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擱下筆,心裏覺得壓抑。我讓簡死了。

    寫小說的人,完全由著自己的性子決定人物的命運,將生死、悲喜全部用一根結實的繩子拴起來,想拉便拉,想甩便甩。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的心腸硬掉了。

    開始時,寫成一篇悲傷型的小說,紙上往往是淚墨氤氳,難辨其形,但後來便很少流淚了。許是習慣了吧,寫過之後,也隻是覺得心緒有些低落而已。

    一口氣寫了四五千字,外麵天色已見暗淡了,方淩依然睡著,臉上的潮紅已經褪去,安然的,像一個小孩子。

    其他兩位室友很快就要來了,我按了按額頭,找了掃帚掃去了一地的雜亂。

    呆呆地坐了好一會兒,有人推門進來了,我轉頭看去,是劉哲。

    劉哲是我們宿舍裏最小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吸煙的人。他吸煙時的樣子,落寞而孤寂,滿是滄桑。不過,不吸煙時,他總顯得很開朗。

    “程紀,我帶了一些點心來,我媽做的,你嚐嚐。”

    劉哲把背包放在自己的床上後從裏邊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我,我笑了笑接過,打開了。那是一種南方很常見的甜點,酥酥軟軟的,很好吃。

    不一時,林木森也來了。

    劉哲是校籃球隊的主力,林木森的吉它彈唱全校知名。

    林木森剛進門就叫了起來:“有酒啊!”

    “啊?哪裏?” 劉哲問。

    林木森的鼻子就是靈敏,現在的酒味已經那麽淡了,他還能聞得出來。

    我笑了笑,說:“完了。”

    “程紀你們也太不地道了吧?喝酒也不叫上兄弟們!” 劉哲在一旁囔著。

    林木森走到我的床邊,突然捏住了方淩的鼻子。唿吸不暢,不多久方淩就睜開了眼睛,咳著爬了起來。已經醒得差不多了,方淩盯著林木森咬牙切齒地道:“六木,要死啊?”

    “不是啊,隻是告訴你,該去上晚自習了,你去不去啊?”

    “去你個頭啊,我要睡覺。”說完,方淩爬迴了他自己的鋪位。

    林木森聳聳肩,轉向我:“你去不去啊?”

    “我自然是去的,我們走吧!”

    我們都去上自習了,留下方淩一個在宿舍裏睡覺。

    我並沒有等太久,進了學校兩個多月之後的一個晚上,因為有了電話而久已閑置的方淩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方淩看了看我,按了接聽鍵:“喂,你好!”

    方淩把手機遞給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接過了手機:“我是程紀!”

    “程紀,我是白靈。”“嗯,還好嗎?”

    “我很好!”

    “哦,那就好。”

    “想你可能一直都在等,我覺得不應該再耗下去了,你的照片,在我的箱子裏。”

    我笑了笑,雖然她看不到:“我知道,你不會把它當廢紙撕掉。背麵號碼便也留著了。”

    “其實,這個號碼我早已經記住了,我隻是撕了一張記著號碼的紙而已。”

    “哦!白靈,方淩的手機要換了,我把我們宿舍的電話號碼留給你啊!”

    “好,你說。”

    我告訴了她號碼。

    “好,我記下了。”

    “你的呢?可以告訴我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以後有事,我打電話給你吧!”

    “哦,好吧!”雖然難免有些不舒服的,但對白靈我真的是毫無辦法。

    “那就這樣吧!以後有事我打電話給你,再見!”

    “好,再見!”

    我把手機還給方淩,劉哲從他的鋪位探出頭來:“喂,程紀,是不是你的另一個女朋友啊?”

    幾乎每周都與莫然通電話,所以劉哲這樣說。

    “不,隻是朋友。”

    看我不像平常一樣嬉笑著迴答,劉哲“哦”了一聲縮迴了頭。

    “程紀,明天陪我去買卡啊!”方淩在另一邊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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