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做什麽!快去請大夫!」蔣權匆匆上前來,瞧見夏研身下一片血汙,當下也顧不得多少,抬手就朝蔣阮一個巴掌狠狠扇過去。


    「啪」的一聲,直聽得眾人耳裏都是心中一跳,蔣權下手極重,便見蔣阮白皙的臉上出現五個清晰的手指印,瞬間紅腫了起來,唇角溢出一點血跡。


    蔣權一愣,他急怒之下出手,沒料到蔣阮竟然站著不動,硬生生的受了這一巴掌。夏嬌嬌眼中浮起一絲快意,聞訊趕來的宣離卻是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蔣阮從懷中掏出帕子拭去唇邊血跡,麵色淡淡道:「父親可消氣了?」


    當著天家人的麵出手如論如何都是不敬的,蔣權一時語塞,瞧見地上奄奄一息的夏研,頓時又怒從心頭起,指著蔣阮鼻子罵道:「孽女,心腸竟如此歹毒,光天化日之下便敢謀害嫡母!簡直喪心病狂!」


    夏誠跟在宣離身後,瞧見眼前畫麵自然也是快慰無比,他心中本來就氣恨蔣阮當初算計夏家獨孫夏俊的事情,如今見蔣阮吃癟,自然高興。竟不顧自己親身女兒的安危來。不過這般場景,當著宣離的麵,他自然也要說幾句客氣話,便假意勸道:「親家,阮丫頭恐也不是故意的,莫不是其中有什麽誤會?」


    「是啊,」蔣阮輕輕開口:「父親怎麽不問問母親,或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又怎知我就是故意將母親推下去的,不過父親要是還未消氣,我倒是願意再讓父親打上幾巴掌。」


    她語氣說的不辨喜怒,一雙美麗的眸子中竟連一絲多餘的情緒都沒有,仿佛剛才挨得一巴掌隻是錯覺。夏嬌嬌本想看蔣阮狼狽的模樣,卻沒想到即便到了現在,蔣阮仍舊平靜從容,不由得心中暗自咬牙。宣離探究的看向蔣阮,這樣的女子,喜怒不形於色,是否太過特別?


    蔣阮這樣一說,便顯得蔣權方才的舉動卻是師出無名,更讓宣離身邊的下人心中不由得起了思量,這蔣家嫡女好歹也是太後親封的弘安郡主,怎生在府裏地位這般低下,聽蔣阮的意思,平日裏都是蔣權的出氣筒麽?蔣權這不是在打皇家的臉麵?


    蔣權惱怒,本想再打上一巴掌,可眾目睽睽之下不好動手,隻得喝道:「還敢狡辯!」


    蔣阮微微一笑:「父親怎麽不問問母親?苦主可就在眼前呢。」


    聞訊趕來的丫鬟婆子正要將夏研抬走,聞言便停了下來,夏研心中也是暗恨,蔣阮這話說的妙。以夏研平時和氣大度的麵子,定然隻能說蔣阮不是故意的。可若說了出來,豈不是給了蔣阮台階下?夏研思及此,便痛苦的呻吟兩聲:「好疼……。」


    這麽一來,丫鬟婆子再也不敢耽擱,連忙抬著夏研迴屋。


    蔣權見此情景,到也顧不得其他的,連忙跟上去。夏家人自然巴不得看熱鬧,宣離也留了下來。人都齊了,蔣阮自然也不會落下,天竺經過蔣阮身邊的時候,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蔣阮臉上的傷,蔣阮對她搖搖頭,天竺便低頭隻做不知。


    待幾人到了夏研的屋子,夏研在屋裏,請來的穩婆就在裏麵,不時傳來夏研的尖叫聲,直聽得眾人心驚膽戰。二姨娘聽說此事,帶著蔣儷過來幸災樂禍,蔣素素和紅纓也趕了過來。蔣丹倒是呆在自家院子裏不曾出來。


    紅纓瞧見蔣阮臉上的傷,之前又聽下人說蔣權打了蔣阮,倒沒想過傷的這麽重,嚇了一跳。瞧見蔣權神情焦躁的模樣,忙走過去輕言細語的安慰。在紅纓的安慰下,蔣權神情稍好了些,可望向屋裏的目光仍是十分擔憂。畢竟是他真心愛過的女人,便是心痛焦急也不是裝出來的。


    蔣素素自然也怒不可遏,這些日子雖然瞧著脾氣收斂了許多,見了蔣阮也不像蔣權那般劈頭就是一巴掌,眸光中卻是狠毒和怨恨。


    蔣儷和二姨娘是最高興的,蔣儷對蔣阮道:「大姐姐,你怎麽能這樣推母親呢?若是弟弟就此沒了,母親該有多傷心啊。」


    蔣權一聽這話,對蔣阮的憤怒又多了幾分。待這時,屋門突然開了,神情疲憊的穩婆走了出來,琳琅和翡翠瞧見蔣權,二話沒說就雙雙跪下,哭著道:「老爺,夫人小產了。」


    蔣權如遭雷擊,後退兩步,恍惚道:「什麽?」


    那穩婆也歉意的搖頭:「大人,老身實在無能為力,是個小少爺。」


    蔣權迴過頭,怒視著蔣阮,突然揚起巴掌,就要再次重重打下來,嘴裏咆哮道:「你這個殺害自家兄弟的逆女!」


    「啪」的一聲,這一次卻是沒打在蔣阮臉上,天竺不能出手,最後關頭便是自己擋在蔣阮麵前,替蔣阮生生受了那一巴掌。


    蔣權大怒:「你算個什麽東西,來人,把這個刁奴給我拖下去仗斃!」


    「夠了吧,」蔣阮冷冷開口:「父親,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就要當著八殿下的麵草菅人命麽?」


    她這麽一點宣離,宣離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然而宣離是個最注重名聲的人,當下也隻得做明察秋毫之人,道:「沒錯,蔣大人還是將事情弄清楚了再做決斷的好。」


    「大姐姐還要說什麽呢?」蔣素素瞪大眼睛,如今她美貌更甚於從前,也比從前聰明得多,不再一味隻用美貌,她眼眶通紅,似乎在強忍著淚意,然而聲音終究哽咽,道:「大姐姐難不成要說,母親自己弄掉腹中骨肉的麽?」


    美人楚楚可憐,宣離溫聲勸道:「蔣二小姐還是莫要太過傷心了。」


    蔣阮反問:「這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老爺……」卻是夏研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走了出來,她整個人搖搖欲墜,麵色慘白如紙,方換了一身幹淨的白色衣裳,越發顯得人憔悴無比。她看著蔣權,慢慢跪了下去。


    「研兒,你這是做什麽!」蔣權快步上前,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裏,夏研看著蔣阮,哀哀的哭泣起來:「老爺,妾身自從入了府,姐姐去世後,自認為府裏開枝散葉,不曾做過無德之事。阮娘迴來後,妾身也是誠心相待,時時惶恐著哪裏做的不足。妾身自知後母難當,從來都小心行事,誰知……」她拭去眼淚,恨聲道:「若說其他的妾身忍了就罷了,可自古以來孩子都是娘親的命根子,阮娘犯了錯,妾身可以原諒,妾身肚裏的孩子卻不容原諒。本來家醜不可外揚,可阮娘她竟然還想汙衊妾身,妾身實在忍不下去了。既然今日殿下也在,求殿下和老爺為妾身做主,替妾身無辜枉死的孩兒討一個公道!」她嚎啕大哭起來:「老爺,那是咱們的孩兒啊!」


    夏誠也怒意盎然:「親家公,我好好的女兒嫁到你們府上,沒想到過的竟然是這種日子。既然如此,你若是今日不能討個公道是非,我便將研兒接過去,夏侯府也不是養不起研兒!」


    「就是,姑奶奶多好的人啊,」申柔也煽風點火:「天可憐見的,竟將孩子也丟了,迴去娘知道了此事,不知道有多傷心哪。咱們家老爺還說,過些日子就能當舅舅了,誰知,哎。」


    夏嬌嬌也唯恐天下不亂,道:「沒想到蔣大小姐竟是這樣的人呢,蔣府的規矩都是死的麽,咱們夏府裏都知道,女子都是要孝敬母親的呀,這樣謀害嫡母的事情,便是大錦朝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呢。」


    蔣權瞧見夏研如此本就十分心疼,待聽到夏家人的聲討更是頭大如鬥,隻恨不得當初趙眉生下蔣阮之時沒將她掐死,這才如此禍害蔣家。一想到那個未出世的男孩兒,蔣權更是心痛不已。


    蔣素素低低啜泣起來,蔣儷還想說話,被二姨娘拉了一把,也不做聲了。


    紅纓本以為夏研是沒用那綢魚絲不會小產了,今日卻又聽得夏研小產的消息,欣喜之餘還有狐疑,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


    宣離看向蔣阮,蔣阮淡淡道:「既然母親口口聲聲要討個公道,那本郡主就討個公道給母親吧。」


    「阮娘,你為何要如此害我?」夏研怒道。


    「我害母親?」蔣阮微笑:「難道不是母親自己服了小產的藥,然後嫁禍與我?」


    「我瘋了不成?」夏研驚異道:「我怎麽會害自己孩兒,害你與我又有什麽好處?」


    「自然有好處了,」蔣阮淡笑:「失了一個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卻能夠嫁禍與我,母親再挑撥幾句,父親勢必大怒,若傳了出去,阮娘一生盡毀,若是要送官,那就的有命償命。大哥身在邊疆,得了阮娘的消息必然心神大亂,出了意外最好,蔣府偌大的家業,可不就落在二哥手裏。母親若是再順藤摸瓜,查出阮娘和五姨娘有什麽瓜葛,順勢找幾個【人證】,五姨娘恐怕也難逃一劫。」蔣阮笑的溫和:「母親,這樣一筆買賣,怎樣都是劃算的,不是麽?」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蔣阮這一番話可為您是**至極,連一絲一毫的掩飾也不屑有了。世上能大膽說出事實的人很多,可連遮羞布也未曾留下一片說出事實的人,那就少之又少了。


    夏研呆怔了片刻,才似受了奇恥大辱一般的伸手指著蔣阮道:「你……我從未如此想過!」她惶急的看向蔣權:「老爺,妾身從未如此想過!」


    蔣權輕聲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他轉向蔣阮,麵上閃過一絲惱羞成怒:「孽女,竟然如此不知廉恥!」


    「蔣府的小姐可真是膽大,」夏誠道:「老夫今日實在看不過眼,來人,把這個毒害嫡母不說,還出口汙衊的毒女給我拿下!」


    「誰敢動手!」蔣阮高聲道。她紅衣似火,雙眸卻像淬了冰的利劍,那一瞬間的冷意竟讓周圍人都顫了顫,隻覺得似乎看到地獄中索命而來的惡鬼,眸中盡是刻骨森然。


    她不怒反笑,看向夏誠道:「夏侯爺,若論家事,你姓夏,如何管到蔣家中來,若論國事,見了我,你該稱一身郡主!你我二人品級不相上下,難道你想打太後娘娘的臉麵,奪天下的尊嚴!」


    質問一聲比一聲嚴厲,竟堵得夏誠啞口無言。蔣阮輕飄飄的看向宣離,道:「既然八殿下在此,就是代表天下的尊嚴,八殿下可否願意做個見證?」


    宣離溫和道:「自是樂意之至。」這齣戲看到現在,他實在看不出蔣阮還有什麽反敗為勝的可能。然而麵上卻維持一派公正,看一隻小螞蟻在火海中掙紮求生,不是也挺有趣的?


    「你想如何?」蔣權厲聲問道。


    「父親如此不信任我,我也無話可說。我以為是母親自己毒害腹中骨肉嫁禍與我,我請八殿下帶人搜查院子,隻要找出那令人小產的藥材,那就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夏研幾乎要笑出聲來,蔣阮自以為聰明,可她哪裏有致人小產的藥,便是將妍華苑搜個一幹二淨,也什麽都沒有。她緊緊盯著蔣阮,不放過蔣阮一絲一毫的表情:「那若是沒有呢?」


    「那我就認下所有罪責,請父親將我送官處理。母親,這樣可好?」蔣阮道。


    「好。」夏研咬牙道:「一言為定。」


    夏誠皺了皺眉,本能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況且如今又沒有別的辦法。蔣素素走到宣離麵前,盈盈拜下身去:「求八殿下做主。」


    宣離身手攙扶起蔣素素,之前他也未曾認真打量過,此刻美人近在眼前,一舉一動皆是勾魂奪魄,偏生麵容又生的楚楚可憐,宣離忍不住流露出一絲驚艷之色。語氣也不由得軟了下來:「本殿責無旁貸。」說罷便命令自己身邊侍衛頭領:「你們下去查,給我搜仔細了。」


    蔣阮瞧著那兩人,心中有些作嘔,道:「為了以示公平,煩請帶上我與母親各自的貼身丫鬟,不止查母親院裏,連帶著府裏所有人的院裏都查一查,可好?」


    宣離一愣,笑了笑:「自然好。」


    侍衛們很快就出去搜查,廳中的氣氛卻越發顯得緊張。夏嬌嬌躲在申柔身後,目光中盡是幸災樂禍,隻要想到蔣阮等會就能被官府的人來捉走,名聲盡毀就忍不住露出一絲快意的微笑。蔣素素站在宣離身邊,不時的抬頭看一看宣離,宣離安撫的沖她笑一笑,端的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畫麵。


    蔣儷便咬碎了牙,暗罵蔣素素狐狸精,自己母親小產了卻還有心思勾引男人。


    蔣權輕聲安慰懷裏的夏研,卻忽略了一邊紅纓哀怨的目光。二姨娘瞧著紅纓的肚皮,想著若是這一個也掉了那才是好。


    夏誠一直死死盯著蔣阮,蔣阮越是雲淡風輕,他心中越是不安。他堂堂一個侯爺,這麽多年卻是對一個小姑娘起了忌憚之心,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可是當初在夏家祠堂的時候夏誠就見識過蔣阮的手段,如今再過三年,蔣阮心機更與那時深沉不少,他怎能不怕?


    時間靜靜的流逝過去,沒過多久,便見宣離的侍衛搜查完畢迴到打聽,琳琅和天竺都跟在後麵。宣離問道:「可曾搜查出了藥?」


    「迴殿下的話,不曾。」侍衛頭領答道。


    夏研聞言,便是眼淚立刻掉了下來:「阮娘,如今你還有何話要說?」


    「還說什麽,自然是拉去送官了,」夏嬌嬌立刻開口道:「這等蛇蠍心腸,殿下可一定要為姑姑和死去的表弟做主啊。」


    「孽女,如今你可承認了自己的罪過?」蔣權大喝一聲。


    蔣阮微微一笑,夏誠注意到琳琅麵色慘白,心中「咯噔」一下,還未出生,便聽得天竺冷冷道:「老爺,雖然不曾在夫人院裏搜出致人小產之藥,卻在夫人院子裏搜出了這個,煩請老爺看上一看。」說罷雙手遞了過去,夏誠一愣,接過來一看,那正是一件衣裳和一雙天青色的皂靴。


    在府裏發現衣裳和皂靴本沒什麽,可蔣權將那東西一抖開,登時氣的臉色鐵青。隻因為那衣裳本就寬大,那鞋子也足足比蔣權大了好幾寸。蔣家男子自小便是文臣世家,身材瘦削,這衣裳卻分明是為壯實之人準備。蔣超和蔣信之都不適合,府裏也沒有其他男人。不僅如此,衣裳的領口暗處還繡著並蒂蓮。


    因著是在暗處,平日裏穿著絕對看不出來,可出現在這裏,就是令蔣權覺得奇恥大辱,他大怒道:「賤人!」猛地將那東西摔倒夏研臉上。


    夏研愣了愣,看清楚後也是大驚失色,連忙道:「老爺,妾身從沒做過這種東西,老爺,這是阮娘的汙衊!」


    「母親真會說笑,」蔣阮淡淡道:「自從母親懷了身子後,平日裏不讓別人打擾,阮娘還從未踏入過妍華苑一步。就是方才這短短的時間,也是和父親站在一起,母親說是汙衊,我還想問問母親,我是用何種方法,在母親眼皮子底下將這東西,塞入母親的閨房?」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又是一笑:「再說母親縫製的衣裳,父親最是清楚不過了,是不是母親縫製的,父親難道看不出來嗎?」


    蔣權已經氣得渾身發抖,自己妻子的繡技,他自然一清二楚。是以剛才在看到衣裳鞋子的時候,才會如此確定,那就是夏研的手筆沒錯!就算蔣權平日裏再如何偏愛夏研,對蔣阮涼薄,可任何一個男人,在得知自己妻子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時候都不會無動於衷。蔣權現在對夏研隻有憤怒,哪裏還有平日裏的一絲溫情?


    夏誠見此情景,怒視著蔣阮道:「你到底動了什麽手腳?」


    蔣素素也哭著跪下來:「父親,母親是什麽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您怎麽能懷疑母親?」


    蔣權俯視著這個他最為疼愛的女兒,三年家廟的清苦生活,蔣權本就對蔣素素有幾分愧疚,自從蔣素素迴府後又變得幾位懂事乖巧,眼下見她哭的好不可憐,心中也有些軟和。


    可蔣阮出手,從來就不會給人留有餘地。她朝天竺使了個眼色,天竺便冷冷道:「二小姐,奴婢們還在你院子裏搜出了些特別的東西。」


    琳琅的臉色越發慘白,幾乎要暈了過去。蔣素素皺了皺眉,天竺便從侍衛手裏接過一個布包的東西扔在眾人麵前。


    那布包的東西上頭血跡斑斑,一股極大的腥氣傳來。被天竺這麽一扔,布包一散,裏頭的東西便掉了出來,正是一團囫圇的血肉模糊,瞧著便令人有些作嘔。


    「這是什麽?」夏研一怔,本能的覺得那布料有些眼熟。


    「死胎。」天竺本就是做殺手的人,渾身都是冷冰冰的,配上這麽句陰森森的話,屋裏的人便無端打了個冷戰。


    蔣阮微笑:「母親,如今你還要說是阮娘推得你麽?分明是你早已服下小產的藥,將弟弟放到二妹屋裏,迴頭再來汙衊我。」


    「胡說什麽!」夏研有些著慌,她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怎麽來的?急切問道:「素素,這是什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蔣素素眸中閃過一絲惱怒,沒料到蔣阮這麽一折騰,竟將這東西翻了出來。當著宣離的麵,蔣素素隻得嬌怯怯道:「這是紫河車,娘,素素聽人說吃紫河車能養顏,您也知道當初我掉下山崖……。可這絕不是什麽弟弟,是素素從藥鋪裏買的。」


    「紫河車?」申柔捂住嘴,瞧向蔣素素的眼神瞬間就變了。紫河車是多血淋淋的東西,沒想到這個侄女瞧著柔柔弱弱,卻是吃的下這令人作嘔的東西。


    蔣權也有些失望,蔣素素在他心中便是仙子一樣純潔不食人間煙火,是他的驕傲,如今卻是這般令他顏麵掃地。宣離神色也有些異樣,蔣素素心中惱火,麵上隻做的更加委屈。


    「老爺,您聽見了吧,這是紫河車,不是什麽妾身的小產。」夏研忙不迭的解釋,餘光卻瞥見一邊琳琅臉色慘白的模樣。琳琅為何如此害怕,幾乎要崩潰的模樣,夏研狐疑的停下來,心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


    不……。不可能。她重新去看那地上的布包,那褐色的布料怎麽如此眼熟,就跟當日她小產的時候,琳琅包起那死嬰的一模一樣……。


    「啊——」夏研慘叫一聲,竟叫屋裏的人都嚇了一跳。她崩潰的去扯自己的頭髮:「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娘,你怎麽了?」蔣素素見此情景有些著慌,忙去拉夏研。可夏研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蔣素素,連連後退,仿佛看一個惡魔。


    「娘,你怎麽了?我是素素啊?」當著宣離的麵,夏研如此,蔣素素有些受傷。


    夏研卻又是崩潰的去揪自己的頭髮,蔣素素吃的紫河車,姐姐吃了紫河車是弟弟身上的!這事情說出來荒謬的無以復加,又令人毛骨悚然,可!偏偏還是事實!


    蔣阮微微揚起唇角,這才是她的目的,夏研一生疼愛蔣素素,若是知道自己腹中骨肉卻是成了女兒從藥鋪裏買迴的紫河車,會不會從此成為午後夢迴的噩夢。


    善惡終有報,天道有輪迴。


    夏研突然發瘋,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從外頭突然來了一個中年男子,這男子背著個藥箱,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門外的丫鬟攔都攔不住。那人見了夏研,大罵道:「你這個黑心腸的婦人,竟愚弄與我!拿灌了鉛的銀子糊弄我!不行,你要與我去見官!」


    露珠眨了眨眼,忙拉住那人,問道:「這位先生,您拉著我家夫人做什麽?」


    「呸,」那男子怒不可遏:「這人前些日子小產,是我為她接的生。她不讓我將此事說出去,還說重金酬謝,可我迴家後買東西去鋪子裏才發現,那銀子竟全是灌了鉛的!」


    「胡說!」蔣素素大怒:「誰收買的你讓你汙衊我娘,小心我拉你去官府理論。」


    「哼,」那人也不是好對付的,兀自冷笑一聲:「你便是不信,大可去京中的寶芝堂,當時是我為這婦人開的方子,有幾味要隻有寶芝堂才有。寶芝堂買賣都記錄在冊,你去查一查,便知是誰說謊!」


    寶芝堂是京中最大的藥鋪,做生意的講究誠信,否則就是自砸招牌,的確不會說謊。若是夏研抓了流產後吃的藥材,寶芝堂一查便知。


    那男人猶自不解氣,就要去拉地上的夏研:「你這婦人,快與我去見官!」可夏研如今已經狀若瘋子,神誌不清,哪裏還能與她理論。


    「夠了!」蔣權終於大喝出聲,他眼睛通紅,兩頰肌肉都在微微抖動著,顯然被氣的不輕。夏研之前便小產的事情幾乎已成事實,更讓他心中發賭的是衣裳的主人。可夏研眼下是不可能迴答他的問題,蔣權冷冷道:「扶夫人迴房去,給我看緊了!」


    這便是要軟禁夏研。夏誠也沒料到今日突然成了這麽一出,求救一般的看向宣離,接著便去追蔣權:「親家公,這事……。」


    戲看完了,申柔和夏嬌嬌也沒有必要多留。夏嬌嬌對於蔣阮沒能倒黴很是失望。蔣儷和二姨娘卻是開心不已,她們跟了蔣權多年,知道夏研此次想要再翻身,恐怕是很難了。


    紅纓要去勸慰蔣權,自然也不會留在廳裏。廳裏一時間隻剩下蔣阮和蔣素素,蔣素素一步一步的走向蔣阮,陰沉著臉道:「今日又是你做的好事。大姐姐手段依舊巧妙。」


    「二妹難道不好奇母親為何突然發瘋嗎?」蔣阮靜靜看著她,突然道。


    蔣素素一愣:「什麽?」


    蔣阮微微一笑,那笑容落在蔣素素眼裏竟有些詭異,隻見蔣阮看向地上那團血肉,輕聲道:「因為,那紫河車,可是母親親手丟棄的啊。」


    ------題外話------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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