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柔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裏還抓著一個暗紫色的香囊,稍微打開了一個口子就有一股香氣撲麵而來。


    唐沐柔倒了一些在手心,那是一些飽滿的圓珠,雖然剛才拿的匆忙,也沒有細看這是什麽種子,但是等它生根發芽以後就清楚了。


    “嗬嗬......”低低的笑聲在房間裏迴蕩。


    敲門聲響起,唐沐柔趕緊把種子倒了迴去,然後把香囊放在了枕頭下。


    林儀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走了進來。


    唐沐柔老遠就聞到了中藥特有的苦味,隨著林儀的靠近,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愈發明顯,唐沐柔的臉皺的想包子一樣,往床後退了一些,求助的看著林儀,“娘,這是什麽?”


    “柔兒乖......”林儀把藥端到了唐沐柔的麵前,“趁熱把藥喝了吧。”


    唐沐柔又往後退了一些,死死的盯著林儀手中還要冒著氣泡的東西,“不——”雖然還沒有喝到嘴裏,但是那股嗆人的氣味已經鑽進了她的鼻尖。


    “柔兒!”林儀見唐沐柔還在往後退,不由得語氣重了些,“良藥苦口!”


    “知道了,娘......”林儀不想惹林儀不高興,慢慢的龜速向床邊爬著,期間一直盯著裝著藥的碗,像是想把它盯穿。


    唐沐柔訕訕的伸出手接過藥碗,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屏住了唿吸,一副奔赴刑場的決絕,然後猛然喝了一大口......


    “哇——怎麽這麽苦......”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唐沐柔還是低估了她的忍耐力,那種苦澀已經緊緊的把她的味蕾包圍。


    唐沐柔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想要把那種令人窒息的苦澀扇走,隻是......


    “柔兒......”看著唐沐柔孩子氣的動作,林儀突然笑了起來,最近唐沐柔表現得太過成熟,原本還有些擔心,看到唐沐柔的這幅糗樣,所有的疑惑和擔憂都被林儀拋諸腦後了,“你還沒喝完呢。”


    唐沐柔沒有作答,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餘下的藥......


    然後什麽動作也沒有了......


    就在林儀忍不住想要提醒唐沐柔藥就要冷了的時候,唐沐柔突然用左手捏住了鼻子,右手端起藥碗“咕咕咕——”的就喝了起來......


    唐沐柔抿著嘴,把藥碗推到了林儀麵前。


    那種苦澀已經在整個口腔裏蔓延,她完全不敢動嘴。


    “柔兒,喝點水吧。”林儀把藥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為唐沐柔倒了一杯水。


    唐沐柔連著喝了三杯,這才覺得藥的味道稍微消散了些。


    “以後再也不要喝中藥了......”唐沐柔突然開始懷念藥效慢但是方便快捷的西藥。


    接著林儀又為唐沐柔的傷口上了藥,這才離開。


    等林儀走了,唐沐柔才偷偷把枕頭下的香囊拿出來,躺在床上把它拿在半空中。


    ——她在考慮要不要再進一次空間,多拿些種子迴來。


    “雖然能夠拿出來,卻不知道它能不能在空間以外存活呢......”這麽想著,唐沐柔決定把手中的種子當做試驗品。


    或許是有了唐傾顏的授意,或許是大夫本身的醫術高超,總之等唐沐柔再醒來時,背上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動了動筋骨也沒有發現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她試著反手摸了摸背部,卻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吃過早餐以後,唐沐柔帶著那一小把種子來到了花園。


    ——隻是這裏已經不能稱之為花園了。


    前不久這片花園的土地已經被唐沐柔掀開,所有的花都被她拔了出來,原本群芳爭豔的地方,現在隻是一塊塊黃土。


    “柔兒,你的傷還沒好,怎麽就下地了?”林儀奪過唐沐柔手中的鏟子。


    “娘,多虧了大夫的藥,我現在已經沒事啦,不信你看......”唐沐柔在原地轉了兩個圈。


    “好吧,就算傷口沒事了,你也該躺著多休息會兒,跑到這裏來做什麽?”林儀心疼的說道。


    唐沐柔向林儀展示她手中的種子,並且告訴林儀她在唐家送來的食材裏發現了它們。


    林儀想起了唐沐柔曾經跟她提起過的計劃,有些愕然,她沒有想到唐沐柔真的會這麽做。


    林儀是知道唐沐柔的脾氣的,如果唐沐柔真的倔強起來,即使是她的話也未必會聽,最終林儀妥協,幫著唐沐柔一起鬆土。


    “唐沐柔,你哪裏有一個小姐該有的模樣?”突然一個女聲插了進來,打碎了唐沐柔和林儀之間靜謐的氣氛。


    唐沐柔一起身就看到了跟前的唐筱悠。


    “五小姐。”林儀對著唐筱悠行了個禮。


    “哈哈哈——”唐筱悠看著林儀和唐沐柔,突然大笑了起來,“你們是在挖土嗎?真的是鄉野村婦呢,就算留著唐家的血,也改變不了你們卑賤的事實。”


    木偶之事,唐肅楷還沒有給出一個結果,但是唐筱悠已經把唐沐柔當做她的敵人。


    唐筱悠完全忘記了她才是犯罪者,而是真正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受害者。


    “五小姐,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我們身上的確留著一部分相同的血......”唐沐柔頓了頓,“如果我卑賤的話,那麽和我有些血緣關係的你,又能好到那裏去呢?”


    “你!唐沐柔你就是個賤人!你和你母親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和你有血緣關係?憑你,你也配?”唐筱悠氣憤的說道。


    若是以前的林儀,此時應該傷心的為自己辯解,但是此刻她隻能想到的是,因為她的緣故,她的柔兒也被人瞧不起......


    “五小姐,雖然妾身身份低微,但是柔兒再怎麽說,也是你的姐姐......”林儀說道。


    唐筱悠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一樣,“嗬嗬,姐姐?我哪來的唐沐柔她這個姐姐!”


    唐筱悠又看了兩眼地麵,驚訝又憤怒的抬頭看著唐沐柔,“這裏本來是爹爹最喜歡的花園,怎麽會被你們弄成這個樣子?”


    “我願意在這裏種菜,礙著你什麽事情了嗎?”唐沐柔反問道。


    “雲雪!”唐筱悠喚來身後的丫鬟,“你去,帶著幾個家丁,再挖一次她們剛剛弄過的地,記得,弄、亂、一、點!”


    “你想做什麽?”唐沐柔皺著眉問道。


    “你們弄壞了爹爹的花園,現在還來問我做什麽?”唐筱悠看著雲雪的“傑作”,張揚的笑了起來,“看你們還怎麽種菜,鄉野村婦!雲雪,我們走!”


    唐筱悠的走並沒有帶來多大的波瀾。


    隻是......


    唐沐柔慢慢的蹲下身,看著腳下斑駁的土壤。


    這一塊土壤,方才她和林儀折騰了許久,才做好了一切準備,就差把種子撒進去了,可是唐筱悠的出現毀了她的成果......


    林儀把唐沐柔扶了起來,“柔兒,沒事的,我們在弄過就是了。”


    唐沐柔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揚起一個怪異的微笑,故作輕鬆的說道,“恩,我知道沒事的,這不是有娘在呢......”


    片刻間,唐沐柔也沒有了再折騰這片土壤的心情。


    就這麽蹉跎了一天,唐沐柔突然想起了易漣賀在鍾晚樓請客時,三聖約定的比試。


    算算自己,不就是明天?


    唐沐柔又喜又憂。好奇心在作祟,她也想看看三聖之間的對決,憂的卻是易漣賀......


    不自覺的想起再遇易漣賀時,他蒼白虛弱的模樣,唐沐柔不禁歎氣。


    不知道易漣賀會不會去看比試?上次看他似乎興致缺缺的樣子......


    如果他去了呢?是不是可以碰見他?


    唐沐柔的腦袋裏一片亂麻。


    翌日,唐沐柔告訴她林儀她要出門,林儀沒有阻攔,而是再三叮囑她一定要當心。


    “聽雨軒?”唐沐柔自言自語的說著,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就是今天巳時在這個地方比試。


    “那是長安著名的琴閣......”


    “在城西那邊有條商業街,進了街走個一百米就到了。”


    易珣的話突然在唐沐柔的耳畔響了起來。


    唐沐柔晃了晃腦袋,試圖把腦海中易漣賀的模樣甩出去。


    路上問了幾個小販,唐沐柔還算順利的找到了城西。


    城東裏多是貴族和達官顯貴的第宅。唐肅楷雖然隻是個四品官員,唐府也設在城東,隻是相比而言較為偏僻。


    走在路上,唐沐柔驚奇的發現鍾晚樓竟然也在城東,還是在接近中央的地段。


    “看來這鍾晚樓背後的老板身後不簡單呐......貴族身份就是開掛。”唐沐柔突然意識到,她如果要發展商業,擺在她麵前將會是多麽沉重的困難。


    拋棄了雜七雜八的想法,唐沐柔終於尋到了城西。與城東不同,一路走來基本都是平民百姓住宅,而市場上經營的商品,多是衣、燭、餅、藥等這類日常生活品。


    唐沐柔按照易珣說的路線,停在了一棟建築麵前。


    它就這麽兀自立城西這條街中,與周圍的建築格格不入,竟有幾分鶴立雞群的味道。


    唐沐柔雖然好奇,為什麽這為長安人所追捧的琴閣,沒有開在城東,卻也陶醉在聽雨軒這清新典雅的建築風格中。


    隻是看了看麵前的人群湧動,唐沐柔生出了幾分退卻的想法。


    ——聽雨軒此時此刻,正被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包圍著......


    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擠過這些百姓,一睹三聖的風采?


    雖然見不到比試有些可惜,唐沐柔遺憾的準備轉身,突然身後的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唐姑娘,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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