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僵著身子,厚著臉皮接著說道,“大人,鬥膽說句不好聽的,您看這佛像丟了,皇上也一定會怪罪大人您,還不如讓小人幫您把那佛像找迴來立個功呢。”


    “我還沒找你算將佛像弄丟的賬,你倒先跟我邀功來了。”陌離被初一這番話氣笑,冷著臉沉聲說道。


    初一隻覺背脊一涼,忙咧著嘴,衝陌離笑得傻氣,低聲說道,“將功贖罪嘛。”


    陌離聽後伸出食指點著椅子扶手,似笑非笑的抬眸看了初一一眼,直把初一看的汗毛豎立。


    “額,我......”


    初一被陌離的表情驚得頭皮發麻,正甩著腦袋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到陌離清雅的嗓音響起。


    “好。”


    “啊?”初一直覺自己聽錯,抬眸看向陌離一臉驚訝。


    她不過是帶著僥幸的想法說出來的,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陌離則抬眸靜靜的看著初一,薄唇微張,聲音溫良無害,“我答應讓你去尋那丟失的佛像,不過若是你尋不找,那這裏的人”他頓了頓環視一圈,然後緩緩說道,“都得死。”


    初一聽到陌離的話後,小身板頓時抖了抖。


    她不過想保命,何必把這裏所有人的命都搭在她身上呢。


    初一看著陌離,臉色有些難看。


    “大人,這我找不找得到佛像是我的事,跟他們沒有關係。”初一皺著眉,看著那些鏢師衝陌離低聲說道。


    陌離好笑的看了初一一眼,四下輕掃一眼,然後俯身對初一淡聲迴道,“那這丟佛像的事跟他們可有關係。”


    可是這丟佛像的事和她沒關係呀。


    初一一臉懊惱,要不是手被綁著,她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讓她貪心,現在好了吧,把她自己都繞進去了,不過,這自己是個偷啊,目標就是偷遍天下寶物,這沒點誌向怎麽能行呢。可是,師父說為誌向而犧牲是偉大的,可是......她不想犧牲啊。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陌離鬆了綁,拎著領子往那昨晚放佛像的屋子走去。


    “哎哎哎,大人我自己能走,好歹我也是個姑娘,被您這麽拎來拎去的不好。”初一拽著抓著自己後衣領的手,朗聲喊道。


    陌離看著那抓著自己拎著衣領的手的嫩白柔荑,突然耳後微紅,趕忙甩開冷嗤一聲道,“還知道自己是個姑娘。”


    不是,他什麽意思呀?


    初一聽後抬眸看向陌離。


    他那什麽語氣,是說她不像個姑娘嗎,要不是她打不過他,非要和他理論理論。


    “看什麽看,進去!”陌離見初一瞪著一雙杏眼盯著他,抬手將初一扔進那屋子。


    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嗎?


    初一被那門檻絆的一個踉蹌,向前衝了幾步才穩住,站穩後暗自白了陌離一眼。


    “說吧,你有什麽想法?”陌離抱著胳膊看向初一,眯眼沉聲問道。


    初一縮著腦袋將這屋子打量了一下,一臉無奈。


    她哪有什麽想法呀?她也就會瞎扯吧。


    初一在這屋子裏轉了一圈,把各個角落都看了一遍,突然她看到那窗邊簷角處有幾粒細沙。


    她上前伸出手指將那細沙撚起。


    這是哪位同行留下了呀?昨天她是從房頂上進入到這屋子的,這從窗口走的會是誰呢?


    初一將腦袋裏的同行都搜索了一遍,站在窗邊蹙眉思索。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


    對呀,管他是哪個同行呢,把線索交給那小白臉不就完了嗎?


    初一想通後,抬起手指撚著那幾粒細沙,屁顛顛的走到陌離身邊,然後將細沙展現在他麵前,低聲說道,“大人,你看這細沙,定是那偷佛像的賊留下的,像這種下雨一般都會將行走的痕跡清除,不過還是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被我發現了這幾粒細沙。”


    陌離瞥了她一眼,冷聲說道,“說重點!”


    初一被陌離的冷氣,嚇得縮了縮脖子,在臉上擠出個笑臉又衝陌離低聲說道,“這種細沙隻會在五裏外的鎮合府才能有。”


    ......


    五裏外,鎮合府合州城。


    此時,讓初一心心念念的鞋上帶細沙的同行正坐在興隆客棧中一臉無奈。


    “師妹,你就吃一點吧。”隋他去端著手中的碗,夾起一口香噴噴的糖醋裏脊放到住在他旁邊的女子嘴邊。


    君淺漓瞪著一雙杏眼看著隋他去,朗聲喊道,“我都說了我不是你師妹。”


    隻見君淺漓長相美豔,身著紅衣勁裝,被反手綁在身下坐著的椅子上,抬眼看去竟跟初一長得一模一樣。


    “師妹你現在說謊都這麽沒技術含量了?”隋他去看著君淺漓挑眉說道。


    他見君淺漓一臉倔強樣,輕歎一口氣,低聲說道,“師妹你就別執著了,師父不是不讓你出師,隻是那尊佛像你不能偷,師父說了那玩意不值錢,你還是放棄吧。”


    君淺漓一聽頓時瞪著一雙杏眼看向隨它去,朗聲問道,“你們還想偷佛像?”


    隋他去沒理君淺漓,而是低著腦袋繼續自己嘀咕,“再說了那佛像有錦衣衛接手,那錦衣衛多不好惹。你說要不是我昨天晚上將你救出來,你現在沒準就落到錦衣衛手裏了。你也別怪我給你下軟筋散,師父說了一定要將你帶迴去,你說我容易嗎,好不容易迴來一次就碰上你這小祖宗。”


    君淺漓聽了隋他去的話後,深吸了兩口氣,然後衝那隋他去淺笑著說道,“你過來。”


    隋他去側頭眯眼看著君淺漓一臉懷疑,他抻著脖子低聲說道,“師妹,我告訴你,你可別想什麽花招。”


    “沒事兒,你過來,我不想花招。”君淺漓淺笑的看著隋他去,友好的點了點頭示意。


    隋他去猶豫片刻,蹭到君淺漓身邊,低聲問道,“什麽事?”


    隻見君淺漓深吸一口氣,然後扯著嗓子衝隋他去耳邊朗聲喊道,“我是君淺漓!我不是你師......唔。”


    隋他去手疾眼快夾住一塊糖醋裏脊塞到君淺漓嘴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低聲嘀咕道,“你都用這招騙了我多少次了,還用這招,這迴裝什麽君淺漓呀,又是哪家的小姐呀,你要是君淺漓,我就是君淺漓他大爺,真有意思。”


    君淺漓瞪著一雙杏眼,虎著臉狠狠的將嘴裏的糖醋裏脊咬碎。


    隋他去見她這副模樣,挪著凳子向後挪了挪,然後又夾起一塊糖醋裏脊放到君淺漓嘴邊,一臉賤笑的說道,“師妹既然喜歡吃糖醋裏脊就多吃點兒。”


    君淺漓咬著嘴裏的糖醋裏脊,狠狠的白了隋他去一眼,心中卻盤算著什麽。


    ......


    撫州官道旁。


    陰雨漸停,初一被錦衣衛壓著跟著向鎮合府下的合州城出發。


    之前那報出君淺漓姓名的青年鏢師正巧站在初一旁邊,他趁那些錦衣衛不注意時,壓著身子衝初一低聲說道,“師妹,你沒事吧?”


    初一瞥了那鏢師一眼,喪著一張臉,沉聲說道,“有事。”


    小命都要沒了,能沒事嗎?淨問那些沒意思的話。


    初一撇撇嘴白了那鏢師一眼。


    那鏢師被初一一噎,幹笑兩聲,然後又湊到初一身邊低聲問道,“師妹,你真能找到那佛像嗎?”


    “隨緣吧。”初一淡淡的瞥了眼前方,輕歎一口氣,然後衝那鏢師輕聲迴道。


    那五大三粗的鏢師顯然不能理解初一的意思,撓著頭一臉迷惑。


    初一睨了那鏢師一眼,沒在理他,轉頭繼續想著怎麽保住自己小命。


    不過那鏢師顯然是覺得在路上太無聊又湊到初一身邊,欲跟她說話。


    還沒等那鏢師說話,初一就皺著一張臉看向他,伸出手指戳著他肩膀說道,“大兄弟,你心怎麽那麽大呢?”命都快沒了,還跟她說什麽話呢。


    那鏢師聽了初一的話後,頓時有點不高興。


    他聳著臉,低聲說道,“師妹,你變了,你以前都是管我叫二師兄的。”


    初一聽後“噗嗤”一聲笑出來,顯然她是想到了安國某承恩筆下的那隻二師兄。


    她抬手拍拍那二師兄的肩膀,忍著笑說道,“二師兄。”


    二師兄聽後很高興,又暗戳戳的湊到初一身邊,低聲問道,“師妹,你那飛簷走壁的絕招是不是師父偷偷教給你的?”


    飛簷走壁?


    初一突然想起她剛才想要偷跑時施展的輕功,她側頭看向那二師兄,淡聲問道,“怎麽?你不會?”


    “師父沒教過,怎麽會。”那鏢師一臉不高興說道。


    初一聽後抬眸四下看了看,這些鏢師各個都是身體健碩,高大魁梧的硬漢子,也不是學輕功的料。


    她見那鏢師等著自己迴答,便擺著胳膊隨口胡謅道,“啊,對,就是師父偷偷教的。”


    二師兄聽後聳耷這腦袋,小聲嘀咕,“我就說師父讓師妹你自己單獨住一個院子裏不對勁嘛,沒想到是偷教師妹你武功。”


    初一也沒聽清這二師兄說的什麽,聳聳肩加快了腳步。


    而陌離在旁邊恰好聽到兩人的對話,一雙漆黑墨眸中劃過一抹深疑的暗色。


    五裏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一行人走了大半個時辰也到達了合州城。


    此時已是申時。


    陌離抬手示意,身後錦衣衛們壓著鏢師整齊停下。


    “今天我們就在合州城歇腳。”伴著雨後吹起的涼風,陌離轉身深深看了一眼初一,然後抬眸衝其他錦衣衛沉聲說道。


    “是,六爺。”其他錦衣衛齊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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