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愛河裏,或者說是沉浸在物欲中的林洋,顯得高傲無比。以前上初中時,都是李大龍騎著破二八車子送她迴家的。現在她可牛起來了,每天都坐著劉碩那輛加長摩托迴去。李大龍從來都是遠遠地注視著兩人,然後默默地走開。
劉碩這人個頭不高,相貌也算說的過去,隻是有一點,這男的小心眼兒。倒不是說他摳門,而是他很介意林洋跟除他之外任何男生接觸。特別是這個李大龍。劉碩發現林洋經常與李大龍嬉鬧,而且倆人看起來特別熟悉的樣子。劉碩偷偷地打聽了一下李大龍的來曆,得知倆人初中時就經常黏在一起。劉碩就想警告一下這小子,叫他離自己未來老婆遠點。
有天放學後,李大龍正往停車場走,這時從他身後竄出幾個外校打扮的男生。領頭的這人有點麵熟,定睛一看,原來是劉碩。李大龍沒怎麽往心裏去,繼續往前走。
你給我站住。劉碩用那老唱片似的嗓音喊道。
你叫我?還沒等李大龍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很壯的男生照著李大龍的腦袋就是一拳。劉碩趕緊喊道,別著急呀,還沒說完話呢!
李大龍做人講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哪能受得了這冤枉氣。他也沒含糊,迴手就給個那壯男生一眼炮,出拳速度之快,堪稱拳王阿裏第二。接下來的這一下更不簡單,正中紅心,隻聽“卡彭”一聲,一顆泛黃的大門牙嗖地一下就飛了出去。那男的捂著嘴,手指縫裏還滲著血。
說起這李大龍,也算是個風頭人物。他這人很講義氣,為人率直,風趣幽默,也沒那麽多的花花腸子,所以在同學們心中小有威望。喜好散打,別看他清瘦的樣子,但卻很有力氣,所以一般人不是他對手。在十二中時,李大龍就是學校裏的老大,連上屆學生都懼他三分。這次劉碩來找茬,顯然不是什麽聰明的行為。
見這情景,幾個男生一擁而上,沒道來由地對李大龍一頓拳打腳踢,其中屬劉碩撲騰的最歡。起初,李大龍也沒讓幾個人討到便宜,可時間一久,寡不敵眾,李大龍就有點支撐不下去了。不過他抓準一個時機,一把抓住劉碩的衣領子,將他反摁在地,然後騎著劉碩一頓狠錘。劉碩渾身都沒閑著,一邊掙紮嘴裏還一直喊著救命。另外的幾個人試圖把李大龍從劉碩身上拽起,可任憑他們怎麽廝打,李大龍就是巋然不動,專注地折磨著胯下的劉碩。李大龍臉上掛著豆大的汗珠,一直咬牙堅持著。後背的劇痛讓他的動作變緩,直到他再沒了力氣,才停止反抗。
驚心動魄地十多分鍾過去了,幾個男孩子也打累了,揪起癱倒在地的李大龍問,你服不服?
李大龍努力讓自己清醒,他咬著牙笑著說,就憑你們?
一個國字臉的男生狠狠地給了李大龍一個耳光。李大龍被兩個人架著,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他臉上多處淤青,可仍然掛著堅毅的笑容,很清晰地吐出幾個字,要麽今天你們就打死我,否則就等著哪天被我打死!
聽得國字臉一哆嗦。平日裏挨自己揍的人也不少,可像李大龍這樣的硬骨頭他卻從未見過。李大龍眼裏放射出一種強烈的光芒,非常的可怕。國字臉想了想,也不要弄得太大,到此為止吧。
110的特點是,直到鬥毆事件中有人傷亡或者已經結束時,才會出現。然後擺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悲壯樣子。其實根本就阻止不了什麽問題。這倒是給打架看熱鬧的人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學生打架,老師也總是姍姍來遲,所以基本上也改變不了什麽結果。估計警察小時候打架時老師就老遲到,所以才影響到了他們出警速度。
這時,輔導員和幾個體育老師趕來了。他們拉開幾人,把他們通通帶進校務處。李大龍嘴角溢著血痕,眼睛腫的像對燈泡。可他依然直挺著要背,邁著方步走在前麵,後邊跟著幾個互相攙扶的男生。這時大夥才注意到一直亂叫的劉碩竟然沒了動靜,隻見他趴在地上,也不動彈。一個年輕的體育老師摸了摸他的頭,迴頭對輔導員說,暈過去了。
李大龍獨自與幾個男生搏鬥的消息很快傳開。而大家驚奇的發現,參與此次事件的本校男生身上不是纏著紗布,就是打著石膏,而劉碩這幾天根本沒來上學。可李大龍卻和平時一樣,好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幾個當時在停車場附近掃除的學生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李大龍的英勇行為。輔導員很頭疼,本來是件警醒學生的事件,可公布之後竟然讓李大龍成了學生們心中的偶像。輔導員歎口氣說,時代不同了呀。
林洋得知後很是震驚。她急忙跑去探望李大龍,詢問他是不是傷的很重。李大龍聳聳肩說,你該看看你的男朋友去。他咧著嘴笑,我沒事,一大老爺們的,挨兩下打還死不了。
林洋眼裏泛著淚光。她能猜到劉碩找李大龍的原因。她責怪地說,你就求個饒唄,人家那麽多人,你真以為你是泰森呐?
哦,我忘了。李大龍拍著腦袋說,我忘記咬他耳朵了。再說,寧可叫人打死,氣節不能扔啊。我可是男子漢,你以為我是你那富家男友,挨打就喊娘啊!說著,李大龍開始學著劉碩的樣子,喊起救命來。
林洋看著淘氣的李大龍,伸手拍了他一下。
哎呦。。。。。。李大龍捂著肚子說,我這是真疼~!
這次惡性鬥毆事件後,幾個滋事的男生被記了過。學校裏可不管你是不是正當防衛,無情地給了李大龍一個警告處分。李大龍一躍成為全民偶像,就連老師都高看他一眼。女生們都追著大龍跑,搞得他雲裏霧裏。特別是二郎神,她自稱是李大龍發妻,向同學們炫耀自己男友的厲害,弄得李大龍哭笑不得。
可李大龍關心的,卻是林洋與劉碩的關係。
顯然,林洋沒有犯重色輕友的政治錯誤。當劉碩返校歸來找到她時,林洋對著劉碩一頓奚落。劉碩懇求林洋原諒他。可林洋非但沒給他好臉色,還在他塌陷的鼻子上狠狠地加了一掌。劉碩羞愧難當,不久就轉學了。
你怎麽那麽絕情啊,人家都傷成那樣了,估計也得毀容了。李大龍責怪著林洋,可心裏卻樂開了花。
管他呢,他那張臉本來就跟毀了容似的,現在順便可以整容了。林洋滿不在乎。
你就不後悔?以後可坐不著摩托啦。
沒關係,不還有你這二八墊底呢嘛。說著,林洋坐上了李大龍的車。
哈哈,終於又迴到我身邊了,挨揍也值了。李大龍一抹嘴,大笑道。對了,我們很久沒去大橋了,現在大河有水了,還能遊泳呢!
於是,李大龍晃晃悠悠地載著林洋,嘴裏還哼著小曲兒。不一會就到了大橋下。六月裏的河套水量充盈,正好沒過大龍的腰。大龍光著膀子衝進河裏,逗著林洋,招唿她也下來。林洋也沒猶豫,脫下校服裙子,解開襯衫的紐扣穿著背心褲頭就一頭紮進水裏。看得李大龍目瞪口呆。
你穿上吧,讓人看見多不好。李大龍第一次用大哥哥式的口氣對林洋說,你也不怕羞。
這裏除了我是人之外,還沒發現有生物呢。你也不算,你頂多我一小寵物。說著,林洋一個猛紮,立刻消失在水裏。好半天,李大龍見沒了動靜,著急地喊著林洋的名字。忽然,林洋從他身後躥出水麵,用一隻胳膊架著他的脖子說,不許動!
李大龍下一跳,馬上露出笑容。他撲騰幾下水,弄得林洋睜不開眼睛。你水性這麽好,女孩子裏可不多見。
打架我可能會輸給你,但比遊泳,你可差遠了。說著林洋也揚水往李大龍臉上潑。晶瑩的水珠帶著淡淡的海草香味,映襯著火紅的夕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咱就比比,輸了你就給我當女朋友。李大龍說著就鑽進水裏,向對岸遊去。
一言為定。林洋也不示弱,一個漂亮的翻轉,紮進水中。
十二年後,你就變了樣。林洋坐在沙發上,一臉茫然。
李大龍走過來,蹲在林洋麵前,抬頭看著這張精致的臉孔。
如果那次你贏了我呢,現在會是什麽樣子呢?林洋依然帶著稚氣,倔強地說。
可結果是我輸了啊。李大龍拍拍林洋的頭說,早點睡吧。說完轉身進了屋。留下林洋呆呆地坐在那裏,淚珠不斷地從臉上滑落。
的確,僅僅錯過一秒,就可能錯過一生。林洋從來沒有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結局。光陰如水波一樣流逝,帶走很多童年時的美好歲月。失去才懂得珍惜,這雖然是陳詞濫調,但卻是真理。人們總是不斷追求著不切實際的東西,到手後才發現浮華背後,竟是千瘡百孔的傷。而一直默默守在自己身邊的,才是能夠久遠的愛情。
林洋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銀蛇般的車流。這座陌生的城市裏,林洋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那繁華的景象,卻也是別人的風景。一路走來,自己已是不能繼續驕縱的年齡。長大一點都不好。林洋默念著,眼前一片迷茫。
不知站了多久,林洋才緩過神來。她踮著腳尖,悄悄地來到李大龍門外,仔細地聽著他均勻的唿吸聲。確定他已經睡著後,林洋推門進去,在大龍床邊坐下,靜靜地注視著這張熟睡的臉。一晃,十多年了,可那親切感依然存在。
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依然還在。林洋肯定地說,我一定不會讓你再次從我身邊溜走的。現在還有二十天時間,我還有四百多個小時。隻要你們沒結婚,你一定會迴到我身邊的!
在李大龍的陪伴下,林洋度過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從初中到大學,倆人幾乎天天黏在一起。林洋的每一分喜怒哀樂,都會拿來與大龍分享。而大龍一直在她身邊,默默地支持著她。林洋有過幾次失敗的愛情經曆,都是在李大龍的開導下,她才走出那陰影。漸漸地,倆人習慣了在酒館裏邊喝邊聊天。每次失戀後,林洋會用酒精麻痹自己,然後對著大龍訴苦水。
大龍經常問林洋,我這個替補什麽時候上場?
等我下個男友再遇紅牌的時候,就換你!林洋扒拉著酒瓶子,笑著說。
林洋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廣播傳媒學院。這其實不是她的第一誌願,她一直想當一個電影明星,用她的話說就是和章子怡一樣紅遍國際,像張曼玉一樣有錢。事總不隨人願,林洋在家人的極力反對下,被動地搬進這所陌生的大學。李大龍開玩笑說,你應該像mariah carey一樣嫁入豪門,然後得場精神疫病,然後再次走向事業巔峰。
林洋的大學生活是豐富多彩的。她在學生會裏身兼數職,每天忙得不亦樂乎。而和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成天廝混度日的李大龍。他對大學的描述就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有些狐朋狗友,無聊的生活和對未來生鏽的熱情。他是學計算機的,和寢室裏同學稱兄道弟,整日飲酒作樂。有時候,幾個半大的老爺們還去歌廳唱唱歌,偶爾也叫上倆小妹陪著聊聊天。李大龍顯然習慣了這樣頹廢的生活。
同在一座城市,而且學校離得很近,李大龍對林洋一直細心照顧著。他們偶爾約出來喝喝酒聊聊天,討論一下未來各自的發展計劃。這天,李大龍的一個兄弟過生日,準備k歌慶祝一下。李大龍就給林洋打了電話,叫她也過來熱鬧一下。
林洋照著李大龍說的地址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找到地方。一進包房的門,就聽到所有男士的熱烈歡唿。大夥端詳著眼前這個白衣女子,都好奇地讓李大龍給介紹。李大龍把胳膊往林洋身上一搭,奸笑道,你們不許打她主意,這可是俺家領導!
林洋使勁捅了李大龍一下子,剛想辯解,話沒出口就被李大龍堵了迴去。李大龍笑嘻嘻地對她耳語說,今天都我兄弟,你就給我點麵子唄。再說,這群惡狼都是玩傳奇的,知道你單身還不分了你。
林洋掃視一下人堆,除了幾個四眼田雞以及並沒進化完全的男生之外,也沒有她感興趣的,所以笑笑說,嗯,我們大龍叫我看湊熱鬧。這話讓幾個禿小子很失望。
李大龍放了一首女友嫁人新郎不是我的歌,說他很想看看當年林洋跳的那支印度舞。林洋這人好顯擺,這樣一個展示才藝的機會可不能放過。於是跟著節奏跳起來。很多動作都記不得了,她就臨時瞎編著比劃了幾下,換來場下一片叫好聲。李大龍靜靜地看著,嘴角掛著甜甜的笑。林洋折騰累了,坐下來唱了幾首歌。她使用尿盾躲開幾個大老爺們遞過來的酒。
姑娘,你覺得這音響怎麽樣?廁所裏,一個年近四十的大姐在問林洋。她穿了件白色套裝,頭發盤著大卷,身上一股很濃重的香水味。
挺好的。您是老板吧!我剛才在吧台看見您了。林洋擦擦手,笑著說。
嗯,剛開業,以後就得小妹多給我捧捧場!
一定一定。林洋一直崇拜女強人,所以對女強人的創業史很感興趣。姐,你真厲害,有自己的買賣。
哪啊,都快累死我了。大姐笑著說,忍受不了的野狼派歌聲,還有掃不完的瓜子皮。大姐長歎口氣,老了,不像你,又漂亮又年輕。
林洋也不知道說啥好。倆人嘮的還挺投契,大姐一直誇林洋漂亮,林洋也羨慕大姐的能力。說這話就來到大廳。這時,一個酒氣熏天的中年男人朝倆人走來,一把拉住林洋的手對大姐說,你們家的小妹越來越俊嘍!
林洋想抽身,可那雙帶著硬繭的黑手就是不鬆開。大姐趕忙拉著老男人說,這可不是我家小妹,還是閨女呢。老男人仍然不肯放手。林洋大叫,眼看這老男人將自己那帶著濃重氣味的嘴巴探過來,剛要親林洋,這時一隻大手一把揪住老男人的衣領子,弄得老男人差點摔出去。
李大龍憤憤地說,你想怎麽著?
我和小妹說話呐。老男人揉揉眼睛,分辨出眼前的這個壯實的小夥子身後還站著幾個人,一下子沒了剛才的醉態,怯怯地說,我就是說兩句話。
要說就和我說,我正想找人好好聊聊呢。李大龍邊說邊捏著自己的拳頭,讓它們發出清脆的骨骼碰撞聲。還沒等他說完下句,隻見老男人一個迅捷地轉身,頭也不迴地鑽進走廊裏,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你自己一大姑娘老麽瞎跑什麽?李大龍拽著林洋,顯得有點激動。
我不怕,不有你在呢麽。林洋嬉皮笑臉。
我也不能跟你一輩子啊!
為什麽不呢,你就得跟著我一輩子。林洋擺出無賴耍橫的樣子說,你得給我當一輩子的保鏢。
李大龍笑了,招唿大夥先迴去。他一隻胳膊住在牆上,將林洋逼到牆角,借著酒勁兒笑著說,我能跟你一輩子,但你得嫁給我啊!都追你快八年了,也不給個安慰獎。
臭流氓!林洋給了他一拳,笑著說,就算我嫁人了,你也得給我當嫁妝。
就這樣,陽光健康對未來充滿美好幻想的林洋有這樣一個陰鬱頹廢今日不愁明日事的李大龍陪伴著,度過了最美好的四年。
劉碩這人個頭不高,相貌也算說的過去,隻是有一點,這男的小心眼兒。倒不是說他摳門,而是他很介意林洋跟除他之外任何男生接觸。特別是這個李大龍。劉碩發現林洋經常與李大龍嬉鬧,而且倆人看起來特別熟悉的樣子。劉碩偷偷地打聽了一下李大龍的來曆,得知倆人初中時就經常黏在一起。劉碩就想警告一下這小子,叫他離自己未來老婆遠點。
有天放學後,李大龍正往停車場走,這時從他身後竄出幾個外校打扮的男生。領頭的這人有點麵熟,定睛一看,原來是劉碩。李大龍沒怎麽往心裏去,繼續往前走。
你給我站住。劉碩用那老唱片似的嗓音喊道。
你叫我?還沒等李大龍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很壯的男生照著李大龍的腦袋就是一拳。劉碩趕緊喊道,別著急呀,還沒說完話呢!
李大龍做人講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哪能受得了這冤枉氣。他也沒含糊,迴手就給個那壯男生一眼炮,出拳速度之快,堪稱拳王阿裏第二。接下來的這一下更不簡單,正中紅心,隻聽“卡彭”一聲,一顆泛黃的大門牙嗖地一下就飛了出去。那男的捂著嘴,手指縫裏還滲著血。
說起這李大龍,也算是個風頭人物。他這人很講義氣,為人率直,風趣幽默,也沒那麽多的花花腸子,所以在同學們心中小有威望。喜好散打,別看他清瘦的樣子,但卻很有力氣,所以一般人不是他對手。在十二中時,李大龍就是學校裏的老大,連上屆學生都懼他三分。這次劉碩來找茬,顯然不是什麽聰明的行為。
見這情景,幾個男生一擁而上,沒道來由地對李大龍一頓拳打腳踢,其中屬劉碩撲騰的最歡。起初,李大龍也沒讓幾個人討到便宜,可時間一久,寡不敵眾,李大龍就有點支撐不下去了。不過他抓準一個時機,一把抓住劉碩的衣領子,將他反摁在地,然後騎著劉碩一頓狠錘。劉碩渾身都沒閑著,一邊掙紮嘴裏還一直喊著救命。另外的幾個人試圖把李大龍從劉碩身上拽起,可任憑他們怎麽廝打,李大龍就是巋然不動,專注地折磨著胯下的劉碩。李大龍臉上掛著豆大的汗珠,一直咬牙堅持著。後背的劇痛讓他的動作變緩,直到他再沒了力氣,才停止反抗。
驚心動魄地十多分鍾過去了,幾個男孩子也打累了,揪起癱倒在地的李大龍問,你服不服?
李大龍努力讓自己清醒,他咬著牙笑著說,就憑你們?
一個國字臉的男生狠狠地給了李大龍一個耳光。李大龍被兩個人架著,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他臉上多處淤青,可仍然掛著堅毅的笑容,很清晰地吐出幾個字,要麽今天你們就打死我,否則就等著哪天被我打死!
聽得國字臉一哆嗦。平日裏挨自己揍的人也不少,可像李大龍這樣的硬骨頭他卻從未見過。李大龍眼裏放射出一種強烈的光芒,非常的可怕。國字臉想了想,也不要弄得太大,到此為止吧。
110的特點是,直到鬥毆事件中有人傷亡或者已經結束時,才會出現。然後擺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悲壯樣子。其實根本就阻止不了什麽問題。這倒是給打架看熱鬧的人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學生打架,老師也總是姍姍來遲,所以基本上也改變不了什麽結果。估計警察小時候打架時老師就老遲到,所以才影響到了他們出警速度。
這時,輔導員和幾個體育老師趕來了。他們拉開幾人,把他們通通帶進校務處。李大龍嘴角溢著血痕,眼睛腫的像對燈泡。可他依然直挺著要背,邁著方步走在前麵,後邊跟著幾個互相攙扶的男生。這時大夥才注意到一直亂叫的劉碩竟然沒了動靜,隻見他趴在地上,也不動彈。一個年輕的體育老師摸了摸他的頭,迴頭對輔導員說,暈過去了。
李大龍獨自與幾個男生搏鬥的消息很快傳開。而大家驚奇的發現,參與此次事件的本校男生身上不是纏著紗布,就是打著石膏,而劉碩這幾天根本沒來上學。可李大龍卻和平時一樣,好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幾個當時在停車場附近掃除的學生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李大龍的英勇行為。輔導員很頭疼,本來是件警醒學生的事件,可公布之後竟然讓李大龍成了學生們心中的偶像。輔導員歎口氣說,時代不同了呀。
林洋得知後很是震驚。她急忙跑去探望李大龍,詢問他是不是傷的很重。李大龍聳聳肩說,你該看看你的男朋友去。他咧著嘴笑,我沒事,一大老爺們的,挨兩下打還死不了。
林洋眼裏泛著淚光。她能猜到劉碩找李大龍的原因。她責怪地說,你就求個饒唄,人家那麽多人,你真以為你是泰森呐?
哦,我忘了。李大龍拍著腦袋說,我忘記咬他耳朵了。再說,寧可叫人打死,氣節不能扔啊。我可是男子漢,你以為我是你那富家男友,挨打就喊娘啊!說著,李大龍開始學著劉碩的樣子,喊起救命來。
林洋看著淘氣的李大龍,伸手拍了他一下。
哎呦。。。。。。李大龍捂著肚子說,我這是真疼~!
這次惡性鬥毆事件後,幾個滋事的男生被記了過。學校裏可不管你是不是正當防衛,無情地給了李大龍一個警告處分。李大龍一躍成為全民偶像,就連老師都高看他一眼。女生們都追著大龍跑,搞得他雲裏霧裏。特別是二郎神,她自稱是李大龍發妻,向同學們炫耀自己男友的厲害,弄得李大龍哭笑不得。
可李大龍關心的,卻是林洋與劉碩的關係。
顯然,林洋沒有犯重色輕友的政治錯誤。當劉碩返校歸來找到她時,林洋對著劉碩一頓奚落。劉碩懇求林洋原諒他。可林洋非但沒給他好臉色,還在他塌陷的鼻子上狠狠地加了一掌。劉碩羞愧難當,不久就轉學了。
你怎麽那麽絕情啊,人家都傷成那樣了,估計也得毀容了。李大龍責怪著林洋,可心裏卻樂開了花。
管他呢,他那張臉本來就跟毀了容似的,現在順便可以整容了。林洋滿不在乎。
你就不後悔?以後可坐不著摩托啦。
沒關係,不還有你這二八墊底呢嘛。說著,林洋坐上了李大龍的車。
哈哈,終於又迴到我身邊了,挨揍也值了。李大龍一抹嘴,大笑道。對了,我們很久沒去大橋了,現在大河有水了,還能遊泳呢!
於是,李大龍晃晃悠悠地載著林洋,嘴裏還哼著小曲兒。不一會就到了大橋下。六月裏的河套水量充盈,正好沒過大龍的腰。大龍光著膀子衝進河裏,逗著林洋,招唿她也下來。林洋也沒猶豫,脫下校服裙子,解開襯衫的紐扣穿著背心褲頭就一頭紮進水裏。看得李大龍目瞪口呆。
你穿上吧,讓人看見多不好。李大龍第一次用大哥哥式的口氣對林洋說,你也不怕羞。
這裏除了我是人之外,還沒發現有生物呢。你也不算,你頂多我一小寵物。說著,林洋一個猛紮,立刻消失在水裏。好半天,李大龍見沒了動靜,著急地喊著林洋的名字。忽然,林洋從他身後躥出水麵,用一隻胳膊架著他的脖子說,不許動!
李大龍下一跳,馬上露出笑容。他撲騰幾下水,弄得林洋睜不開眼睛。你水性這麽好,女孩子裏可不多見。
打架我可能會輸給你,但比遊泳,你可差遠了。說著林洋也揚水往李大龍臉上潑。晶瑩的水珠帶著淡淡的海草香味,映襯著火紅的夕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咱就比比,輸了你就給我當女朋友。李大龍說著就鑽進水裏,向對岸遊去。
一言為定。林洋也不示弱,一個漂亮的翻轉,紮進水中。
十二年後,你就變了樣。林洋坐在沙發上,一臉茫然。
李大龍走過來,蹲在林洋麵前,抬頭看著這張精致的臉孔。
如果那次你贏了我呢,現在會是什麽樣子呢?林洋依然帶著稚氣,倔強地說。
可結果是我輸了啊。李大龍拍拍林洋的頭說,早點睡吧。說完轉身進了屋。留下林洋呆呆地坐在那裏,淚珠不斷地從臉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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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洋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銀蛇般的車流。這座陌生的城市裏,林洋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那繁華的景象,卻也是別人的風景。一路走來,自己已是不能繼續驕縱的年齡。長大一點都不好。林洋默念著,眼前一片迷茫。
不知站了多久,林洋才緩過神來。她踮著腳尖,悄悄地來到李大龍門外,仔細地聽著他均勻的唿吸聲。確定他已經睡著後,林洋推門進去,在大龍床邊坐下,靜靜地注視著這張熟睡的臉。一晃,十多年了,可那親切感依然存在。
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依然還在。林洋肯定地說,我一定不會讓你再次從我身邊溜走的。現在還有二十天時間,我還有四百多個小時。隻要你們沒結婚,你一定會迴到我身邊的!
在李大龍的陪伴下,林洋度過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從初中到大學,倆人幾乎天天黏在一起。林洋的每一分喜怒哀樂,都會拿來與大龍分享。而大龍一直在她身邊,默默地支持著她。林洋有過幾次失敗的愛情經曆,都是在李大龍的開導下,她才走出那陰影。漸漸地,倆人習慣了在酒館裏邊喝邊聊天。每次失戀後,林洋會用酒精麻痹自己,然後對著大龍訴苦水。
大龍經常問林洋,我這個替補什麽時候上場?
等我下個男友再遇紅牌的時候,就換你!林洋扒拉著酒瓶子,笑著說。
林洋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廣播傳媒學院。這其實不是她的第一誌願,她一直想當一個電影明星,用她的話說就是和章子怡一樣紅遍國際,像張曼玉一樣有錢。事總不隨人願,林洋在家人的極力反對下,被動地搬進這所陌生的大學。李大龍開玩笑說,你應該像mariah carey一樣嫁入豪門,然後得場精神疫病,然後再次走向事業巔峰。
林洋的大學生活是豐富多彩的。她在學生會裏身兼數職,每天忙得不亦樂乎。而和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成天廝混度日的李大龍。他對大學的描述就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有些狐朋狗友,無聊的生活和對未來生鏽的熱情。他是學計算機的,和寢室裏同學稱兄道弟,整日飲酒作樂。有時候,幾個半大的老爺們還去歌廳唱唱歌,偶爾也叫上倆小妹陪著聊聊天。李大龍顯然習慣了這樣頹廢的生活。
同在一座城市,而且學校離得很近,李大龍對林洋一直細心照顧著。他們偶爾約出來喝喝酒聊聊天,討論一下未來各自的發展計劃。這天,李大龍的一個兄弟過生日,準備k歌慶祝一下。李大龍就給林洋打了電話,叫她也過來熱鬧一下。
林洋照著李大龍說的地址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找到地方。一進包房的門,就聽到所有男士的熱烈歡唿。大夥端詳著眼前這個白衣女子,都好奇地讓李大龍給介紹。李大龍把胳膊往林洋身上一搭,奸笑道,你們不許打她主意,這可是俺家領導!
林洋使勁捅了李大龍一下子,剛想辯解,話沒出口就被李大龍堵了迴去。李大龍笑嘻嘻地對她耳語說,今天都我兄弟,你就給我點麵子唄。再說,這群惡狼都是玩傳奇的,知道你單身還不分了你。
林洋掃視一下人堆,除了幾個四眼田雞以及並沒進化完全的男生之外,也沒有她感興趣的,所以笑笑說,嗯,我們大龍叫我看湊熱鬧。這話讓幾個禿小子很失望。
李大龍放了一首女友嫁人新郎不是我的歌,說他很想看看當年林洋跳的那支印度舞。林洋這人好顯擺,這樣一個展示才藝的機會可不能放過。於是跟著節奏跳起來。很多動作都記不得了,她就臨時瞎編著比劃了幾下,換來場下一片叫好聲。李大龍靜靜地看著,嘴角掛著甜甜的笑。林洋折騰累了,坐下來唱了幾首歌。她使用尿盾躲開幾個大老爺們遞過來的酒。
姑娘,你覺得這音響怎麽樣?廁所裏,一個年近四十的大姐在問林洋。她穿了件白色套裝,頭發盤著大卷,身上一股很濃重的香水味。
挺好的。您是老板吧!我剛才在吧台看見您了。林洋擦擦手,笑著說。
嗯,剛開業,以後就得小妹多給我捧捧場!
一定一定。林洋一直崇拜女強人,所以對女強人的創業史很感興趣。姐,你真厲害,有自己的買賣。
哪啊,都快累死我了。大姐笑著說,忍受不了的野狼派歌聲,還有掃不完的瓜子皮。大姐長歎口氣,老了,不像你,又漂亮又年輕。
林洋也不知道說啥好。倆人嘮的還挺投契,大姐一直誇林洋漂亮,林洋也羨慕大姐的能力。說這話就來到大廳。這時,一個酒氣熏天的中年男人朝倆人走來,一把拉住林洋的手對大姐說,你們家的小妹越來越俊嘍!
林洋想抽身,可那雙帶著硬繭的黑手就是不鬆開。大姐趕忙拉著老男人說,這可不是我家小妹,還是閨女呢。老男人仍然不肯放手。林洋大叫,眼看這老男人將自己那帶著濃重氣味的嘴巴探過來,剛要親林洋,這時一隻大手一把揪住老男人的衣領子,弄得老男人差點摔出去。
李大龍憤憤地說,你想怎麽著?
我和小妹說話呐。老男人揉揉眼睛,分辨出眼前的這個壯實的小夥子身後還站著幾個人,一下子沒了剛才的醉態,怯怯地說,我就是說兩句話。
要說就和我說,我正想找人好好聊聊呢。李大龍邊說邊捏著自己的拳頭,讓它們發出清脆的骨骼碰撞聲。還沒等他說完下句,隻見老男人一個迅捷地轉身,頭也不迴地鑽進走廊裏,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你自己一大姑娘老麽瞎跑什麽?李大龍拽著林洋,顯得有點激動。
我不怕,不有你在呢麽。林洋嬉皮笑臉。
我也不能跟你一輩子啊!
為什麽不呢,你就得跟著我一輩子。林洋擺出無賴耍橫的樣子說,你得給我當一輩子的保鏢。
李大龍笑了,招唿大夥先迴去。他一隻胳膊住在牆上,將林洋逼到牆角,借著酒勁兒笑著說,我能跟你一輩子,但你得嫁給我啊!都追你快八年了,也不給個安慰獎。
臭流氓!林洋給了他一拳,笑著說,就算我嫁人了,你也得給我當嫁妝。
就這樣,陽光健康對未來充滿美好幻想的林洋有這樣一個陰鬱頹廢今日不愁明日事的李大龍陪伴著,度過了最美好的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