗎?”薑媽媽困難地幹咽了好幾下喉嚨,“要是讓老家主和老爺知道……”


    “就算是知道他們也隻有默認的份,”齊薑氏臉上既沒有對自己公公的尊敬也沒有對丈夫的仰慕,她的臉色異常冷漠,帶著幾分憤世嫉俗的味道,“做庶子的為做嫡出的兄長犧牲,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夫人……”薑媽媽望向齊薑氏的眼神滿懷心疼。


    “而且他那個兒子也不是個沒心機的,要不然怎麽剛一出府城就傳出他已經晉級綠階的消息呢?”齊薑氏嘴角因為嘲弄而微微上翹,“上元學宮明文規定二十歲以前的黃階修者都能夠進入上元學宮就讀,他小小年紀已經突破黃階巔峰瓶頸跨入綠階,我可不願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兒子被一個卑賤通房所出的庶子踩在腳下。”


    薑媽媽聽到這話不由得欲言又止。


    “不錯,我知道齊修遠的真實身份不一般,可那又怎麽樣呢?是齊博倫這個做父親的要作賤自己的骨血,和我這個做嫡母的有什麽關係?”齊薑氏揚起纖細的眉毛,“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我馬上寫信給修瑋,讓他在京城那邊也跟著我的想法配合一下。”


    “夫人……”


    “收起你那些沒必要的憐憫心吧,媽媽,別忘了,你從繈褓裏就看著長大的小少爺還等著我們去救他呢。”隻要想到自己那個冷血丈夫給予自己的奇恥大辱,齊薑氏就很難遏製住自己滿腔的恨意,她轉首注視著外麵緩緩升起的太陽,語氣異常冷漠的自語道:“當初你阿爹把你抱過來活生生打了我的臉,那麽就別怪我現在用你的這條賤命去換我兒子的活路!”


    ☆、第38章 栽贓


    自齊修遠斂盡所有鋒芒,一心逃離府城那灘渾水後,他就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隻是,他做夢都沒想到那個毀了他一生又被他兒子毫不留情斬殺的嫡母在他一退再退後,竟然還不打算放過他——還在醞釀著對他不利的陰謀。


    此刻的他正難得孩子氣的把兒子抱在懷裏,像隻蝙蝠一樣倒掛在船艙外麵,和兒子探頭探腦的往船艙裏看。


    被炭籠烘烤的暖烘烘的船艙裏,有一個用小竹條編製而成的小搖籃,小搖籃裏有一個穿著百家襖的小女嬰。


    小女嬰一麵津津有味地吮咬著自己的大腳趾,一麵眨巴著一雙黑葡萄一樣的明亮大眼,抻著粉嫩嫩的小脖子努力往窗口這邊瞅。


    齊修遠低頭笑睇自己瞧得目不轉睛的兒子,忍俊不禁地小聲逗他:“你確定她就是你要找地那個小船娘?沒有認錯人?”


    “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她。”


    小男孩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說出這樣一句話。望向小女嬰的眼神充滿著痛悔和溫柔。


    齊修遠被他語氣裏與年紀完全不符的沉痛所怔愣,一時間失了調侃小家夥的心思。


    小男孩就這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窩在自己父親懷裏看小女嬰,這一看就看到日頭偏西,小女嬰的父兄駕著一葉扁舟拖著今天的一大網收獲滿載而歸。


    一直都坐在船頭剖魚準備晚飯的小女嬰母親伸了伸懶腰,站起身衝著越來越靠近的扁舟揮手,眼睛在看到後麵那幾大簍魚後,露出歡欣無比的微笑。


    “囡囡呢?”小女嬰的父兄還沒有下船就迫不及待問起自己的女兒和妹妹。


    “在裏屋睡呢,一直都乖得很。”小女嬰的母親笑眼彎彎的告訴丈夫和兒子。


    在廣贇江上,多的是以船為屋的漁民,他們大多來自靈水鎮附近的小村落,以打漁為生。


    齊修遠眼瞅著小女嬰的親人就要到船艙裏來看小女嬰,連忙拍拍兒子的頭,雙腿一用力,父子倆個已經坐到了船艙艙頂。與此同時,船艙裏也緊跟著熱鬧起來,小女嬰被拋高高後的驚喜尖叫聲在廣贇江上迴蕩。


    齊修遠父子倆坐在船艙艙頂上,安靜的聽著裏麵充滿溫馨的交談和歡笑聲,久久沒有說話。


    “時間不早了,再不迴去,你貞姨她恐怕要擔心了。”齊修遠揉揉兒子的小腦袋瓜,提醒懷中神情低落而帶著幾分緬懷的兒子。


    “蚌姐姐和我序過年齒,我比她要小一歲多,她的阿爹阿娘還有阿兄待她很好,隻可惜,在她五歲那年,廣贇江上有綠階修者打鬥,卷起驚濤駭浪數丈,她的阿爹和阿兄就此丟了性命,她阿娘也因為氣急攻心而……從此,蚌姐姐就獨自一人在這廣贇江上討生活……她過得很苦,很可憐,”抱著父親脖子的小男孩聲音幹澀的彷佛是從喉嚨裏摳出般的艱難,“蚌姐姐最大的想頭就是能有一間自己的房子有個落腳的地方……那時候,她見我和她一樣,也是沒家沒親人的孤兒,特別心疼我,她想認我做弟弟,想收留我……我、我雖然很想答應她,但我不敢,我不想連累她……”


    “單單是聽你這麽一說,我就知道她必然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齊修遠輕輕地拍著兒子不住輕顫的瘦弱背脊,抱著他腳踩並不存在的台階,憑空走入不遠處的一條小船裏。“孩子,能夠認識她,是你的幸運。”


    整張臉都埋在父親脖頸裏的小家夥抽噎兩聲,“可我卻害死了她……如果沒有我的話……她已經攢夠錢給自己買小船了……”


    “孩子,你不應該這樣想,你這樣想,你的蚌姐姐一定會很傷心的。”齊修遠不願意兒子小小年紀卻沉浸在難過中無法自拔,他溫聲勸慰道:“她既然說了想認你做弟弟,那必然就是真心拿你當親人看待,為救自己的親人而犧牲性命,我想,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打個比方,如果是你處在你蚌姐姐的情況下,你會怎麽做?你會像你蚌姐姐一樣,毫不猶豫的為了保護她而犧牲自己的生命嗎?”


    “……何蚌姐姐拿我當親弟弟看,我也拿她當親姐姐看……她是我唯一的親人……阿……遠叔,我會!我會做和蚌姐姐一樣的選擇!”小家夥的語氣很堅定。


    齊修遠眼神溫柔地看著自己兒子,“既如此,你又何必再背負著如此沉重的心理包袱,讓心甘情願為你犧牲的蚌姐姐在地下傷心難過呢?”


    “……遠叔,等我迴去後,我會去京城的道君觀給蚌姐姐點燈的,”小家夥咬著下唇說:“我要讓蚌姐姐下輩子投個好胎!”


    聽到這話的齊修遠忍不住又拍了拍兒子的腦袋瓜以茲鼓勵。


    他們迴到家裏的時候,秦臻已經命人整治了一桌豐盛的晚膳在等著他們了。


    見一大一小進來的她,眼露嗔怪地站起身,“這天眼看著就越來越冷了,你們還跑到江上去幹嘛?也不怕凍壞自己讓我焦心!”邊說邊把小家夥的手攏到自己掌心裏摩挲。


    不敢用大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又怕自己從外麵裹挾進來的寒氣侵冷到母親的小家夥連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父親。


    “昨天你不還說想吃廣贇江邊上的那家酒釀梅子嗎?”齊修遠低低一笑,將小家夥的手從妻子白玉般的柔荑裏扯出來,將一封油紙包塞進去,“孩子大清早的特意為你去買,你不高興也就罷了,還虎著臉訓他。”


    “我這不也是擔心你們嗎?”秦臻沒好氣地將油紙包拆開,拈起一顆烏梅扔進口裏,“那賣梅子的阿婆也真夠倔強的,這麽冷的天還不肯挪窩,堅持要待在江口上。”


    “人家那不是倔強,而是在等自己兒子。”乖乖張口讓妻子喂了顆酸梅還含吮了口那蔥指的齊修遠攙著她在主位坐了,才慢悠悠地道。


    “等她兒子?”一聽八卦就精氣神十足的秦臻頓時瞪大眼睛,“那阿婆還有兒子嗎?我以前怎麽沒聽人說起過?”


    “是你沒問才對,”又把兒子抱高腳圓凳上的齊修遠在分別給妻兒舀了一碗開胃的熱湯後,“那阿婆唯一的獨子在外麵做行商,已經四五年沒迴來,阿婆想兒子想得厲害,一心惦念著,這才跑廣贇江上去擺攤,她老人家又不缺錢,樂意在江邊上挨凍,你又能怎樣呢?”


    “她兒媳婦也不勸嗎?”秦臻疑惑的問,邊問邊夾了好幾塊嫩排骨擱小家夥碗碟裏。


    “也要能勸得住,”以前對這些家長裏短敬謝不敏的齊修遠現在也能配合著妻子說上一兩句。“阿婆脾氣強得厲害,再說了,哪有媳婦做婆婆的主,她媳婦就是想管也沒那個膽子啊,你可別忘了,不事舅姑也是七出中的一條。”齊修遠提醒妻子道。


    “那她孫子呢?她孫子也無動於衷?”秦臻不死心的又問。


    齊修遠啼笑皆非的看她,“你以為忤逆長輩就是什麽好名聲了?”


    “也就是說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江邊上受凍了?若要是凍出個三長兩短……”


    “哪裏就有你說的那麽誇張,那阿婆又不是沒知覺的傻瓜,真要是溫度降得厲害她不會自己添衣加碳或迴家嗎?”齊修遠被妻子的煞有介事的模樣給逗笑了。


    秦臻聞言先是一呆,隨後惱羞成怒地白丈夫一眼,“明明是你繞暈了我,到頭來反倒說是我誇張!”


    坐在兩人旁邊的小家夥難得見母親這番神采飛揚的模樣,一時間看得連眼睛都忘了眨。


    秦臻卻被小家夥看得窘迫,隻見她將瓷勺一扔,賭氣般的說了句:“我不吃了!”就抬腳往外走。心裏更是狠狠嘀咕:不知道孕婦的脾氣一點就炸禁不起逗嗎?居然還拿她當玩具耍,這是什麽臭毛病!


    齊修遠看著妻子惱羞成怒的背影,連著咳嗽了好幾聲才站起來對兒子說了句,“我這就去把你貞姨勸迴來。”邊說邊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上了前麵的妻子一把將她圈進懷裏,低聲哄勸告饒起來。


    小家夥看著門口不遠處那仿佛鴛鴦交頸一樣親昵相擁的父母,忍不住咧著小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小米牙。眼前這一幕對他而言可謂是夢中才會出現的美好畫麵,在他看來,再沒有什麽比雙親幸福和睦,鶼鰈情深更快樂。


    渾然不知危機已經迫在眉睫的齊修遠一家在靈水鎮是過得和樂融融。而遠在百川府府城的齊家主母則因為兒子的事情殫精竭慮、動作頻頻,很快引起了自己丈夫的注意力。


    齊博倫別看著總是一副對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整個齊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他的父親為了突破藍階壁障閉死關後,他就是齊家說一不二的存在。


    如今,他的正妻剛有異動,他麾下那一幹隱在暗處的影衛就將齊薑氏近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毫無保留的匯報給了他。


    “真沒想到本座的長子居然蠢到了這種程度——竊盜他人的靈物來為自己牟利!更可笑的是奪了也就奪了還被人抓住把柄隨時都可能丟掉小命?!”坐在寒玉床上的齊博倫聽著腳下影衛的匯報,臉上是說不出的荒謬和不可思議。


    伏跪在冰涼大理石地磚上的影衛如同一塊沒有思考能力的枯木一樣安靜的低垂著頭顱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你們的主母就那麽一個嫡子,會憂慮焦心成這樣倒也正常,”齊博倫掃了眼腳下的影衛,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她既以收到來自京城的求救信,那麽……你們有沒有探出她接下來的打算?”


    影衛連忙畢恭畢敬的迴稟了。


    “毓娘啊毓娘,沒想到那孩子夾著尾巴乖覺老實了十多年你還不打算放過他,”齊博倫摩挲著下巴,一臉的失笑,“不過說來也是巧合……修瑋什麽人不搶偏偏搶了趙侯的世子……哈哈痛快!還真是痛快!既如此,那本座就幫你們娘倆一把!”


    齊博倫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對影衛下令道:“把你們大少爺的那點痕跡盡數轉嫁到你們二少爺身上去(別讓安王和趙侯的人順藤摸瓜踅摸到他身上來!),不過不要用你們主母那個蹩腳又愚蠢的借口……什麽叫嫉恨嫡兄能進上元附屬學宮而他不能,所以才想方設法搶奪趙侯世子的靈物?!”


    齊博倫從鼻腔裏冷哼出一聲,“以齊修遠目前的修為,別說是上元附屬學宮,就是上元學宮也要搶著他入門。”他一麵思考著,一麵用指關節輕叩自己旁邊的檀木案幾,“對了……直接讓隱身在你們大少爺身邊的死士暴露出來一個,主動落進趙侯世子排查靈物失竊的下屬手裏……唔,最好堅持個十天半個月的,禁不住拷打,再把齊修遠給供出來(這樣比較真實可信)——至於,齊修遠為什麽要搶他們主子的靈物、斷他們主子的修行之路,哈,那就更簡單了!直接把齊修遠的真實身份透露給趙侯世子吧!本座相信,趙侯世子在獲悉‘真相’後,一定很樂意把這個玷汙他們侯府的汙點扼殺於萌芽之中的!”齊博倫說到這兒,嘴角勾出一抹充滿快意的弧度!


    “屬下謹遵家主令。”伏跪在齊博倫腳下的影衛麵色沒有絲毫波動的躬身領命,沒有任何征兆的消失在靜謐的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響的練功房裏。


    “嗬,”影衛離去後,齊博倫滿眼柔情的遙望虛空一點,彷佛那兒有一個絕色美人正含情脈脈的與他對望一般。“我的好韻娘……你的兩個兒子馬上就要相遇了……你說……他們會不會不共戴天?會不會鬥個你死我活的直到你忍受不住跳出來為他們調停為止?那時候……你說他們會用什麽樣的眼神看你呢?還有你那位前途遠大的好相公,他又會怎麽對你呢?坦白說……我真的好期待、好期待,期待得都快要發狂了!”


    ☆、第39章 親人


    趙廷凱是個幸運的孩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書)秦臻的幸福生活手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青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青衣並收藏(穿書)秦臻的幸福生活手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