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後,趙越獨自下了樓,所有人都齊刷刷扭頭看他。

    “咳。”周頂天問,“小柳子呢?”

    趙越答:“在生氣。”

    ……

    周前輩隻好上樓,這迴總算記得要先敲門。

    溫柳年裹著被子,盤腿坐在床上麵對牆,就好像是老僧入定。

    “怎麽也不下來吃飯。”周頂天坐在床邊。

    溫柳年以一個被子卷的形態,又往靠牆挪了挪,不說話!

    “好好好,這迴是幹爹不對。”周頂天舉手投降,“我認錯。”

    “已經不是第一迴了!”溫柳年氣唿唿轉身看他,“我都長大了。”怎麽還是說闖就往裏闖,嚇出毛病怎麽辦。

    “是啊,怎麽就長大了呢。”周頂天看著他歎氣。

    溫柳年愣了一下,長大還不好?

    “小時候多乖,白白淨淨的,天天騎在我脖子上去逛集市,買個糖葫蘆就能高興大半天。”周頂天幫他整整衣服,語調愈發苦悶,“一眨眼就長大了,長大也就算了,還吭都不吭就跟著外人跑。”換成誰家爹娘能舍得。

    溫柳年揉揉鼻子:“幹爹。”

    “幹爹也老了。”周頂天心裏五味雜陳。

    “誰說的,才不老。”溫柳年伸出兩隻手,“還是能一個打十個!”簡直神氣。

    周頂天笑著搖搖頭:“再幫你打幾年架,將來就要交給姓趙的那小子了。”

    “幹爹。”溫柳年鼻子發酸摟住他,“以後我不再氣你了。”

    “跟慕白算起來,你這點脾氣算什麽氣我。”周頂天好笑拍拍他,“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崽子。”

    “慕白以後要是再氣你,那我就揍他。”溫柳年很是嚴肅。

    周慕白在門口頓了頓:“與我何幹?”為何剛來就聽到這麽一句。

    真是……好無辜。

    眾人吃過早飯後,蘭雪也抱著小嬰兒出了臥房,暗衛歡歡喜喜七手八腳接過來,做鬼臉逗他笑。

    “姑娘以後可有何打算?”溫柳年問。

    蘭雪搖搖頭,她是當真不知道未來該去向何方。

    先前想著先去大漠七絕國找娘親,卻被仇家一路跟蹤,無奈隻好躲在山中終日惶惶;後來聽說溫柳年來了,也隻是想著將孩子冒險送過來,讓他能被好人家收養,卻也沒想過等孩子被領養走

    後,自己要如何。

    小娃娃被暗衛舉高高,咬著手指咯咯笑。

    “姑娘想必也不舍得和兒子分開。”溫柳年道。

    蘭雪眼眶瞬間紅了一圈,若非實在無計可施,誰又會舍得將骨肉送人?

    “兩年時間,青虯的人還有可能在城中嗎?”溫柳年問。

    “按理來說不會。”周慕白道,“一介弱女子在深山中躲了兩年,又懷有身孕,換做是誰,大概都不會覺得還會活下來,沒必要一直等下去。”

    “我也想過這件事,卻依舊不敢出山。”蘭雪道,“我不知道他與娘親到底有何仇怨,但過了十幾年還是被找上門,又一路跟蹤我,也不像是輕易便會收手的樣子。”

    “那是先前,現在有我們在,自然不會再讓姑娘有危險。”溫柳年捏捏下巴,“漠西七絕國,倒也不算大,要找一個從楚國流落過去的女子並不難。”

    “我去。”周頂天突然道。

    “幹爹?”溫柳年有些詫異。

    “現在事情還未弄明白,驚動的人越少越好。”周頂天道,“我與慕白一道,送這位姑娘前往七絕國尋親。”

    蘭雪對此自然感激不盡,周慕白也沒什麽意見。平心而論這的確是最穩妥的一條路,既能找到舒采萱問明當初的真相,也能保全蘭雪母子安全,更能避免更多人知道這件事——畢竟事關一樁當年懸案,自然是越隱蔽越好。

    既然主意打定,那也就沒有拖延的必要性,幾人又商議了一番,決定兩日後便各自動身,周頂天與周慕白護送蘭雪母子暗中前往七絕國,其餘人則是依舊前往王城。

    臨分別前一夜,溫柳年抱著枕頭,一路跑去周頂天房中。

    “知道過來陪幹爹說話了?”周頂天敲敲他的腦袋。

    溫柳年躺在被窩裏揉鼻子,舍不得。

    “睡吧,已經很晚了。”周頂天幫他掖好被角,又叮囑,“讓姓趙那小子好好練功夫,若下迴再見還是像現在這樣,莫說是你那書呆子爹,就算是我也不會答應放你走。”

    “嗯。”溫柳年摟著他的胳膊,有著濃重鼻音。

    周頂天拍拍他的後背,心裏依舊不忿,自家這般白淨聰明的兒子,真是便宜了那混小子。

    第二日清晨,溫柳年一行人先行動身,離開了瑤家鎮繼續北進——當然在臨行前不忘裝模作樣擺了個八卦陣,告訴百姓惡鬼已擒,以後盡可安心過

    日子。

    馬蹄聲聲,溫柳年趴在窗口,看著外頭出神。

    “還在想幹爹?”趙越將他拉進來。

    “嗯。”溫柳年沒什麽精神。

    “休息一陣子吧。”趙越低頭親親他。

    溫柳年應了一聲,乖乖縮在他懷中,閉著眼睛很快便睡了過去。

    趙越手指描過那秀氣的五官,心裏卻有些沉甸甸——若非由於自己的關係,隻怕周老前輩也不會插手這件事。莫說大明王已經銷聲匿跡二十餘年,就算在當初聲名赫赫之時,他也隻能歸做朝廷中人,與孔雀門乃至整個中原武林都沒有半分瓜葛,現在更是被打上了“叛賊”的烙印,應該沒有誰想要輕易被卷進這場陳年舊事。

    江南大戶人家的小公子,原本身家清白前途似錦,卻僅僅因為遇到了自己,便多了不少煩心事,更是連未來都被蒙上了一層不確定,想到此處,趙越胳膊便猛然一緊,生怕將懷中之人丟掉。

    “唔?”溫柳年迷迷糊糊嘟囔一句,然後就把臉重新埋進他懷裏。

    還要繼續睡!

    趙越手掌在他背上輕撫安慰,另一隻手拿過周頂天臨走時留下的內功心法,打開一頁頁看了過去。

    事已至此,也唯有讓自己更加強大,才能保護他。

    另一邊的馬車裏,尚雲澤正連哄帶騙,讓木青山多吃兩塊糖糕點。

    “剛吃完飯。”木青山扭頭躲掉。

    “就那小半碗麵條,也能叫飯?”尚雲澤皺眉,“張嘴。”

    木青山趴在他肩頭:“撐。”

    “胃有多小,吃這點就撐。”尚雲澤手探進他的衣襟,在肚子上摸了摸。

    “癢癢。”木青山躲開。

    掌心觸感滑嫩,微微凸出來一小塊,尚雲澤哭笑不得:“還真吃撐了啊。”

    “嗯。”木青山拍拍點心渣。

    “怪不得都養不胖。”尚雲澤捏捏他的鼻子。

    “你喜歡胖子麽?”木青山認真看著他。

    尚雲澤被他噎了一下,半晌後才道:“我喜歡胖子做什麽,是你現在太瘦。”

    “趙大當家都不嫌大人瘦。”木青山道。

    尚雲澤抽抽嘴角,就那食量,不嫌吃得多就不錯了,還嫌瘦。

    “想出去騎馬。”木青山抓著他的衣袖,眼睛亮閃閃。

    尚雲澤親親

    他的額頭,帶著人大步出了馬車。

    成親之前不覺得,直到離開蒼茫城才發現,原來自家小木頭也不僅僅隻喜歡悶在房中看書,還喜歡與自己一道騎快馬,喜歡聽茶坊酒樓裏的挑夫走卒說笑談天,喜歡纏著問一些外頭江湖中的事情,晚上歇息的時候,也會偷偷摸摸握住自己的手指,臉蛋紅撲撲要幹小壞事。

    每天早上醒來,看到身邊睡著的人,喜歡也就更多一分,多到心裏再也裝不下,隻恨不能全部化作溫柔纏綿,把人融在自己懷中,一輩子也分不開。

    棕色大馬如同閃電,在山道上疾馳而過,狂風在耳邊唿嘯而過,是說不出的淋漓暢快。

    接下來幾十天的路途很是順利,再加上駕車的都是良駒,所以眾人比預計時間提前十天便抵達了王城。朝陽刺破雲霧噴薄而出,照著巨大的青色城門,很是巍峨壯闊。

    “這就是王城啊。”木青山跳下馬車,眼底有些驚歎。

    “嗯。”尚雲澤握住他的手,“先去住處歇息,然後我便帶你四處逛逛。”

    騰雲堡在王城有兩處產業,一間木材行一間錦緞坊,下人早就接到通傳準備好了住處。暗衛放下行李後便喜氣洋洋出門,打算去找找先前來王城時結識的好朋友敘舊,拳拳友誼令人無比動容。

    趙越問:“追影宮在王城內沒有聯絡點?”

    “秦宮主做事極有分寸。”溫柳年道,“皇上當年對他心存忌憚,因此追影宮的勢力從未延伸至王城,產業大多在蜀中到江南一帶。”

    “怪不得。”趙越了然。

    “我們來時,路上已經有人在說各國朝賀之事。”溫柳年道,“想來再過一陣子,就能見著秦宮主與沈公子了,還有一隻胖乎乎的小鳳凰,很招人疼的。”

    趙越點點頭,心裏卻有些納悶,因為沿途暗衛也會經常提起自家少宮主,每每都是帶著敬畏之情,用一些“目射霹靂”“鯤鵬展翅”之類的詞句,像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胖乎乎?

    “啾!”千裏之外的山道上,一隻圓滾滾的金色小鳳凰正趴在小窩裏,用爪子無聊踢珍珠,旁邊坐著一個清秀漂亮的年輕公子,笑眯眯用手指逗它玩,顯然心情極好。馬車外浩浩蕩蕩守著幾十名護衛,打頭的旗幟上龍飛鳳舞寫著“追影”二字,很有幾分磅礴氣勢。

    後頭一群黑衣暗衛遺憾歎氣,真的不能將旗幟換掉嗎,恁大一個名號唿啦啦寫在上頭,還有誰家山賊敢來搶,若是沒人來搶,那

    這一路去王城還有什麽意思。

    十分著急,且無聊,且寂寞。

    追影宮主秦少宇騎馬走在最前頭,冷冷掃了眼過來。

    暗衛蔫頭蔫腦,識趣將懷中“錢發財大銀鋪”的旗幟揣了迴去。

    等將來見到了溫大人,一定要問一問他,看蒼茫城還需不需要廚子或者鐵匠——我們宮主完全可以勝任,一文錢銀子也不要。

    王城裏頭很熱鬧,尚雲澤帶著木青山去拜訪好友,陸追也有幾名故交,溫柳年在去官府報備之後,便盤算著要去哪裏吃上一頓好的。

    “不去見見老師?”趙越替他捏肩膀。

    “什麽老師?”溫柳年不解。

    “當年殿試之時,沒有拜師?”趙越問。

    “沒有,當時題都沒做完,也沒想著會考中。”溫柳年慶幸,“幸好沒有,好像還有人讓我去找丞相,結果沒多久他就被皇上砍了腦袋。”

    “什麽罪名?”趙越隨口問。

    溫柳年頓了頓,與大明王一樣,也是謀逆,勾結東北叛賊,被斬首與菜市口。

    “嗯?”見他不說話,趙越微微彎腰,“怎麽又在發呆?”

    溫柳年嘟嘴。

    趙越湊上去親了一下,又軟又甜。

    溫柳年嘻嘻笑。

    “走吧,去吃點東西。”趙越拉著他的手,“趁著皇上還沒召你,先玩幾天再說。”

    溫柳年點頭,與他一道出了門。

    王城的百姓,見得世麵自然也要多一些,看到兩個大男人大白天牽手也不覺得有何異樣——就算是多看兩眼,也是因為趙大當家的確略顯英俊,溫柳年又很秀氣雋雅,極為養眼的緣故,並無其他意思。

    街上四處都是人,趙越問他:“那家吃壞肚子的烤鴨店在哪裏?”

    “怎麽,要去砸店啊?”溫柳年笑嘻嘻,伸手指了指,“就是那裏。”

    “邀月樓?”趙越問,“還想吃嗎?”

    “自然要吃的,這是家百年老店。”溫柳年道,“當初大概是我太倒黴。”或者是因為吃太多。

    “兩位這邊請。”小二態度很是殷勤,見到兩人進門,趕忙笑容滿麵招唿引座,又泡了上好的香片。

    “一隻烤鴨,一份幹燒四鮮,一個芥末鴨掌,一盤涼拌海蜇頭,一碗糖水紅果。”溫柳年拿著菜牌翻來翻去,張口就點了七八個菜。

    小二愣了一下:“您這……就兩位客人?”

    “沒有。”溫柳年眨眨眼睛,“我們有四個人。”

    “怪不得,我就說兩人哪能吃這麽多。”小二頓時鬆了口氣,笑嗬嗬道,“稍等,馬上就好。”

    溫柳年氣定神閑喝茶。

    趙越在他對麵忍笑。

    “做什麽!”溫柳年鼓鼓腮幫子,“養不起啊?”

    “怎麽會,吃得越多我越喜歡。”趙越彈彈他的鼻頭,“再胖一點才好。”

    溫柳年懶洋洋坐在椅子上,那就再胖一點好了。

    等會要吃兩個鴨腿。

    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而後便是一聲熱情招唿:“子初兄!”

    溫柳年表情一僵,極其,極其,極其不想迴頭。

    但對方已經熱情無比跑了過來,一見麵就握住手不肯放,笑到幾乎能看到後槽牙:“當真是你啊,還當是我看花了眼。”

    溫柳年隻好嗬嗬笑:“張兄,別來無恙。”

    來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身形微微富態,笑起來倒是很熱情,看穿著也是出自富戶人家。

    “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也不找我。”男子一屁股坐在他旁邊,很有幾分滔滔不絕的架勢。

    “剛到沒多久。”溫柳年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自己的手抽迴來。

    趙越微微皺眉。

    “這位是我考科舉時結實的朋友,名叫張蘊。”溫柳年做介紹。

    趙越點頭:“張公子。”

    “不知這位兄台是誰?”張蘊笑容可掬問。

    溫柳年隨口道:“我男人。”

    “咳咳。”張蘊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半天才緩過氣。

    溫柳年從他懷中摸出手巾,滿臉同情遞過去:“擦一擦。”

    “子初兄真是……好!”張蘊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字。

    溫柳年點頭:“我也覺得這樣很好。”

    “上菜囉!”小二快步跑上來,將兩個冷盤先擺在桌上。

    “來來,這頓我請!”張蘊自覺拿起筷子。

    溫柳年在桌下踢踢趙越,我想安安靜靜吃烤鴨,完全不想敘舊!

    “溫大人!”下方街道突然傳來暗衛的招唿聲,路過抬頭剛好碰到,簡直巧!

    “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張蘊也好奇往下看,言語間很是羨慕——他自幼就被管得極嚴,父親將一切江湖門派都視作街頭賣大力丸的騙子,所以還從未見過如此多佩刀的俠士,更別說是與之結交。

    “是啊,蜀中追影宮,張兄可曾聽過?”溫柳年問。

    “追影宮,可是秦宮主的追影宮?”張蘊頓時來了興趣。

    溫柳年點頭:“這世間也沒有第二處追影宮。”

    “秦宮主也在裏頭嗎?”張蘊趕忙伸長脖子找。

    “不在,不過過陣子會來。”溫柳年問,“張兄似乎很感興趣?”

    “自然自然。”張蘊拚命點頭,那可是追影宮啊,傳聞中成日仙氣繚繞的地界,不僅有江湖排名第一的秦宮主,花妖轉世的沈公子,還有一隻能目射霹靂的小鳳凰,不管聽說書人說幾次,心裏都是熱切無比。

    “蜀中之人都極為好客。”溫柳年慢悠悠道,“張兄若是感興趣,追影宮諸位英雄定然也很願意結交。”

    “當真?”張蘊雙眼發光。

    溫柳年點頭:“說是我的朋友便好。”

    話音剛落,張蘊便已經拔腳追了出去,跑得簡直快。

    溫柳年鬆了口氣,可算是走了。

    “不喜歡他?”趙越問。

    “也不是不喜歡,人不壞。”溫柳年道,“他是王城中張老板的獨子,學識平平也沒什麽做官的心思,科舉之時與我一個考場,後來聽說被花銀子塞進戶部,做了個閑職小官。”

    “也是,看著像是沒什麽壞心眼。”趙越道,就是過分熱情了些。

    溫柳年卻已經沒心情再與他談這個,叼著芥末鴨掌,被辣到眼淚汪汪。

    趙越笑出聲,幫他盛了碗糖水紅果遞過去。

    一頓飯吃完,外頭天已經差不多黑透,涼風撲麵徐徐很舒服,於是兩人便也沒著急迴住處,牽手沿著護城河慢慢散步。

    牛肉酥餅熱氣騰騰從油鍋中夾出來,溫柳年頓住腳步咽口水。

    趙越提醒:“先前是說來河邊消食。”

    溫柳年道:“哦。”

    趙越隻好妥協:“隻能吃一個。”

    溫柳年登時笑眯眯:“好。”

    酥脆可口的牛肉餅咬一口,連心都是熨貼的。溫柳年滿足無比四處溜達,想找找看有沒有糖水攤子,餘光卻無意中掃到一個人。

    一個……人。

    “怎麽了?”見他突然頓住腳步,趙越有些不解。

    溫柳年從牙縫裏往外擠字:“皇上。”

    “嗯?”趙越沒聽清。

    “走!”見對方沒看到自己,溫柳年果斷拉著趙越,轉身就往人多處鑽。

    “看到誰了?”趙越還是沒鬧明白。

    溫柳年小心翼翼往後看了眼,見沒人跟過來,才鬆了口氣:“是皇上。”

    趙越吃驚,皇上?

    “不過不打緊,沒看到我們。”溫柳年把剩下的小半酥餅塞進嘴裏,“走吧,換個集市逛。”

    “就算是皇上,有什麽好值得跑。”趙越擦擦他嘴邊餅渣。

    溫柳年使勁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說好來散心的,若是這陣被揪迴皇宮,指不定又要說多久。”甚至還很有可能要通宵,想一想就頭疼。

    趙越點頭,“那我們便換個地方。”

    王城就是有這點好處,地方夠大也夠繁華,一個地方遇到不想遇到的人,還有第二個地界能選,不像蒼茫城,總共就一處小小的市集,就算前天爭得赤頭白臉,轉日還是要擠在一起買菜稱米。

    兩人從人群中擠出去,剛想著問問路找一處清淨地偷閑,夜市中卻驟然傳來一陣驚叫聲。迴頭看去,先前井井有條的集市已經亂成一片,十幾個蒙麵人手拿大刀,在兩岸燈火下泛出寒光,正在與人纏鬥。

    溫柳年腦袋轟然一響——有人要行刺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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