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隻癩蛤mo,被方嫂給扔到泥巴裏頭去了。”相宜笑了笑:“舅母不必擔心,這種雕蟲小技還害不到我。”


    賀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相宜跟著眾人進去,門口一個管事媽媽笑道:“表小姐隨我來,坐到這邊罷。”


    ——哪有這般殷勤的?相宜看了那婆子一眼,也不推辭,跟著她往前邊走了過去,到了一張桌子麵前,見著全是幾位上了年紀的夫人,相宜笑了笑:“這都是長輩們坐的地方,相宜如何能坐到這邊呢,還是自己去找個位置罷。”


    往四周看了看,就見錢雅芝在向她招手,相宜微微一笑:“我跟表姐一起坐才最適合。”


    管事媽媽張大了嘴巴,有幾分無奈,看著相宜帶了連翹往那邊走了去,也沒有去攔她,隻是飛快的走去了錢盧氏身邊,低聲迴報了下:“夫人,表小姐不願意坐那一桌。”


    錢盧氏咬牙切齒:“好個狡猾的丫頭!不打緊,到時候你到茶水酒水裏動點手腳便是。”


    相宜與錢雅芝坐在了一處,周圍是幾個年輕姑娘,大家年紀相差不大,自然也有話說,說說笑笑一番,這菜肴便端了上來。


    “姑娘,可要仔細些。”連翹站在一旁布菜,有些擔心。


    相宜笑了笑,指著中間那湯盅道:“給我舀些那點湯。”


    菜裏頭是不可能做手腳的,畢竟有這麽多人在一道用飯,菜裏放了東西,那這一桌子人都會有事了,錢盧氏還不至於這般傻,肯定隻會在飯裏頭或者是酒水茶水裏邊坐手腳了。相宜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錢盧氏的陰謀揭露出來,也就隻能假裝中計。


    飯菜她都要連翹給她弄了些,裝裝吃吃喝喝的樣子,實際上一點都沒有動,熬著一餐不吃飯也沒啥,至少熬保證自己的安危再說。相宜笑著拿了筷子在碗中撥來撥去,就是不夾來吃,與她同座的錢雅芝有些奇怪,看了她一眼:“宜妹妹,你這是在作甚?”


    相宜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且莫要管我,等下看好戲便是。”


    用飯以後不久,茶水奉上,還是領著相宜過來的那個管事婆子端了茶盤過來,一盞一盞的將茶水送到客人手中。相宜才得了茶盞,就聽那婆子笑道:“聽采買茶葉的人說,這茶是翠葉茶莊裏出來的華陽春呢,駱小姐品品看,是不是正宗的華陽春。”


    見那婆子眼睛隻是瞄著自己,相宜笑著端起茶盞來,用袖子遮住口,做出抿茶的姿勢,須臾才將茶盞放下,點了點頭道:“是我那茶莊出來的,味道很正,錯不了。”


    “原來這就是華陽春,我嚐著味道果然好。”同桌有小姐驚訝的看了一眼,朝相宜笑了笑:“駱小姐可真是能幹。”


    相宜笑了笑:“都是有人幫我呢。”


    連翹俯下身來,輕輕在相宜耳邊道:“姑娘,那婆子走遠了幾步,可那眼睛依舊在你身上呢,半分也不肯放鬆。”


    看來這茶水裏頭是有問題的了。竟然用了華陽春,可真是舍得花本錢,自己不裝模作樣配合一下,那錢盧氏這份苦心就白費了。相宜用手支撐著腦袋,微弱的哼了一聲:“我怎麽就有些頭暈,連翹,扶我起來,咱們準備迴去。”


    角落裏躥出一個人來,伸手扶住了她:“表小姐,是不是想要歇息了?這春日午後是有些乏力,春困春困,年紀小的都貪睡呢,老婆子帶你去廂房裏歇息片刻,等精神好了再去花廳那邊看戲。”


    第一百七十七章懲惡人手到擒來


    長長的曲廊兩旁都垂下長滿綠葉的藤蔓,似一幅天然的簾子一般將春日的陽光遮擋住,走在這曲廊裏頭,鼻子聞著的全是花香,滿眼都是綠意蔥蘢,倒也心曠神怡。


    方嫂與連翹扶著相宜跟那管事婆子往前邊走著,一邊不耐煩的問道:“這位媽媽,究竟還要多久才能到?”


    那婆子陪著笑道:“快了快了,老婆子就想帶表小姐到比較幽靜的院子歇息著,主院那邊太吵鬧了些。”


    “媽媽想得周到,甚是貼心。”連翹讚看一句:“難怪會得老夫人的喜歡。”


    那婆子眉開眼笑道:“不過是老夫人信得過罷了。”


    當下引著相宜去了一間院子,確實幽靜,走進院子裏邊,隻得一個婆子一個丫鬟守著那小院子。見著婆子引了相宜進來,兩人迎上前來:“表小姐可是倦了?到這裏邊歇著罷,床褥什麽的都是新換的呢。”


    方嫂推門進去一看,就見屋子裏頭收拾得幹幹淨淨,牆角的香爐裏點著熏香,淡淡的甜香氣味。她皺了皺眉,拿起桌子上一盞茶,走到香爐旁邊揭開蓋子,將茶水悉數注入,就見白煙嫋嫋,忽然的就熄了。


    帶著她們過來的婆子看得目瞪口呆,方嫂指著那香爐道:“我們家姑娘不愛聞著甜香,她歇息的時候不能有香味,否則就睡不著了。”


    那婆子哦哦了幾聲,這才走起來碰了碰方嫂的胳膊:“讓表小姐好生歇息著,我們都道外邊候著罷。”


    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陪著方嫂與連翹到外邊走廊裏說話,領著她們過來的婆子卻離開了,方嫂瞧著她走得飛快,心中暗道,這裏頭果然有鬼,看她跑那般快,肯定是去喊人來捉奸了,到時候大家見著自家姑娘被一個男子猥褻,隻怕是都會勸著姑娘嫁了那個賊人呢。


    方才她進屋聞著那香味,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那種甜香有些奇怪,香得格外膩味,都有些像青樓裏的脂粉香。方嫂警醒,將熏香給澆熄了,轉身之際,她分分明明見著了那管事婆子眼裏的緊張。


    香裏有名堂,這屋子周圍應該早有布置,方嫂眼睛四處張望,旁邊那婆子走了過來,笑著道:“老姐妹,咱們到前院去說說話兒,莫打擾了表小姐歇息。”


    方嫂點了點頭:“是不該有人來打擾了我們家姑娘歇息。”她一伸手,一隻手抓住了那婆子,一隻手抓住了那丫鬟,拖著兩人就往前邊走。那婆子與丫鬟隻覺得手上箍了個圈子一樣,緊得掙脫不開來,正準備高聲尖叫,方嫂朝連翹點了點頭:“拿帕子來。”


    連翹慌忙從袖袋裏摸出一塊帕子,想了想,脫下自己一隻襪子來往那婆子口裏塞。將兩人的嘴堵了個結實,將她們扔到了前邊那進屋子裏頭,把門一關,飛快的朝後邊屋子奔了過去。


    相宜等著婆子與方嫂出去,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屋子裏邊靜悄悄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隻是相宜一點也不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倒要看看錢盧氏與那盧成究竟準備怎麽來對付自己。


    忽然間“喀拉”一聲響,相宜一陣緊張,眼睛張得大大的往那響聲來源之處看了過去,就見那邊一扇雕花格子窗慢慢的被推開,有一隻手伸了進來。


    相宜站起身來,走到桌子旁邊,抓起了立在那裏的花瓶,悄悄迴到了床邊,將花瓶藏在了枕頭那裏,然後靜靜的看著那穿著淺藍色衣裳的盧成跳了進來。


    盧成沒料到相宜並未安歇,不免一愣,旋即又笑了起來:“駱小姐可是在等我?”


    相宜朝他微微一笑:“怎麽可能,我怎麽知道你要來這裏呢?公子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盧成見相宜沒有半分驚慌的神色,一張臉上笑意盈盈,心裏癢了幾分,這駱小姐果然是老手,姑母說得一點都沒錯,肯定早就與別的男人勾搭上了。隻不過她身家豐厚,自己娶了她也不算吃虧——自己也早就勾搭過好幾個女的了,這不是扯平了?


    “駱小姐,既然咱們有緣,不如就好好來樂嗬樂嗬。”盧成心裏知道一切都布置妥當,麵前這美人兒的丫鬟嫂子都已經被支使開了,這裏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心中甜絲絲的,瞧著相宜坐在床邊沒動,還道她對自己有意,高高興興的朝相宜撲了過去。


    “咣當”一聲,花瓶砸到了盧成的腦袋上,一線鮮血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盧成捂著腦袋,惱羞成怒的看著站在麵前的相宜:“臭biao子你敢打老子!”


    相宜舉著花瓶傲然的站在那裏,冷笑了幾聲:“對於你這樣的人渣,我有什麽不敢下手的!”她將花瓶晃了晃,瞪眼望著盧成道:“你再過來試試,看我敢不敢打你?”


    盧成隻覺得腦門子那裏好一陣痛,看著相宜手中的花瓶,有些猶豫,停住了步子,掂量著自己能不能衝過去將她手中的花瓶奪過來。


    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妞,自己難道還打不過她?盧成朝自己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的望著相宜,他的手本來捂著腦袋,這麽一搓,血淋淋的滿手,兩隻手掌都是紅的,瞧著有些可怕。


    相宜鎮定的望著盧成,這浮浪子弟的身邊一點都不結實,她已經準備好了,隻要盧成往這邊衝,她一閃身讓出個空擋來,腳下用力就能將他鉤倒在地。


    這幾年裏,方嫂也指點了她與連翹翠芝習武,雖然三個人天分都不高,不能跟著方嫂學那些高深的點穴之類的武功,可畢竟還是強身健體,手上有些力氣,不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對付這種人綽綽有餘。


    盧成鼓足了氣往相宜這邊衝,相宜身子一側,伸出腳來一勾,盧成沒有提防到腳下,“撲通”一聲就摔了個狗chi屎,臉正朝著床麵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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