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晉江網獨發


    一條血痕從四皇姐左臉眉角處劃到嘴角邊上。這傷勢看樣子是她跌倒後被摔碎的瓷杯所傷,若傷口處理不好,以後她的臉很有可能會被毀掉,臉上永遠留下這一道疤痕。


    這個時代,容顏對於女人何其重要,而且還是四皇姐這麽貌美的女子。除了我和知道四皇姐為人的綠丫,就連紅啼都對四皇姐動了惻隱之心,同情她的不幸,而這個不幸巧好是我造成的。


    不知為何,我非但沒有一絲同情,反而覺得這道傷痕是四皇姐自己用碎瓷劃上去的。她的臉毀了,所有人都同情她,如果我還堅持要帶走她幽禁她,怕是所有人都會傳出我惡毒的話。


    若是如此,一個敢對自己的臉動刀子的女人,實在是太狠太可怕了。


    我思著想著我與四皇姐的種種過往,認為我的懷疑有可能是真的。她連道德倫理都不顧,與我曾經的名義夫君王奉孝犯奸,甚至為了躲避大興善寺的苦修而裝瘋賣傻,她又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所以,我冷冷看著捂住臉癱坐在地上裝可憐的四皇姐,命令紅啼說:“把準公主帶走。”


    紅啼愣了一下,迴答說“是。”而後上前欲拉起四皇姐,這時從陰暗處走出一個大皇兄的近衛,他站在四皇姐麵前攔住了紅啼,當他的臉抬起來的時候,綠丫驚叫了一聲,然後死死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他。


    大皇兄指著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而後說:“是王奉述,是鬼、鬼、鬼……來人啊,保護本太子,保護本太子!”


    而我看到與阿述長得一模一樣的近衛後,隻是略微詫異,並沒有太過驚恐,認為他是與阿述長得一模一樣的王奉年,奇怪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已經消失很久了。這會突然出現,真是令人意外。


    而且他並不像之前救我時那般白皙,隻不過比阿述更白一點而已,若不然綠丫也不可能這麽快認出他誤認為他是死而複生的阿述。


    我冷靜地對叫嚷的大皇兄說:“大皇兄莫要驚慌。此人不是阿述。”


    大皇兄的記憶還停留在阿述曾經叫“王奉述”的記憶裏,並不知道我說的“阿述”是誰,依舊在命令不斷上前的其他近衛保護他。


    我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說:“大皇兄,此人不是王奉述。他是你的近衛王奉年。”


    王奉年開口說:“我不叫王奉年,我叫柳述。”他的聲音還帶著少許的稚氣,顯然與我是相近的年紀,還是個未到弱冠的少年。


    在東宮能夠這般年幼未到弱冠成為太子近衛的人,一定是靠父蔭出仕的,也就是說這個自稱為柳述實則是王奉年的人,其父在朝為官,有一定的背景。也不知道是誰收了王奉年為義子,既然在朝為官,應該知道王誼不斷派人尋找失蹤二兒的事。


    其義父見到王奉年與王奉孝長得相似為何不讓他與王誼相認呢。現其義父讓王奉年出仕為東宮親衛,是不是的確知道此事而有心隱瞞,待王誼去世王家敗落才讓王奉年出現在世人麵前。


    “你就叫王奉年。”我執拗地說,並告訴他:“你曾經救過我三次,你忘了嗎?”


    王奉年搖搖頭,不卑不亢地說:“我不知道公主與太子為何覺得我像他人,但我不是王奉年,我是柳述。我之所以站出來是因為看不慣公主的行為。公主讓準公主毀了容顏不但沒有一絲愧疚,反而咄咄逼人,實在令我難以忍受,忍不住出手阻攔。”


    “我咄咄逼人?!”我沒想到再次見到王奉年居然會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對話。我本還想因他救過我三次,我該懷著感恩的心對他說出他身世的真相,可被他這麽一說,我便想著這天下人因不知真相而謠言中傷我的事,心裏就來氣,聲音跟著大了起來,對他說:“若你知道她做了什麽,你還會這般對我說話嗎?好吧,就算我這個公主咄咄逼人,也輪不到你一個親衛在我麵前指手畫腳!”


    他居然還有理由迴話說:“我不知道公主與準公主的種種過往,但我知道即使她過去犯了再多的錯,但她現在因你而容顏盡毀,你就算不肯同情她,也不該立刻把她拉走,而該幫她宣太醫就診臉傷。”


    “你真是仁慈心腸,就如以前那般,可以為一個陌生人跳入水深火海之中。”我這一段話說出來應該帶著感激的心態的,但被他這麽一激,完全變成了諷刺。


    沒想,他完全不想迴我的話,扭頭對大皇兄行禮懇求說:“請太子為準公主宣太醫就診臉傷。”


    “好。本太子宣太醫。”大皇兄命令身旁的一個親衛去宣太醫後,一臉覺悟的表情,質問王奉年說:“好你個親衛,長的模樣嚇人也就算了,居然敢命令本太子。誰給你這膽子的!”


    王奉年再次對大皇兄行禮,語氣中不帶一絲諂媚,說:“是太子給微臣這膽子的。微臣想著既然太子悲憐準公主放她出來,定是心慈仁厚之人,如救世佛主一般。所以太子豈會怪罪微臣的仁義之舉。”


    大皇兄聽到這讚美之詞,心頭樂了,那還會責怪王奉年。


    “好個仁義之舉!”我不無諷刺地說:“那麽本公主在你看來便是咄咄逼人、蠻不講理了?!”


    “目前是。”王奉年直視著我說。


    “好,很好。那你繼續悲憐著準公主吧。佛主都沒法阻攔你了。不過你若想成為她的新歡,得把你這張臉毀了,不然這俊男配醜女可就不配了。最好把你現在的名字也改了,不要帶個‘述’字,因為你配不起!紅啼、綠丫,我們走!”我氣憤地帶著紅啼、綠丫離去,留下議論紛紛的大臣。


    他們皆在討論,說這個叫柳述的親衛實在太大膽了,居然敢頂撞父皇最疼愛的蘭陵公主。


    我離開東宮後,直奔母後的寢宮,可沒走一段,便停下來跺腳,心裏生著王奉年的氣。


    往常的我不是這樣的,我的個人素養還不至於因為對方幾句話而大動肝火。


    王奉年已經不記得我了,隻認為我是一個陌生人,他隻不過是好心幫四皇姐而已,也沒多大的錯,我為何要這般生氣,為何要生我救命恩人的氣。難道看著他的臉,本能地讓我認為他是阿述,直接把他當成阿述,所以才這般生氣,氣“阿述”不幫我而幫四皇姐。


    我拍打著額頭,搓了搓臉,心想我為何要把他當成阿述的替身呢,以前見到王奉年的時候,我並沒有這樣啊。


    我不斷地思索著,直到紅啼叫我,我才為自己找了個借口,認為是自己太想念阿述了,才會產生這樣的念頭,一定是這樣的,不會有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看在我熬夜更新的份上,大家能否原諒我太晚更新?


    上一章,我說過這一章男主會出現,而在很前麵的章節說過,阿述就是男主。大家知道男主變成誰了吧。至於男主是真失憶還是另有目的偽裝失憶,又是怎麽變成王奉年的,或是王奉年這人早就不存在了,這些懸念,請往下看文。


    另說明一下,就算男主是真失憶,也不會是因為意外事故而狗血地失憶了。總之是你們猜不到的情節。


    不知道這個情節設定你們喜不喜歡,女主不知道他是阿述。男主與女主開始相愛相殺。嘿嘿,我承認我有邪惡的基因,我喜歡相愛相殺的故事情節。不相殺怎曖昧怎再愛啊啊啊!


    我又劇透了,太沒節操了,哎~~


    ☆、第059章 晉江網獨發


    我和母後說了四皇姐的事。母後想了想說:“既然他們都怪你毀了你所謂的四皇姐的臉,我們就順水推舟,讓她呆在東宮吧。”


    “母後……”我心裏急得不行,不明白母後怎麽會袒護起四皇姐起來,難道母後也怪我毀了四皇姐的容顏?


    母後伸手示意我別急,說:“既然有人在暗中幫助她,並以她的名義送了美姬給你大皇兄,那麽受寵的雲昭訓定會對此不滿。阿五與我不如坐著看戲,看雲昭訓與楊顏如何相鬥,且不更好。之前母後揪出雲昭訓的過錯,可你大皇兄護得緊……”


    “……母後倒要看看一個美姬與一個楊顏鬥不鬥得過雲昭訓。除了你的大皇兄,還有誰會明麵上護著楊顏。哼~~這個不孝子!楊顏手段使得越多,便會暴露出到底是誰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還是母後想得周到。”對於謀算,我的確不如母後多矣,也不如四皇姐。


    沒過多久,大皇兄身後帶著“畏畏縮縮”臉上包紮好的四皇姐,前來向母後請安,並說了我的過錯,希望母後放四皇姐一馬,不要再囚禁她了。


    母後佯裝嗬斥了我一番,我極其配合母後,佯裝害怕地跪倒在地,說:“母後,求求你原諒阿五吧。阿五是無心之過。”


    母後假裝生氣,罰了我一些金銀,此事盡了。


    出了宮門,我便讓紅啼派人查大皇兄親衛柳述的事。


    柳述是父皇重臣柳機之子,據說他少年聰穎,十分的有才幹。


    父皇登基後,任命柳機為華州刺史,因對他十分信任,且華州離都城較近,父皇每月都要召見他,而後他又改遷翼州刺史。據說柳機在華州和翼州任職,很得人心。


    我想百姓對柳機評價如此之高,且他不常在大興,估計是不知道他收為義子的柳述疑是王誼的二兒王奉年。


    而後我又打聽到,柳述居然是柳機的親兒,不是義子,隻是小時候多病,其父母為了讓他強身健體,曾把他送到都城附近的寺廟裏苦修武藝,於幾年前才迴到父母的身邊。


    而後我派人更深入地調查,發現柳述迴到柳機身邊的時間,正是王家出事王奉年失蹤後不久。


    於是我根據柳家妻妾子嗣的情況,不由聯想,覺得事情應該是這樣的:真正的柳述被王奉年調包了。也許真正的柳述早已夭折,其母作為正室卻再沒為柳機生下另一個男兒,妾室生有男兒。她害怕失寵或是家中的地位不保,在柳述夭折後,發現河岸邊上的王奉年,心下一動,想著反正柳述已離家多年,柳機早已忘卻柳述兒時的模樣,再說了小孩子一天天長大,模樣也是會變的。不如讓王奉年代替柳述成為柳家的長子,這樣她便可以保住正妻的位置。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的推理。我把我的想法和柳述很有可能是王奉年的事,寫信告訴曾經的婆母羅氏。


    他們王家的事,還是由他們自己折騰吧,與我何幹。


    從此,每次東宮親衛換人守衛的時候,都有一個渴望見到親兒的婦人,站在親衛們休息的宮外別院門前,不肯離去,一直拉著名為柳述實疑為王奉年的家夥,說他是親兒。人人都當她是個瘋子,不肯相信她的話,甚至包括熱心腸的王奉年。


    我沒打算幫忙,冷眼看戲,看著他們在一旁折騰。


    隨後羅氏來舊都弘聖宮求見於我,而我剛好要出門前去宮中見父皇母後,便帶著綠丫、紅啼走出舊都,於路旁見她。


    羅氏求我,讓我和王奉年說清楚前因後果,並把我的推理說給他聽,畢竟我是當朝最受父皇寵愛的公主,誰敢不聽我的話。


    我笑笑說:“您的親兒在東宮當著眾多大臣的麵,敢阻攔我,他如此大膽,還會怕我?!”


    “原來是你在背後搞鬼!”王奉年從街道隱蔽處走出,陽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他居然尾隨羅氏跟蹤到這裏,上前冷漠地對我說:“我早就覺得有人在背後搞鬼,心下跟蹤上前調查一番。沒想到是你這個大隋公主。你不但蠻不講理,還暗中使計讓一個婦人每日在別院前攪亂我的生活,說一些荒謬的言論,想讓我父親認為我不是他的親兒,離間父子關係,欲弄得柳家雞犬不寧。你真是其心可誅,心機深沉!難怪這天下人都說你蘭陵公主是個克夫命!”


    綠丫、紅啼聞後氣得不行。紅啼上前護著我說:“你給我住口!居然敢對公主如此無禮!”


    從來沒有人這樣謾罵於我,就算謠言中傷我的時候,也沒有人敢當我的麵說我的不是。這王奉年著實大膽得可以!若他謾罵的對象換成二皇姐、三皇姐怕早就被拉到一邊直接痛打一頓。


    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沒有他我早就死了。看著他這張與阿述一模一樣的臉,聽著他嘴裏吐出這般難聽的話,我心裏責怪他不起來,隻覺得他就是阿述。阿述在對我說這麽難聽的話,我覺得心中是無限的委屈,不受控製般眼底的淚花滋潤了眼眶。


    我掩麵轉身,哭著跑迴了弘聖宮,趴在書桌上痛哭失聲。


    為什麽他要有一張與阿述一模一樣的臉,為什麽我在麵對他的時候,覺得他就是阿述,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阿述在謾罵我。我心裏好難過,可是我為什麽要為此難過,他又不是真正的阿述。難過後的我在心裏生起自己的氣來,覺得自己實在沒用,怎麽就被王奉年罵哭了呢。


    我憤怒地拖開書桌上的雜物,覺得眼前的一切都礙眼極了,直到聽到阿述曾送我的燒瓷硯台墜落於地摔碎的聲音,我才止住哭聲,驚愣了半天,接著半跪在地上,撿起破碎的硯台抱在胸前,再次泣不成聲:“阿述送我的硯,我的硯……”


    入門的紅啼驚唿出聲:“公主,您的手流血了,快放開你手裏的東西!”


    隨後的綠丫趕緊為我尋找包紮的物品。


    聽紅啼所言,我才察覺到手心疼痛得厲害。我攤開手一看,破碎的硯瓷片與我手心留出的血混在一起。


    難道這就是我的宿命,永遠都無法留在美好的事物。當硯碎後,是否我的心也跟著再次碎裂,然後遺忘……


    作者有話要說:


    ☆、第060章 晉江網獨發


    綠丫幫我包紮好傷口,太醫複診離去後,我依舊坐在床邊發呆,直到紅啼說:“公主莫要難過,我聽說大興城有一家古店,專門收集古物,他們能夠修複破損的東西。”


    我聞後打起了精神,一個勁地問:“你說的是真的?他們真能把這硯台修複得完好如初?”


    紅啼在我麵前從不自稱為“奴婢”,她是個直來直往的性格,從綠丫口中得知了阿述的事,明白我心痛這硯台的心情。她說:“公主,我隻是聽說,您得去了才知道。”


    隨即我不顧綠丫讓我休息的話,急衝衝地趕到大興,沒想得知店家因病關門謝客。我派人到宮裏打聽,得到的消息是宮裏無人有這門手藝。


    我呆愣地迴到弘聖宮。大皇姐見我如此,問我怎麽了,我隻是搖搖頭說了一聲沒事,隨即和衣睡下。夜裏,我又夢到了阿述。


    自從阿述去後,我再也沒夢過王奉年,我的夢裏隻有阿述。


    在夢裏,我們還如以前那般牽手嬉笑,可不知為何,情景突然間變成了今日的街上,阿述怒罵我,說我心機深沉,說我是壞女人,是個克夫命!


    我在夢裏哭了,轉醒後發現眼角都是淚水,翻來覆去睡不著,而後又哭了一陣,才在不知不覺中睡下。


    我難過地度過了幾日,才等到古店開門,而後親自送硯台過去,五日後得到硯台已修複完整的消息。


    我興奮地帶著紅啼、綠丫到古店,看到手中完好的硯台,終於在多日苦愁中露出了笑靨。


    店家告訴我,說硯台表麵上雖已複原完好,但以後再也不能用此硯盛墨寫字了,不然墨有可能會溢出,接著整個硯台再次破碎。


    店家的叮囑我牢牢記住,隻要硯台還在,還留在我的身邊,不盛墨又有什麽關係,最主要的是硯台後麵“述贈阿五”四個字依舊清晰可見,完好如初。


    看到我開心的模樣,店家十分不能理解,他自語說:“開店二十餘年,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花大價錢複原一個不值錢的粗瓷硯。”


    我沒迴答店家的疑問,轉身離去後,在一腳邁出店門的時候,沒想碰到了王奉年這個突然出現的壞家夥,更為驚恐的是我的硯被他一碰撞再次掉了下去。


    “砰”地一聲,複原如初的硯台再次落地,再次破碎,破碎得比上次更為徹底。


    從失而複得的喜悅淪落為再次失去的驚恐,我不知如何形成此刻的心情,杵在哪裏,看著一地的碎硯,眼淚一顆顆地掉下來,落到了碎硯上。


    店家知道我心痛此硯,趕緊站起身跑到跟前,蹲下身查看一番後,搖頭說:“碎得如此徹底,無法再次複原了。哎~~”


    王奉年沒想到會撞到我。我想他本就厭惡我,碰壞我的硯怕是不打算道歉的。沒想他蹲下身子,與店家一起查看碎硯,隨即站起身,對淚流滿麵的我行禮道歉說:“公主,對不起。臣弄壞了您的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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