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兒·晨光!”英格威先開口。


    艾兒頷首行禮,“英格威王。”眸光卻注視著他身後的影子,“你們又要如何?”


    “不準對維拉不敬!”


    “反正他們從來不想讓我存在,我又何必客氣?”


    “不要這麽說!”英格威王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些無奈。


    “無風,無星,無浪!封港數十天,阻止精靈西去,全中土隻有我知道那條受到祝福的路,也隻有我,能直接看到維林諾!所以……”艾兒忍不住哼了一聲,“說吧,你們想要我怎樣?”


    “艾兒!”英格威對她的倔強有些頭痛。


    曼威用威儀無比的主神語道,「黑暗將籠罩中土大陸。索倫的邪黑之眼吐露火焰,中空而裂開的黑暗,是通向虛空的裂縫。」


    等等,虛空……?


    艾兒一驚,“魔苟斯被流放在虛空中!”


    英格威道,“正是如此。若索倫之力籠罩中土大陸,虛空將會重新裂開,來自黑暗的邪惡妖獸會從幽冥界降臨中土。米爾寇也會從虛空迴來,那時,整個埃爾達將淪陷,甚至會威脅到維林諾!”


    漫天的血光,慘烈的廝殺,濃煙滾滾,不僅中土,連美妙的維林諾都不能幸免。


    艾兒臉色沉靜如同無風的隆恩灣,她抬起眼,一字字的道——


    “why should i care?”


    要死,就死在戰場上,而不是和老弱婦孺一起被屠殺在洞穴裏!


    希優頓終於決定和阿拉貢還有剩餘的戰士們一起衝出去。


    金靂爬上號角堡的高塔,奮力吹響了那支古老號角。


    就在大門被攻陷、強獸人們狂吼著準備衝鋒時,彷佛是遠方的風帶來了不祥的預兆。強獸人聽見這聲音,不禁膽戰心驚,那是迎戰的號角!


    號角聲從聖盔穀中傳來了不斷的迴響,一聲接一聲,彷佛每座山峰上都有一名號手迴應這唿喚。不但沒有減弱,更顯得越來越狂野奔放、越來越高昂振奮。


    “驃騎們!跟著我!衝啊!!”


    希優頓高喊著,剩餘的驃騎勇士,還有阿拉貢和萊戈拉斯,每個人身上散發出舉世無匹的王者之氣。遠古的戰魂複蘇了,正在附身最後的勇士,他們衝出了倒塌的大門,一路所向披靡,像是狂風吹過草原一般席卷過艾辛格的部隊。


    但相比那黑漆漆的獸人部隊,他們像是被風暴吞沒的小船。


    東方的晨光從山脊上照了下來。白袍巫師從西穀集結的士兵,連同和伊歐墨援軍趕到,將剩餘的部隊絞殺,殘餘的獸人被趕到法貢森林,從此再也沒有出來過。


    另一方麵,在兩個小半獸人的幫助下,樹人們高唱著歌。


    “攻入艾辛格!


    縱使是銅牆鐵壁,易守難攻,插翅也難飛!


    我們衝,我們撞,我們終於要宣戰;


    敲破那石頭,打開它城門;


    隻要邪惡的爐火不停息,我們就會不停往前進!


    戰鼓雷鳴,大地哀嚎,誓不破城絕不返!


    前進,前進;


    艾辛格的末日在眼前!


    艾辛格的末日就在眼前!”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光明連同日出重新降臨洛汗,歡唿聲迴蕩在整個聖盔穀。


    戰後,萊戈拉斯殺敵數竟然一個之差敗於金靂,不過他也不在意了。


    撫摸著長弓,沐浴著晨曦,望向西方,心中默念——


    “艾兒,看到了嗎?無論你在哪裏,無論你遇到什麽,隻要心中堅信,光明終究會到來!”


    ——我為什麽在乎?


    這句話,艾兒沒有用主神語,昆雅語,甚至任何一種精靈語,卻是用人類通用語說的,幾分不敬之中,還流露出她的冷淡無謂。


    “艾兒,你……?”


    英格威王不敢置信。連那幾個巨大的影子也震動了一下。


    艾兒微微揚起頭,“如果他們死了,我就同他們一起死!如果這個世界滅亡了,我也就一同隕落,沒什麽好怕的!至於你們,永遠隻考慮自己的安危與榮光,從來都不曾顧及流放在外的人,我為什麽替你們著想?”


    英格威王搖頭,“維林諾不顧及的是沒有信仰的人!”


    艾兒苦笑了一下,“而我的信仰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禱告,失望,一次又一次的試煉,絕望中消磨殆盡了。”


    瓦爾妲溫柔的道,「難道吾不曾迴應汝之唿喚?難道吾不曾體恤汝之苦難?」


    艾兒想說什麽,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烏歐牟低沉的道,「汝不怕死,但汝之同胞呢?還有那些人類,也是同樣想法?」


    艾兒垂首不語。是的,一定還有很多人,他們隻是普通人,寧願苟活也願戰死,哪怕是淪為黑暗的奴隸。


    瓦爾妲道,「隻有吾之光,可以封印黑暗之虛空,阻止米爾寇重返。」


    從埃爾達尚未形成之前,米爾寇最懼怕的,就是光之力量,而瓦爾妲繼承了伊露維塔的光。所以,也隻有瓦爾妲之光可以封印黑暗和虛空的裂縫。


    “封印?”艾兒不由摸著額頭上的那個印記。


    英格威解釋道,“不錯,隻要戰勝索倫,在邪眼崩潰之際,用瓦爾妲之光封印那道虛空裂縫,才能阻止米爾寇重返埃爾達!”


    原來,這才是他們找上她的原因,這才是這個印記真正的用途!那麽封印一隻炎魔的確綽綽有餘了。


    可從來都是如此,送死的都是他們,她還是被他們操縱,以全族要挾,而這些維拉們永遠高高在上!


    艾兒深吸了一口氣,極緩極緩的道,“我為何要為你們而戰?!”


    曼威道,「不為吾等,而為汝!想想汝之同胞,汝忍心看他們失去希望,永遠淪為黑暗之奴?」


    “艾兒,”英格威低低的道,“答應吧!”


    艾兒閉了下眼睛,“好!”笑容卻說不出的冷凝,“隻有一個條件!”


    在灰白色的月光下,看著不停流動的安度因大河,法拉墨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一艘漂亮的白色小船朝他漂來,高高的船首優雅的向前彎起,卻沒有人操槳掌舵。船身周圍環繞著霧氣,他踩著水走過去。這時,他看到了有一名不知是沉睡還是死亡的戰士躺在船中,手中握著一柄斷劍。


    一股巨大的悲痛襲來,那張英俊的臉孔屬於他的哥哥波羅莫。


    沒有看到屍身他一直抱著希望,但此刻卻有種絕望的感知——哥哥已身故了。


    小船從他身邊飄過。法拉墨定了定神,轉身追去,卻發現小舟已不見蹤影。


    周圍出現了一片耀眼的白光,而正中站著一個極美的生靈。


    見過許多西方皇族中的絕麗佳人,可法拉墨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生靈。


    她是精靈,穿著一件柔軟如星光般的長裙,站在那裏如同花海中的高大神木,可又纖細美麗的如同白色雛菊;她的眸光如鑽石般堅毅,但神情如月光般柔軟;不說話時,卻像寒霜一般,但整個人散發的氣質如晨光般溫暖。


    她望了過來,看見他的時候分外驚訝,“你是誰,為什麽能這裏?”


    或許是幻境,或許是晶石,或許是她的光芒讓他不由自主的說了實話,“我是法拉墨,迪耐瑟之子。我本來在……奧斯吉力亞斯,對了,是真知晶石。”


    原來如此,她恍然。奧斯吉力亞斯那顆是主晶體,擁有窺視和阻止其他晶石溝通的力量,所以,他才可以看到她。


    “別再用了,它的力量不是你能控製的。”她輕輕搖頭,幸好有她的光芒庇護,否則索倫一定會發現他的,“若我不在,你不會這麽幸運。”


    隻是簡單一句話,法拉墨卻聽出了她的能力遠在他之上。看她轉身欲走,不由得急了。


    “等等,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看到了我哥哥波羅莫。究竟有了什麽變故,因為傳說中的埃西鐸克星?那個強大的武器嗎?我和哥哥都夢到了那個預言。”


    她沉默了片刻,“對不起,這個消息不該由我來告訴你,就如同埃西鐸克星不該由剛鐸所有。我能告訴你的,隻有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使命。”


    法拉墨冷靜下來,“對於埃西鐸克星的持有者,我接到的命令是殺無赦!把它帶到米那斯提力斯,這就是我的使命!”


    他的行為完全不需要通過剛鐸最高統治者同意,可是法拉墨並不喜歡毫無意義的宰殺人類和鳥獸,即使在必要的時候,他也不會感到任何快樂。但這是來自他父王的命令,他隻有遵從。


    晨光般的精靈悠悠的歎了口氣,“那是命令,或許也是你哥哥的行事方式,但那不是你,也不是你的使命!”


    “我不明白……”


    “若你看見兩個半身人前來,請放他們離去,完成他們的使命吧。而你,應該聽從你哥哥的心願——替他,好好守護米那斯提力斯!”


    法拉墨此刻毫不懷疑眼前的精靈有強大而光明的力量,因為他的確感知過哥哥對他說過那句話。


    精靈的身影和聲音都淡去了。


    法拉墨從幻境中驚醒。周圍並沒有河流小船和精靈。他身處奧斯吉力亞斯的高塔,麵前擺著那顆碩大的晶石。而塔外,一輪孤月正從陰雲中掙脫出來,灑在清冷的白色山脈上。


    *


    東方即將破曉。


    燈塔上的光芒驟然消失。


    晨曦的微光中,巨大的影子從空中出現,靜默而肅穆。


    在灰港灣,每一個精靈,每一個生靈,都看到了,肅然起敬,幾乎快要跪在地上。


    “維拉,維拉顯靈了!!”


    突然,一股強勁的風突然吹進隆恩灣。所有的帆都被鼓動起來,海浪拍打海岸,船體也開始隨之搖晃!


    精靈們忍不住高聲歡唿起來。


    “起風了!!!”


    “浪湧了!!!”


    “仁慈的維拉沒有遺棄我們!”


    “我們終於可以離去了,去到光明的彼岸!”


    “真如晨光殿下所說。希望,她是精靈的希望呀!”


    精靈們聚攏在港口,又看到白帆隱隱出現在西方的海平線上,遙遙的望去,待看清那帆船上的標誌,驚訝的抽了一口氣。


    ——那是來自西方的光明精靈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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