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想,江繼光就有點動心,忍不住道:“爹,不如我們……”


    “你想都別想!”話沒說完,就被猛的喝斷了。怎麽說江老太爺也是江繼光的老子,哪有老子不清楚兒子肚子裏那點花花腸子的。


    江老太爺橫眉怒目的道:“你想把那個不孝子孫接迴來,我是說什麽也不會答應的!當初他既然不要臉的和一個村婦私奔,如今就不再是我江家的人,明天我就開祠堂把他的名字從族譜上去掉!”


    江老太爺態度強硬,江繼光向來又軟慣了,根本不敢再說什麽。


    迴了自己的院子,江繼光越想越是心煩,所幸不再琢磨這事。


    老太爺雖說要把人逐出家門,可近來他老人家記性越來越差,說不得明兒就忘了。


    ……


    洛城,碼頭。


    蕭玉平戰戰兢兢的立在一旁,等著朝廷的欽差大人降臨。


    眼見大船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的身體都止不住顫抖起來,半響才忍住緊張,上前準備迎接,誰知船頭就這麽走出來一個翩翩公子,開口便道:“蕭大人不必多禮,徑自帶我去事故現場查看便可。”


    蕭玉平詫異,覺得這個聲音異常耳熟,抬眼一看差點就愣住,反應過來之後又迅速低下頭去:“是!欽差大人請隨我來。”一行人就這麽浩浩蕩蕩的從碼頭直接去了事故現場。


    不過,現在那地方已經沒什麽可看的了,除了殘垣斷壁就是磚瓦廢墟,就算是找尋家中值錢物件兒的百姓,大多都找幹淨了,找不到的,也在唉聲歎氣中放棄了。現在幾乎所有的難民,都已經移居在沈家的安置棚裏。募捐而來的十萬兩銀子,除了給難民購置衣物食品也剩不下多少,想要重建家園,沒有朝廷的財政支持,簡直就是天人說夢。


    傅雲清微微蹙著眉:“既然這裏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那蕭大人就帶我去安置處看看。”


    雖然眼前的人蕭玉平認識,而且也從未有過什麽嫌隙,但是他仍舊不敢放鬆警惕:“欽差大人遠道而來,是否要先休息片刻?這次的災禍雖然來得突然,但我們的措施也應對得快,傷亡雖有但是並不算大,況且還有洛城各富豪慷慨解囊,如今基本的情況都已經穩定下來了,大人不必急於一時。”


    “不用了。”傅雲清淡淡的拒絕道:“皇上派我來視察,我就要盡我該盡的職責。”


    蕭玉平不敢再勸,隻得領了傅雲清往安置棚而去。


    而此刻對江月夜而言,稱得上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正文 傅雲清


    等待的日子總是漫長的。


    成千上萬個災民聚集在安置棚裏,有鰥寡的老人,有失去父母的孤兒,還有好些缺胳膊少腿的可憐人。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的等著朝廷的救濟款,希望能夠重建家園,重獲新生。


    夏子宣等人得知江月夜在賑災,也都跑來獻愛心,這會兒正四處派發著她們從家中籌來的幹糧和舊衣物。


    江月夜望著百姓感激涕零的樣子,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英男,謝謝你們。有你們過來支持我,我瞬間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忙碌了十來天了,江月夜也是身心疲憊。


    繆英男更是第一次麵對這種場景,看著夏子宣和薛玲瓏兩個在人堆裏雙眼通紅的模樣,她也忍不住濕了眼眶:“太慘了!真是太慘了!沒想到隻是一個地陷,就有這麽大的殺傷力,瞬間就讓成百上千的生命消逝得無影無蹤。”


    江月夜哀哀一笑:“人類在大自然麵前,永遠都是渺小的。好比洪水、旱災、瘟疫,無論哪個,都是人力難以抗衡的。”


    “是啊。”


    繆英男剛答了一句,常年習武的自覺就讓她感到不太對勁,可是等她特意去查,卻又什麽都沒發現。


    於是就轉過頭繼續和江月夜感歎:“不過呢,我們也不要過於悲觀,人活著幾十寒暑,誰沒有個災難?閻王要誰三更死,不會留命過五更,這生離死別,也許都是命中注定了的。”


    “嗯。”向來不信命的江月夜麵對大自然也不得不心生敬畏。


    “江小姐……”就在這時,身後不知是誰小聲的喊了她一聲。


    江月夜茫然的轉過身去,就看到不遠處有個長發遮臉的大漢,她便好心問道:“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餓了要吃的?”


    那人卻不說話,隻是朝她一個勁的招手。


    這些天這種情況時有發生,某些受了傷的百姓高燒不退,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以“哼哼”表達他們的意思。


    江月夜見狀也沒時間多想,拿了一份幹糧就走過去,遞給那個蓬頭垢麵的男人:“大哥,你再忍忍,我聽說朝廷已經派欽差下來了。等欽差一到,大夥兒的救濟也就跟著到了,到時候大家都能吃飽穿暖,病也會好的快的。”


    江月夜話音一落,麵前的男人卻怪笑起來,“桀桀”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江月夜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那人卻忽一下站了起來,一把就將她拉住,暴戾而瘋狂的道:“小娘子,為什麽你對別人都這麽好,唯獨對我這麽狠!”


    江月夜看清他的臉後,才認出麵前的人是誰。


    竟然是曾經的仇敵吳大桂!而因為前段時間的事情,江月夜對這人已經煩到了極點,這會兒說話就更沒好氣:“你放開我!像你這樣的人,你還期待別人怎樣對你?持強淩弱不說,還一次又一次的拿要挾當樂趣,如果被你逼迫的人不是我,恐怕還就真讓你得逞了!像你這樣卑鄙無恥,惡心下流的小人,我這麽對你已經是最客氣的了!”


    江月夜嫌棄、不屑的眼神望過去,吳大桂隻覺得丹田裏“轟”的衝出一股熱氣,他的理智瞬間就被這股邪火燒得精光。江月夜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


    繆英男大驚失色:“大膽賤民,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江小姐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竟敢這樣對待她,你不怕在坐的各位鄉親將你生吞活剝?”


    繆英男這會兒才弄清楚剛才的怪異來自於哪裏,正是眼前這個人身上的戾氣!可是現下說什麽都晚了,刀架在江月夜脖子上,她也不敢衝過去,萬一傷了江月夜,她真是要內疚死。


    棚子裏的男女老少半響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一個個睜大著眼瞪著吳大桂,跟著便有人大吼一聲:“他媽/的!你要是敢傷害江小姐,老子把你的肉剁了喂狗你信不信!”說話的正是那脾氣暴躁的許屠夫。


    受災的時候他家的獨生兒子被壓在木板下,是江月夜拚了命才將人救出來,雖然一條腿廢了,可他們還是打心眼裏的感激江月夜。


    現在看到江月夜被歹徒綁架,他們絕做不到置之事外。不止他家,在場的很多人都是怒不可揭,恨不能吃吳大桂的肉,喝吳大桂的血。


    可是相應的,也沒有幾個人敢輕舉妄動,就怕一個不慎使江月夜死在那把寒森森的殺豬刀下麵。


    江月夜呆呆的站著不動,和四下裏急得像熱鍋裏的螞蟻的大夥兒形成鮮明對比,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是不能慌,一旦吳大桂狗急跳牆,那她就是死路一條。


    江月夜正打算先讓大家退出五米遠,帳篷裏就憑空冒出了一個清涼的聲音:“各位鄉親,在下乃是朝廷派來賑災的欽差大人。想必大家已經等得很著急了,如今我來了,大家有什麽話隻管說。”


    淡淡的語氣,隨和的嗓音,似乎根本不知道裏麵的劍拔弩張。


    大夥兒本來擂鼓一樣的心跳被他的聲音奇跡般的平複下來,一時之間四下落針可聞。


    傅雲清卻恍若韋覺,輕笑一聲:“怎麽?大家不著急嗎?如果不著急的話,那我這就迴去先休息十天半月再說,反正銀子擱著也不會壞,不過……”一個小小的轉折,輕而易舉的就把大夥兒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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