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旦和建民進了城,剛下車就有人把他倆帶到附近的一個私人旅館。裏麵住的全是過路人,多是男人,隻有兩個服務員是女的,建民跟虎旦登記了一個兩人間。虎旦很少出門,從沒去過大地方,最大隻去過旗、縣所在地。去年冬天跟上玉蘭迴家路過兩個城市,但也隻匆匆而過,除此,在他記憶中再沒去過什麽大地方。所以,第一次到地委級所在地,一下車就感到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新奇和激動。登記了住房,就迫不及待的拉上建民往街上走。隻見街道縱橫交錯行人和車輛來往不斷,馬路兩旁種的樹和花草鬱鬱蔥蔥,最讓他開眼界的是親眼目睹了樓房。過去,隻聽人說或從電影裏見過,現在自己終於親眼看見了。他兩眼發直,眼珠子連動也不動,好奇地盯著街上的每一座樓房。麵對來來往往的行人及飛馳而過的車輛,真有些目不暇接。城裏人的瀟灑,城裏人的打扮讓他羨慕不已。城裏人個個白白淨淨長得真好看,尤其女人們,人人手臂上挎一個小包,不管老少多數人都穿裙子,在微風吹動下輕輕擺動,活脫脫一個仙女下凡。頭上的燙發各式各樣,就連男人們的發型也各不相同,也很奇特、好看。在村裏男人們一輩子也沒進過理發館,隻是自個兒剃頭,這幾年也有不少人家買了推子來理頭了,但咋也不如理發店的師傅那麽專業理的好看。村裏人自己剃,要麽是光頭,要麽就是蓋蓋頭,哪裏會注意好不好看?現在,村裏女人也燙發,為了燙發專程跑幾十裏上鄉理發館去燙,一走就是一整天,但個個燙的活像草雞窩,尤其風一吹,全乍起來了,更像腦袋上頂了個大笸籮。哎!鄉理發館,他們能燙出個甚!他鄙視的想。

    其實,建民站在那兒也在想心事。他雖然比虎旦強些,可畢竟也是個農民,無論從哪方麵遠比不上城裏人,城裏人出力小拿錢多,生活灑脫舒服,不像農村人一年四季累死累活掙不到錢,他多麽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像城裏人一樣,少幹活甚至不幹活就能拿到工資,就能掙到錢。兩個人自從下了車飯沒吃水沒喝,就像兩隻惡狼一樣,一副羨慕、嫉妒、貪婪的眼神,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直道饑腸轆轆才意識到該盡快吃飯了,於是走進一家小飯館,要了點吃的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吃完飯不知該上哪兒,於是就漫無目的地在街上瞎溜達。飯館、商店、理發店凡可以進的地方,都要進去看一看。

    天快黑了,附近的夜市也陸續開了張,他倆好奇的在夜市上來迴轉了幾個圈,看好多年輕人三五成群或夫妻倆帶著孩子到夜市就餐,好不愜意。夜市上有賣烤肉、羊雜碎的;有賣水餃、餡餅和各種麵食的;也有賣燉肉、鹵肉和各種小炒的;品種很多花樣俱全。看著這些好吃的東西,和夜市上散發出的濃濃香氣,使虎旦直流口水。好多人吃過晚飯還來夜市享受生活,喝點兒啤酒飲料,來點兒烤肉或其他下酒菜,邊喝邊看著周圍的一切,在流行歌曲聲或卡拉ok聲中慢慢放鬆,充分享受著夜幕下的生活。他倆羨慕極啦,建民拽了拽虎旦說:“哎,虎旦,咱們也來瓶啤酒享受享受?你看人家活的多滋潤,跟人家比咱們真是白活了。”虎旦也長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兩人找個地方坐下,也學人家要了兩瓶啤酒,幾隻煮羊蹄和兩碗羊雜碎,邊吃邊喝起來。吃喝過後虎旦心情異樣舒暢,雖然不像城裏人吃的好,但自己也體驗了一次城市夜生活,邊看牛二他們看似很“能”,還沒享受過這呢!他不由洋洋自得起來,伴隨音樂嘴裏也哼起了小曲兒。

    逛完夜市兩人迴到旅館,隻見老板手中拿著一把扇子,翹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隻腳不停地晃動著。滿臉肥膘,嘴裏叼著一根煙,手指上戴著一個金戒指,上衣敞開,雪白的肚皮上脂肪一層一層重疊著。見他倆迴來,抬起眼皮問了一聲:“迴來了?”他倆點了點頭。老板拿上鑰匙給他們把門打開,然後又問了一句:“上哪兒去了?明天走嗎?”

    “明天不走。”建民說,“老板,我想打聽一下,有沒有要臨時工或幹活兒的地方?”

    “怎麽?你們想找活兒幹?”他停了停說:“活兒有的是,就看你要幹什麽?”說著又把建民和虎旦打量了一下,扭頭出去了。

    聽了老板的話建民和虎旦動了心,躺在床上反複琢磨老板的話。建民說:“看來這兒找活兒不難,要不老板不會這麽說。”虎旦也同意建民的看法,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兩人決定好好跟老板打聽一下,看是否能找到合適的營生。

    第二天,兩人睡了個懶覺很晚才起來。洗完臉建民就出去找老板打聽幹活兒的事,老板正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嗑瓜子。建民湊了過去,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聊了起來。並告訴老板他們想找活兒幹,老板問他想幹什麽,建民說什麽也行,於是,老板二話沒說拿起電話就打。打完電話不久,突然來了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長的五大三粗,梳一頭短發,上身穿件瘦小的緊身衣,周身厚厚的脂肪被勒的一道一道清晰可見。下身穿一件淺藍色的牛仔褲很短,把整個腳脖子都露在外麵。兩隻腳用兩根細帶子綁在涼鞋上,腳指甲和手指甲都塗的紅紅的。瘦小的緊身衣全係在庫子裏,褲帶上別著一串鑰匙,鑰匙上鏈著一個比皮球還大的布狗熊,吊在左側的胯上,走起路擺來擺去,遠遠看就像胯上滾動著一個黑白相間的大皮球。她的身材和這身裝束滑稽可笑極啦,建民一見就想笑,勉強忍著沒笑出來。老板斜視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他對那女人說:“他們想找事做,看那點營生能不能幹。”說完他又扭頭對建民說:“這是我老婆,我家裏有點兒土工營生,正準備找人幹,你們要幹管吃管住,咋樣?願意幹就跟她走。”

    建民一聽這話瞪大眼睛看著老板,以為自己聽錯了。老板娘見他瞪著眼睛不說話,好奇的看了一眼問:“行不行?嗯?” 聲音很粗像男音。建民沒想到老板是想顧廉價工給自己幫忙,感到很失望,正準備婉言迴絕,背後虎旦說話了:“行!你家在哪兒?離這兒遠不遠?”建民嗔怪的看了虎旦一眼,什麽也沒說低下了頭。

    虎旦這麽痛快的答應是有原因的,昨晚從夜市迴來後,他的心情一直沒有平靜。看了城市人的生活寧願在這兒當牛馬,也不願意再迴農村受罪了。所以,決定不管是什麽營生先幹著,等慢慢熟悉了這兒再說。一聽老板說管吃管住,他認為這是好事,不管建民是否願意就痛快答應了。

    既然虎旦已經答應了人家,建民也隻好跟著一起去了老板家。

    這是一座古老的舊宅,一看就知道是老祖宗留下的。院牆很舊全是泥土打的,破破爛爛高低不齊。幾間正房全是磚瓦房也很舊了。院子裏堆了好多破磚爛瓦,和一些被風雨腐蝕後已發黴的木料,除此,還有用廢鐵皮做的雞籠、狗籠及兔籠等。窗台下放了好多空花盆、罐頭瓶及幾盆快要旱死的花。院子裏亂七八糟,看樣子主人要把它重新收拾一下。

    老板娘把他倆領進屋,門口橫七豎八放著好多大人小孩的鞋,家裏也亂糟糟的,茶幾上、沙發上、床上,到處是亂扔的東西。老板娘用腳踢開擋在門口的鞋子,扭動著肥胖的身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汗說:“你們的營生是把舊院牆拆了,再用磚重新壘起來。另外,把院裏所有的籠子也拆掉,然後再蓋兩個南房。這樣行不行?如果同意今天就幹。”說著她看了看虎旦。建民覺得,這麽多活兒兩個人幹隻管吃、住不劃算,應該和她講講價,正要開口虎旦已點頭答應,話到嘴邊也隻好咽迴去了。老板娘見虎旦答應了,手在大腿上一拍說:“好!那咱們就這麽定了,馬上就幹。”說完拿出了鎬、鍬等工具交給虎旦。於是,他倆就這樣幹了起來。

    老板娘把他倆安排在西屋住下,每天管吃管住。老板天天一大早就走了,直到很晚才迴來。有時客人多晚上也不迴來,甚至老婆也得過去幫忙。兩個孩子很少在家,經常住奶奶家,據說,那兒離學校近。夫婦倆原來同在一個集體企業上班,老板是電焊工,老板娘是看泵的,因近年單位不景氣掙不了錢,雙雙下崗開了旅館。老板娘一沒事就去打麻將,除此再沒別的,旅館基本由老板管,家裏平時除了老板娘再沒多少人。要讓建民他們幹活兒了,老板的父親過來幫助照應也算是監工。

    老板的父母早年隨父逃荒來到這兒,一直靠做小買賣為生。解放後到一個中學當夥夫直到退休。父親正為沒事幹感到無聊時,兒子給他這麽個差事非常高興。所以,每天早早的就趕來了。老板娘也有了事,每天忙著做飯、采購。建民起初還能堅持著幹,沒過幾天就腰酸背痛幹不下去了,老板娘看這樣不行就又在外麵找了兩個人一快兒幹。看建民年輕又有文化,辦事也很機靈,領著他幫著購買些材料或替自己跑跑腿。這是建民的長處,沒跑幾次就和那些人熟悉了,一張大“歪嘴”很快就能把事情搞定。所以,老板娘很器重他,很快大凡小事都派建民去辦,自己成了“甩手掌櫃”,乘機還溜出去搓一小會兒麻將。她走時總要避開公公的視線,爬在建民耳朵上說幾句悄悄話,然後縮著脖子,弓著腰,兩個肥胖的胳膊放在胸前,緊緊抱著小提包,好像怕被人搶走似的,身子貼牆溜走了。當公公發現時,她早已溜的無影無蹤。老漢就伸著脖子,瞪起充滿血絲的眼狠狠罵幾句,等她迴來後,老漢臉上一副平靜自若的樣子,好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虎旦他們便偷偷恥笑老漢怕兒媳婦。

    老板的父親剛開始還擺出一個監工的架勢,可沒幾天建民、虎旦就跟主家混熟了。老漢自然也沒了原來的架子,隻要媳婦一出去就沏壺茶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或打盹,有時,也拿個小板凳坐在院子的陰涼地,跟虎旦他們東拉西扯的閑聊。他一邊喝茶一邊給虎旦他們講自己的曆史:“民國三十六年,我們那地方鬧災荒,餓死的人不知有多少。逃荒的路上屍骨遍地,我爺爺領著一家人出來逃荒,一路死的死散的散,最後,就剩下父親被爺爺領著跑到這兒。父親餓的皮包骨頭走不動路眼看要死了,爺爺跟人討了一碗米湯才救了他的命。父子兩沿街乞討,後被一個店老板收留才在這兒站住了腳……。”他講起這些好像在說書,手舞足蹈有鼻子有眼的,虎旦他們不時也插幾句,講些自己聽到的有關民國三十六年鬧災荒的事。他把自己的經曆和所見所聞,及發生在這裏的有趣的事講給虎旦他們聽,也把這個城市的發展變化講給虎旦他們聽,並說自己是這個城市發展的見證。還把解放後“鬧土改”,“三反”,“五反”,“文化大革命”等等,講給虎旦他們聽,總之,他把這個城市的一切都講到了。

    從他的談話中,使虎旦了解了這個城市,知道了這裏的好多事情,讓他從心底喜歡上了這個城市。他喜歡這裏人的生活,喜歡這裏的熱鬧和喧囂,更喜歡這裏的高樓大廈。虎旦隻要稍有點空就偷偷的溜出去到街上看看,他羨慕建民天天上街,很快就熟悉了這個城市。他急切的希望趕快把手頭的活兒幹完,也到街上到處走走,盡快對這兒熟悉起來,否則,老得聽建民的。甚至期望老板娘也能領他出去辦事,讓他也開開眼界長長見識。說不定把這兒的營生一幹完,又能找上新的營生。

    老板娘也把每天的所見所聞,和從麻將攤聽來的奇聞怪事說給他們聽。明元城又召來一幫外地姑娘,個個都長的很漂亮,聽說有些當官的還偷偷去逛明元城;某某家屬區一家人被人弄死了,死因不清警察正在調查;某某舞場兩個男的因為一個女孩打的不可開交,差點兒遭下人命……。在虎旦腦子裏這個城市五花八門什麽事都有,他愛聽老板娘每天傳遞的這些信息,有時老板娘不說了,他還要再三打聽。

    建民也常把出去辦事遇到的事及所見所聞講給他聽,有時候建民借口出去辦事,乘機偷偷去看電影,迴來後,把電影的內容也講給他聽。有一次,建民吃過午飯出去買水泥,可整整一下午都沒迴來,晚飯後鬼鬼祟祟的迴來了。怕挨主家的罵連飯也沒吃,躲迴自己住的屋裏。老板的父親正好走了,老板娘晚飯後也被老板叫走,建民走運,總算躲過一場惡罵。

    晚上,建民偷偷告訴虎旦,自己下午去舞廳了。虎旦一聽大吃一驚,好奇的催建民趕快把見到的一切告訴他。起初,建民隻是出於好奇想去看一看舞廳是什麽樣,沒想到,進去後就不由自主的呆在那兒,不想出來了。舞廳裏男女老少都有,男的大都西裝革履,女的大都腳蹬高跟鞋身著各式各樣的裙子,隨著震耳的舞曲和眩目的彩色燈光,雙雙對對摟在一起翩翩起舞。跳累了還有休息的地方,人們可以買來飲料、啤酒、水果、瓜子等,一邊坐下來聊天一邊享用。

    整整一個下午,建民呆在那裏始終沒出來,直到舞廳停止營業為止。他充分感受了那樣的環境,真正欣賞、見識、體驗了城市人的又一種生活,目睹了城裏人是怎樣生活的。他告訴虎旦:在迴來的路上自己無比感慨,城裏人沒事幹把時間花費在舞廳裏和麻將攤上,而我們農村人卻整天泡在太陽地,遭風吹日曬和雨淋,一年四季受不完的罪。唉!正如老祖宗留下的那句話:人比人活不成,毛驢比馬騎不成。我們跟人家城裏人相比真是天上地下啊!建民的話深深觸動了虎旦,聽完他的敘述,默默地沒說一句話,虎旦打算一定抽時間去舞廳看看。

    連著兩天下雨,老板家的南房隻好停蓋,建民被叫到旅館給老板幫忙,虎旦乘機溜了出去,想去舞廳看看。可是,不知道舞廳在哪裏,於是就拉上跟他幹活的後生一起去。後生舍不得花那些冤枉錢死活不去,虎旦說這錢他出,便死拉硬拽把後生拽到舞廳。

    舞廳裏人頭攢動,霓虹燈燈光四射,男男女女摟在一起在舞曲伴奏下,不斷變換著舞姿。有的相依在一起卿卿我我竊竊私語;也有的在昏暗的燈光下接吻擁抱;有的翹著二郎腿悠閑自得的嗑著瓜子,喝著飲料,和周圍的人交頭接耳的大聲談論;也有的幹脆閉上眼睛,頭靠在椅背上靜靜地坐在那裏,好像舞場上的吵雜聲與他毫無關係。場上震耳的舞曲和霓虹燈下不斷轉動的人群,使虎旦很激奮,他躍躍欲試真想跑上去跳一場。但怎麽跳他根本不會,甚至連鼓點都搞不懂。見別人跳得很輕鬆以為不難,所以,幾次想試著上去跳一下,可誰也不願意跟他跳。虎旦很納悶:為什麽人們不願意跟我跳?他懷疑這些人有火眼金睛,能看破自己的一切。於是,隻好坐下來瞪著鱷魚般的眼睛看著別人跳。他久久不願離開這裏,舞廳散場了,工作人員要打掃場地,才迫不得已地往外走。這時才發現,跟自己一起來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虎旦把自己去舞場的事告訴了老板娘,並且還向所有的人炫耀了一番,在他看來這是個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沒想到老板娘聽了哈哈大笑,其他人也不禁啞然失笑。其實,那後生早已把他去舞廳的一切告訴了大家。聽說他在舞廳還想跳舞時,幾個人都嘲笑他的所作所為太滑稽可笑,建民不明白他怎麽會產生這種怪念頭。老板娘拿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裏,黑色的大擺裙撒落在地上,粉紅色的蝙蝠衫袖子高高挽起。兩腿伸直腳後跟著地,拖著拖鞋的光腳丫活像兩個無頭的大白魚,齊刷刷的趾頭上都塗抹著血紅的指甲油。兩手放在大腿上,衝虎旦說:“噯,沒想到你還真有膽量,第一次進舞場,就敢邀請人跳舞。”

    虎旦撓了撓頭說:“我看跳舞並不難,所以想試一試,誰知道你們城市人真矯情,跳舞還挑人哩。”

    老板娘一咧嘴瞪大眼睛大聲說:“你真是個鄉巴佬!”然後抬起一隻胳膊指著虎旦:“就你那樣還跟人跳舞?沒把人家當場嚇跑就算你小子走運了。”

    虎旦不解地眨巴著眼:“為什麽?”

    “看你穿的那點兒衣服,另外,滿身都是臭汗味兒,誰願意跟你跳?在舞場上一定要彬彬有禮,打扮的幹淨漂亮,才有人願意跟你跳。另外,你不會跳老踩女方的腳也不行。這些都不具備就敢冒冒失失的去邀請人家跳舞,真不知天高地厚!人家還以為你是神經病哩。”

    虎旦萬萬想不到跳舞還有這麽多說道,隻覺得自己跟城裏人有很大距離,究竟為什麽他根本不清楚。去舞場時還特意換了一身洗過的衣服,這是去年做的還沒咋穿,隻是顯得土氣了些。老板娘扯著粗嗓子告訴他:進舞場首先得學會跳舞,否則沒人和你跳,除非是認識人。另外,必須把自己好好裝扮一下,買套西服佩戴上領帶,身上沒有異味,最好灑點香水。老板娘最後詭秘的擠擠眼說:“假如你能做到這幾點,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就會搶著跟你跳,甚至還會跟你交朋友,到時,就可以在這兒找個媳婦,不用迴農村了。”

    建民打趣的說:“早知道有這種好事,虎旦早點兒出來,就不用找李玉蘭了。”

    老板娘雙手一拍:“沒事兒,把家裏的休了,再換一個城裏的。”其他人都跟著笑起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建民和虎旦真的動了惻隱之心。建民已經二十好幾的人了,想找老婆是自然的,而虎旦卻不同,他想如果能找個城裏老婆,自己就成了城裏人再也不用迴去了,在這兒安家該多好。

    夏收馬上就要開始,老板家的活兒也幹完了。玉蘭讓虎旦趕快迴去搞夏收,建民想盡快迴去,而虎旦卻不想迴去想再找營生幹。他已從心底愛上了這個城市,希望自己能變成城裏人,過上城裏人的生活。於是,求主家再給自己找點兒工作。昨天,老板娘告訴他:一個“麻友”想蓋涼房但還得等一段時間。所以,他決定與建民先迴去等夏收完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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