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身邊人高大的身軀劇烈顫抖著。

    “大帥,你怎麽了?”知煙擔心地望著他。

    陸遷拍打著自己的臉,他突然想到一個幾乎完美的辦法。

    講故事。

    一個有關人類傳宗接代的故事。

    巡視的護院經過女學生宿舍的時候都會仔細一些,擔心有不軌分子潛入,試圖非禮這位唯一的女學生。

    今日照常巡視,發現果真有不法分子躲在裏頭。

    “樓上的人聽著,立刻迴自己宿舍,否則……”

    “閉嘴!”巡視護院話音未落,國子監祭酒突然出現。

    護院麵麵相覷。

    “……大人,您怎麽會來此處?”

    “小點聲!”許仲平揮揮手,示意幾個護院跟他出去說。

    “大人的意思是,裏頭的人是陸太傅?”護院嚇得臉都白了。

    幸好剛才那一嗓子喊得輕,得罪了陸太傅可是要掉腦袋的。

    “噓。”許仲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此事不可對外宣揚,特別是院子裏住著的女子,陸太傅交代了,若被她知道了,我這個國子監祭酒就可以迴鄉下種田了!”

    護院們不明覺厲,捂嚴實了嘴巴。

    許仲平壓低了聲兒,“偷偷告訴你們,這位女學生是陸太傅的孫女,親著哩,你們好生看護著,出了什麽岔子。”許仲平抬手往脖子上比了一下,“哢擦。”

    護院點頭如搗蒜:“懂懂懂!”

    ——陸太傅年紀輕輕,如何生出這麽大個孫女來的?

    於是,一個未解之謎悄悄地在國子監高官圈內傳開。

    陸遷的故事才講到一半,知煙就已經睡著了。

    陸遷幫她蓋好被子。

    抓頭。

    他才剛剛說到精子與卵子沒結合之前女性身體會發生的變化……她就睡著了!

    這麽關鍵的時刻。

    就差那麽一丟丟就說到正題上了。

    ……算了,女娃讀書累,來個大姨媽不容易。

    天已經黑了。

    陸遷把知煙抱到床上,卷了一床鋪蓋走到客廳裏打了個地鋪。

    編故事真的費腦,陸遷躺下就秒睡了。

    “煙兒喜歡這裏的雪?”

    “喜歡。”傾城絕色的女

    子蛾眉螓首,身披鶴紋大氅,玲瓏有致的身子倚靠在戰袍將軍肩上,仰頭望著他英俊的麵龐,嫣然一笑:“來年還想與將軍來此處。”

    將軍沉默著。

    女子滿懷期待地望著他,柔軟著聲音問:“將軍會帶我來麽?”

    來年……

    戰事告急,將士死傷無數,已被敵軍連奪三座城池。

    來年他是否還活著……

    將軍的臉棱角分明,鼻梁挺直,星眸凝視著懷裏的女子:“會的。”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他手心躺著一枚鳳血石,鮮紅的石頭熒光湧動,鵝毛大雪落在石頭上,層層詭異光芒若隱若現。

    將軍對鳳血石許下承諾:“明年今日,我在此等你。”

    鳳血石被深情的話語注入,光芒漸收。

    如果他戰死沙場,就讓它幫他兌現承諾……

    畫麵突然切換到都市樓台。

    才藝雙全的當紅女藝人被某暗殺組織頭目盯上,小區對麵,女星身上的鳳血石光芒閃耀……

    陸遷猛然驚醒。

    ——靠!怎麽又是這個夢?

    一睜眼,對上一雙好奇的大眼睛。

    【原來神算子也會做惡夢……】

    【大帥的眼睛真好看……他真好看……】

    陸遷不敢再解讀下去。

    誇他長得帥的人很多,男人、女人,他都能心平氣和地接受,唯獨小妞誇他,他的良心會痛!

    看小妞的眼神和心理活動——

    我日!

    陸遷突然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可能性,“寶貝,你不會是喜歡上老子了吧?”

    “我……”知煙沒想到他會這麽直接,脹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嗯,我……”

    “聽我說。”陸遷扶著知煙的肩示意她冷靜一點,其實是他自己激動了。

    深唿吸。

    倒數十個數。

    “告訴我,你把我當你什麽人?”

    知煙被陸遷突如其來的正經嚇到了,害怕說出心裏話會被嫌棄,吐出一個“爺”字。

    陸遷咧嘴笑了,“乖。”鬆開她,舒爽地伸了個懶腰。

    知煙盯著自己的腳尖,半響後鼓起勇氣,仰頭望著神清氣爽的英俊男子,“大帥算無遺策,是鄉親鄰裏稱讚的高人,早已及冠

    ,怎會沒有中意的女子呢?”

    這個問題陸遷也很想知道。

    說實話倒追他的姑娘裏也有很多好妹子,但是他就是對她們硬不起來。

    他也很無奈啊!

    陸遷一邊做著伸展運動,“大概是上輩子欠了誰的。”

    “大帥的意思是,這輩子生來就是為了還債,所以不會愛上別人,無論是誰,都不會愛上,是嗎?”

    陸遷很隨意地點著頭,“差不多這意思吧。”說完指指桌上的碗,“去把紅糖水喝了,看把你白的。”

    “……喔。”

    “過幾天就要考試了,不用緊張,考零分也沒關係。”

    知煙搖著頭說:“不緊張。”比起身體流血不止這件事,其他的都不算事。

    “不會有事的。”陸遷看出她在擔心什麽,摸摸鼻子:“你的血光之災,爸爸有辦法幫你化解!”

    爸爸是何人……

    知煙非常信任陸遷。

    大帥說沒事,她一定會沒事的。

    正義堂每兩個月一次考試,一年六次考試都合格的學子,才會被列入來年晉級誠心堂的名單中,否則就要留級考察。

    相當於迴爐重造。

    第一次考試,說不緊張是假的。

    大帥已經喊爸爸幫她把血光之災化解了,昨夜看到幹淨的寢褲,她開心不已。

    同桌的謝意卻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不是玩彈弓就是往她桌子底下扔東西。

    謝意手裏拽著一把金珠子,孜孜不倦地往知煙案幾下扔,已經扔了好幾天,樂此不疲這種無聊的遊戲。

    後排的同窗每天就鑽到知煙案幾下撿金珠子。

    “程子棟,你丟不丟人啊?”謝意往知煙案幾下踹了一腳。

    案幾下傳來唿痛聲。

    程子棟捂著手鑽出來,“謝意你不講義氣!”

    謝意吊兒郎當地瞥了他一眼,繼續扔金珠子,像是在往魚塘裏扔魚餌。

    “怎麽說你也是吏部尚書的嫡子,幾顆金珠子就把你眼饞成這樣?”

    程子棟撇撇嘴,“吏部尚書算什麽,如今誰人不知兵部厲害,軍中官員的任命還得經你爹之手提名,看誰不順眼,不調兵不給糧草,任他有三頭六臂也奈何不得。而且,誰不知道太後娘娘喚你爹一聲舅舅,又對你疼愛有加。”

    謝意看穿了他:“我說你怎麽跟著我留級,你爹的意思吧。”

    知煙複習著直講先生讓她劃重點的題目,對周圍發生的一切充耳未聞。

    胳膊肘被人拐了一下,知煙頓了頓,發現是同桌謝意跟身後的程子棟講話,不慎碰到了她,便不做理會。

    腳下一堆金珠子滾來滾去,她也全然沒有反應。

    謝意來勁了,抽走她手裏的記號筆,“你怎麽不罵我?”

    知煙望了望他,這張臉長得分明很是好看,卻總是痞裏痞氣,讓人不敢靠近。她收迴視線,誠然迴到:“你爹是兵部尚書。”

    謝意盯著知煙乖巧精致的臉蛋看,吊兒郎當地抖著腿,“給你撐腰的是陸太傅,你會怕別人?”

    他還在抖腿,她根本沒法寫字,知煙有點生氣,提高了軟綿綿的聲音:“我不認識陸太傅。”

    謝意明顯不信。

    見她低垂著眼用功,得寸進尺,幹脆往她書本上扔金珠子。

    知煙忍無可忍,一下子站了起來。

    “——謝意!”

    正義堂頓時鴉雀無聲。

    那個沉默寡言的小美人兒居然會發脾氣?

    謝意可是出了名的紈絝,連他老子都管不住,知煙雖然是陸太傅舉薦又有聖旨特許前來,但她畢竟是個姑娘家,將來嫁了人也就不會出來拋頭露麵,不足為懼,陸太傅有可能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並不代表會為了個小女子得罪兵部尚書和宣太後啊。

    謝意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幹嘛,直唿小爺的名字,看上小爺了啊?”

    知煙氣鼓鼓地瞪著他,頻臨爆發。

    還是算了。

    她不能給大帥添麻煩。

    學子們見知煙坐了迴去,好戲就這麽散場了,噫了一聲,又各自複習聊起天來。

    謝意嬉皮笑臉地趴在知煙的案幾上,“我就喜歡你這般有才情的女子。”

    知煙不理他。

    她脾氣一向很好,性格也軟,能把她惹急的人真的可以說是修仙成功了。

    “你再如此,我便告訴監丞大人!”知煙的怒罵恐嚇指數很低。

    謝意無所畏懼地聳著肩,“讓監丞給我記上一過也好,反正本公子也不想讀書。”屈指彈著知煙鋪在案幾上的袖角,嬉皮笑臉道:“我想從軍,我爹不讓我去,不如你去告訴監丞,就說我每

    天都欺負你,再去找陸太傅告一狀,讓他把我開除?”

    知煙恍然明白了。

    謝意之所以如此明目張膽不守紀律,修學兩年都沒有晉升誠心堂,是因為他想去從軍不想讀書,他是故意的。

    知煙就算生氣的時候,說話也是輕聲軟語,“那我就幫不了你了。”因為她根本就不認識陸太傅。

    這陣子她學會了很多東西,包括當朝官職,知道陸太傅的權利有多大。

    那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遙不可及,她怎麽可能見得著。

    作者有話要說:米子:我代表觀眾朋友采訪一下,請問陸太傅,你為什麽要在知煙麵前自稱爸爸?

    陸遷:每天換一種稱唿的情趣你們不懂。

    米子:哦,我們似懂非懂。

    陸遷:……

    米子:陸太傅經常做夢,那您看清夢裏的美女了嗎?

    陸遷: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不要告訴別人。

    米子:都是自己人。

    陸遷:偷偷說,我隻有夢到她的時候才會ying.

    一起沉默五秒:我們依然似懂非懂。:-d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被太傅追求的日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籽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籽瀲並收藏被太傅追求的日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