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塵埃落定皇太孫

    北平

    燕王朱棣自得到父皇將要冊封朱允炆為皇太孫的消息之後,心中便覺得特別鬱悶,父皇既然當時在大殿上問出了那句話,那為何這儲君之位,會如此反轉呢?

    而道衍那和尚,越來越叫人看不懂了,當初自己並無二心,一心隻想做一個守護邊疆偏安一隅的藩王,可那道衍卻偏偏要給自己戴一頂白帽子,眼下這大好的機會,他卻偏要讓自己以退為進,結果呢,不想也知會落了個空。

    眼下心中正鬱悶著,燕王朱棣便換了一身便服,帶著馬三保悄悄出府了,原本他隻想出去逛逛,卻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大慶壽寺。

    此刻正值夏末初秋,晌午之後的太陽還很毒,燕王朱棣信步走進大慶壽寺,便直奔後殿而去了。

    藏經閣的那間密室中,道衍和尚麵上卻並無愁色,這讓燕王朱棣很是詫異,道衍此番已經猜出燕王朱棣心中的惆悵,不慌不忙地勸慰道:“貧僧自是知道殿下心中所愁,儲君之位旁落,殿下心中怎能服氣。”

    “可大師不是勸慰本王要韜光養晦,以退為進,暫避鋒芒嗎?”燕王朱棣此刻已經厭倦了這紛繁負責的形勢,既然大權已旁落,倒不如索性做個閑散王爺。

    “殿下可知,陛下為何下定決心要立那十六歲的黃口小兒?還不是因為朝中舊太子的勢力與秦晉二王的勢力聯合起來抵製殿下,殿下身在北疆,遠離朝堂,本是有一些有心人因為殿下屢立戰功而有心示好,但那些人又有幾人是真心的,如果真與那三方聯合勢力抗衡起來,殿下可有贏的把握?”道衍轉了轉手中的佛珠,娓娓說道。

    燕王朱棣微微頷首以表讚同,他仔細分析了一下當時的情形,卻是如此,自從太子薨逝之後,晉王的種種反應確實太過明顯,他明顯是為了儲君之位而去的,如若得不到這儲君之位,便要與他玉石俱焚,此事若是不躲,絕對會引火上身。

    “殿下且看如今的形勢,秦晉二王能安心輔佐那十六歲的黃口小兒嗎?而舊太子的勢力,又以涼國公藍玉為首,那涼國公向來驕縱,屢有僭越之舉,而那皇太孫又非太子妃常氏嫡出,他與涼國公之間本就存在間隙,殿下可還記得當今聖上為給已逝的懿文太子掃清障礙,屠殺功臣勳戚?如今皇太孫羸弱,陛下為給皇太孫的將來鋪路,那涼國公藍玉怕是活不久了。”道衍和尚放下手中佛珠,做了一個阿彌陀佛的動作。

    “

    這麽說來,確有可能,隻是如若涼國公藍玉一死,不知道又要牽連多少人,一個胡惟庸案已經是弄得整個應天府如血染了一般……”燕王朱棣歎氣道。

    “這涼國公一除,殿下便想想看這統領北疆的軍事大權會花落誰家,除了殿下,貧僧想不到其他人選了。所以貧僧才道,讓殿下不要趟這檔子渾水,等太子/黨和秦晉二王兩黨鬥個魚死網破,到時殿下隻需坐收漁翁之利便好。而在這期間,殿下要多留意在京中栽培自己的人了。”道衍胸有成竹地說道。

    京城

    話說那劉三吾在洪武皇帝麵前提議要立皇太孫,朱元璋亦是沒想到劉三吾態度如此之堅決,一時打亂了洪武皇帝心中的計劃。那劉三吾字字珠璣,每一句話說的都是合情合理,可洪武皇帝亦有自己心中的疑慮,皇孫性格羸弱,這一點比他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性格,能鎮得住這大明江山嗎?

    洪武皇帝捋了捋胡須,悠然長歎道:“立嫡立長雖是禮法,但立賢也是未嚐不可啊!”

    劉三吾突然嗬嗬地冷笑起來,他說話做事一向直白,所以坦然地反問洪武皇帝道:“敢問陛下,立賢的標準為何?縱觀古今,自古以來又有幾個君王敢立賢?立賢的又有幾個有好下場的?秦至二世而亡,皆因始皇不立長子扶蘇反立二子胡亥。漢武帝英武一世,為立幼子劉弗陵,釀成巫蠱之禍。唐高祖李淵曾在長子與次子之間猶豫不決,最終釀成玄武門之變。陛下且看,這古往今來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朱元璋聽了劉三吾一席話之後,半晌沒有說話,他腦海中仔細思索著朱允炆的好,自太子朱標生病以來,朱允炆便做到了一個孝子所能做到的極致。

    太子小斂時,是他親手為太子沐浴穿衣。太子大斂時,又是他親自將父親的遺體抱入棺內,他在父親的棺前頓足痛哭,左右侍從費了好大勁才將他們父子分開,他知道從此以後將與父親天人相隔,從那之後眼淚便沒有停過,這一切都是朱元璋看在眼中的。

    太子出殯前的靈柩擺放在東宮正殿春和殿前的西階上,朱允炆便命人在院子裏臨時搭建了一個草廬,他就在這四麵透風的草廬中陪伴亡父的靈柩,以天為被,地為枕,身上蓋著枯草,晝夜不休,不時地還要起身去添長明燈裏的油,就這樣風餐露宿一直待到了七七忌日出殯的那天。

    洪武皇帝於七七忌日那天來到東宮,他乍一見皇孫朱允炆的樣子,心中便覺一驚。隻見他麵如枯槁,雙眼紅腫,嘴唇幹裂,已經沒有力氣說

    話。洪武皇帝見皇孫如此這般,心中不覺一陣心疼,太子妃呂氏在一旁不住地抽泣,哭訴著皇孫已經幾天未進食了,再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朱元璋是極其重視德性之人,自那以後,皇孫朱允炆的孝心便在洪武皇帝心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毫無疑問,帝王在德性上應該在世人之上,而這孝行,偏偏又是德性的集中體現,洪武皇帝從思緒中迴到大殿,那劉三吾說的沒錯,燕王再好,可惜並非馬皇後嫡出,他身上流著蒙古人的血,在這一點上,洪武皇帝實在是過不去這道坎。

    洪武二十五年九月,皇孫朱允炆被正式冊封為皇太孫,成為了繼已逝懿文太子之後,大明帝國的新任繼承人。

    自懿文太子正式被下葬,繼而又正式冊封皇太孫之後,徐妙錦便向洪武皇帝請旨,去霞心庵為懿文太子誦經祈福半年,洪武皇帝欣然應允,而正是在她遁世在棲霞山中祈福之時,道衍大師所預言的那件大事在朝堂上引來了一陣血雨腥風,洪武二十六年二月,錦衣衛指揮蔣瓛告發涼國公藍玉謀反,藍玉謀反之罪被坐實,後被判剝皮處死。

    此案前前後後牽連了上萬人,京師在次血流成河,至此明室開國元功宿將,幾乎被一網打盡,朱元璋正式把江山,權利握在了朱氏子孫及後代的手中,他堅信如此這般為皇太孫掃清障礙,江山定能永固。

    寧王府的營建工作此時已經進入了尾聲,洪武二十六年的新年一過,朱元璋便迫不及待地讓兒子們去就藩了。因為藍玉案而牽連了大批開國功勳,北疆真實的軍事布局已經移位,燕王朱棣悄無聲息地成為了這次案件最大的受益者,實際上北疆的軍事大權已經盡數掌握在他手中。

    洪武皇帝也不是沒有考慮到藍玉案之後燕王軍事實力大增這一事實,所以他才敦促寧王遼王等人去北疆就藩,以此來平衡北疆的軍事實力。

    寧王朱權離開京師之前,曾去霞心庵想與徐妙錦辭行,然而這次不知道是怎麽了,徐妙錦拒不見客,不光是他被拒之門外,連自己的哥哥嫂子也不見,隻是說想安心潛修,不想被外人打擾,寧王朱權吃了一個閉門羹,隻得悻悻地踏上了北上之路。

    誰也不知道徐妙錦這次閉門不見客又是打的什麽主意,不過魏國公徐輝祖的心思再明白不過了,隻要妹妹不給自己惹事,她願意清修就清修吧,這中山王府倒是落得個清閑,不過嗎……他把此事想的太簡單了,徐妙錦如果要不惹點事情,那她就不是徐妙錦了。

    待到半年之期將

    滿之時,徐妙錦給家中去了一封書信,說是要在霞心庵再多待一個月,當時徐輝祖並未覺得有異,妹妹既然願意再多清修一段時間,這總是好事,可殊不知徐妙錦悄悄留了一封書信和幾本抄好準備呈給洪武皇帝的佛經,便帶著她在黑市上買得的假路引,悄悄北上了,她北上,那目的地還能是哪,自然是偷偷跑去北平了。

    又過了一月期滿,徐輝祖和夫人李氏便親自帶人來霞心庵接徐妙錦歸家,由於徐妙錦是閉門清修,所以霞心庵的小尼姑們也不知道她已經早早離開了,隻是每日送的飯還是照常送,其實呢,她早已花重金買通了一個小尼姑,悄悄把每日送她的飯倒掉了。

    徐輝祖在庵外等了大半天不見人影,心想著這小妹又在搞什麽花樣,結果過了半晌,從庵裏匆匆忙忙跑出來一個小尼姑,神色慌張地喊道:“不好了!郡主留書出走了!”

    “什麽!”徐輝祖簡直被氣的直跺腳,卻因為他是男人,無法進這庵中一探究竟。李氏忙帶著幾個丫鬟進了庵內,過了一會便拿了一封信出來。徐輝祖連忙接過信,撕開一看……頓時橫眉怒目,被氣的七竅生煙。

    李氏見丈夫神色不對,便連忙撫著他的背勸慰地問道:“這是怎麽了?錦丫頭到底去哪了?”

    徐輝祖被氣的火冒三丈,他沒好氣地迴道:“這死丫頭,居然敢騙我們,她那一個月根本就沒在清修,早就偷偷跑去北平了!”

    作者有話要說:來吧來吧!大家一起來留言討論劇情!(~o ̄3 ̄)~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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